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蒹葭是草
明玉想做的事,谁也阻止不了,做完也是滴水不漏的。
酒入愁肠,多尔衮心里的苦无人能知。
一想到那个他心心念念盼了许久的孩子,多尔衮的心再次被刀绞了一遍,喝到嘴里的美酒都变得苦涩无味了。
眼眶微热。
这下可把凤林大君得意坏了,他这是把多尔衮说哭了吗?
快告诉他,他是不是把多尔衮说哭的第一人!
可惜多尔衮的眼眶只是微微泛红,坐他这么近盯着看才能发现,远一些的根本察觉不到,竟无人与他作证,与他共享。
锦衣夜行的滋味并不好受,凤林大君决定扩大战果,最好能让多尔衮当众哭出来。
来日父王问起江华岛的情况,他也有吹牛的资本了。
“王爷也不容易。”凤林大君体贴道,“娶了自己不爱的女人,还要被迫跟她生孩子,那女人怀了孕也不让王爷纳妾,不管她多有本事,终究太不成体统。”
把话说开,哭得更快。
凤林大君打算等多尔衮当着众人痛哭一场之后,送他几个美貌歌姬好好享受享受,最好能带回去一个两个,不敢带回府做个外室也好。
然后想办法让睿盛夫人那个母夜叉偶然撞破,闹将起来。
如果能借此弄掉多尔衮咬牙搞出来的嫡子,破坏满蒙联姻大计,能让睿盛夫人一怒之下放弃辅佐多尔衮放弃种军粮,还能让多尔衮的后院鸡飞狗跳无暇他顾,最好再来个夫妻反目,血溅当场……
那他此次投降献岛,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有大功!
这些年,凤林大君一直在图谋王位,一边继续执掌朝鲜水师,一边广收幕僚调.教歌姬。歌姬说是歌姬,其实都是细作,随便撒出去几个便能织成一张大网。
网上来的大鱼也不少,还从未失手过。
就在凤林大君坐等多尔衮痛哭流涕的时候,多尔衮的脸忽然冷下来:“你什么意思?”
凤林大君:“……本君没什么意思,单纯替王爷不值。”
凤林大君精通满语,也会说汉话,被多尔衮这一盯母语脱口而出。
正想翻译过来,没想到多尔衮听懂了,用纯熟的朝鲜语回他:“这些不是你该考虑的。若再敢诋毁或者觊觎本王的?????女人,本王会杀了你。”
诋毁有那么一点,觊觎是什么意思,请不要擅自拉低他的品味。
感受到对面越发不友善的目光,凤林大君抬眸,见清军将领齐齐望向他,眼神傲慢而冰冷。
再看自己这边,一个个忧心忡忡,好像刚吃了馊饭。
可能是他把事情想简单了,凤林大君能屈能伸,强笑着拍拍手。乐声响起,舞姬袅娜走进来,随乐而舞,很快吸引了一众目光。
舞姬之后还有歌姬献唱,一曲清音,绕梁三日。
最后压轴的两个歌姬是凤林大君一早为多尔衮量身定制的,丰.乳.肥.臀,纤腰袅娜,完全符合满清人的审美。
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生得花容月貌,举手投足间万种风情,清歌一曲更如昆山玉碎。
两个都是处子,却早已学会伺候男人的各种技巧,凤林大君亲自试过,也差点没把持住。
清军那边的将领在看舞姬表演的时候眼睛就已经直了,看到最后的两个歌姬,口水都快滴到桌子上了。
不光是清军那边,就算是跟着他来的朝鲜将领也没好到哪里去。军营清苦,连只母蚊子都少见,更别说是花容月貌的小美人了。
凤林大君志得意满地看向多尔衮,只见他还在饮酒,仿佛跟酒有仇似的,一杯接一杯地喝。等着倒酒的时候眼睛望着某处虚空发呆,半个眼神也没分给那两个美貌歌姬。
不急,等他半醉的时候再说。
结果等啊等啊,从中午喝到黄昏,凤林大君自己都醉醺醺了,桌上更是趴下大半,多尔衮依然眼神清澈,好像根不会醉。
不,是越喝越清醒。
也难怪,多尔衮府上有他曾经救下的那等倾国倾城的颜色,又怎会看得上这两个歌姬?
换成凤林大君自己,有幸见过皓月之光,也很难再注意到萤火之微了。
直到朝鲜国王派人来江华岛接宗亲妇孺,酒席方散。
凤林大君借着酒劲儿问多尔衮:“今年秋天,我路过盛京时曾救下一个绝色女子,她做妇人打扮,乘坐睿亲王府的马车,应该是去附近田庄的。王爷可知道她是谁吗?”
当时那女子只做寻常妇人装扮,衣裳首饰都很朴素,甚至有点寒酸,独那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和清冷的眼神,令他见之难忘。
从他的描述和马车的规制上看,幕僚们猜测,这个绝色女子应该是睿亲王嫡福晋身边掌事的姑姑。
因为那条路的尽头直通睿亲王福晋的田庄。
多尔衮本来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奈何家有悍妻,凤林大君也不忍明珠蒙尘,美人落难。
见多尔衮不理他,凤林大君靠过去,用肩膀撞了一下多尔衮的手臂,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实不相瞒,我对她一见倾心,相思成疾,快要病死了。只要你愿意把她给我,条件随你提。”
凤林大君二十几岁还未娶妻,对外宣称不婚,其实并非不婚,而是没有遇到心仪的女子。
让他如多尔衮那般为了两族盟约而联姻,娶一个自己根本不喜欢,甚至是排斥厌恶的丑女回家,还要委屈自己跟她圆房生孩子,打死凤林大君也是做不到的。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别的他都能忍,娶妻绝不将就,宁缺毋滥。
凤林大君是个闲不住的,喜欢到处跑,去过大漠,也去过江南,途中见过的美人千千万,都不及盛京城外流民之中那惊鸿一瞥。
丢了魂了!
不管她是谁,身份如何,婚配与否,他都想得到她。
凤林大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畅想未来,根本没注意到多尔衮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和握紧的拳头。
他自顾自道:“她那么美,你肯定猜到她是谁了,对不对?她在你府上可能只是一个不重要的人,多可惜,我想娶她回家,做我的大妃。我会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每天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只给我一个看。我想让她给我生……”
话还没说完,鼻子上先挨了一拳,顿时血流如注,不得不闭了嘴。
“……”
凤林大君直接被打蒙了,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又挨了一记重拳,嘴差点给打歪了。
他哪里吃过这样的亏,也不管讲不讲武德了,拔出随身佩剑朝着多尔衮就是一顿砍。
几个照面,佩剑被多尔衮握住,只见他手臂一用力,“咔吧”一声剑身被徒手折断。
深海玄铁剑,被!徒!手!折!断!
凤林大君见势不好要跑,下一秒双脚悬空,被多尔衮平地拎了起来,随手一扔,“噗通”掉进了海水里。
十二月的海水里。
所以皇太极和朝鲜国王并肩走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两人齐齐一呆。
朝鲜国王之前得到的消息是,江华岛被困,清朝水师围而不攻,只等岛上粮食消耗殆尽。凤林大君本可自己突围,因不忍岛上宗亲受苦,故与睿亲王多尔衮议和,双方约定秋毫无犯。
这就是秋毫无犯?
皇太极得到消息是,江华岛大捷,朝鲜水师遭遇重创,多尔衮围而不攻,凤林大君率部投降十分配合。
这叫……十分配合?
此时双方将领也有点傻眼,两位水师主帅打仗的时候都没现身,怎么仗打完了,喝过一顿酒倒是动起手来了。
明明喝酒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凤林大君给睿亲王敬酒,睿亲王回敬。
从帅帐里出来的时候,两人还凑在一处闲聊来着,别提多亲近了,怎么一转眼打起来了!
等朝鲜那边人反应过来,凤林大君早自己爬上了岸,甩开想要搀扶他的人,站在十二月的寒风中,哆哆嗦嗦指着多尔衮破口大骂:“多尔衮,你是不是疯了?本君不过跟你要个女人,你特么偷袭我!”
清军这边反应也挺快,看见皇上来了,忙给自家主帅打圆场:“喝多了,喝多了,咱们喝多了就爱打架,越打越亲,不记仇啊!”
神踏马不记仇!
把你们扔海里试试!
可仗打输了,岛上还有宗亲妇孺,对方都这样说了,不认还能怎样。
凤林大君指着多尔衮,也不知是冷的还是气的,指尖发抖。
被副将搀扶回大帐换衣服,身后传来多尔衮阴恻恻的声音:“再敢乱说,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凤林大君:“……”我特么说什么了我。
场面总算圆回来了,皇太极和朝鲜国王重新谈笑风生。
这时有人跑过来在朝鲜国王耳边说了句什么,朝鲜国王明显一滞,而后笑开,问皇太极:“睿亲王是不是还没有侧福晋?”
皇太极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多尔衮生得太俊太扎眼,走到哪儿都是桃花一片,想拦都拦不住。
他闻言笑问:“你这里有合适的?”
明玉刚怀孕,无法侍寝,多尔衮身边倒是缺一个贴身服侍的。
若能娶个朝鲜王女回去,也不算辱没了多尔衮,还能借此巩固两国之间的关系,一举两得。
“是我最小的女儿,皇上以为如何?”朝鲜国王苦笑着说。
他这个小女儿与凤林大君虽然是同胞兄妹,可两人从小八字不合,见面就掐。
李贞淑比凤林大君小三岁,又是个女孩子,自然打不过凤林大君,因此没少受欺负。
她就发誓要嫁一个能把凤林大君打到满地找牙的男人。
可凤林大君文武双全,又是王上的嫡子,谁敢打他,于是李贞淑的婚事便拖到了现在。
今年李贞淑十九岁,绝对算是个老姑娘,再不嫁怕是要孤独终老了。
朝鲜国王深深自责,都是他和王后太宠这个小女儿,由着李贞淑胡闹,才把她的婚事蹉跎到现在。
今天也是巧了,李贞淑乔装跑出来玩,才到海边,正好看见多尔衮把他哥扔进海里。
于是红着脸跑回去告诉王后她的如意郎君找到了,王后问是谁,李贞淑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对方穿着清朝的官服。王后起初不同意,可耐不住李贞淑的缠磨便派人来问国王。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多尔衮身边,皇太极以为多尔衮听见了他和朝鲜国王的对话,笑着问他:“王上有此美意,你以为如何?”
多尔衮当初拒绝联姻,接连忤逆他,皇太极也怕多尔衮与明玉鹣鲽情深再次拒绝他,让他在朝鲜丢了脸面,便没立刻答应,转而问起多尔衮的意见。
这段日子,除了打仗的时候,多尔衮几乎都在走神。
他想明玉,想孩子,想回家。
想回家,又怕回家,怕回到家里明玉告诉他,孩子意外流产了。
每天晚上他都在做噩梦,梦见回家,明玉以各种理由告诉他,孩子没有了。
梦里他问明玉:“你爱我吗?你把我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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