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文女帝觉醒后 第49章

作者:今夜来采菊 标签: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她,是你妻子?”

  “是又怎么样,难不成你是这贱人的姘头。”

  络腮胡醉气冲天的说完,狰狞一笑,显然并不把自己的话当真。

  那女子生得颇为瘦小,细细的脖子顶着一颗大大的脑袋,面色蜡黄,脸颊凹陷,颧骨高高突起,简直像裹着人皮的骷髅,除了那把如枯草一般的长发,身上已经没有哪个部位可以被称之为女人,说丑陋也不为过,如何能找得到慕徐行这样的姘头。

  反观络腮胡,高大且壮硕,裸露在外的手臂上是扎扎实实的肌肉。

  慕徐行笃定他这一棍棒下去,便会将女子整个打散。

  这岂止是家暴,简直是彻头彻尾的杀人。

  “既然,她是你的妻子,你为什么要下这样的狠手。”

  慕徐行话音刚落,络腮胡忽而暴怒:“老子在自己家里打自己的女人!天经地义!你算哪根葱!凭什么在这指手画脚!给老子滚出去!”

  慕徐行侧身避过络腮胡的推搡,眉头越皱越紧,他似乎不知道该如何与络腮胡这等蛮横不讲理的人争辩,言语很是苍白无力:“可你打人就不对。”

  邬宁没忍住笑出声。

  一旁扮作车夫的侍卫有些担忧的问道:“陛下,这样下去常君恐怕会吃亏。”

  “不急。”邬宁趴在窗上,看戏似的望着院里,漆黑的眼眸在青山绿水中愈发幽暗:“刚好可以叫他长长见识。”

  络腮胡喝了不少酒,虽脑子还算清醒,但脚步十分摇晃,慕徐行这么一闪身,他直接摔了个狗啃泥,手脚并用着从地上爬起来,彻底的恼羞成怒了,在柴禾垛旁捡起一把冬日里夹炭的火钳,气势汹汹的向慕徐行挥来。

  从慕徐行仓惶且不敢置信的眼神中足以看出,他压根就没和人打过架,可他却极为果断的用手中那根木棍挡下了火钳,与此同时一脚踢向络腮胡的小腹,将络腮胡重重的踹倒在地。

  这一下踹得不轻,络腮胡捧着肚子“哎呦呦”的叫唤个不停。

  而慕徐行则很意外的看向那根木棍。

  邬宁沉下眼,心知肚明,即便慕迟再怎么不学无术,生于武将世家,也免不得学一些防身的招数。这是那具身体下意识的反应。

  “大川!大川!”始终低声啜泣的女人这会有了精神,连滚带爬的扑向络腮胡:“你怎么样!伤着哪了!”

  络腮胡那模样简直像被捅了两刀子:“闯到我家里打人!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他恶狠狠的命令女人:“报官!你快去报官!”

  慕徐行实在被气着了,攥紧木棍往前走了两步。

  就在这时,女人忽然跪在地上,鼻涕眼泪横流满面,朝慕徐行拼命的磕头,求慕徐行高抬贵手放过他们,仿佛手持木棍站在那里的人是打家劫舍的土匪。

  邬宁简直不忍心去看慕徐行此刻的神情了。

  终究是侍卫出手,用一点碎银摆平了这场可笑的闹剧。

  慕徐行回到马车里,还抱着那根木棍,老僧入定似的一言不发。

  邬宁其实很清楚,长乐八年率兵杀入皇城的慕徐行,也是吃过许多亏,受过许多委屈,见过许多人间疾苦,一次次痛定思痛后,方才做出那一番建树,而如今的慕徐行,尚未真正看清这个世界。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慕徐行抬眸,紧盯着邬宁。

  邬宁笑笑:“眼下正是春耕之时,那个大胡子若有个好歹,他们一家老小多半是没指望了。”

  “……为着有口饭吃,就要日复一日忍受这种煎熬吗。”

  “煎熬?或许吧。”

  邬宁不愿多谈,可慕徐行偏要执着的追问:“同为女子,陛下难道不觉得她可怜吗?”

  这天真的傻劲,和慕迟真像。

  邬宁看着他,心口陡然软了一下,缓慢地说:“我自是觉得她可怜,但她并不会觉得自己可怜,因为,从来如此,人人如此,或许她感到煎熬,愤懑,痛苦,可她至死也想不通,自己为何这般难受。”

  “那她这辈子……究竟为了什么?”

  “生儿育女,等着儿女孝敬,坊间不是有句老话,说扬眉吐气的,什么来着?哦,多年的媳妇熬成婆。”

  慕徐行攥着木棍的指腹已然泛白:“若没熬到那时候呢,若儿女不孝呢,又该怎么办?”

  邬宁想了想,用一种充满母性的柔和,说着天底下最残忍的话:“那就只好,自认命苦。”

  慕徐行再度沉默。

  “陛下。”马车不知何时停住,侍卫低声说:“到了。”

  这庄子虽是皇族的私产,但紧挨着一座香火旺盛的寺庙。

  单单供应宫中,几棵樱桃树足以,庄子上却是有近百亩果林,管事每年要想尽一切办法,将樱桃换成银两,呈给掌管帝王私库的少府,因此不乏有香客愿意付个过路费,在此采摘新鲜樱桃吃。

  日子长了,霖京城百姓也知道有这么个地方,每逢早春樱桃成熟,都会一群一伙的特意赶来,既解了馋,又踏了青,顺道还能拜一拜神佛,实在没有比这更好的消遣。

  邬宁踮起脚尖,摘下朝阳那面最大最红的一颗樱桃,扭过身递到慕徐行嘴边:“给,尝尝。”

  慕徐行将樱桃含入口中,轻轻咬开。

  “怎么样?”邬宁期待的看着他。

  “很甜……”他吐出果核,握在手心。

  看样子,樱桃在那光怪陆离的异世并不算稀罕物。

  邬宁顿时兴致全无,不过眼角眉梢仍带着笑意:“还在想那件事呢?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应该这么冷眼旁观,应该对她们施以援手?”

  慕徐行摇了摇头。

  于帝王而言,不存在所谓的应该,百姓越无知无求,便越好操纵,没有任何一个帝王,会亲自摘下蒙蔽百姓双眼的黑布,将百姓从沉睡中唤醒,那无异于是自取灭亡。

  从古至今,始终如此。

  “陛下。”

  “嘘,当心让人家听见了。”

  “你愿意对她们施以援手吗?”

  邬宁一怔,缓缓放下抵在唇间的食指。

  不知过了多久,慕徐行听到她说:“若这是你所期望的,我当然愿意。”

  作者有话说:

  慕徐行:这谁能不迷糊!哦……她是为了慕迟。

第54章

  庄子上除了樱桃林,再没什么可取乐的,邬宁这身打扮,又不好去寺庙,眼看要晌午了,二人便决定回城里找个地方用午膳。

  马车刚出皇庄,天色骤然阴沉,半路就下起瓢泼大雨。

  城郊一带路不是很好走,雨天更为泥泞,车轮不知怎么陷入了泥坑,任凭马儿在前头奋力拖拽,慕徐行和侍卫在后面使劲地推,愣是无法挣脱。

  邬宁看慕徐行浑身湿淋淋,皱起眉对侍卫道:“别白费力气了,这附近应当是有农户,你去找几个人过来搭把手。”

  侍卫的驾车不当,让邬宁和慕徐行陷入如此狼狈的境地,心里别提多忐忑不安,听邬宁这么说,片刻不敢耽搁,忙领命而去。

  “你快上来避避雨。”

  “嗯。”

  慕徐行撩开帘子,钻进马车,那俊逸的面庞上挂满了晶莹剔透的水珠,倒像是出水芙蓉一般。

  邬宁问他:“冷不冷?”

  “还好。”慕徐行脱掉外袍,看到自己被浸透的里衣,很不自在的往旁边一侧身。

  邬宁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那质地柔软的丝绸中衣湿哒哒的黏在皮肉上,几乎透明,将他腰腹的曲线,以及胸口两枚朱红统统暴露无遗。

  不怪他别扭,这般模样真是比光着身子还要淫靡。

  邬宁抿嘴偷笑,却还故作正经:“过来点,我帮你擦擦脸。”

  三月中旬,乍暖还寒,说雨水不冷是假的,可咬咬牙也能忍受,然而,叫雨水一激,身体的自然反应实在难以控制,慕徐行又不好意思遮遮掩掩,就那么侧着身对邬宁说:“我,我自己来吧。”

  邬宁并不勉强,只将手帕递过去,随即看向窗外。

  雨下得很大,山间升腾起氤氲的白雾,犹如拂着一层柔曼的轻纱,邬宁伸出手,豆大的雨珠一颗接着一颗的砸在她指尖,分裂,四溅,眨眼间爬满掌心。

  “这雨不晓得几时能停。”邬宁轻叹了口气说:“今日出门真该看看黄历。”

  慕徐行看出她不大高兴,本想换个话题缓和一下气氛,可还没等张口,便打了个喷嚏。

  “你看,是不是又着凉了,就说不让你出去,你偏不听。”

  她的责备里满含着关切,慕徐行感觉心里像贴着一块会发热的膏药,很熨帖,不禁揉了揉鼻尖,弯着眼睛笑:“没事,回去喝一碗姜汤就好了。”

  “你上回。”邬宁顿了一下,继续道:“上回喝的姜汤还少吗。”

  膏药被一把扯掉,慕徐行眼底的笑意骤然凝固,他挪开视线,拿起一旁湿透的外袍,用力拧了拧说:“我真的不会着凉。”

  其实,慕徐行很多时候都藏不住自己的心思,邬宁能看得出,他贪婪的渴望着被爱,可他占据着慕迟的身体,所拥有的一切都成了窃取。

  邬宁凑过去,抱住他:“这样有没有暖和一点。”

  慕徐行眼睫一颤,嗓子喑哑地说:“把你衣裳都弄湿了。”

  “没关系啊。”邬宁不经意地碰到他的胸口,他整个人都颤了一下,像是冷得发抖,但邬宁能感觉到他由内而外涌出的热气。

  趁人之危。

  不知道为什么,邬宁脑海中忽然蹦出这四个字。

  有马车从旁边经过,穿着蓑衣的车夫好心询问:“有人吗?是陷进去了吗?用不用帮忙啊?”

  “不,不麻烦了。”慕徐行攥着邬宁的衣角,颇为艰涩地说:“过会,会有人来的。”

  这大雨天的,山体很容易有落石,在外面逗留太久终归不安全,车夫闻言,便甩着鞭子驾车离开了。

  邬宁环抱着慕徐行的肩膀,轻笑出声:“你慌什么呀。”

  慕徐行完全不清楚事情为何会发展成这副荒唐的模样,他心跳的飞快,抱紧邬宁,闭着双眼,用力又急促的喘息。

  邬宁盯着他细密的睫毛,散乱的衣襟,忽然低下头,在他脖颈上狠狠咬了一口。

  慕徐行闷哼一声,猛地睁开眼。

  “报上次的仇。”

  “对不起。”

  “我想看你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