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m愚
明九娘知道真相，便问萧铁策：“你提前和林燕回说过吗？”
萧铁策道：“没有。”
“那……合适吗？”做戏不提前知会一声？
“没事。”
谁都不是傻子，他们的对手尤其不会是。
如果不是做得十分逼真，被对手识破，那就白辛苦表演了。
明九娘道：“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林燕回一大老爷们，坐几天牢也不算什么……我就担心姜芜，嗐。”
姜芜那就是水做的女人，娇娇嫩嫩，遇到什么事情肯定慌乱不已找她的大人。
问题现在大人自身难保，这小娇娇，还带着个孩子，怎么办？
但是作为皇帝，萧铁策不可能因为她而坏了大局，也根本不可能考虑她的感受。
明九娘担心出事，“我还是让人多盯着姜芜吧。”
万一她想岔了，或者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那到时候恐怕林燕回真的和萧铁策离了心。
萧铁策听明九娘说出担忧，顿时满脸嫌弃：“真是个没用的。”
倘若是明九娘，一定会不遗余力，积极奔走。
林燕回家里这个就是个哭包，只会水漫金山，一点儿忙都帮不上。
如果不是林燕回孤身那么多年，如果回到年轻时候，林燕回肯定不会喜欢她。
第1944章 姜芜的选择（一）
明九娘嗔怪道：“各花入各眼，别人还觉得你是傻子呢！不行，我还是不放心，让苍苍去盯着吧。”
“你安排就是。”
“放心，保证不会坏事。”明九娘笑道，“但是和晔儿，都说明白了是不是？”
“我们父子之间，原本不必那样。”萧铁策一脸傲娇，仿佛在责怪明九娘多事。
他们父子的信任和感情，坚不可摧。
明九娘又把猫猫和她说的事情说了。
“……没想到，连盛大学士这样的人，都相信了选秀。”她感慨道。
现在恐怕整个京城都已经信以为真。
萧铁策冷笑：“既然他们愿意送人进宫，就让她们送进来，洒扫庭院，针线房，浣衣房不都需要人吗？”
让那些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贵女们去做这些粗活？
亏他想得出来！
“那样你就把京城中几乎所有的权贵都得罪一遍。”
“难道我不敢吗？”萧铁策冷笑，“有些人就是贱坯子，好好和他们说，我不用选秀偏偏不听，却要去听一个孩子的话。”
敲打敲打，这些人反而老实，不敢碰虎须。
“快算了吧，你现在连晔儿都怀疑上了，那些人早就惊弓之鸟。”明九娘道，“赶紧让那些女孩子们各回各家，各自安排婚事。”
萧铁策勉强“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但是实际上，这件事情还是明九娘让人放出去风声，说选秀纯属无稽之谈。
然而事情结果却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众人散场，该干什么干什么，却又生出了其他波澜。
姜芜现在确实如明九娘所说，明明前一刻还在和林燕回一起逗女儿，下一刻就眼睁睁看着羽林卫破门而入，直接把林燕回抓走了。
林燕回被抓，她的天也塌了。
六神无主，痛哭流涕，这些她都做了。
可是慌过哭过之后，她还得惶然面对，尤其是当她看到女儿那张稚嫩的一无所知的脸时，更要强迫自己冷静。
“夫人，是不是该去求求皇后娘娘？”丫鬟提醒她。
她和明九娘关系好，后者十分喜欢她，姜芜也知道。
可是痛定思痛，她摇摇头：“人是皇上抓的，该顾及皇后娘娘情分的，在抓大人之前就考虑过了。”
她决定最后实在没办法再去明九娘那里试试运气。
那是她最后的希望。
“让人套马车，我们去求见太子。”
太子妃不见客，但是太子应该会见她。
即使她年纪比太子还小，可是之前太子见了她都是恭恭敬敬喊师母，从无怠慢。
而且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林燕回入狱，和太子应该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姜芜从来不管外面的事情，然而现在只能靠自己，强迫自己去分析，去探路。
晔儿在府里闭门不出，所以姜芜倒是没有扑空。
姜芜看见晔儿还和从前一样，对她礼遇有加，神情平和沉稳，不由落泪：“殿下，您要帮大人说话。怎么会呢？大人怎么会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他对皇上和殿下，忠心耿耿。”
第1945章 姜芜的选择（二）
晔儿能说什么？
“师母，我也相信师傅是无辜的。只是眼下种种证据都对师傅不利，您不用慌，这些都是暂时的……”
他很真诚地劝解，可是在姜芜听来，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救不了。
“殿下，我想去求求皇后娘娘，可以吗？”
明明想好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可是她到底不经事，现在就慌得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到明九娘面前，好好地求一求她。
只有明九娘能懂她的心。
为了大人，她可以付出一切；如果这件事情能顶罪，哪怕是五马分尸，凌迟处死，她也愿意把大人从狱中替换出来。
那是她的支柱，她的神祇，她的一切。
皇后娘娘会懂的。
“你应该见不到我母后，我父皇不会让你见的。”晔儿如实道，“我父皇打定主意要做什么，母后也是劝不动的。”
姜芜颓然地倒在地上，怀中的林舒妤睡得香甜，丝毫不知道她的母亲此刻是如何的万念俱灰。
半晌后，姜芜忽然抬头，泪眼婆娑地看向晔儿：“殿下，如果所有的罪名都成立，会如何？”
晔儿没有做声。
刺杀皇上，夷九族，历朝历代，没有例外。
姜芜从他的表情中已经知道了答案，失声痛哭。
她和大人，时间太短暂了。
他们才过了短短几年好日子，一定是上天太嫉妒他们的圆满，所以才会降下这样的磨难。
“我知道了。”姜芜哭累了就不哭了，拿起帕子擦擦眼泪，缓缓站起身来，“殿下，我不为难您了，我知道您现在也很难……大人知道我为难您，会生气，气我不懂事的……我确实太不懂事，所以现在才会什么都帮不上……”
她深深吸了吸鼻子，逼退又要不受控制的泪意，“殿下，我想去见见大人，您能帮我安排下吗？”
“这个，我尽力。”晔儿道。
“好，那多谢殿下了。”姜芜低头看着女儿，忽然笑了，“舒妤，娘带你去见爹，你两三日没见到爹，是不是也想爹了？”
娘也好想好想她。
晔儿忽而心生不忍。
眼前的这些错综复杂的事情，对于一张白纸般的姜芜来说，实在太过残酷。
“师母，把舒妤放在我这里吧。”晔儿道，“让八斤的奶娘一起带着，你安心去见师傅，然后回家等师傅的消息。”
“不，”姜芜抱紧女儿，“不，我要带着舒妤去见大人。”
见她十分坚决，双目之中似乎有些恍惚的偏执，晔儿也只能答应。
等姜芜离开之后，仲灵淡淡道：“这时候，她不会把孩子交给任何其他人的。”
她想的应该是，生，一起生；死，一起死。
姜芜确实是这么想的。
大人，您等等我。
她是个软弱无能的，她自己都嫌弃自己。
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一直陪着大人，无论生死。
无论如何，他们一家人，始终在一起。
晔儿说会帮她安排会面，让她回家等消息。
姜芜坐着马车，失魂落魄地靠在侧壁上，闭上眼睛，眼前全是林燕回。
“算卦算卦，十文一卦，不准倒赔十文。”马车经过挂摊，声音随风传进来。
第1946章 姜芜的选择（三）
姜芜有一瞬间的怔愣。
丫鬟察觉到她的神情变化，试探着道：“夫人，要不要去找人算一卦？”
人在万般无奈，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往往只能寄希望于神佛以及……神棍。
寻求寄托，和自己和解，这是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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