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里醉
“这苗得二月份就育上吧？在哪儿买的，长得可真好。”
“好像有开花的……看样子下个月就能吃上。”
林斐笑笑，大大方方：“我是淮大农学院大四学生，打算自己创业做种苗生意来着，干脆就回老家来搞，这些苗都是我自己育的。”
“了不起！”油工工长给林斐数个大拇指：“淮大农学院的啊，你们学校茄子研究得好哇！”
这还是林斐回老家以来，第一个能明确说出自己学校擅长专业的，这样被认可的经历，让林斐心中突然有一种能成为淮大农学院学生的一种自豪感。
瓦工一个师傅又看向林斐，说：“名牌大学出来的大学生还真就是不一般，瞧这菜苗育得，那叫一个漂亮啊。”
这一唱一和的，夸得林斐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歇过这一阵，工人们继续干装修，林斐把这十来棵菜苗栽到地里，最后浇水时差不多就到中午了，一个工人突然单独跑来问林斐。
“你家菜苗都长这么大了？怎么到现在都还没卖出去？”工人问完了林斐，他这才想起自我介绍：“我叫裴军，媳妇在家自己搞了个小棚子种菜，你菜苗还有多少，我想买一些回去种。”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些菜苗到手稍微伺候十天半个月的，就能开花苞了，现在种上，到时肯定是第一批结果的，都知道刚下来的菜价钱最贵，等大批量都下来了，价钱就贱下来了。
林斐道：“我手里菜苗还比较多，你打算买多少？”
裴军：“一百棵吧，多少钱一棵？”
“10块。”
林斐花费刚过，裴军就瞪大眼：“多少？十块钱一棵苗啊？”
“你也看到了，我这是超大苗。”林斐不疾不徐。
好一会儿，裴军给他媳妇打了个视频电话，最后两人一致决定：“买了！”
第23章
中午吃饭后, 裴军也没休息，林斐开车载着他去外婆那边挑选菜苗，再送到他家里。
裴军买完, 下午就跟工友们说了这事儿，后面竟然好几个都跟家里媳妇打了视频电话, 在林斐这儿买上五十、一百棵菜苗。
林斐也是现在才了解到, 现在农村很多年轻家庭都是丈夫在外面打工，妻子在家照顾老人和小孩, 丈夫打工可能一个月能赚万把块，但大多自己落手里也就一两千, 剩下的妻子拿着要攒一部分, 剩下的才是日用。
孩子小还好, 不生病花费就少，等孩子大了上学了，那就是四脚吞金兽了。这个时候家里妻子一般会选择一些灵活的方式赚钱, 既不影响照顾家人, 也多少能赚点儿补贴家用。
“一般城郊附近的女人会去送外卖，或者到快递分拣站, 或者就是上门保洁。不过咱们村距离城市有点远, 来回不方便, 一般就在家种点菜, 有空了拉市里菜市场卖，没空了就卖给菜贩子。”休息时, 一个工人给林斐讲道。
于是, 林斐还没给工人结工钱呢，工人就先在林斐这儿消费了一笔。
连卖带送的，林斐手里剩下整1500株苗, 这次卖给装修工菜苗收入，一共是4600元，给林斐小金库又添上一笔。
装修开工的第三天，外婆就按捺不住，早上跟林斐一起跑过来了。
今天，北面的那五个房间已经重新铺好房顶，梁也吊好了，门窗也都安装完毕，第二遍油漆滚刷结束，房间门窗紧闭等腻子自然干透。
外婆隔着窗子看里面崭新白亮的墙面，看完了又要去看林斐昨天拉过来种下的菜苗。
“我还想着冷不丁挪地方了会蔫两天呢，长得还挺好。”外婆一瞧见排排直立的菜苗，嘴角就止不住笑。
林斐也跟着笑：“您不看我什么专业的啊？”
外婆点点头，又道：“约莫过一个月，差不多就能吃上了吧？”
林斐又在笑：“地栽永远的神，我保证您半个月就能吃上！”
正在墙里面倒腾厨房顶上瓦片的工人探着头问：“半个月？”
林斐还是那句话：“您不看我什么专业的啊？”
“哈哈哈哈哈哈！”闻言，旁边的工人哄得也跟着笑起来：“淮大农学院的，咱们省最牛叉的农学院出来的学生肯定牛叉啊！”
工头也在笑：“等结果了让我尝尝味道啊。”他这话、他那表情，明显就是不信林斐的本事。
林斐也不示弱：“行啊，您半月后过来自取。我到时估计要忙，怕顾不上您！”他声音非常嚣张。
就在工人们翻修屋顶和墙面时，林斐也在忙着给菜苗整枝打杈。蔬菜能不能种成活是一方面，能不能顺利结果是一方面，结果能不能达到预期产量和预期味道，又是一大学问。
林斐一边给植株打理，一边也不忘给它们施壮肥补身子，当然，也没少得了空间水补给。
就在这一天天忙碌中，屋顶和墙面的施工结束，工人们发现菜苗栽下来的三天里，还真长高不少呢！
番茄黄瓜这种爬藤的，足足能爬一米多高，秋葵这种“杆子货”也长七八十公分这么高，有的好像都快开花苞了呢！
裴军纳闷：“怎么你种的就能长这么快，我们买你家苗带回去种，也就昨天才缓过来劲？”
瓦工工长这次是真的服了，他重复之前林斐说过的话：“你不看看人家是哪个学校哪个专业的学生？”
这下，倒是把林斐闹个挺不好意思，外婆跟一群工人们直嘻哈笑林斐小年轻脸皮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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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工期结束，到了要结工钱时候。
北面一字形的一个堂屋，堂屋东西通过去的两个卧室，以及房廊屋檐下面东西开门的耳房，再加上东侧的储藏室和厨房，外加西侧的一个小厕所扩建，一共八个房间，材料费加人工一共花出去三万多。
当初请工人时说是一个大工一天五百，小工一天三百，林斐还不觉得多，可现在五天过去加一起，林斐忽然就觉得心痛了。
其中人工成本都要九千块，工长说这还是镇上人工不值钱，要是在城里，高低得再多收他七八千呢。
林斐心里默默计算这两天给他们买水买烟买三餐这些，也花出去一千块了，加起来人工成本就要一万！
出钱时，林斐心里就在默默地想，今后等他自己买房再装修，高低要自己学着干，一省肯定能省出来好几万的人工费吧。
之前上学时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年岁已经过去，现在的林斐还没买房，但已经体会到了装修花钱的痛苦了。
然而，装修的痛苦这才刚刚开始。
基础的屋顶不漏水了，墙皮不掉粉了，但作为一个现代人，人住进去总要用各种电器吧。
可老宅的电路还是早二十多年的铝芯胶皮线，还是明装露天的那种，经过二三十年风吹日晒，电线胶皮已经斑驳脱落，之前装修时工人师傅都不敢用。
电业局现在送电入户，是把电线接到每家人家门口，当初接入户线时林家没人在，电业局只能捡了个别人家退下不要的刀闸凑合给林家装上。
当时装修时，工长就从刀闸开关处自己拉的电线给自家装修队用，而现在两个装修队都撤了，临走前自然是把他们自己的电线也带走。
林斐还得去镇上找水电工重新排水路电路。
送走瓦工和油工师傅们，林斐又给院子东侧的这些菜苗浇了浓度更深的空间水。
第二天一早，请水电工师傅踩点时，两个师傅看着院子旁边的这些菜苗直瞪眼。
“这，这怎么就开花了？”电工师傅有重新看看手机上日历表，不可思议地又看向开着小黄花的番茄：“三月廿七啊！”
水管店老板：“不是，露天种的菜能比大棚里的开花更早？”
两人均是一副怀疑自己究竟有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林斐只能把原因继续往自己学历上推，表示自己是淮大农学院的学生，回乡创业做种苗生意的，说这些是他实验培育的蔬菜，之前也是搭棚种的，只是这两天天气一回暖就撤了棚子。
“哦！”电工师傅缓过神来，说：“那仔细算，你这些菜都得算是反季节菜。”
林斐只是笑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按理说水电明装是不花钱的，但架不住林家老宅面积大。光北面堂屋到南面大门的直线距离就十米，更别说明装排线是沿着屋檐下走的，弯曲曲折之下，费的电线管道和电线也会更多。
不光电是送电入户，村里这几年也用上了自来水，水同样也送到家门口。
老宅的厨房距离门口水阀的地方也有四五米的空，为了接下来雨天做饭不用淋着雨去院中间的水井压水淘菜，林斐还打算把水管也接到厨房来。
厨房不光要有水管，为了接下来拉撒方便，林斐还打算做个现代化的厕所，所以水电还得在西侧厕所那边提前预留位置。
上门踩点量尺时，水电工师傅均表示要真全院水电做下来，估计得一两万。
林斐每项工程开始前，都会让师傅上门踩踩点报个大概的价位，然后再联系书记问他是否合理。
明知道是没花冤枉钱，但林斐还是觉得：太贵啦！
那能有什么法子，这些都是必要进行的项目啊，现在省了往后要真用时还得再麻烦一趟趟的，划不来。
林斐只能点头表示：“就这么干吧。”
如此一来，钱就跟流水似的哗哗往外流，水电工师傅做时表现得心疼林斐的钱包，但等最后结账时候，一口价，一个要一万二，一个要两千三，丁点儿都不跟林斐少，他们俩瞧着一点都不像心疼林斐的样子。
这些房屋水电基础设施做下来，林斐就把老爸给他转的五万块钱花个精光。
屋里的柜子床什么的，林斐是不打算打的，去镇上家具厂直接买现成的算了，环保还便宜。
到处厕所是个大问题，他在镇上买了这两年农村改造厕所比较常用的化粪池。
老板给他推荐了2000*900*900mm的，PE材质，质保10年，单一个桶要1200块，要是需要上门安装的话，包材料费包人工还要2000块，比化粪池还贵得多！
好说歹说，店家答应送上门清理一次。
村里倒是有一根总排污管，在林斐家房后也有一个开口，这点倒是方便许多，不用随便找个地方乱排导致污染了。
“咱们的化粪池你用着尽管放心！前面两个是厌氧发酵，后面一个池是沉淀澄清加有氧发酵，高处进、低处出，绝对不会反味反虫，排出来的也绝对是清水可以达标的。”老板说起来特别自信。
终于动用到自己小金库的林斐神情恹恹：“要是出问题了，可以去找你报修不？”
老板直笑话他：“你不来找我，总不能去城里叫个维修工□□吧？”看样子，这老板年轻时候也在什么同城软件上干过。
玩笑一句，活跃活跃气氛，老板又继续说：“放心，十年保修期内，不论是主件还是配件，哪出问题了我随时上门免费给你修。”
听老板这样说，林斐心里总算是踏实了，毕竟水电工师傅也没跟他说过保修期几年，更没说什么出问题了他们亲自上门免费修的话。
做化粪池还挺麻烦，要先挖个深沟，再用水泥石子填平地基，再用细沙找平，然后才能将整个化粪池主体塞进去。
把主体塞进去，还得用细沙回填。经过房屋主体装修的林斐深深知道现在的沙子价钱多贵，一车就要好几百呢！
等老板把这些施工过程给林斐具体一说，林斐就痛痛快快付一千块的定金。
因着林斐赶时间，正好店里又没什么要紧事儿忙，店老板便直接跟着林斐到他那边先做做基础工程。
路上，林斐还了解到他把水改到厨房，那么厨房也得接个下水管道。
行吧行吧，总不能到时住进来什么洗碗刷锅淘米水的都直接露天排放，那到时老宅后面不得臭气熏天啊。
结果，等到地方店老板就瞧着那一片生机勃勃、都快结果了的菜地，吵吵：“你说你，人都还没住进来呢，怎么菜提前这么久就种上了？这些菜等五月份再种下也不迟嘛！”
“哈？”林斐不解。
老板指着林斐房后藏得很深的一根管道和上面分水口：“这是你家的排污管道，这是排污口，你说你，这下，好好儿的菜不得刨了才能做下水？”
林斐愣住了，随后又问：“不能沿着墙根接管道？”
老板跟看傻子一样看林斐：“怎么沿墙根接？露天管道容易老化，而且村里老鼠又多，没几年就要漏。埋地里？你就不怕沿着墙根挖道，把你家地基刨坏？”
林斐：“……那就把菜搬出来，等下水管接好了再移栽回去好了。”
老板直叹气：“移倒是不用移，就是挨墙的这一排菜根要被刨得乱七八糟，要影响挂果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