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将月去
姜棠不好意思光拿东西,去锅里拿了一屉烧麦,还有蒸的虎皮鸡爪和小银鱼,都给刘大嫂拿了。
她做的不少,也是因为顾见山,不过就算拿了还有顾见山吃的。
刘大嫂也没客气,倒是惊得眼睛都瞪大了,“怎么这么多!我拿一样就够了。”
她把烧麦拿上,别的没要,“这是来客人呀。”
不然咋做这么多东西。
姜棠笑着点了下头,“一会儿过来,我就做点吃的。”
刘大嫂道:“那你先招待着,我回去了。”
姜棠也不知顾见山什么时候过来,有没有用饭,反正自己也要吃,就一起做了。
再听点金叫,是隔壁的隔壁邻居从她家门口过去,姜棠心道,等着他做什么,侯府事多,今日不一定能过来。
姜棠就往灶台里添了把火,然后起身回屋子里记账去了。
过了有一刻钟,点金乌金又开始叫,这回姜棠头夜没抬,可等了一会儿,声音仍旧不停,姜棠站起来从窗子往外看,向外望去,见顾见山挤在门口,脚边是两只到他膝盖的狗。
点金眼睛上面两个金点,乌金黑亮黑亮的,两只狗养的油光水滑。
明明以前见过顾见山,但这次还是呲着牙,一直在叫。
顾见山抬头间看见姜棠了,她打着窗子,头探了出来。
似乎是想看看点金乌金为什么叫,结果看见他了。
姜棠眼中有惊有喜,还有点不好意思的羞涩。
姜棠眨了眨眼睛,然后偏开头错开了目光,“点金乌金,过来,不是坏人。”
点金乌金朝着姜棠跑过来,在她脚边吐着舌头摇尾巴。
姜棠从屋里出来,对着顾见山道:“快进来吧。”
顾见山上会回来还在冬日,那会儿冷,院子里光秃秃的。
现在两块菜畦里种了葱和蒜,还有不知名的小花,显得特别好看。看来姜棠过的不错,那他就放心了。
顾见山看着宅子,又看看姜棠,忍不住笑了一下,“嗯,那我进来了。”
姜棠问:“你笑什么?”
两人还隔着几层台阶,这样姜棠比顾见山还高那么一点,好像从未这样看过顾见山。
他黑了一点,脸上的新伤还没好,今儿既没穿卖肉小哥的衣裳,也没穿锦袍,就是很寻常的衣裳,但板板正正,还挺好看的。
顾见山摸了摸嘴角,“我刚笑了吗,我也不知道。”
姜棠笃定:“肯定笑了,我眼又没花……算了,先进来吧。”
笑没笑的,计较这些做什么。
顾见山又笑了一下,“嗯。”
姜棠心道,谁知道他笑什么,她还能管着人不让他笑了,“可曾用过饭,若是没用就在这儿……”
顾见山先道:“还没用呢。”
姜棠:“那你先等会儿,我去端饭。”
顾见山:“我跟你一块儿去,姜棠,我什么都会做,什么都能学。做的不好的,你直接跟我说。”
姜棠觉得今儿顾见山怪怪的,又说不出来的那种怪,她仰着头问:“你是不是有事要说?”
顾见山立刻摇摇头,“没有,只是端个饭而已。”
说着,又忍不住笑了。
姜棠准备的东西不少,本不想让顾见山看她准备了这么多东西的,但转念一想,本来也是因为他,看见又有何妨。
“好了,走吧。”
厨房和正屋不过隔着一道墙,里面东西可不少,买来的柴和炭,还有大大小小的腌菜酱菜。
姜棠看着顾见山揭开锅盖,然后一样一样把吃食全端了过去,来回端了几次。
顾见山:“我正巧饿了,今日在你这儿多吃点。”
这话并不作假,也不是看姜棠做的多才故意多吃,昨日忙了一天,早晨被赶出府,然后去了官府弄户籍,下午收拾东西。
一天到晚,就从街上买了点吃的,随便填了填肚子。
正院以后不会再留他吃饭了,他倒是不缺银子,但喜欢这样两个人一块儿坐下吃。
顾见山问:“你吃过了吗?”
姜棠点了点头,这都什么时候了,早就吃了。
顾见山道:“那再陪我用点吧,不然我一个人不好意思吃。”
他在军营忙,这三个月不在西北,不方便写信。
而且他往外传东西,很多都要被查看一遍,最后干脆就不写了。
姜棠写给他的信他全收到了,回来时有问春台,了解的并不少,但他还是想亲口问问,亲耳听姜棠说一遍,“我不在的日子,你过的怎么样。”
姜棠戳了戳刘大嫂买来的烧饼,道:“挺好的,你走之后我就去了江南,然后忙活新铺子的事,那边商人可多了,不仅人多,一个个心眼比蜂窝还多。有一家算盘打的,我隔那么远都能听见响,你可知道他想做什么?”
顾见山微微俯下身子,认真地问:“做什么?”
姜棠道:“想让锦棠居的点心去他们铺子卖,我又不傻,怎么会做这种事。”
姜棠说着说着忍不住笑了,也不知是在笑这事,还是因为顾见山笑的,她好像也是笑了之后才知道自己刚才嘴角是向上的。
也不知为何。
顾见山笑道:“心眼的确比蜂窝多,把点心放在那里卖,到底是谁的点心谁的铺子,想得倒是好。你去江南,也并不容易,说来,我还有锦棠居的分成,当初是四嫂找的我。”
当初陆锦瑶屡屡试探,他想法子避开那些话头。
陆锦瑶早就知道,如果不是陆锦瑶,也不会走到今天。
姜棠道:“其实也还好,有怀兮帮衬,还有铺子里一群人陪着我。不过也长见识了,让我知道除了盛京,还有别的地方,风景秀美,景色如画。”
顾见山:“我从未去过江南,日后若是有机会,你再同我去一次吧。”
顾见山笑了笑,声音是不同以往的温润,可他心却在抖,“姜姑娘,我如今已经离开永宁侯府了,若姑娘点头,不日我就会请人上门提亲。那人正是我上峰的夫人,也是为你主持及笄礼的人。”
长宁侯夫人冯氏是徐桢南的夫人,两人相结于微末,至今也未变过。
顾见山道:“姑娘也不必担心我同侯府有任何牵连,我如今和永宁侯府无关。我的婚姻嫁娶,全凭我自己做主。”
顾见山:“还有,脱离永宁侯府是我自己的决定,是为了我自己,与姑娘无关。”
的确是为了娶姜棠,可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
顾见山说的稀松平常,好像这事也如这样轻描淡写般容易。
姜棠突然想起那日在锦棠居听到的话,也是顾见山说的。
离开永宁侯府。
第99章 独自生活的第三十七天
顾见山那时说, 他可以放弃侯府的继承权,这样不会影响到子侄的婚事,该孝敬爹娘的依旧会孝敬, 而扫清一切再来提亲是在兑现当时给她的承诺。
尽管这个承诺顾见山并不知她隔着一道墙听见了。
那时听到,心里震撼多于感动, 震撼的是顾见山能想到这个份上。至于以后做不做,姜棠没有想过。
以后的事未定之数太多, 意外也太多,他们能走到哪儿谁说的准。更何况,顾见山不在的时候郑氏曾来过一次, 大约是顾忌顾见山和她曾为侯府做的事,所以态度格外温和。
那时姜棠想, 郑氏不会只来一次。
以后再见会说什么,会不会哭着同她说,离开顾见山对两人谁都好。
顾见山走的时候, 姜棠答应过, 只信他的话。可他没回来的时候,她也偶尔想过, 再见时顾见山会不会亲口对她说, 他要娶别人了,又或者,给她讲一番大道理,让她委屈一下。
顾见山没有,而是斩钉截铁地告诉她, 他该做的已经做了, 若她点头, 不日上门提亲。
姜棠心跳的飞快, 她想点头,但想问的更多,“你,你爹娘有没有打你。”
顾见山摇了摇头,“真没有。”
伤心气愤指定是有的,但万事难两全,总不能什么好事都被他赶上。
既想要娶姜棠,还要爹娘不顾侯府小辈们的前程。
不是所有人都觉得家世不重要。
跪了一晚,对顾见山来说不算什么。
而且,无论日后结果如何,他与姜棠过的好或不好,顾见山都不后悔如今的决定,说到底,他是为了自己,没必要借此胁迫姜棠嫁给他。
但姜棠若是不答应,他心里肯定会不好受。
姜棠没有立即答应,让顾见山心里蓦地一跳,他问:“你是不是还没想好,不愿意,也没……”
姜棠道:“我愿意。”
想好了。
她是愿意的,有什么不愿意的,顾见山已经把一切扫平,她只要嫁过去就好了。
姜棠答应完后鼻子有点酸,明明是该高兴的事儿,怎么心里又有点难过,“你先等等,我刚才答应的太快了,若是嫁给你,我可还能做生意,做自己想做的事?”
顾见山斩钉截铁道:“能。”
姜棠笑了笑,“那我愿意。”
她心里有顾见山,也愿意跟着顾见山一起面对以后的风风雨雨。
顾见山伸手搓了搓脸,这回他是感觉到刚才自己是笑着的,他想把脸上的笑弄平,不想姜棠看他这么不着调的样子。
只不过,这笑意想藏也藏不住。
顾见山:“姜姑娘,还有一事,我离开侯府,成亲的时候那边应该不会再来人了。”
脱离侯府,自己安家立户,他爹娘那边不可能来参加喜宴。
而且,没有人能帮着筹备,只能他们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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