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芨
就这个样子,公子还主动找上去,说吴子敬夺了大凉,定会想夺雍城祭旗,去看个究竟。
看个鬼喽,分明是自己想杀人祭旗。
自从知道真实目的,燕吉就天天做噩梦。先前公子意外失了马,他可开心了,总算不用去雍城送命了。
偏偏燕二还说:“你想快点走,那咱们这就去雍城?”
燕吉马上改口:“不不不,公子还是留下来吧。徐刺史仁厚,居然有人图谋他的性命,真是太可恨了!公子一定要留下来,替他们伸张正义!”
听他说得义愤填膺的样子,燕二忍不住笑了。
“哪用得着我伸张正义?徐家厉害着呢,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主事,都能做得像模像样。那方翼死得一点风浪也没有,只怕昨晚缉拿的盗匪,也和这件事有关。”
燕吉倒吸一口气,紧张地问:“公子你是说,昨晚那些匪徒,可能就是图谋南源的人?这可怎么办?那些人可是你杀的啊!咱们岂不是也被卷进去了?”
燕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怕什么?这人鬼鬼祟祟,只敢派细作出来,不敢亮名号,未免见不得人。我有何可惧?”
燕吉心说,您当然不惧,反正惹了事也有老爷扛着嘛!老爷下面还有夫人,夫人下面还有大公子……老二就是可以这么任性。
燕二伸展了一下手脚,躺回去:“父亲担心雍城乱了,无非怕南源出事。南源连通大凉、东江、关中三地,倘若落入吴子敬或李氏手中,我们卧榻之侧,就会睡着一只大老虎。所以说,关键还在于南源。”
燕吉问:“那我们要先一步取南源吗?”
“当然不行。”燕二说,“只要南源不乱,还好好在徐氏手里,我们就不能动。”
“为什么?”燕吉不解。
“有些事还是得讲究,现在不讲究,以后就来不及了。”
燕吉好像听明白了,就是不能像吴子敬一样,失去正义性?他一个下仆,也不懂那么多,反正公子怎么说怎么是吧!
躺在床铺上想了一会儿,燕吉忽然灵光一闪:“其实有个法子,可以兵不血刃把南源拿到手。”
“什么?”燕二随口一问。
“徐焕不是没儿子吗?公子你又说,现在府里主事的是徐三小姐,那你把徐三小姐娶了,南源不就成我们的了?”
燕二顿时被口水呛了一下,连连咳嗽。还好护卫睡得沉,并没有醒过来。
燕吉很得意:“公子,你说这个主意是不是特别好?既不用动手,又如了你的意。”
“你胡说什么?”燕二抬手扇了扇风,觉得南源的天气果然有点热,“怎么就如我的意了?”
燕吉抬起身子,眨巴着眼睛看他:“难道不是吗?不然公子你为什么要半夜去偷窥人家?”
“我那是打探消息……”
燕吉一脸你不用解释的表情:“打探消息就打探消息,还顺便去偷窥人家小姐……”
已经解释不清了,燕二郁闷地盖住脸:“算了,随你怎么说吧!”
燕吉就当他默认了,笑呵呵地道:“都说徐氏双姝,貌可倾城,这传言倒也不假。徐三小姐又有胆色,配公子你也不枉啦!这样夫人就不用为公子的婚事发愁了。哎呀,她对下人不会很凶吧?以后我会不会多挨一顿骂?”
眼见他已经开始畅想未来了,燕二翻了个白眼,决定睡觉。
……
徐吟进了曲水阁,看到姐姐还在等她。
“回来了?水已经备好了,去洗洗吧。”徐思上下打量,见她好好的,松了口气。
“姐姐你怎么还没睡?”
徐思半是抱怨,半是担忧:“你不回来,我怎么睡得着?以前父亲理事,也没像你这样,大半夜的还出门啊!”
徐吟笑道:“还有一点尾巴要处理干净,以后就不用了。”
徐思点点头,发现自己对于妹妹的改变,居然很是适应。
想想真是世事无常,以前都是她照顾妹妹,没想到突然遭逢大变,只会胡闹的妹妹却成长成了保护她的样子。
“对了,姐姐,如果接下来王妃或者两位县主来找你,记得不要见。”徐吟交代。
徐思不解:“为什么?”
徐吟对她笑笑:“南安郡王被我扣在明德楼了。”
徐思大吃一惊:“什么?你……”她慢慢回过味来,露出愠怒的表情,“方翼的事,郡王府插手了?”
徐吟点点头:“等父亲醒了,再处理他。”
徐思自然不会有意见,跟她说起父亲的病情。
“……父亲一日比一日好,今天手指一直在动,真希望能快点醒来。”
徐吟含笑应和:“会的。”
姐妹俩说着话,外头忽然响起敲门声,急促得跟敲鼓似的。
徐吟心头就是一跳,不由想起刚回来的那天晚上。
徐思也停下了动作,静听外头的动静。
值夜的婆子去应门了,然后慌乱的脚步声往这边而来,和那天晚上一模一样。
夏至连门都敲,冲进屋子,只是这回,她脸上都是喜悦:“小姐,三小姐!大人醒了!”
第41章 最美的梦
站在正房门口,徐吟呼吸急促。
都说人死不能复生,她从来没想过还能再见到父亲,就算再美的梦里也不敢想。
可是现在,这个从来不敢做过的美梦,竟然放在了她的面前。
越是真实,越是不敢去触碰,她只觉得脚有千斤重,迟迟抬不起来。
直到一双柔软的手握住了她,徐吟转过头,看到姐姐对她轻轻一笑:“来。”
徐吟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跟着徐思踏了进去。
屋里站了很多人,床前更是围得严严实实。看到她们,所有人都自觉地站起来,如流水一般分开。
徐吟就那样看到了靠在床前的父亲。
病了这些日子,他身形消瘦,眼眶都凹陷下去了,但是神情依然温和,目光始终坚定。看到她们姐妹,他的眼睛里绽出温柔的光,微微一笑。
这一瞬间,徐吟只觉得心里有什么容器碎掉了,眼泪夺眶而出,脑子都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扑了上去,紧紧抱住他,喊道:“父亲!”
她激烈的反应吓了众人一跳,随即会心一笑。
这些天来,三小姐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一下子成熟稳重起来,还担起了大人的责任。现在想想,她也只是个小姑娘,甚至还没及笄,哪能不害怕?
徐焕也被惊到了,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伸手拍了拍女儿的背,柔声道:“阿吟别怕,为父好好的,这不是没事了吗?”
徐吟眼泪汹涌,跟下雨似的,止都止不住。
前世父亲死后,她和姐姐颠沛流离,只能把悲伤怀念这些情绪全都收起来,逼自己冷静地去面对未来。
这些眼泪,在她心里藏了十年,终于敢流出来了。
徐思原本也很激动,可没等她做出反应,徐吟就扑上去了,弄得她哭笑不得,只得先去安慰。
“别哭了,父亲不是醒了吗?这是喜事,来,擦擦眼泪。”
在父亲和姐姐的轮番安慰下,徐吟终于止住了。
她擦了眼泪,仍然紧紧握着父亲的手,说道:“父亲,我以后不任性了,只要你好好的,我一定听话。”
“好。”徐焕摸了摸她的头,很是欣慰,“我们阿吟长大了。”
徐思道:“父亲,你昏迷这段时间,阿吟真的懂事了。她不但没闯祸,还解决了好大的问题。”
其实徐焕已经听季经他们说过了,但还是含笑听徐思又说了一遍。
他看着紧紧依着自己的小女儿,还有虽然没有那么激动但是满脸依恋的大女儿,心里满是庆幸与感动。
昏迷这段时间,这两个孩子遭了多大的罪啊!还好他醒来了,没叫她们再受苦。
这边父女三人说了些话,徐吟激动的心思稍抑,徐老夫人和二老爷便到了。
那边母子三人又是一番痛哭,好说歹说才劝住了老夫人。
季经站在屋外,听着里头传来的说话声,眼睛也有点湿了。
卫均递过去一双帕子:“给,擦擦吧!”
季经没察觉,接过来擦了一下,又扔回去:“都是汗臭,你也好意思给别人用!”
卫均还挺不高兴,说道:“我这还不是关心你?还嫌弃。”
季经懒得搭理他。
卫均看着屋里和乐融融的景象,感叹道:“大人能醒过来,真是太好了。不然我们南源,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季经不悦:“什么叫不知道能撑多久?我们各司其职,难道还能出事?”
卫均说:“老季,你就别嘴硬了。就算我们干得好好的,没有大人坐镇,总有人生出异心。方翼是第一个,久了就会有第二个。三小姐毕竟年幼,又是个女孩子,总有人心里不服。”
季经默不作声。其实他知道这是事实,所以每天心急如焚。幸好大人醒了,所有的事迎刃而解,南源总算保住了。
“胡说八道!”安静片刻,他吐出一句话。
卫均不乐意了:“我哪说错了?”
季经白了他一眼:“老季是你叫的吗?才跟了三小姐两天,就没大没小了。”
“呃……”卫均缩了缩脑袋。
他年纪轻,亡父也是徐焕的旧部,小时候见了季经,那都是喊季伯父的。
两人在屋外守了一会儿,屋里亲人相见的戏码总算结束了。
徐吟姐妹先送祖母出去,回来听父亲说:“你们俩也回去吧,时候不早了。”
徐吟连忙摇头:“我睡到日落才起的,一点也不困。”
徐思也道:“父亲,就让我们再陪陪您吧!”
徐焕笑道:“你们不困,父亲也要休息啊!躺了这些天,还得洗洗,你们就别在这里碍事了。”
听他这么说,姐妹俩才依依不舍地告别。
“去吧。”徐焕柔声说,“好好休息,明早再来,父亲在这里,又不会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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