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蒹葭是草
后来王爷去主位敬酒,睿盛夫人离席,李贞淑趁机把宴会厅里的所有女子全都看了一遍,确定没有她要找的人,心里又是一阵失望。
借着去净?????房的机会,她又把在外围服侍的宫女挨个看了一遍,也没有。
等她磨磨蹭蹭回到宴会厅,屁股还没坐稳,两个五花大绑的宫人被推了进来。凤林大君当场揭穿他们朝鲜细作的身份,还说他们换了他的酒,故意引他去后宫,企图加害他。
之后凤林大君自曝朝鲜细作耳后有刺青,满清皇帝顺藤摸瓜,在皇宫揪出三个朝鲜细作。
凤林大君当场杀了一个,其他四个集体自杀,等细作死完,之前那些或同情或嘲讽的目光再次凝在她身上。
不同的是,这次没有同情也没有嘲讽,全是满满的敌意。
毫不掩饰的敌意。
李贞淑就想不明白了,朝鲜细作为什么要加害自家大君?
因为王位之争,李贞淑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昭显世子,又很快否定。
世子本性善良,为人谦和,就算能力不如凤林大君,却有一颗仁人之心。
哪怕父王再偏心,哪怕凤林大君打上门去挑衅,世子仍旧忍辱负重,不争不抢,安守自己的本分。
与之相反,凤林大君心胸狭窄,心狠手辣,每天变着法儿地在父王面前邀功,想方设法打压世子。
父王被他花言巧语哄骗了去,竟然动了废世子改立凤林大君的心。
李贞淑虽然没有证据,却先入为主地断定,这些所谓的细作,其实与世子无关,只不过是凤林大君打压世子的手段。
在满清皇宫演一出监守自盗,意在把事情闹大,好传到朝鲜去,传到父王耳中,令父王忌惮世子,尽快下决心废掉世子。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凤林大君真好狠毒的心肠。
为了打压世子,不惜出卖朝鲜细作的机密,牺牲这么人,只为成全他一个人的狼子野心。
亏她之前还觉得凤林大君变了。
李贞淑孤零零坐在小桌后,又饿又冷,不但要承受满清众人敌视的目光,好要默默消化自家兄长骨肉相残的现实。
要不是身上有功夫,强撑着一口气,随便换一个人坐这里,恐怕早晕倒了。
可宴会仍在继续,满清的王公贝勒们好像根本不在乎餐桌前死人这事,查清楚了该怎样还怎样,猜拳行令,歌舞升平。
就在李贞淑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有人给她端来了热气腾腾的吃食,几盘精致小点心,一碗牛奶,一碗酥酪。
李贞淑越过睿亲王,下意识朝明玉看去,见明玉也正在看她,用手比划着让她吃。
李贞淑心里一暖,忽然掉下眼泪。
没想到在异国他乡,第一个关心她的人,竟然是睿盛夫人。
明玉见李贞淑哭了,心里有点替她难过,不由也红了眼圈。
可能是孕期激素作祟,明玉除了嗜睡,嗅觉灵敏之外,同理心贼强,还特别爱跟人共情。
多尔衮心不在焉地观看歌舞,余光一直瞄在明玉身上,生怕她刚才被吓到动了胎气。
这会儿见明玉红了眼圈,余光便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隔壁小桌,果然见有人在抹眼泪,不由心烦。
朝鲜这对兄妹也真是够了,一个为争王位惹祸上身,差点连累明玉,另一个在旁边淌眼抹泪,惹人同情,让明玉跟着伤心。
想着,多尔衮的身体朝后靠了靠,将两人对视的目光挡了一个结结实实。
“……”
明玉手肘支在桌上,仰头看多尔衮:“你的心是不是肉长的?”
怎么半点同情心都没有,还不许别人有。
“不知道。”多尔衮继续看歌舞,并不看明玉,“我只知道……你的心不是。”
成亲这么久,孩子都有了,从没主动对他说过一句喜欢。
或许,明玉愿意给他生孩子就是喜欢,可比起他,明玉似乎更喜欢,不,是热爱她的事业。
多尔衮认为在明玉心里,事业排第一,银子排第二,他和孩子是否能排进前三都值得商榷。
多尔衮喜欢把心里的事藏起来,喜怒哀乐都不想让别人知道,可他在明玉面前总是绷不住,想什么就要问出来。
他转头望进明玉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轻声问:“明玉,我和孩子在你心里排第几?”
都什么跟什么,不是说李贞淑吗,怎么忽然扯到他和孩子头上来了。
排名的事明玉从来没想过。
掰着手指头算,自己排第一,事业排第一,银子排第三,亲人排第四,当明玉伸出第五根手指来,多尔衮差点破防。
果然没排进前三。
对上多尔衮受伤的眼神,明玉赶忙收起手指,扬起笑脸安慰他:“都重要,都重要,排名不分先后。”
多尔衮:“……”我信了你的鬼。
让他这一打岔,明玉的共情被迫中断,直到夜宴结束也没续上。
回到王府,暗卫那边才有了消息,所有调查都断在了浣衣局一个叫李贞贤的宫女身上。
这宫女也是朝鲜包衣,因耳后并没有任何刺青,侥幸逃过一劫。
可那几个自杀的细作,都或多或少与她有些关联。
而且这个叫李贞贤的宫女,曾经在庄嫔身边服侍过,因为八阿哥重病受罚,被贬至浣衣局做苦力。
朝鲜包衣,李贞贤,庄嫔,蒙古喇嘛,细作,昭显世子,多尔衮还想到了凤林大君,然后又在人名单里把凤林大君给划掉了。
李贞贤,李贞淑,多尔衮手指沾着茶水在书案上写下“李贞”两个字,问暗卫:“可是这两个字?”
暗卫点头:“正是。”
多尔衮看着那两个字出神半晌:“盯着这个李贞贤。”
说完摆了摆手,暗卫应是退下。
等多尔衮回到正院梳洗完,明玉已经睡着了,多尔衮在熏笼边将自己烤暖和,这才轻手轻脚脱鞋上炕。
掀被子的时候明玉动了一下,多尔衮赶紧躺下,被子还是让明玉抢走了。多尔衮从身后抱着明玉,明玉嘟嘟囔囔转身挤进他怀里,多尔衮笑着亲了亲明玉的发顶,给自己盖好被子,心满意足睡去。
第二天一早,明玉睁开眼,多尔衮还在。
他已经醒了,却没起。
“你今天不忙?”
明玉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又被人扯了回去,低磁沙哑的声音响在头顶:“这两天哪儿也不去,在家陪你和孩子。”
“你要忙就去忙,我没那么金贵,不用陪。”明玉说着坐起来,准备叫人更衣。
睡着怎么都好说,睡醒之后她不习惯在多尔衮怀里赖着。
多尔衮侧躺着,以手支头看她:“你不需要,我儿子需要。”
明玉:“……”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儿子?
明玉吩咐人进来伺候更衣,多尔衮不让:“我儿子说想让我给他穿衣服。”
明玉斜眼看他:“那麻烦你先把他叫出来。”
多尔衮:“……”
最后还是明玉叫人进来伺候更衣梳洗。
早饭才吃到一半,娜塔气呼呼进来禀报:“王爷,福晋,那个凤林大君来了,说是来给福晋赔礼!”
昨夜明玉遇险的时候,娜塔就在旁边伺候,可把她给吓坏了。
虽然后来查清楚了,凤林大君是被人陷害的,可娜塔总感觉凤林大君清醒的时候看福晋的眼神也不对劲儿。
宫宴上,福晋看对面的时候,凤林大君一直在看歌舞,可福晋才移开目光,凤林大君就看过来。
来来回回,不知道多少次。
“快请。”
“不见。”
福晋和王爷同时出声,且意见相左,娜塔站着没动。
论理她是福晋的人,应该听福晋的话,可这回王爷是对的,凤林大君对福晋别有用心,最好还是不见。
明玉挑眉看向娜塔,娜塔垂下头,脚却没动。
明玉又看多尔衮:“人都来了,为何不见?”
多尔衮淡声:“后天宴请,早来不见。”
明玉有样学样,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你儿子说要见。”
“……”
多尔衮不敢说让明玉把他儿子叫出来的话,用力转了转手上的翠玉扳指:“把人领去正堂,中午设宴。”少见一次是一次。
娜塔应是,忙忙地出去了。
直到吃午饭,明玉才见到了凤林大君的面。
事出仓促,来不及请人作陪,明玉在征得多尔衮同意之后,把魏循、吉兰和侧福晋李贞淑叫上了桌。
凤林大君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魏先生,脸长得美,身材也好,冷冷清清一个美男子,只在看明玉的时候有些笑模样。
然而令他惊讶的是,魏循居然没剃发。
与此同时,魏循也在打量凤林大君,早听说他搞互市是一把好手,当年毛文龙要不是得他指点,恐怕很难有皮岛昔日的盛况。
此人生来一副好皮囊,看人眼神不善,却天生笑唇,不笑的时候还好,笑起来让人感觉很邪。
可他看明玉的时候不一样,朝明玉笑的时候格外……纯真,魏循想破了脑袋,只想到了纯真两个字。
酒过一巡,凤林大君给明玉道歉,话才起了头,被多尔衮打断:“昨天的事已然分说清楚,大君不必挂怀。”
凤林大君讪讪地看向明玉,明玉朝他点头,转而聊起他擅长的话题。
说起互市,凤?????林大君好像换了一个人,从阴郁寡言变得谈笑风生。
明玉把想问的都问了,魏循也问了几个问题,凤林大君知无不言,宾主尽欢。
酒过三巡,明玉问凤林大君互市的地点该如何选取,凤林大君朝明玉笑笑:“现成的,不用选。若夫人不嫌弃,皮岛随时可拿来重开互市。”
“哦?”魏循对此颇感兴趣,“皮岛的事,大君能做得主?”
听说皮岛被朝鲜买了下来,魏循还觉得有些惋惜,若是划归大清版图,明玉应该有门路弄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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