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默聚
过了片刻,康熙才叹道:“朕也想女儿们了,二公主,三公主,朕都想去看一看。”
说到三公主,秋暖手中的帕子搅动了两下,垂着头想了又想,最后拧眉道:“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三公主是康熙四十九年去世的吗?”
谈到生死总是让人心中闷苦,再次听来,康熙依旧是如此:“嗯。”
秋暖:“我刚才又回忆了下三公主,她的额驸是个人渣,三公主丧礼期间,他就强抢霸占了索诺穆之妻。”
康熙大怒:“他敢。”
秋暖撇撇嘴不满道:“人家可不就是敢,就这样你都没杀他,只把他关了起来,家人还能时不时的探望。”
回忆到最后都想替三公主和康熙吵一架:“这些也就算了,他在牢中待了十一年,最后死了你居然还让他跟三公主合葬,这么恶心的玩意三公主死了都摆脱不了,你就不怕三公主晚上来找你?”
康熙....替那个自己开脱道:“朕把他关到死,也算是替三公主出了气,她身为一国公主,总不能死后孤零零的,连个合葬的都没有。”
秋暖停下脚步,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听听,你自己听听,你这话是不是......”
原想说是不是狗屁不通,但对面是康熙,她又怂的改了口:“你这话真是毫无道理,真要出气,你怎么不把他五马分尸,还不是因为权衡利弊,觉得三公主死都死了,杀了他也无济于事,还不如把损失最小化。”
“杀不杀,这个是你当皇帝的考虑,我不懂,我就是不能理解,为什么最后还要两个人合葬,要我是三公主,我真的能气活过来。”
她气呼呼的,像是受
了天大的委屈,康熙心想还好秋暖不是三公主,若不然肯定能把他的乾清宫给掀翻了。
不过转念一想,若她真的是三公主倒也是好,这样的性子,无论额驸如何,她总不会受欺负,郁郁而终。
抬眼反问道:“你怎知三公主情愿孤单一人,也不愿与他合葬?”
秋暖:……额,正常人都不会愿意吧?
古代女性虽说以夫为天,但丈夫都渣到顶了,三公主好歹也是康熙的公主,总不会这么没出息吧?
“要不我们打个赌?”
康熙:“什么赌?”
秋暖攥紧了帕子,有些紧张道:“明年我去找三公主,看看她过的幸不幸福,如果不幸福,她也愿意,你就同意让她把渣男额驸休了,怎么样?”
说完紧盯着康熙,只见他脸色变了又变,嘴巴张了合,合了张,就是说不出一句同意。
大不敬的轻呵一声:“渣爹。”
康熙冷眼斜道:“满蒙联姻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朕信你说的是真的,可那是三公主死后发生的事情,现在的噶尔臧并无此举,朕没有理由让他们合离,更不谈三公主休了噶尔臧。”
“不过你说的朕记下了,那是朕的女儿,怎能让人如此欺负,朕会想个法子,让噶尔臧不敢胡来。”
秋暖心中又说了句渣爹:“我觉得最好的法子,是让三公主回京来,三公主远嫁蒙古,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嫁的人还是个花心大渣男,就看他敢在三公主丧期去强抢人妇,就知道他对三公主没有一点夫妻之情,也没把你放在眼里。”
“天高皇帝远的,他肯定更加猖狂,三公主在那样的地方,郁郁而终是早晚的事,如果合离回来了,说不定能长命百岁。”
三公主的母亲是兆佳氏,后宫里康熙说不上宠爱,也说不上冷落的一个女人,如果有女儿疼爱榜,三公主的名次应当是在倒数。
第92章
只是疼爱少,并不代表没有,血脉至亲,康熙自是心疼:“兆佳氏染了风寒,身患咳疾,朕会下旨让三公主与额驸回京侍疾,留个三年两载的,若是噶尔臧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乱来,朕会顺势收拾了他。”
话落,眸中带了狠意,昏黄的烛光照在他历经风雨的脸上,让秋暖有丝陌生,像了想象中杀伐果断的帝王。
往回走的途中,康熙不知怎的,突然说道:“还有九年。”
秋暖过了半晌才回:“是啊!到时候二十五岁。”
康熙不会让她造反,秋暖也不会造反,等到系统给的十年期限满,她早死的几率还挺大。
像是有了生死看淡的洒脱,秋暖快走一步跟他并齐,纯属好奇的问:“汗阿玛,你在赐婚前叮嘱胤俄,让他在我活着的时候只准有我一人,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
毕竟委屈儿子十年,可以换的大清的安定,这是划算的买卖,等到她两腿一蹬嗝屁了,给十阿哥赏赐几十个如花似玉的侍妾,一次性就补偿了过来。
康熙转动手指上的扳指,声音如压满了白雪的树枝,沉甸甸的:“朕盼着你长命百岁,这才刚开始,事情定有转机。”
秋暖笑了笑,这句话她是信的:“汗阿玛,我也盼着你长命百岁,我一直都相信有转机,我的运气从小就好。”
要不然谁能有她的好运气,死后穿越不说,暴露了自己的来历,没丢命还混成了福晋。
系统时不时的诈尸,两个人说话都带了些含糊,秋暖伸手比了个二,继续问:“汗阿玛,你不怕这个了?”
提醒着她若是死了,系统还有能力找第二个宿主的。
康熙轻笑一声:“没有第二个更好,若是真的走到了哪一步,朕倒是也不惧,之前不知道底细的时候,日夜提防,现在......?行事犹如稚童,拿出的物品又是如此显眼,九年后,大清会是另一番天地,只要多加留意,定能把那人除个干净。”
“更何况,朕还想着,趁你在的时候,把它的能力诓个干净。”
秋暖无语望天,好吧!康熙还是做了最坏(她死)的打算。
康熙四十四年
雪落屋檐,一匹高头大马向着京城的方向疾奔,身后的十几匹马紧跟其后,不停不歇的跑了一个多时辰,才算见到城门,降了速度。
家康握缰绳的手已然没了知觉,跟身边的人嘀嘀咕咕道:“福晋就走了半个月而已,咱们爷至于吗?”
旁边的人也是嘴唇冻的发紫:“不至于,这不顾风雪的回到府,咱们爷肯定还要挨上一顿骂,想不通图什么。”
说着问道:“听说你家在给你张罗着娶妻?相中了哪家的小姐?”
家康一手放在嘴边哈着气,吸取片刻的暖和:“哪家的都看不上,弱不禁风,声音大一点就要哭出来一样,不喜欢。”
身旁的人取笑道:“温柔似水还不好?你总不能是喜欢月英那样的,一年不露个笑脸,你多说两句就踹一脚的。”
说着双腿微动,夹着马腿快行了一步,留下家康在马背上傻愣住,要是月英那样的,好像也不是不行。
虽然她不爱说话,不爱笑,脾气不好,长的也不好看,但是还是有优点的,例如:......
家康想了半晌都未想到她的优点,但就是觉得娶她,好像也不错,转念想到月英对他的嫌弃,这好像有些难了......
十阿哥一路骑到正门前,把马鞭扔给一旁的小厮,边大步往前边问:“福晋呢?”
小厮小跑着跟着,回道:“福晋早上回来,用了膳睡下了,现在还未醒。”
十阿哥嗯了声,睡到现在,想来是累着了。
冬雪守着炭
盆,做着针线,见十阿哥掀着帘子进来,放下针线篮站起来,十阿哥摆摆手,自己解开大氅放到一边:“别吵到福晋了。”
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床内,冬雪识趣的退了出去。
鹅黄色的纱幔垂了半边,里面的人盖着蚕丝被,脸颊如涂了上好的胭脂,十阿哥伸出冰凉的手指点在她的鼻尖。
秋暖的脖子往被窝里缩了缩,未睁眼就笑了笑,双手从被窝里伸出来:“你回来的这么快啊,抱一抱,我想你了。”
十阿哥脱了外衣,躺在床上把身材玲珑的人抱在怀里:“那就少出去,京城这么大还装不下你,跑的那么远,一走就是半个月。”
秋暖:“我也不想啊,但是这是去年答应下来的,说要亲自给他们发奖状的,我总不能言而无信吧!”
这几年她的钱是越来越多,当财富自己都算不明白的时候,对她来说就成了负担,于公于私,她都要想着法的花出去。
想来想去,唯有办学堂最是好。
此事康熙是受益者,再加上有助于她的声望,自是鼎力支持。
她的学堂开了一间又一间,每到一个地方,就会开两所学堂,一所女童学堂,一所男童学堂。
只是前期的女童学堂并不顺利,在古代女孩子在家就是一个劳动力,都去上学了,家里的猪谁喂,饭谁做,衣服谁洗?
男童学堂满满当当的,女童学堂却空荡的厉害。
秋暖无法,只能又出了规定,家中有女孩却不让上学的,男孩会收取学费,如此才算是有了进展。
这次外出也是去年听闻两所学堂在较劲,她一时兴起,就许了下来,明年的期末考,谁若是得了前三名,她就亲自去发奖状。
秋暖笑着推了推十阿哥:“你猜,是男童学堂赢了,还是女童学童赢了?”
十阿哥视线落在她的红唇上,心不在焉回:“想来是女童学堂赢了。”
秋暖点头:“算是,统一考的排名,第一名和第三名都是女孩子,第二名是个小男孩。”
她说着一路上的见闻,十阿哥面上听的认真,修长的手指慢慢移动,如在上好的绸缎上滑过。
微凉的指尖带来一阵阵痒意,秋暖只能无奈停了话。
窗外大雪漫漫,屋内的秋暖如抱着一个火炉,被来回蒸烤,只能抓住那坚硬紧实的臂膀,如空中飘荡的雪花。
脑中似百花烂漫,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她要满十八岁时,十阿哥激动了一个月,日日夜夜都在数着日子,但真的到那一日,他又怂的厉害。
局促不安的在床上坐了坐,说他出去一趟,秋暖等了许久他还未回来,家康说躲在了书房。
她让月英带她上了屋顶,掀开瓦片一看,十阿哥桌子上摊开了几本册子,全是少儿不宜的内容,他那认真的模样,像是研读什么了不起的名著。
当时她差点没乐晕过去,趴在房顶上,冲着底下说:“胤俄,胤俄,这东西要两个人一起看才有用。”
说完狂笑不止,只让十阿哥恼的当时就离跑出了府,三天都未回来。
想到这她又笑了出来,十阿哥抬起头,汗水滴到她的眼角,犹如落泪一般。
喘息道:“你笑什么?”
秋暖:“我笑当时在书房......”
书房两个字一出,十阿哥身子僵住,直接想起身躲走。
被秋暖圈住他的腰拉了回来,见他脸上滑过难堪,秋暖柔了语气:“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没缓过来,我每次只要一提,你就跑,逼的我只能在这种情况下和你说。”
“对不起胤俄,我后悔了好多次,我当时不应该直接喊你的,伤了你的自尊心,如果能重来一次,我一定会在房中乖乖的等你,等你准备好。”
十阿哥放在她枕边的手握成拳,视线落在她白皙上染了青紫的肩头,不敢对上她的眼眸,稍显狼狈。
补的洞房夜躲了出去,又被她看到自己在学着那些,就像是扒光了衣服一般,丢人的厉害。
“你怕疼,我当时是怕伤了你。”
秋暖:“我知道啊!所有我很开心,其实我当时也很害怕的,但是看到你这么上心,我就不害怕了。”
说着在他脑门上吧唧了一口:“乖了,乖了,我知道你一直因为这个事情难受,这件事只有我知道,我真的没有笑话你,心中特别感动,不信你摸摸看?”
手掌覆上一片柔软,十阿哥望向她清澈的眼底,里面深情一片,心中的心结打开,低头压上红唇,轻声说:“不准笑我。”
秋暖含糊不清回:“不笑,胤俄现在超厉害的,我很喜欢。”
原就猛烈的人受了夸奖,就如一杯水落入了油锅里,一瞬间变了气势,秋暖心中叹息一声,今天怕是要丢半条命了,还真是......痛并快乐着。
院中的雪一夜未停,房中的动静也是断断续续持续了一夜,秋暖掀了掀眼皮,看了一眼笑的肆意的人,无声的笑了笑。
自己可真伟大,为了开导这家伙,牺牲了这么多,不过她说的是真心话,她是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