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胖哈
第二天,姜曳穿着休闲装,戴着鸭舌帽来到了林家。
因为这里发生过惨案,附近居民连靠近都不敢,才几个月时间,荒草连绵,好好的房子一下子有了荒芜之景。
姜曳踩着楼梯到门口,从窗户往里面看,她记得警方的案情描述里面就包括了从窗户看到了里面的血。
她进屋后,很快看到了遍布的灰尘以及没有被清晰的血迹。
所以,所谓的亲人们也很避讳吧,连为亡者洗刷故居都不敢明明现在案子已经结束了。
但很显然,值钱的东西都被搬走了。
一时间,姜曳感觉到胸腔深处涌上一种酸涩的痛苦。
也许是来自原主的,也许是她自己为林家三口而感到忧伤。
林家夫妻勤劳,一手打拼出不算特别富足,但足够充实丰盈的生活,像买个朴实老百姓最期待的那样一个房子,夫妻勤恳,儿女双全,每天晚上回家都有热饭菜吃,四方桌子坐满人,外面刮风下雨了,一家四口可以在一楼坐在椅子上闲谈说笑,打雷了,女儿可以跑进爸爸或者妈妈的怀里捂住耳朵。
但现在一切都没了。
姜曳看到了地上的血迹,眉头微微下压。
不对劲。
这血迹不对。
因为没有喷溅痕迹,也不是滴落血迹,而是垂直流淌晕染开来的一滩...林家夫妻身体皆是康健强壮,如果有凶手上门能在客厅就把两夫妻放倒,血液不可能这么集中,就是浓厚的一滩。
“倒像是已经倒下了,无力反抗,然后在地上被人扎刀放血。”
“而且故意把两夫妻的尸体弄走隐藏起来,是为了怕尸检检查出来,那就是中毒了?”
姜曳回头看,看到了门窗完好,而角落里的鞋柜上的鞋子摆放整齐,挤到了一边,另一边腾出了位置。
她很快上楼,查看了林小婉的房间。
当看到墙上都是林三平的奖状,姜曳愣了下。
小女生贴奖状的方式比较秀气,还会做花花绿绿的边框,很慎重,却满满都是自豪。
床上的被褥这些应该都被警方弄走调查了,至于是毁坏还是调查就不得而知了。
但姜曳打开衣柜后看到了配套的衣物。
林小婉的衣服都是林母买的,这个年代的妇女喜欢买套装给小孩穿,上下两件套,林小婉这边也一样,而且林家节俭,春夏三套换洗,秋冬两套换洗,基本就是这样的配置,姜曳查看了林三平的房间就是这样的。
但在这,柜子里的衣物少了一些,是警方拿走了?
没必要,要拿就全拿走。
“减去她自己被脱掉在地上的那一套,柜子里的春装应该还有两套,但这里只剩下一套了,外面晾晒的区域也没有她的衣服...”
姜曳有点懊恼没有过去记忆,否则就会知道林小婉是不是有一套衣服不见了。
那些亲人总不敢拿死人衣服吧,这在古今中外都是避讳啊。
所以,要么是凶手拿走,要么是她自己处理掉了。
一个日常懂事的少女,为什么会突然处理掉自己的衣服?
坏了,或者脏了,她认为没法再要或者不想再要。
姜曳没说什么,后面又出了阁楼,保险柜是证物,已经不见了,地上血迹还在。
是滴落痕迹。
“也许是林小婉的身上被开了口子,血液滴落,以此威胁原主,而且应该是被按跪姿势,所以她的膝盖淤青特别厉害。”
姜曳看过林小婉的尸体照片,记得上面的伤势,在这里重新推演,几乎能看到当时绝望的俩兄妹是如何“惨死”且被逼疯到精神消失让她降临的。
那么,下手的人到底是谁?而且这人还知道阁楼的秘密。
姜曳下楼了,重新观察这间房子居家环境,可以大概猜测出林母是一个能干的人,但并不属贤惠一类的,不是她不会,而是没时间,整日跟丈夫操持店里的生意,忙进忙出不得闲,是没有精力跟时间来贤惠的,但她也爱干净,所以一些角落不会堆积垃圾,墙壁跟桌椅也不会特别脏污,但远没到一尘不染的地步,更不会像姜曳他们这一代人一样在家居生活上追究极简现代。
那么,这么一个人为什么会把鞋柜上的鞋子摆得这么整齐,明明内测放冬天鞋子的另一个柜子里面都十分散乱,就是一堆鞋子塞在格子里就好,远没有这么齐整摆正的习惯,具体可参照碗筷柜子里面有些零散的各种碗。
林母甚至都懒得将他们按同类样式归类好,就是一窝蜂摆在那淌水变干。
包括她的卧室等等,这里可见她的性格跟习惯。
那这鞋柜的表现除非...
“除非当时客人上门,客人拖鞋,出于礼貌,林家人会把自家人的鞋子整齐挪到一边,再把客人的鞋子放上去,这是很多人下意识的习惯。”
“那这个人如果要下毒,肯定要接触厨房。”
林永对家庭负责,不会把中彩票的秘密告诉异性朋友,那他的朋友,一个大男人入厨房跟林母接触到有机会下毒的可能性也不高。
毕竟兄弟跟妻子这种关系对于男性来说还是很敏感的。
除非这个人跟俩夫妻特别熟,状若亲人,或者这个人进厨房本身就是很理所当然的事。
“对方很可能是林家夫妻十分熟悉的厨子。”
这个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第96章 诱饵
现在基本锁定了两个真凶的身份, 也确定了他们大概的动机,姜曳离开林家老屋前,特地躲到窗户后面查看附近, 附近本就没什么人居住, 十分荒凉, 她看过了树木灌木跟山林小路,并无瞧见什么人影。
过了一会, 她走出了这间房子, 却不知在后山的半山腰,一个穿着迷彩服的男子正用望远镜窥探着她。
看到姜曳开车离开后, 他放下望远镜,用类似古老诺基亚一样的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她走了, 我看开车的方向跟来时不一样,也不是去的包子店那边,看来她还没找出我的身份。”
包子店就在镇上,她去的方向明显与之相反,也不可能绕路过去。
这点他很清楚。
“跟不上, 要不你给我一辆车?不过给了也没用,开了就等于告诉别人我有钱,不打自招。”
他没跟, 因为对方开着车, 很难追上,但他没跟局长蒋森说明的是这个林三平看起来比以前强壮多了,通过走动的姿势跟形体, 他就能断定这小子今非昔比, 真斗起来没准也是一头小牛。
“毕竟能在监狱里没遭大罪, 除了聪明, 肯定还是有本事的。”
他眼中闪过忌惮,还有犹豫,但最后坚定了下来。
都到这份上了,不死不休。
他们之间只能活一个。
姜曳离开林家后,把车子停到了现在的居所家门口,但在下车前点开了自制的随身监听电子设备,进屋后,低头瞥了下地面,并无什么痕迹,但她发现腕表屏幕浅淡的红光闪了下,她挑眉,没什么特别反应,自顾自进屋喝水,而后放下杯子在电脑前面敲敲打打。
她找到了蒋肖云这个人在教育体系的信息。
以竞赛成绩进入选拔,拿到那珍贵的名额吗?
竞赛...
姜曳手指敲击着鼠标,查看了蒋肖云这个人进入那个班级后的一系列崛起路线。
好像也没啥问题,品学兼优。
最后她冷笑了下,没过多久,去了洗手间洗澡,初代古老的淋浴头水声哗哗的,她靠着墙打电话联系了一个人。
“喂,你好?”
“肖氏的财务总监郝先生是吗?”
“是我,你是?”
“林三平,CK的那个,你现在应该认得我,不然不会坐稳这个位置,总有些消息灵通,知道你们老板夫妻老家出的那个事儿吧。但你也很清楚,肖氏朝不保夕,如果我允诺给你50万以及工资是你现在两倍的一份工作,你愿不愿意帮我一个忙呢?”
郝总监本能想挂掉这个电话,因为他听出里面的意思,太危险了,他没必要冒这个风险,结果听到姜曳淡淡一句:“如果你老板的老公犯事被查落马,按他们的之间的那点事,你确定你们公司的经营体制跟财务没问题?这方面要是出了问你,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赫总监面色大变,双手握住了手机,下意识看了下四周,“你什么意思?”
“你该不会以为我的家人真的是我林三平杀的吧。”
赫总监冷笑;“法庭宣判了,你还能无罪?”
“可我出来了,你说我为什么能出来?”
“如果我无辜,那还好哦,如果我不无辜还能出来,你不害怕吗?”
“.......”
赫总监毕竟是老道的职场人,还是稳住了,“你少来威胁我,我不是被吓大的,你有本事去找我老板两夫妻去,难道不是因为你拿他们没办法,你才来找我?”
姜曳:“那好吧,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明天你观察下,如果你们公司账户没有被她转出一大笔资金的话,那时候你再来相信你的好老板,不过最好别露出什么破绽,那两夫妻有多狠,你应该知道一些,否则你不会这么犹豫。”
“如果改变主意,就留一下那笔资金的去向,跟我通个信儿。”
“人的成败有时候并不取决于强弱,而取决于选择。”
她自己挂掉了电话,留下赫总监心乱如麻。
第二天下午,居家的姜曳吃完早餐,在客厅位置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你好,黄先生,我是不是应该叫你黄叔叔?”
“很意外?不见得吧,我不信他能把关于我的事都瞒着你,毕竟CK集团这么大的动静,你不知道?哦,我忘记了,你现在是个厨子,已经不是那个靠上警校后因为在外赌博欠债被举报开除警校的人才了,但很显然,你跟局长先生还是有些同学情谊的,对吗?”
那边的人似乎说了什么。
隐约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但很微弱,毕竟是手机通话。
姜曳:“没有证据?我需要证据吗?他快退休了吧,他的老婆公司还好吗,看着强大,其实大厦将倾,而你,你的老婆漂亮,儿女双全是吧...老父母在乡下?如果我没记错地址,你的女儿是在春田花花幼儿园?看着真可爱,笑起来还有小酒窝,让人疼。”
那边安静了。
“要不让你家人偷个渡?但我得跟你说CK是做海外市场的,而且貌似你的家人都不会外语的,外面啊...不通外语的黑户亚裔小女孩很吃香的,你知道吗?价格很高。”
姜曳微微一笑,“所以请告诉我,我妹妹跟我爸妈是怎么死的?”
那边有诡异的沉默。
姜曳:“蒋森,我们的大局长?他会亲自杀我家人?就为了那笔彩票?他老婆的公司问题就这么严重?”
声音那边传出沙哑的声音。
“看来CK集团果然器重你,所以他们才需要钱,五百万足以满足他们的缺口,让他们搭上那个项目,想要靠项目起死回生,而我,我只不过给他打工的,拿到他手指缝里留出的一点钱,毕竟如果没有他,我能把一个案子做得这么滴水不漏?你以为”
手机那边的声音微微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