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里醉
“挺好的。”林爸半晌,哽出来这么仨字儿。
倒是林妈,拍着林斐肩膀,笑道:“家里跟你爸当初娶我时候差不多,没少花钱吧?”
林斐知道,家里相册就有当时林爸林妈在老宅进行婚礼的照片,其中一张正好就在林爸现在站的位置。
看老爸对自己劳动成果表示满意,对林斐来说那就是最大的肯定了,他笑笑:“也没花多少,多的就当是我这个当儿子的孝顺你们的吧!”
瞧那他一副乐颠颠样儿,林爸就忍不住笑骂:“臭小子,还嘚瑟起来了是吧?”
屋檐牌唠嗑,甚至支两三桌麻将都不成问题。
五个人坐在屋檐了,肯定好吃。”
说完,他自己也捡一个张口就照着啃。
“嚯!”没想到这个番茄水头那么足,啃下去第一口就爆汁,番茄汁直接喷到林致远同志衣领上。
林致远同志只能狼狈地接了纸巾擦擦干,随后又小心翼翼捧着啃。
程帅从林爸啃番茄那样儿,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他忙解释:“种的一共就两个品种的番茄,一个比较粉,汁水少,啃着吃一般不容易溅到身上,另外这个颜色更深点儿的水头足,吃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林致远同志一边大口大口啃番茄,一边抽出间隙时间“嗯嗯”两声,证明他有在认真听。不吃这么着急不行啊,这番茄水头实在太足,留下去每一滴酸甜都是对这个美味的极大浪费!
从小就教育儿子要珍惜粮食的林爸,自然要以身作则,给儿子树立起一个良好伟岸的父亲形象。
一阵狼吞虎咽,林爸终于吃完一个番茄,他长长舒出一口气。
歇了两秒,他眼睛又盯上那个颜色粉点儿的番茄,瞧着应该是不会喷水的品种。
知子莫若父,林斐只见捡了个最小的,他还一掰两瓣,另外一半给老妈送去,他冲林爸道:“少吃点,等会儿我们还靠你做饭呢,吃多了干活不方便。”
林斐好像确实没遗传到老爸做菜的天赋,要不是靠着菜本身好吃,就林斐那糟烂手艺……程帅肯定老早就考虑准备跑路了。
林爸吃着那半拉粉番茄,没错,是童年的味道,但一想起接下来儿子接他过来好像是喊他种地,也好像是拉他当厨子的,林爸就顿时心情不美丽了。
当然,一切的不美丽,在林爸吃到自己亲手炒的一桌菜后,就顿时变成了自恋。
“唉,你说你,怎么就没遗传到我这么好的厨艺呢?”林爸恨铁不成钢。
林斐也无奈:“从来只听说儿子随妈,没听过几句儿子随爸的啊。”
至于另外三人,他们早就抱着碗筷大口大口夹菜呢,哪儿有工夫参与这对父子关于基因遗传的话题?
林爸那手艺还真不是盖的。
豆角炒肉,肉酱香十足,豆角火候刚刚好,既吸满了肉的汤汁,又保留了豆浆的清香,丝瓜鸡蛋汤也丝滑绵柔,教人喝得直接停不下来。
一顿饱餐,程帅到了也没忘记林爸刚说的话,瞧着林斐就直摇头:“你说你,怎么就没遗传到林叔叔那么好的厨艺呢?”
这叫什么?这叫首尾呼应!
一顿饭下来,开吃时林斐被林爸嘲厨艺不好,吃完了还要再挨程帅这一句。
林斐倒也看得开,他大咧咧张着腿,抱着也同样吃撑了的肚皮,表示:“人嘛,不可能十全十美,我种田天赋都这么高了,炒菜手艺差点有问题吗?”
没问题啊!
要不是林斐种出来的菜这么好吃,完全跟实验效果一致,林爸就算手艺再好,又怎么能做出这样一餐美味?
至于林妈,她则是想得更加深远,她拍拍丈夫肩膀:“以后每周不管大小假,咱们都来儿子这儿?”
“好!”林爸根本就没过问儿子的意见。
林斐也举双手表示欢迎:“过来可以帮我干活。”
下午,林爸就被林斐拉着去菜地给菜秧上肥了。
林致远同志一看见那成小山似的饼肥,就头疼。
这些都是菜籽饼,林斐在镇榨油坊买到的,一斤要两块三,已经提前处理腐熟过的,直接挖沟埋进去就可以。
“老爸你这样用锄头,这样轻轻一扒拉耙出来个15公分左右的小沟,然后把饼肥均匀放进去,再用锄背这样一倒就能抹平……”林斐特贴心,先给林致远同志进行教学工作。
林致远同志在小时候是下过地的,但他已经三十年没碰过这玩意了啊!林斐把锄头往他怀里一塞,林致远同志顿时感觉锄头怎么这么重?
“老爸,你说你帮我来种地的啊。”
被儿子这般目光炯炯有神盯着,林致远同志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谁料小崽子要求还挺高,一会儿嫌弃他挖的沟不标准,一会儿又嫌他埋肥不仔细。
总之,就俩字儿——返工!
好在小崽子倒也没跟来时路上说的那样,要求一亩多的菜地全让他这个老父亲施肥,旁边那俩年轻小工也在帮着一起干,要不林致远非揪着儿子耳朵把他教训一顿才是。
虽说林致远同志干活不利索,返工率也高,但好在多少也有点作用。
从下午四点半一直忙到晚上八点多,几人才总算是把这一亩多菜地全都埋上饼肥,林致远同志已经累得呼哧呼哧瘫坐在田埂大喘气了。
林斐三人虽说累的,但平日里在学校也没少干农活,多少比林致远同志要体面些。
林斐施施然坐在老爸旁边,笑嘻嘻问他:“下周您继续来帮儿子种地啊。”
“不了不了。”林爸在大喘息当中,很努力插上这么几个字,他这会儿胳膊直发酸,连挥手的动作都不想做。
林妈的电话打过来,说是稀饭已经煮好,还有村书记家送来的红糖开花大馒头,她又凉拌了个黄瓜,叫林爸回去再炒个菜。
林爸听说后脸拉得差点下巴落地,对儿子不满极了:“古时候佃农给地主种了田,地主还都管饭呢,我给你帮一下午忙,怎么还叫我去炒菜?”
林斐耸耸肩:“您要是不想炒,我去呗。”
说完,林斐率先走在前面,程帅其实也累得够呛,他瞧着前面林斐匀称的身材特羡慕:“还是瘦子体力好啊。”
张儒赫扶了下程帅,拉他起来回去,笑道:“那你也赶紧减肥。”
程帅摇头:“我打小体内湿气就重,湿气重的人不好减的。”
林爸累得浑身无力,就连脖子都好像不听使唤了似的,低头丧气的,可就在他垂脖子时意外看见张儒赫脚上那双名牌运动鞋。
他一问才知道,原来这俩年轻小伙都是儿子的大学同学,关键还都是无偿给儿子种地来的!
“我们老林家怎么会有这样的黑心老板?”林致远同志深刻进行自我反思,以及基因检索。
不过说实话,要不是问了才知道,林致远是怎么看这俩累到歪歪斜斜的小伙子竟然是儿子的大学同专业同学。
不都学农的吗,不都经常下地干活吗,胖一点的自身负重大也就不说了,怎么那个瘦一点的名牌运动鞋也累成这样?
说起这个,张儒赫就又开始抒发他的独到见解了,他把命理说跟林爸这么一讲,盯着林爸完全不相信的眼神,笃定道:“林斐同学命理肯定利木,所以他种的菜都能那么好吃,而且他干起农活来也不觉得累……”
本来程帅是不信这个的,但亲自住进来,跟林斐同吃同喝干同样的活儿,眼睁睁瞅着林斐那么粗狂乱种的菜秧都能长得跟实验室里种的状态那么好,程帅也不由得开始动摇了。
这会儿再结合张儒赫口中所说的命理利木,所以干农活不觉累这种根本就没牵连的关系程帅愣是也觉得好像很有道理哦!
林爸眨眨眼,看着儿子这两个封建迷信的同学,不禁觉得头疼,他开始怀疑儿子交往的这些都是什么朋友啊?
第35章
林斐丝毫不见累,他大步流星走在最前面,到家就去厨房,看大锅里的豆儿汤已经煮得都完全开花,还有蒸篦上已经热透了的开花大馒头,又看老妈笨拙的番茄拌白糖的凉拌菜,想了想,又炸个豆角,做成个干锅豆角。
相比于中饭那六菜一汤,晚饭简直可以用凑合来形容它。
可即便是这样,五个人都吃得喷香,王姨蒸的红糖馒头各个开花炸得老大,面筋揉得到位,松弛得也到位,吃起来香甜有嚼劲。
一下午辛苦劳作后,吃上这么一个跟巴掌差不多大的馒头,再饮两口清爽的豆儿汤,甭提多带劲儿了!
“阿姨这个拌番茄挺好吃的,就是干锅豆角吃起来油太大了。”程帅又在挑林斐的毛病。
林斐不情愿道:“炸的嘛,肯定油大。”
林爸拆台:“你就是单纯的不会做!炸东西时最后捞起的时候要开大火,用大火热油把食物内部多余的油分逼出来,这样再沥沥油吃着就不腻了。”
林斐一副受教了的表情,拍马屁:“还是老爸懂得多,麻烦老爸明早儿给我露一手呗?”
又被儿子挖坑赶跳下去的林爸无语。
吃了饭差不多八点半多点儿,远没到现代人睡觉的时候,便有人提议坐在屋檐下斗两把地主,其余四人欣然同意。
主要是程帅林斐跟林爸三个人打,林妈跟张儒赫在旁边坐着看牌,林妈偶尔也会问起林斐在学校里的表现。
之前张儒赫不知道,但现在林斐就是教授们眼中的红人。
张儒赫把前几天张教授给程帅打电话,旁敲侧击问林斐要不要考本专业研这事儿一说,林妈瞬间就乐开怀。
“那你考不考?”林妈问儿子。
林斐正被老爸那一对王炸炸得迷三道四呢,抽空回了声:“不考。”
说完,林斐又对自己手里一把渣牌发愁,刚才太自信了,以为能跑呢,没想到老爸拿一对王炸居然不抢地主?
最终,这把牌还是由林斐做二十个深蹲结束。
月光下,五个人坐在院子里明亮的白炽灯下打牌,偶尔还有几声鸡鸣鸭叫,随即三只小狗又汪汪两声给予它们老实点儿的警告。
喝着茶,晒着月亮,再打两圈纸牌,简直就是林致远心目中美好的假期生活。
对于明早八点就得到校这件事儿,林致远下意识抛在脑后。
不去想不代表就可以不去做了,第二天一早,浑身酸痛的林爸被老婆揪起床做干锅豆角,林爸虽然很想说早上吃这种油大的菜不好,但架不住老婆念念叨叨说想吃。
林致远同志顶着浑身肌肉的抗议炒出来两盘远低于平常水准的菜,但即便是这样,也让程帅几个大呼好吃,甚至于都开始期盼林爸林妈下一次到来了。
鉴于林爸他们走得比较早,今天早饭时间也跟赶,七点钟开饭,吃了饭大家伙儿就帮着林爸摘菜,不光是院东那两畦菜地,还是菜园里将将能吃的小果儿都被尽数摘下装袋。
八点钟,林斐把老爸老妈送到学校,他辛苦将两大编织袋菜搬上三楼,不耐放的还要放冰箱。
等林斐再度开车回洋景村时,就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
王姨赶着林斐的小轿车一起到他家,看院子里只有程帅在看书,张儒赫在训狗,她张望两眼问林斐:“你爸妈呢?”
“他们上班呢。”林斐答了句,低头就看见王姨送来的一竹筐红糖开花大馒头:“你这是?”
王姨笑笑:“这不看你们昨天都在地里干活嘛,干活累得多吃点馒头补充糖分。”
林斐已经不知道要怎么感谢这么贴心的王姨了,“只是他们已经走了,要不你还是带回去留着自己吃?”
王姨把竹筐提手往林斐手里一塞,笑道:“哪儿有拿着东西送上门最后还擓着带回去的道理?你们放在冰箱冷冻室里,吃之前记得提前拿出来解冻,能放半个月都不干。”
说完,王姨挽了下鬓角碎发,又笑道:“昨天我儿子儿媳也回来了,吃上你那青椒苗结的青椒,说是特别好吃哩。下周甜椒也能成熟,他们下周也回来,你们到时要不忙,去我们家吃烧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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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张儒赫竟然凌晨四点半就把林斐给叫醒了。
“高人终于回我了,今天他有空,咱们这就开车过去!”张儒赫疯狂敲林斐卧室木门。
那“咚咚咚”的敲门声简直就跟直接敲在林斐脑壳上没区别,林斐被他敲得七荤八素,醒了趿上拖鞋刚开门,张儒赫就扑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