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文女帝觉醒后 第68章

作者:今夜来采菊 标签: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奴婢可担不起侍君这声姐姐,陛下心里本就是有侍君的,刚刚,一时口不择言,侍君莫要往心里去。”

  “可陛下……还是不愿见我,对不对?”

  荷露看沈应那眼眶红红又强忍着不落泪的模样,都有些替他难受了。可谁让他心系的女子是当今圣上,他的父兄还在朝为官,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他当初既然是靠着家族势力赢得的圣宠,如今就合该承受父辈带来的苦果。

  仔细想想,杨晟竟是这宫里唯一一个纯粹被邬宁所喜爱的,邬宁对杨晟没有利用,也没有愧疚,却很是包容,连他爹造反都可以若无其事的轻轻揭过。

  荷露心中百转千回,面上不显丝毫:“等陛下消了气,自然会见侍君,此事的根结又不在侍君身上。”

  “……我这人最是蠢笨,在家时就不得父母看重,也清楚,我能有今日,多是靠父兄,哪里还能在他们跟前说得上话。”沈应低眉顺眼的攥着袖口:“真不知该怎么办,望姐姐能指条明路。”

  对于宫中这些侍君,荷露虽一向左右逢源,谁都不得罪,但始终谨守本分,不该说的话半句也不说。

  可今时不同往日,荷露知道太多邬宁不为人知的秘密,她不得不为自己做些打算,留一条退路。

  慕徐行是最好的人选,沈应也不失为上策。

  “这没旁人,奴婢斗胆说句不中听的,侍君若还把自己当做沈家四少爷那就大错特错了。”荷露轻笑着道:“侍君现今可是陛下心里头的人,沈家是飞黄腾达还是穷途潦倒,皆在侍君一念之间,唯有侍君长盛不衰,沈家才能安富尊荣,侍君若顾念亲情,优柔寡断……那活生生的例子可就在眼前。”

  活生生的例子。

  是景安宫犹如行尸走肉的君后。

  沈应松开了袖口,再抬头时眼底已然澄澈而坚定:“多谢姐姐提点,我明白了。”他顿了顿,又道:“姐姐的恩情我一定谨记在心。”

  荷露这次没有推脱:“侍君的好日子在后面呢。”

  说话的这会工夫,二人到了琼华宫外。

  沈应忽然想起似的问道:“慕常君至今仍未回宫?”

  “常君他……还有些事要办。”

  “姐姐也不必瞒我,我晓得他有过人之处,能替陛下分忧。”沈应叹道:“明明是前后脚入宫的,他这一年多来长进飞快,简直像变了个人,哪像我……”

  沈应的话犹如一支利箭,从荷露胸口穿过。

  像变了一个人。

  没错,真像变了一个人。

  荷露想到御花园里的蓝蜻蜓,想到葬在昭台宫后面的小黑,想到那曾被视作珍宝如今却束之高阁的羊拐骨,想到邬宁没由来的讨好和漠然,以及从前一声声亲昵的“小迟”,竟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作者有话说:

  得意忘形的邬宁遇到相当聪明的荷露

第78章

  翌日早朝,邬宁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怒斥了几个带头挑事要废立君后的大臣,其中便有沈应的父亲,如今的户部尚书。

  “沈大人,陛下这是摆明了车马啊,咱们可还要接着上奏?”

  沈尚书背着手轻叹了口气,边往外走边说:“我原以为陛下迟迟不废立君后,是不愿落个薄情寡义的恶名,那我等身为臣者,自然要替陛下担这个恶名,未曾想……陛下竟是个如此重情之人。”

  一旁的户部侍郎忙道:“陛下终归年幼,不能体会大人一片苦心。”

  这你唱我和、冠冕堂皇的一番话,是说给遍布宫中的“耳目”。

  出了宫门,上了马车,离了邬宁的耳目,沈尚书脸色骤然一变,比翻书更快。

  “她当真用不上沈家了!要卸磨杀驴不成!”

  “大人不必介怀,陛下真要卸磨杀驴,何苦当众斥责,凭她对付燕家的手段,完全可以一点一点架空大人。”

  沈尚书大抵觉得自己失态,抚了抚胸口,重归平静:“说的也有道理,是我行事莽撞了,不该做这出头鸟。”

  户部侍郎随着沈尚书一道提拔,很愿意在未来几十年里都攀着这棵大树,因此尽心竭力的为沈尚书出谋划策:“依下官薄见,那燕柏怕也没几日活头了,早晚会把中宫之位腾出来,咱们眼前最大的障碍是云归楼的,听闻他在德旺县替百姓义诊,助佃农抢收,还改良了一批农具,百姓提及宫里来的慕常君可是无一不夸赞。照这样下去,中宫之位必定是他囊中之物了。”

  “我何尝不知。”沈尚书眉头紧皱:“可他身边皆是陛下心腹,如铁桶一般,让人无从下手。”

  户部侍郎笑了笑,压低声音道:“下官有一侄儿,在御医局当差,师从王太医,据他所说,陛下这一年来常服用九阳散,尚书可知这九阳散虽能滋补气血,但女子用药期间是极难有身孕的。”

  “此事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江山不稳,陛下一旦有了子嗣,定会引来虎狼。这与那姓慕的有何干系?”

  “大人莫不是忘了那个陈郎中,陛下既然称赞他为世间少有的忠义之士,就一准不会亏待,待他来京,王太医在御医局的地位便岌岌可危了。”

  沈尚书点点头,眼底也流露出笑意:“陈郎中若换了九阳散,陛下问罪,势必问到姓慕的头上,他于陈郎中可是有再造之恩。”

  “正是!以陛下的性子,万万不能忍受这等算计,即便不加以惩处,也会在心里留下芥蒂,这中宫的位置自然就是咱家四少爷的。”

  “万一事情败露……”

  “万一败露,和尚书大人也不相干,是那王太医心存怨怼,故意陷害。”

  “好!”沈尚书重重拍了拍侍郎的肩膀:“你若将这桩事办妥了,他日我成宰辅,这户部便是你的。”

  ……

  立秋那日下了场雨,天儿说冷就冷了。

  邬宁收到慕徐行的来信。

  这人刚改革了农具,又萌生了搞养殖的念头,他想把那贫瘠的跳蚤县改为“新农试验县”,用科学且统一的方式耕种养殖,如果效果好再推行给各州郡,到时候不用地方官多费口舌,百姓自会争相效仿。

  他用了一沓子信纸,十分明确清楚的阐述了自己对“新农试验县”未来几年的规划,其中甚至还有当地百姓的“调查问卷”和一些牧户历年来收入的“数据对比”。

  邬宁很有耐心的一页一页看完了,不完全懂,但不妨碍她觉得靠谱。

  于是提笔回信,通通准许。

  “陛下,陈莺儿已在殿外恭候多时,可要宣她觐见?”

  “嗯,叫她进来吧。”

  不多时,一个粉衫女子低着头缓步走进殿中,在距邬宁几步之遥处行跪拜大礼。

  “民女陈莺儿,拜见陛下,愿陛下青春永驻,寿与天齐。”

  “头抬起来。”

  陈莺儿入宫前有内侍教过她面圣的规矩,她虽抬了头,但眼睛仍望着地毡,双手紧张的扣握在膝上。

  邬宁略略一打量,笑道:“的确是个清秀佳人,免礼吧。”

  “多谢陛下……”陈莺儿站起身,余光瞄了眼邬宁,双目不由睁大,没想到邬宁竟有这般容貌。

  “听闻你医术是受你父亲真传,比起你父亲也不遑多让。”

  “民女不敢当,只是随家父走南闯北,见识的疑难杂症多一些罢了。”

  “好,朕要你诊治的便是一桩疑难杂症,只要你治好了,朕重重有赏。”

  陈莺儿忽然盯着邬宁:“有多重?无论民女要什么,陛下都会给吗?”

  邬宁眼里的笑意不减丝毫:“你便是要朕的皇位,朕也照给不误,就怕朕给了,你却接不住。”

  那股子目空一切的傲慢和自负令陈莺儿再度低下了头:“民女岂敢……”

  她这般姿态邬宁反倒觉得没趣:“来人,替莺儿姑娘引路。”

  陈莺儿叩安离去,郑韫紧跟着进来。

  邬宁忙道:“你来的正好,看看这个。”她边说边将一沓信纸递给郑韫。

  郑韫接过,默阅良久,微微颔首说:“慕常君思虑周到,此事的确可行,用不上几年,德旺县必定另有一番光景。”

  “是吧。”郑韫夸赞的分明是慕徐行,邬宁却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他这一趟真没白走。”

  “就是不知……”郑韫好像刚刚话说一半:“如此一来常君要几时才能回京,臣瞧着,常君似乎要在德旺县安家落户。”

  邬宁闻言一怔,随即抿着嘴鼓起腮,好一会才说:“这倒是,他信上竟只字不提归期,连半句闲话都没有,公事公办到这个份上,堪当百官表率了。”

  “天下男儿无不有鸿鹄之志,以常君的能耐,埋没于深宫委实可惜,不愿回来也在情理之中。”

  邬宁心中猛地一惊,脸色都跟着变了:“你的意思是……不能吧。”

  郑韫嘴角微弯:“如今常君在铃兰一带深得民心,三年五载后想必民心更甚,这样一个人,若不是心甘情愿的留在陛下身边,恐怕后患无穷。”

  所谓后患,归根究底,还是中宫与皇嗣之间的利害。

  燕柏能撑多久仍是个未知数,依郑韫所言,一国君后的位置合该属于民心所向的慕徐行,待邬宁诞下皇嗣,慕徐行扶持幼主登基从而代为监国也不是不可能。

  可……慕徐行真的不情愿在宫里吗?

  邬宁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有点感冒,吃完药就犯困,昨天居然睡了十三个小时hhhh

第79章

  自古帝王多疑心,邬宁不能免俗,郑韫三言两语便令她对慕徐行存了猜忌。

  然民生乃国之根本,孰轻孰重一目了然,邬宁还不至于为了一点猜忌就阻碍这天下大业。

  虽是如此,但也不好继续放任慕徐行在外面折腾了。

  邬宁决定亲自跑一趟德旺县。

  “陛下,前头不远便是驿站,可要稍作歇息?”

  “嗯。”

  邬宁倚在马车里,双目紧闭,轻摇着团扇,口中念念叨叨:“秋老虎,毒日头,当真要热死个人呢,我都快喘不上气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出门在外到底不比宫中,荷露一边帮她扇风纳凉一边说道:“不晓得常君见着陛下会作何反应。”

  邬宁意味不明的轻笑了声,反问荷露:“你以为他是惊多一些,还是喜多一些?”

  “自然是喜多一些。”荷露神情笃定。

  邬宁撩开窗上的纱帘,向外扫了一眼,那炎炎烈日下是翻滚的麦浪,大晌午的仍有不少佃农在垄沟里赤膊劳作:“我叫你预备的衣裳呢?”

  荷露道:“在包袱里,是王尚膳入宫前的旧衣,奴婢找了一圈才找着这么一个与陛下身量相仿的。”

  “稍微小点也无碍。”邬宁调整了一下坐姿,说:“等到了驿站,让随行的侍卫和官员都换上旧衣,切记行事不可太张扬。德旺县的百姓才经历过匪兵洗劫,正是困顿之际,若朝廷中人各个衣着华贵,高高在上,百姓定会心生怨怼。”

  邬宁其实完全不必浪费口舌向荷露解释自己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