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根的蓬莱
不多时, 时穆宁说笑着引二人到了广思斯所在的正院里面,广思斯、时穆瑾、时暄妍、时晗雪四人正在那里等候着, 李思微、季兴邦二人按照晚辈给长辈广思斯行礼, 广思斯还是给了他们二人一个笑脸。
之后广思斯随意与季兴邦问答了几句, 便让时穆瑾、时穆宁兄弟带着季兴邦去前院书房谈天说地或者玩耍, 不再留在后院女眷这边了。
而广思斯本人便与李思微闲聊了几句,试探一下李思微的深浅。本来广思斯在听闻李思微只不过是个商户女之后,心中盘算着今日见一面之后便称身体虚弱回去休息,让自家女儿时暄妍和庶女时晗雪代为待客, 到吃饭的时候再出来露一面, 便也不算失礼了。
但是在她与李思微闲聊过一番之后, 发现李思微气度不凡,一点儿没有自己想象之中商户人家那种俗气的审美,文采非凡,一看就是念过书的。也没有其他人家要巴结自己那种难看的、有求于人的嘴脸,一看就让人生厌。
虽然李思微并不会像有些夫人一样只挑着吹捧人的话说,但是她言之有物,脑筋清醒,反倒让广思斯觉得高看了李思微一眼。再联想起李思微的丈夫今年准备考会试,而他所教出来的四个弟子今年全都考中了举人,甚至还有一个人得了解元,那么季兴邦这个师傅定然也是很厉害的。
等到今年会试过后这个季兴杰若是考中了进士,算得上是鱼跃龙门了,待他日后授了官,这李思微定然也就成了官太太。
大景朝重科举,便是连民间百姓均知本朝的官员“非进士不如翰林,非翰林不如内阁”,中了进士之后再入仕途,与未曾中过进士的人相比肯定要顺畅很多,好走很多。
自家丈夫时政道没有考中进士,虽然他现在已经混到正四品官员,看似比季兴杰官大且风光,但是他日后的前途还不一定能比得过中了进士的季兴杰。
人人都知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而广思斯自然也清楚拉关系最好的时间是在别人微末之时。所以她愿意给李思微示好,拉进一下两家的关系,以及她与李思微的关系,免得季兴杰考中进士之后太过于火热,她到时候再向季兴杰示好便错失良机了。
现在京城里的人没有关系都还拼命找关系想要巴结上那些新科进士呢,她这现成的有一门亲事,虽说是庶女的亲戚,也是需要好好经营的。
李思微于是感觉到了广思斯对自己的热情和和善,在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觉得广思斯这个时家的嫡母不似传言一般的不知进退难以相处,虽然她有点儿捧高踩低,例如高看自己一眼,欺辱她的庶出子女,但她总是个有脑子头脑清醒的人。
与这样的人相处可能比与一个愚蠢、冲动的人相处要好一些,起码她会审时度势,在自己丈夫季兴杰和小堂弟季兴邦,甚至是时家庶子时穆宁在科举上有前途,起来之后,她便也会换了张脸皮,善待时晗雪和方姨娘了。
想到此,李思微更是松了口气,她自是知道时家嫡母广思斯这般捧高踩低的人人品不行,不能深交,但是在面上总要与她交好一些,日后作为亲戚走动的。
说句实话,从小见惯了自己父亲在做生意的时候对所有人笑脸相迎,回家却又抱怨谁谁谁又踩了自己一脚、拖欠了自己货款,带着货跑了等等恩怨,李思微早就知道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但是表面上却还是要和和气气,这样才能和气生财。
日后便是丈夫季兴杰做了官也是一样的,他自可以在前面官衙里做自己的事情,自己则在后院通过与各位夫人结交帮他稳固关系。若是那个官员是自己丈夫的得力手下或者上司,自己便是再不喜欢那家的夫人,人前交往的时候总要对人露出笑脸,打点好两家的关系的。
就这样广思斯一直与李思微聊天,还是李思微见时晗雪眼神顾盼生辉,知晓她不愿意坐在这边陪着自己和嫡母浪费时间,想要与季兴邦见一见,便笑着说道:“时夫人,晗雪和暄妍两个小孩子与我们在这儿坐着也是无趣,不如让她们到前院去与哥哥们一块儿玩吧。”
广思斯笑着看了看两个女孩,心中知道李思微是想要让季兴邦有机会和时晗雪多说些话,多相处一会儿,自家儿子说季兴邦对时晗雪情根深种确是实事,也乐得给李思微卖个好,便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让时暄妍带着时晗雪去了前院找男孩子们玩儿去了。
时晗雪自是兴高采烈地去找季兴邦了,时暄妍也是很开心能够见一见这个新考上的解元郎,二人便不管广思斯和李思微二人,径自到了前院去。
到了书房之后,时暄妍和时晗雪与众人见了礼,之后几个相熟的人便畅谈了起来,时晗雪和季兴邦虽然只是十多天不见,但是他们却觉得自己已经尝遍了相思之苦。
时暄妍也是个极有眼色的人,她心中知道时晗雪与季兴邦很久没有见了,自然有一肚子话想要说,自己一开始的时候若是去插嘴根本就是自讨没趣,因此她拉着自家嫡兄和庶兄说了一会子话,讨教了一番科举上的学问,根本不不去打扰时晗雪和季兴邦的相聚、相谈。
等到二人说得差不多了之后,时暄妍才找了个机会笑着与季兴邦打了招呼,介绍了一下自己是时晗雪的嫡姐,且正在准备明年春天宫中的女官考试,希望季兴邦这个一省解元给他一些帮助,教教她。
一来表明了她与时晗雪有亲的关系,让季兴邦不看僧面看佛面帮助她一番。二来也明说了自己想要考女官、进宫的想法,不论时晗雪、时穆宁有没有听说过母亲曾经想要“换亲”的想法,也对她没有芥蒂。
季兴邦闻言愣住了,这嫡姐时暄妍的轨迹仿佛和上辈子也不一样了。
上辈子的时候嫡姐时暄妍也是在选秀的时候落选了,但是她并未在明年三月底参加宫中的女官考试,而是在会试之后便定亲了。听说时家本来想要给她定一个寒门的进士,可是哪不知今年考中进士的人里面年轻人不多,未婚的更是不多,寒门未婚进士太抢手了,暄妍并未能抢到。
最后她却是被自己母亲广思斯定下来嫁给京城周家的嫡幼子周海山。那周家是武将出身,刚开始是跟着开国君主打天下的,很得圣宠,被封了国公。在一众“公、候、伯、子、男”的爵位之中位列第一,算是大景朝的老牌勋贵人家了。
可是之后无仗可打,周国公的儿子虽然也是武将,也从军打仗且守边过几年,但也只是平平常常,未有什么大功绩,便未能保住自家国公府的牌匾,在周国公死后降了一等,袭了候位,算是周侯爷。
他的儿子也是从军,在周侯爷死后又降了一等,袭了伯位,算是周伯爵,京城人士多唤他作周伯爷。这周海山便是这位周伯爷的嫡幼子,他不像他嫡出的大哥那般有可能袭爵位,日后连个子爵的身份都不会有,但是他还是很出息的,不再走武道,而是换了文道,今年已经考中了举人。
周海山这般既有家底,算是勋贵人家,又自己有才华能考中举人的小辈在京城也算是凤毛麟角的,在京城也算是很抢手的女婿,当时时暄妍嫁给他既与时家有关,也与时暄妍个人品貌很好有关,被时家嫡母视为很长脸的事情,在家中聚会的时候多次炫耀,季兴邦也见过那周海山几面。
不知道时暄妍与那周海山实际相处如何,见面的时候看着二人还是很恩爱的,也生了好几个子女,在京城算是让人羡慕的一对神仙眷侣了。
可是现在时暄妍竟然一心想要考女官,难不成她不愿意嫁人了么,为什么会和上辈子不一样呢?
季兴邦想到就直接问了,时暄妍也大方地说了她愿意进宫中终老的想法,季兴邦沉吟一会儿之后,顿时陷入了纠结之中。他是听说过明年春天女官考试这件事的,还听说过女官考试的考题与今年会试、殿试的题目差不多,好些女子因为与家中参考的父兄研习过这些题目考分很高,算是走了捷径。
自己到底要不要告诉时暄妍考题方向,助她考中女官呢?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尊重选择
季兴邦虽然活了两世, 但不是那种会绕弯子的人。况且他一生只与时晗雪这个妻子相处甚密,家中妾氏、通房一概皆无,家中又两个堂姐与时媗妍这种大家闺秀想法定然相距甚远, 与时媗妍这类女孩子相处没有什么经验, 直觉自己便是想多久也猜不透时媗妍的心事。
于是他便趁着今日时晗雪和其他人都都在, 毫不避讳地问时媗妍道:“时姑娘, 你是晗雪的三姐,我便也跟着晗雪叫你三姐吧。
与不与你谈论科举或者是之后明年春天的女官考试都只是小事,重要的是你真的想好了日后的路了吗?你真的愿意选择进宫做女官吗?你要知道,大景朝中大部分的女子都是选择嫁为人妇的。
而你家世、人品都很不错, 若是选择走成婚这条路,很有可能会觅得一个好夫婿,有几个孩子,有体面的生活。而你现在真的想好了要放弃这一切,真的要选择进宫去做女官吗?”
季兴邦不能直接说出前世里时媗妍和周海山的事情, 只能如此隐晦的提示。但是他觉得, 以时媗妍的家世,以及她自己的品貌才华, 即便这一世里她嫁给的不是周海山而是其他人, 也完全有可能会把自己的生活过得很好的。
时媗妍闻言之后一愣, 没有想到季兴邦会直接和她说这种交浅言深的话, 在她说了自己想要考女官进宫之后,只有至亲的母亲和嫡兄和她说过劝解的话,想要阻止她进宫,让她有一个正常人的幸福生活。
其余的人几遍是方姨娘、庶兄时穆宁、庶妹时晗雪都没有说过反对或者劝解的话, 听说她需要帮忙就帮她找资料, 并未劝她放弃考女官进宫这个想法。
当然, 其中可以说是庶出的一房去了魏县太久,与她之间有了隔阂,不知道她的真实性情,在她做了决定之后便不愿意再讨嫌劝解她,这世上肯“交浅言深”的人没有几个。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季兴邦这个解元妹夫的“交浅言深”才更让时媗妍觉得难得。她也正色回复季兴邦道:“四妹夫,你说的我都清楚,若是明年三月底的女官考试落选了,我应该也会选择定一门亲事,做个按部就班嫁人的小娘子,过着普通却幸福的生活。
只是我还是想试一试,拼尽全力去试一试是否会有一种不一样的生活。说句实话,我并不认为我的聪慧和才华逊色于男子,不信你可以问问晗雪,这些日子以来我们姐妹二人常常在一块儿念书,她知道我的真实水平。
可是身为女子,不能像你们男子一般有能参加科举的机会,这辈子没有办法建功立业,基本上就是囿于后宅,操持家务、生儿育女,无数的小事情会将我们的青春、热情磨灭,最后泯然众人,名号也不一定有人记得。
我还是想要建功立业,安知我当了女官之后会不会改变朝局,会不会影响民生,会不会青史留名?”
面对着季兴邦,时媗妍自然不会提那些摆脱自己母亲的控制这些话,但是说出来的也确实是她的肺腑之言。
众人闻言为之一震,他们都不知道时媗妍心中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志向。其中被震撼得最多的一个人自然是日日与她一同念书的时晗雪。
时晗雪之前因为自己已经定亲了,从未想过要考女官之事,虽然自己有才华,但却只想着相夫教子和丈夫季兴邦日后一起做一些事情。
可是如今听了时媗妍的话,她才惊觉女子竟然还能有另外一条路——考女官。这条路会是一条完全不同的路,做不好有可能老死深宫、无人知晓,但是若是做得好了,便可以呼风唤雨、青史留名。
在那一瞬间,时晗雪自己竟然也有那么一丝丝心动。
季兴邦则是在听闻了时媗妍的话之后点了点头,既然确定时媗妍不是一时冲动想要去考女官,知道了她是真心想要走这条路,那么便帮她一把吧。
于是季兴邦对她说道:“三姐,今年是本朝近年来第一次考女官,我不知道会考些什么,只是我近日里总跟着大堂兄复习会试,猜测会试的题目会考......
我想着给你们女官出题的考官也不一定会知晓要考什么,说不得他也会参考会试、殿试的题目,出点儿类似的、沾边的,但是总体而言会简单一点的题目。
毕竟会试、殿试是我们大景朝的盛事,况且这些题目要么就是皇上自己出的,要么就是资深的大臣们出的,起码大方向是不会错的。”
时媗妍闻言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她觉得季兴邦既然能考中解元,定然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不但学问好,猜题以及猜测考官的心思这两方面定然也是出类拔萃的,因此她将季兴邦的判断牢记在心,准备好好朝这个方向复习,之后再打听一下今年会试、殿试的考题和优秀的答卷。
众人玩闹了一会儿之后便摆饭了,席间因为都是一家人就没有将男女宾分成两桌,而是共坐一桌开心地一同吃喝。
之后时晗雪一直将季兴邦等人送到二门口,李思微借口先去找仆从们套马车,避了过去,给时晗雪和季兴邦二人一个说些悄悄话的机会。
时晗雪忽而对季兴邦说道:“兴邦,听闻三姐那番话,我忽然也好想去考女官,去建一番功业,你觉得如何?”
季兴邦有些愣神,毕竟上辈子时晗雪从未在他面前说过这些话。他说道:“晗雪,我在科举上也算是有所成就,不提还得几年才能考上进士,即便以现在举人的身份,运作一下也不是没有机会做官的。
我们二人夫妻一体,日后若是外放主政一番的话,我这个县令大人自然负责教化民众,你这个县令夫人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需要交游广阔、体恤子民。
我们所做的功业自然也是一起的啊。”
季兴邦自己知道他和时晗雪会夫妻恩爱一辈子,他觉得所有的事情、所有的功业都是他们二人的,他们夫妻是一体的,完全不分彼此。
时晗雪摇了摇头,说道:“不一样的,若是你科举有成,日后为官又有了政绩,史书只会记载魏县季氏兴邦乃大景朝之能臣,而我若是有幸,则有可能被记上一笔‘邦之妻时氏其人’如何,甚至可能连个名字、姓氏都不会有,在史书上完全不会有我的一笔,不一样的。”
还有些话时晗雪在心中有疑虑却并未说出口——若是日后季兴邦官运亨通之后纳妾呢?休妻呢?
季兴邦有的和自己有的毕竟还是不一样的。
季兴邦虽然不知道时晗雪想的是什么,但是他也隐隐有些猜到,现在的时晗雪还不是前世里那个和他相濡以沫了一生的时晗雪,这个年轻的时晗雪对于他的人品,对于他们二人的夫妻感情都没有自己那么确定,所以如此不安。
季兴邦知道自己现在能做的不是阻止她,而是尽可能的尊重她,他相信时晗雪这个聪慧的女子一定会做出最适合自己的选择,起码是让她自己的人生不后悔的选择。
于是季兴邦笑着说道:“晗雪,既然这样的话,不如你明年三月底也去参加女官的考试,之后再做上几年女官,反正我也得再在京城太学求学三年才有可能去考会试,这些年我都留在京城,你便是在宫中做女官,也有休沐的时候,我们到时候还可以见面。
等到三年后我若是考中进士,说不得还能考得中翰林院的庶吉士,要继续在京城里念书三年,这样一来就是六年的时间了。
这么长的时间内我都会一直留在京城,若是强留着你在后宅里面无所事事,岂不是浪费你的才华,若是你愿意去考女官去做事情,我自然不会阻止你。
皇家既然肯给女子去考女官,又准定了亲的女官日后可以回家嫁人,你自然可以去做想做的事情,只不过一入宫门深似海,大家都怕变数而已。”
时晗雪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季兴邦,问答:“兴邦,你竟然真的愿意让我去考女官么?”
季兴邦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晗雪,我尊重你。你日后将是我的妻子,是与我一体的人呢,是与我平等的人。你可以去做你喜欢的任何事情,我可以给你建议,但是我不会阻止你,我不愿意像其他男子一般折断女子的羽翼,让她一生囿于后院之中。
晗雪,我向你承诺,若是你选择了进宫考女官,做女官,我一定等你出宫成婚,绝不负你。但你若是不愿进宫考女官、进宫去做女官,也不用担心你的才华无法施展。我无论去哪里上任都一定会带着你、信重你,日后的所有成就都是我们二人的。”
时晗雪闻言之后心中非常的感动,她还并未想好要不要去考女官,要不要进宫去做女官,但是季兴邦这种尊重她选择的态度让她非常的开心。
她可以在深思熟虑之后自己选择去参加考试或者不参加考试,而绝不愿意被别人逼迫着不能去参加考试。
短暂的交流过后,李思微便过来了,季兴邦上了车离开了时家。
李思微在马车上终于松弛下来了紧绷的神经,叹气道:“哎,太累了、太累了,和这时家主母说这么一会子话简直比干一整天活儿还累呢!
日后这门亲戚虽然要走动,但还是多送礼、少上门吧,真是累死了!”
季兴邦悄悄地笑了,点了点头。
第76章 榜下捉婿
在季兴杰、季兴邦、李思齐等人按部就班的学习过程之中, 时间渐渐流过,转眼便到了九月会试的时候了。
在会试之前,李思微便已经帮自己的丈夫季兴杰准备好了全套的备考物品, 在九月初一当日里, 李家赶车的下人、季兴邦、李思齐等三人一同将季兴杰送到了京城贡院门口, 一直看着他顺利地经过搜身提着考篮进入了贡院考场之后, 三人又才回了李家。
会试一般都是在秋天,常被大景朝的人称为“秋闱”,也算是最难、考试时间最长的一场考试了。整个考试一共需要考五天,时间比府试、乡试要长, 甚至也比明年春天的殿试也要长。
明年春天的殿试只考一场,是考一题皇上亲自出题的策论,最终目的是让所有的考生都能够称为“天子门生”,让皇上挑选出来他最喜欢的几个学生排在前面,其他的人名次不会有什么很大的改变, 基本上考会试的时候你是第几名, 到了殿试的时候排名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甚至殿试还有一个特点——不会让已经通过会试的贡生考不上,再不济都会给你一个三甲同进士作为“安慰奖”, 只要过了会试成为了“贡生”, 那么在殿试之后便不可能空手而归。
所以可想而知这会试有多么重要, 这会试的排名又有多么重要。甚至很多时候, 一届的“会元”才会是大家公认的那一年学问最厉害的考生,即便在翰林院之中也算是一个难得的名声,而“状元”则是在民间名气比较大,普通百姓会认为他是文曲星下凡。
而实际上么, 若是那种连中会元和状元的人, 或者是会试在前十名之中的人, 会得到别人高看一眼,但若是状元是那种会试排名在十名开外的人,便是进了翰林院也常常会被人嗤之以鼻,说他是靠着裙带关系上来的。
所以大景朝的皇帝们为了江山社稷和自己的名誉着想,一般情况下点一甲状元、榜眼、探花三人都是从会试、殿试的前十名里面挑选,而不会太跳脱,选拔一个不能服众的状元,免得损了天家的威严。
季兴杰去参加会试的这五天里,季兴邦、李思齐等人都没有心思念书,闵宏达、曾阳夏、时穆宁等人也乖乖待在太学宿舍或者是自己家中等待消息。
便是李老爷、李夫人以及李思微等人都紧张不已,整个李家的气氛都很凝重,为季兴杰的会试而担忧。只有不满两岁的季邵楠仍然天真无邪地在慢慢练习走路、在学说话,不时问一问自己“爸爸”去哪儿了,他怎么一直见不到他。
从季邵楠出生之后便日日跟在季兴杰身边,即便是他们阖家搬到京城来也是如此。虽然季兴杰每日里陪季邵楠的时间不算很多,但至少是日日能见面的,因此这几日不见便让季邵楠这个小儿很想他的父亲。
季兴邦和李思齐既然无心念书,便多陪陪季邵楠玩耍,也算是帮帮李思微,让她轻松一些。
第五天的时候,依旧是季兴邦、李思齐带着李家车夫一同早早的去贡院门口等着考生们从贡院之中出来。虽然他们知道季兴杰不一定会这么早出来,说不得要等到下午或者是傍晚才会见到他,但是他们却也不敢赌,还是早早到场等候,生怕错过了他。
中午的时候三人也是轮流去路边随意吃了些饭食,总有一人眼睛不错地盯着贡院门口。季兴邦背着的水囊里带着李思微早早就给季兴杰准备好的吊气的参汤,中午季兴邦吃饭的时候还让店家帮加热了一番,免得参汤放冷了太过于影响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