宫女升职记 第120章

作者:鹊上心头 标签: 宫廷侯爵 宫斗 爽文 穿越重生

  不需要那么多礼仪环佩,也不需要金冠玉簪,就简单的玄色礼服即可。

  他换了衣裳,文渊阁不提一词,其余三省六部也就不敢吭声了。

  这种改变是一点一滴的,潜移默化的,萧成煜是年轻,是刚刚登基,但他很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

  为此,他会不懈努力,绝不妥协。

  萧成煜很快就换上了小礼服,然后便坐在明间用早食。

  小朝会比大朝会晚两刻,萧成煜刚好可以简单用过早饭,先帝时因身体不丰,朝会之后就散朝,让大臣们各自去忙,但萧成煜觉得这样很耽误工夫,故而小朝会之后还要安排朝臣请见,来小朝会的若想单独面圣,便提前递牌子,由勤政殿安排觐见事宜。

  故而到了八月上,萧成煜是用过早膳再去小朝会的,这样就能省去用早膳的时间,不用来回折腾。

  在他这么强硬的作风之下,朝臣们也都不敢再如过去那般懒散,皇帝陛下年轻又精力旺盛,于国是喜事,于朝臣却并非如此。

  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上一朝的朝臣们却也想在本朝继续维持荣耀,故而即便心中对年轻的皇帝多少有些轻蔑,想要倚老卖老拿捏他,但面上的尊重还是有的。

  萧成煜未尝不知这些,他如今依旧延续前朝政令,并非因为软弱,而是因为还不到时候。

  不过一个月,他也不过才十九,万事都不急。

  今日的小朝会也是如此,朝臣们各抒己见,萧成煜简单点评,把秋收之事都安排稳妥,萧成煜就留下了礼部尚书和文渊阁几位阁臣。

  另外今日还有宗人府的宗令,萧成煜的皇叔祖哲亲王,哲亲王是先帝的小叔叔,担任宗令十几载,如今萧成煜登基为帝,依旧请哲亲王主持宗事。

  哲亲王辈分高,许多事都能压得住。

  他只管宗人府,平日里也不上朝,故而小朝会散去之后,阁臣们在勤政殿看到他心里都有些诧异。

  但这群老狐狸一个比一个老谋深算,心里就是翻江倒海,面上也平静无波,故而见了哲亲王还一个个上前来见礼,场面一时很是热络。

  萧成煜更衣回来,便见他们都等在勤政殿的外间,一个个静立不言。

  萧成煜眉宇之间便扬起一抹笑意,他上了前来,亲自搀扶起哲亲王,道:“哲叔祖莫要多礼,殿中请坐。”

  待得哲亲王坐下,萧成煜也给张节恒和另外一个给他当过老师的辅臣周敬天赐座,然后才坐到御座上。

  他也不着急讲正事,只同哲亲王闲话家常。

  “听闻炽堂弟学问了得,文学武功皆是上品,朕以为如今宫中几位皇弟颇为形单影只,不如让几位堂弟都入宫来,一起听太傅讲习。”

  萧长炽是哲亲王的长孙,今年刚满八岁,在宗族之中,算是颇为听话懂事,聪慧稳重的孩子了。

  萧成煜会有如此想法,也非一两日的灵机一动,是早就同父皇商议过的。

  此事哲亲王早就知晓,故而萧成煜提议时他并不觉得惊讶,反而很是稳重,道:“陛下忧心宗室,待堂亲如己出,实在令老臣感念,陛下此举甚好,臣无异议。”

  萧成煜便淡淡笑了,他看了一眼几位阁臣,道:“爱卿们呢?”

  这是皇家自己的事,爱卿们即便有意见,也不能当着陛下和宗令说,故而几人只是低头思忖,盘桓片刻之后张节恒便立即开口:“陛下,臣以为甚好。”

  他一开口,其余几位阁臣便一起行礼:“陛下,,臣以为甚好。”

  萧成煜满意地笑了笑。

  他道:“如此,以后上书房要开几门课业,宗室各家都有几人入宫读书,还要请老师和哲叔祖一起议论,三日后呈个议程给朕。”

  几人领命,以为今日就是这事,萧成煜却突然道:“近来朕收到不少折子。”

  张节恒心中一突突。

  萧成煜继续道:“看来朝野上下都很关心朕的后宫,觉得朕后宫太过单薄,以至大楚要绝嗣了。”

  这话就很严重了。

  几位阁臣便也不敢再坐,忙跪下请罪。

  萧成煜却话锋一转,语气颇为温和:“几位爱卿这是怎么?朕以为朝臣考虑周到,确实是替大楚宗室分忧,后宫空空,确实不是盛世之相。”

  “故而朕同母后商议后,决定再选宫妃入宫,母后病中也为朕操心劳累,朕于心不忍。”

  这话里的意思是,你们逼朕纳妃,那朕就纳,但我娘因为这事累病了,朕很不高兴,所以列出来的名单就是最终名单,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张节恒心中觉得有些不妙,却也不敢当着萧成煜的面同周敬天交头接耳,故而只是低头沉默不语。

  萧成煜笑道:“这是好事啊,你们看看,这名单如何?”

  说着,他让年九福把新拟好的圣旨呈下去,然后便道:“另外,趁着这一次的喜事,宫里的位份也要动一动了。”

  “新年新气象啊。”

第60章

  沈轻稚这是第一次从乾元宫醒来。

  她从繁复的梦境里挣扎出来,待终于清醒以后,才意识到自己在乾元宫。

  昨夜做了许多前世的梦境,那些早就身死血干的旧人一一回到她面前,如同早年间一般过着大夏高门大族的骈俪生活。

  沈轻稚看着自己一点点长大,读书识字,骑马驰骋,最终又穿着华丽盛装,一步步踏入宫闱。

  最后,她眼睁睁看着家族覆灭,只剩她一人孤独死在了冷宫里。

  回忆起曾经的一切,让沈轻稚胸口发闷,已经过去许多年了,日子久得让沈轻稚以为已经过去百年。

  可一场午夜梦回,她才清晰意识到,无论过去多久,旧日的记忆也永远都不会消弭。

  沈轻稚安静躺了一会儿,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突然忆起前尘,大概是因昨日白日里安慰过萧成煜,提过母亲父亲这样的话题,让她也想自己的父母了。

  沈轻稚缓缓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守在外面的姚朝桐听到了动静,忙问:“娘娘可要起了?”

  沈轻稚应了一声,姚朝桐便跟戚小秋一起伺候她起身。

  昨日过来得匆忙,沈轻稚也没带外衫,晨起便依旧换了昨日的衫裙,被姚朝桐伺候着往外行去。

  “娘娘想在哪里用早食?”

  沈轻稚想了想,道:“去东罩殿吧,我喜欢那里的景儿。”

  姚朝桐应了一声,朗声通传:“昭仪娘娘仪驾东罩殿。”

  随着她的声音响起,里里外外便忙碌起来,御茶膳房早就准备好早膳,听到姚朝桐的通传,立即便让侍膳黄门过去东罩殿摆膳。

  待沈轻稚一路慢条斯理踱步到东罩殿时,早膳已经摆齐了。

  一名侍膳太监上了前来,给沈轻稚一一介绍今日的新菜:“娘娘,今日御厨特地做了南地酸汤粉,这粉又辣又酸很开胃,娘娘若是不喜这一口,也可试试麻酱拌面,凉丝丝的,很适口。”

  “另外,御厨还做了桂花糖糕、粢饭、水晶虾饺、各色蒸饺,娘娘自来选用。”

  沈轻稚点头,笑着道:“你们辛苦了,做得很好,我很喜欢。”

  沈昭仪说一句喜欢,姚朝桐立即就跟上,给了打赏。

  沈轻稚便坐在了锦鲤池边,一边看着蔚蓝的天际和银红活泼的锦鲤,一边细嚼慢咽吃用完了早膳。

  酸汤粉确实很好吃,汤底用的骨汤,却又酸又辣,上面铺了一层肉末酱,再配上酥脆的炸黄豆和青菜,让整道菜品层次丰富,让人尝了一口就忍不住再吃第二口。

  御厨掐着沈轻稚抵达东罩殿的时间,精确地煮好了粉,酸汤粉里面用的粉是晶莹剔透的红薯粉,弹牙软糯,一点都不面软,很好吃。

  沈轻稚原本只是想尝尝,结果一吃就停不下来,直到一整碗吃完,她不仅出了一身薄汗,昨夜里的梦魇也都被这酸辣汤底驱散干净。

  沈轻稚长舒口气,用过早膳之后,她又在锦鲤池便喂了一会儿锦鲤,这才准备离开乾元宫。

  景玉宫离乾元宫很近,步行一刻就能到,沈轻稚早膳吃了八分饱,这会儿也不想坐暖轿,就直接领着众人往外走。

  她刚一来到乾元宫宫门出,迎面就看到一行仪仗往乾元宫而来。

  沈轻稚微微一顿,此刻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便大大方方站在乾元宫门口,冲着坐在步辇上的贵妇行礼。

  “臣妾见过贵太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贵太妃现在是太妃,是个寡妇了,但她依旧穿着紫红的衫裙,脸上画着精致的妆。

  她高高坐在步辇上,垂眸看着立在宫门口的年轻昭仪,眼眸里的不屑飞快隐去,唇角重新勾勒起慈祥的笑容。

  步辇在宫门口停下,冯觅儿扶着盼夏的手缓缓下来,待她站定,便看着沈轻稚温柔问:“好孩子,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问得实在蠢笨,宫妃来到陛下的寝宫,除了侍寝还能做什么?

  更何况这大清早的,沈轻稚还是从乾元宫出来,可见昨日是留宿在了乾元宫。

  沈轻稚却笑容不变,她同冯觅儿见过礼,便轻声细语道:“回禀娘娘,臣妾来乾元宫侍奉陛下。”

  冯觅儿点点头,一步步往前走,待她站在乾元宫宫门之外一步之遥时,却停了下来。

  这会儿萧成煜不在乾元宫,年九福自然也不在,宫里能主事的只剩简义和郑如。冯觅儿的步辇刚一出承仁宫,就有人过来乾元宫禀报,故而郑如应该很快就能赶来。

  冯觅儿还没有一定要和儿子撕破脸的地步,她站在宫门口就不动了,沈轻稚也明白这个道理,故而她也陪着冯觅儿等在乾元宫外。

  “娘娘,陛下去上早朝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沈轻稚笑吟吟对冯觅儿道,似乎在解释,话里话外却是说冯觅儿来的不是时候。

  萧成煜每三日一大朝,每五日休朝一日,其余时候都是小朝会,冯觅儿在宫里二十几年,不可能连这个都不知道。

  她会挑这个时候过来乾元宫,肯定有其他的事,本来她来乾元宫就瞧不见萧成煜,萧成煜也不会特别见她。

  冯觅儿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脸皮够厚,她也不知是听懂还是没听懂,依旧笑着对沈轻稚道:“我知道的,可这几日听闻皇儿有些上火,我这不是心里担心,故而做了鸽子汤给他送来。”

  她端着慈母的架势,可脸上的笑容却丝毫不变。

  “皇儿这孩子一贯倔强,对朝政太过上心,”冯觅儿看着沈轻稚,目光里有些担忧,“皇儿是要当好皇帝的人,平日里若是对你们这些后妃冷淡些,你们也莫要往心里去,如今前朝的事更重要呢。”

  这是把沈轻稚的冷嘲热讽还了回来。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会体贴皇儿的,对不对?”

  沈轻稚自然一点都不往心里去,萧成煜召她侍寝,她就当寻个乐子,萧成煜不找她,她就安稳过自己日子,她如今有那么多书要读,那么多东西要学,日子过得很是丰富,根本没工夫悲春伤秋。

  再说,冯觅儿这是以己度人,她离不开先帝的宠爱,就觉得后宫妃嫔皆是如此。

  这可不是笑话吗?

  沈轻稚也学她端着恰到好处的精致笑容,语气颇为认真:“娘娘说的是,臣妾受教了。”

  两个人在这里打机锋,三五句话的工夫,郑如就匆匆赶到了。

  当冯觅儿看到郑如的那一刻,她的脸色却骤然变了。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眼眸里也透着冰冷的恨意:“郑姑姑,你好大的架子。”

  郑如匆匆给了沈轻稚一个眼神,便立即冲冯觅儿行礼:“是臣的错,还请娘娘责罚。”

  冯觅儿不过是嘴上说说,她可罚不了皇帝陛下的伺候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