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胖哈
姜曳也知道自己完了,要被搞死了这个局里有内奸,有人把她说的那些话完全告诉了凶手,凶手再依法炮制顺应解决了这些BUG,加上早就埋好的线,足以收尾把她定居为凶手。
姜曳不得不再提出诉求跟疑点,“那个陈三包的事你们怎么查的,他明明就....”
如果她自己这边被人算计死了,陈三包就是唯一的突破口,看看能不能从对方身上找出破绽。
“你还怕我们找不出证据。”
“经过我们调查,发现陈三包以前在你们家饭店打过工,有一次还羞辱了你,说你是个神经病,这点楼下的客户曾经听到过,为此你爸将他解雇了。”
“你记恨他,所以杀了他,其实那天是你想杀他,用他来当替罪羊吧,至于你后脑勺的伤,是你们搏斗时留下的伤势。”
姜曳无语了,“那我为什么要报警?我明明可以继续埋了他。”
“那是因为你伤势很重,必须早点逃下去保命,但你没想到山下人那么多,刚好撞上了不少村民,你灵机一动就反咬一口...我们也是有证据的,还记得你那天被送去医院吗?在你的身上,也是留在医院的衣物外套上,我们找到了这个。”
“三轮车的车钥匙,你没想到吧。”
姜曳震惊。
这不是装的,这次她是真的震惊。
她身上根本没有什么车钥匙,只有MP3,否则她当时也不会孤立无援,若有车钥匙,她用它的尖锐口子戳开布袋就可以了,何必那么麻烦。
可是,警方这里总不可能把无缘无故的东西栽赃到她这吧,这么嚣张?
如果是真的从医院找到的,医院那边凭什么配合别人陷害她?
幕后凶手这么大能量,能驱动这么多人?
那万一车钥匙是真的存在呢,的确是在她兜里?
姜曳迅速说:“我当时没有车钥匙,否则就可用它划破麻袋,那个麻袋的材质并没有那么坚韧,还有你们说我才是真凶,是我反过来捆了陈三包要埋了它,那么麻袋里面肯定有血迹,就是我后脑勺上的血迹,你们化验过了?这能说得通?”
警员一时梗住。
陈钊比较保守,轻轻说:“可是那个车钥匙...”
姜曳冷笑:“我说过了,他当时也在山内,你们就没想过他也跟着一起下山?以我们的年纪跟状态,他下山的速度肯定比我快,而且从袭击我开始他就没露过面,也不怕我认出来,当我从山口出去,他就已经混在那些人村民里面了,我昏迷后,在混乱中把车钥匙塞进我衣服内也不是难事。”
“你们应该去查一下...”
她说了,但警察会照做吗?
陈钊忍不住转着保温杯,避开了姜曳的目光,私底下他倒也去问了下,发现那天人太多了,又是傍晚,根本没法确定到底是谁有可能这么做。
而且局内的态度是她一直在狡辩。
很快警方以杀人重罪起诉了姜曳,虽然林永夫妻的尸体还找不到,但林小婉跟陈三包的死基本确认了。
两条人命就要这么落在她身上。
谈话室内,姜曳双手戴着镣铐,问律师是否做好了准备,后者满口应下,信心满满。
姜曳看了他一眼,后者却移开了目光。
在法庭上,在警方一条条罗列罪名跟证据后,姜曳看向援助律师,后者避开了她的眼神,做辩护的时候中规中矩,根本没有提在此之前她吩咐教导的那些反驳条例。
必败无疑。
姜曳站在审讯台上,双手戴着镣铐,眉头紧锁中,觉得脑袋嗡嗡嗡难受,尤其是旁听席那边很多人,乌泱泱许多人,之前一看到她进来就开始怒骂,都是林家的亲戚,因为在他们看来,原主并非林家血脉,却残害了他们的亲人,还是个神经病....
他们辱骂着,林永的兄弟也就是林三平的大伯甚至要冲过来打他。
被警卫拦住以及申斥后,这些人才安静下来,但姜曳脑海里却闪出了一个学校里的画面,一群同学惊恐且厌恶,一群老师嫌弃又震惊,还有同学的家长,那些往日夸赞他的人...都在一边可怜一边要求他离开...
是“他”不是“她”,这是原主的记忆。
对他造成巨大精神冲击的记忆,姜曳觉得脑袋升腾,难以控制的情绪即将爆发似的,她明白了第六案的下一个难度来了。
这具身体有精神病,而它影响了她!
看到律师掉链子,姜曳怀疑这人背后也问题了。
她不明白,就算是为了林家的那点财产,也不足以支撑那个凶手动用这么多关系。
利益不到位,付出就不值得。
为什么?林家一定还有其他秘密是她不知道的。
姜曳本来要舍弃律师进行自我辩护的,现在却脑袋一片繁杂,说什么话都忘记了,只有一骨子暴力的冲动,她握紧拳头,为了避免当庭暴露出暴力倾向让所有人认为她更有可能杀人了,她只能强行控制,最后咬牙说出,“不是我,我不是凶手。”
她知道,她那天在局里说的话也肯定被对方知道了,但没用了,对方已经赢了。
而且对方没准也在这里看着她。
她看向旁听席,按住了眉心,记下了每个人的脸,然后,因为强大的精神冲击,她晕倒了。
倒下的那一瞬间,她闭上眼。
第六案,当前看来她失败了。
而且如果她无法扛过这次精神冲击,可能醒来的时候就失去了自己的意志,变成了一个疯子。
第六案的核心也许是原生的厄运,环境的牢笼。
她被困住了。
第92章 审判
人这一生会遇到很多能让你愤怒, 绝望甚至歇斯底里的事。
只是普通人跟不平凡的人遇到的事频率跟大小有所差异。
但情感的指数其实大同小异。
都在同一个世界,命运有时候是相通的。
就好比姜曳,虽说她堪比人生赢家, 但也没多少人愿意用“如果能像她那样美貌聪明强大且家世优越, 我愿意死爹且不断遇上变态。”这样的愿望跟如来观音许愿。
普通人有很多都是小波澜小波折打打闹闹哭哭笑笑, 这一辈子就这么走马观花过去了。
既不像帝王奢求万寿无疆,也不像得病的人那样求一天都艰难。
那么, 姜曳的痛苦指数也只源于两个人。
她在混沌的世界遇上了他们。
那天, 她从学校放假回来,在客厅闻到了一股子烟味。
她很错愕, 甚至以为是闯进了外来人,仔细一看才发现是自家那个无所不能意气风发的老爹坐在客厅里。
胡子拉碴的, 像是邋遢了很多天。
她记得自己喊了一声“爸爸”,而后看见了高大魁梧的男人震惊惊慌的样子,后来是掩饰...最后他还有些试探,问了一句,“阿宝, 你后不后悔没跟你妈妈走,而是留在爸爸这里?”
她当时觉得特别奇怪,还有些生气。
没人是一开始就懂事明理的, 她也还小, 也曾痛苦父母的分离,甚至她隐约清楚是自家爸爸的问题,可她还是留下来了。
可能因为她很小就看出来了她的妈妈足够强大, 但她的爸爸不是。
可他不能问她这种问题。
很伤人。
“爸, 你再这样, 我以后可不见你了。”
他很失落, 当天晚上喝醉酒,醉醺醺的,把她惹怒了,不让他喝,可他脾气上来,质问她:“是不是你也看不起我?大宝,我是不是真的很失败?所以你妈妈才不要我?”
“妈妈没有不要你,是你老怀疑她会跟别的男人走,这是对她的侮辱,爸,你不能这样!”
他按着脑袋,哭得像个三百斤的胖子。
“那你说,爸爸跟她分开是对的吗?放她走,是对的吗?”
她当时想了一会,还是说了一声是。
他当时的表情...姜曳记不清了,只觉得心里钝痛。
像是欣慰,又像是无奈,还有后悔,最后擦干眼泪,把自己收拾干净,抱了抱她,“对不起,爸爸吓到你了,以后不会了。”
他并不平庸,至少具备开疆辟土的魄力跟本事,也并不薄情,甚至一头栽在司徒天海这个女人身上一辈子爬不出来。
可他的确犯了错,也不够自信能跟司徒天海这样超凡强大的女性白头到老。
更大的错误是,他失去了最后的勇气。
其实那些债款远没有到逼死他的程度,姜家经得起折腾,他的人脉,乃至司徒天海也会帮他,但凡他还有一点勇气,他都不该走那条路。
可他放弃了。
他死得很干脆,让她很茫然,甚至是愤怒,被警察通知后,一个人坐在太平间门口外面的椅子上。
她亲眼看到了大厦的崩塌,看到了爱并不会一直让人强大,它更大的概率是让人变得懦弱。
而目的明确的人是不会犯这种错误的。
李猗就比她爸爸做的好。
而她也比她妈妈做的好,因为他们还没开始就已经都选择了放弃。
只是为什么,会在这个茫然的世界里看到过往的记忆。
破庙里的沈沥变成了李猗,他坐在那,烧烤着滴血的肉,本来尝试放进嘴里,后来迟疑了下,递给了她。
“阿宝,你饿了,给你吃吧。”
此时的她正坐在他面前,眼前的肉已经七八分熟,散发着想起。
他问:“阿宝,如果你在最绝望最饥饿的环境里,你会吃这块肉吗?如果不吃,你就会死哦。”
“换做是你,你会吃吗?”
医院里,姜曳正在被抢救中,急救室外,警察跟法院的人都在,也有一些跟来的家属当然不是来关心林三平的,而是在盘算着他会不会死。
都是受害者的家属或者亲友,巴不得她死了,在急救室外一群人就差扎纸人诅咒了。
但陈钊觉得特别不安,眼神有些躲闪,因为他当了三十年的刑警了,有时候哪怕没有证据,也可能通过一些嫌疑犯的眼神跟肢体动作感觉到对方的真实虚假。
这个林三平给他的感觉很特别。
强大,高傲,坚定,甚至算得上锐利,这种品质基本属于强者,就像是他曾经去过的最高端的场面,那是在省部级的表彰大会上,他有幸见到了整个省甚至来自全国各地的顶尖刑侦精英,上台领奖的那个年轻刑警就是这样的。
这种人怎么会猥琐卑劣到屠杀养育自己的养父母以及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