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千千岁 第48章

作者:蒹葭是草 标签: 清穿 宫廷侯爵 爽文 穿越重生

  茶房里没有茶,全是醒酒汤, 负责茶房的宫人说娜塔端着醒酒汤刚走。

  明玉不着急了, 坐在茶房里也喝了一碗, 又缓了缓, 让魏循装好一罐带走。

  难喝是难喝了点,不过挺管用。

  回去的时候, 明玉已经能自己走直线了。

  经过一片花墙,无意间听见有人在说话, 走近些还能听见低低的啜泣声。

  “她是我亲姐姐,我怎会害她?怪只怪, 她太得宠, 每天侍寝的都是她。”

  明玉猛地刹住脚步,朝魏循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魏循会意, 拎着汤罐停在明玉身侧, 一动不动。

  离太近, 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被发现,明玉只能比口型:布木布泰?

  魏循闭眼点头。

  “为什么要做这些?”这个明玉听出来了,是多尔衮的声音。

  魏循扯了扯明玉的袖子,比手势:绕路走!

  明玉递给他一个了然的眼神:没事,我早知道了。

  魏循无声摇头,做出一个杀人灭口的手势。

  明玉:“……”

  明玉摆摆手,竖起耳朵,站着没动。

  布木布泰似乎有点激动:“我现在的处境有多难,你不是不知道!”

  “你不信我?”多尔衮的声音冷下来。

  隔壁传来脚步声和衣料的摩擦声,布木布泰闷闷道:“我当然信你,可我一天都不想等了,我想嫁给你,每天都跟你在一起。”

  明玉一阵牙酸。

  魏循又开始扯她袖子,明玉挥开魏循的手,比口型:我没事。

  又是一阵脚步声,仿佛谁把谁推开了:“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兑现。但你也要答应我,不要再做那些事。”

  “多尔衮,你变了!”布木布泰声音里带着哭腔,“你以前不会这样对我,你心里是不是有别人了?是明玉,对吗?”

  魏循扯明玉,比口型:有这事?

  明玉疯狂摇头:蛇精病!

  魏循没看懂,明玉也懒得跟他解释。

  花墙那边顿时陷入死寂,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就在明玉耐心耗尽准备撤退的时候,多尔衮忽然道:“无论如何,我的命是你的。”

  紧接着布木布泰笑起来,笑声凄凉而绝望:“得不到你的心,我要你的命有什么用?”

  隔壁明玉表示不同意,男人心海底针,说变就变,还是命更重要。

  如果可以,她想要命。

  魏循朝明玉比出大拇指,明玉给他按了下去。

  渣男贱女是一对,请锁死,谢谢。

  “你先走,我有点不舒服。”

  多尔衮声音有些飘,明玉猜测应该是酒劲儿上来了。

  喝完这酒不吹风还好,吹了风就发飘,头晕目眩还想吐。

  如果明玉没记错,此处离恭房不远。

  “多尔衮,你不能这样对我!”布木布泰歇斯底里,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明玉耳膜差点被刺穿,这墙根儿听不得了。

  就在明玉和魏循准备离开的时候,花墙那边忽然响起豪格洪钟大吕般的声音:“多尔衮你敢动大汗的女人!来人呐,给爷围了,爷这就去禀明大汗!”

  豪格从恭房出来,只听见了最后一句,以为多尔衮强迫布木布泰欲行那苟且之事。

  毕竟布木布泰曾经是草原明珠,他也觊觎了好多年。

  “你敢。”多尔衮头痛欲裂,鹰隼般的眸子射出浓重的杀意。

  豪格仗着人多,心里怂的一批,嘴上不认:“你看我敢不敢?给爷拖住了,事成之后都有重赏!”

  娜木钟和巴特玛怎么闹腾,他父汗都不在意,可布木布泰不一样,她伺候过大汗,是大汗的女人。

  被人撞见,布木布泰只有一瞬的慌张,听了豪格的话,她很快冷静下来:“豪格,你看清楚了,墨尔根代青醉了,我扶他出来醒酒。前年,你醉倒在恭房门口,也是我扶你回去的,你忘了?你要向大汗禀报,不如把前年的事,一并说说清楚吧。”

  前年,她好心扶豪格回去,豪格却对她动手动脚。

  豪格有些心虚,却并不想放过这个抹黑多尔衮的机会:“说就说,谁怕了你不成!”

  反正没人看见。

  今天他可是捉奸成双,跟在他身边的都是人证。

  “我就出去一小会儿,您怎么跑出来了?”明玉让魏循先走,她自己提着汤罐绕过花墙。

  还是那句话,她要借多尔衮的势,多尔衮必须好好的。

  说着看向布木布泰:“有劳侧福晋了。”

  布木布泰盯了明玉一眼,垂眸,虽然不情愿,还是道:“墨尔根代青有些醉了,你扶他回去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豪格要拦,明玉扶着多尔衮,扬声道:“大侄子,侧福晋可是你的庶母,你拦她做什么?让别人瞧见了,好说不好听。”

  豪格比明玉大九岁,都能做她叔叔了,却被她一口一个大侄子喊着,气到想打人。

  被明玉连着坑了好几回,豪格看见明玉习惯性后背疼,拦着的手没抬起来,布木布泰趁机脱身。

  豪格本来也没看见什么,这时又走了一个,捉奸不成双唯恐被明玉倒打一耙,要是再被扯出前年的事,最后倒霉的还是他。

  豪格骂骂咧咧走了,明玉问多尔衮:“要不要扶你去恭房吐一吐?吐出来就舒服了。”

  多尔衮不答反问:“你都听到了?”

  明玉装傻,扶着他往回走:“听到什么?豪格说的那些话?我只当放屁。”

  “也许是真的呢?”多尔衮眸光暗了暗。

  明玉转头看他,眼神笃定:“我更相信你啊,你说过的,不属于你的女人,你不会碰,属于你的,也不会碰。”

  多尔衮挑眉:“后半句是你说的。”

  明玉浑水摸鱼:“反正都是一个意思。”

  多尔衮纠正她:“不是一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明玉站定,眼睛盯着不远处摇晃的大红灯笼,“你把命都给了别人,还有什么能给我?什么都给不了,就别打我的主意。”

  该听到的果然都听到了,不但听到了,还拒绝了。

  多尔衮从没想过,明玉一心一意喜欢了他五年,会在他对她表明心意的时候当面拒绝。

  他把自己的心捧到她面前,她不要。

  就像五年前,他对她那样。

  多尔衮意外体会到了五年前明玉的心情,不顾一切地飞蛾扑火,最后被火烧到面目全非,无法言说的疼痛迅速蔓延全身,疲惫而绝望。

  回到宴会厅,多尔衮喝了娜塔端回来的已经彻底凉掉的醒酒汤,继续喝酒应酬。明玉把汤罐放在桌上,端着水杯,与同样端水杯的贵妇们闲话家常。

  闲话只是一个引子,说来说去,都绕不开西洋菜和西洋果子。

  达哲给明玉引荐了几位贵妇,几人纷纷给明玉敬“酒”,明玉灌了一肚子水,去了两趟恭房,酒劲儿散了七七八八。

  “上个月托魏先生买了两斤草莓,个个饱满甘甜,洗了端上桌,还不够家里几个小畜生分的。”鳌拜的福晋抱怨道。

  索尼长媳立刻接过话头:“我也托魏先生买过几回,最近还想买几斤给孩子们解解馋,可魏先生说草莓只够供应宫里,想吃只能等开春了。”

  “敢情你们走了后门,怪道我家买不着呢!”苏克萨哈的福晋敬了明玉一杯“酒”,“福晋您瞧瞧,咱们两白旗都吃不上草莓,全被魏先生卖去两黄旗做人情了。”

  索尼是正黄旗人,鳌拜是镶黄旗人,两人都是皇太极的爱将。

  皇太极猝死后,索尼、鳌拜几人在三官庙歃血为盟,力保皇太极子嗣上位,与当时如日中天的多尔衮死磕,差点丢了性命。

  而苏克萨哈是根红苗正的正白旗人,多尔衮为数不多的心腹之一。

  明玉没记错的话,多尔衮死后,第一个跳出来向顺治揭发多尔衮罪行,带头清算多尔衮的人,也是这个苏克萨哈。

  一边是多尔衮的政敌,一边是多尔衮身边的叛徒,明玉眨眨眼,就事论事:“魏先生说的不错,草莓确实要等到开春了。”

  几人都很失望,明玉笑道:“不过那时候,你们买草莓就不用托人走后门了,想买多少有多少。”

  众人又是一喜,自觉有了盼头,等一等也值得。

  苏克萨哈福晋试探道:“想买多少有多少,价钱是不是也能低一点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从这位福晋身上?????就能看出苏克萨哈叛徒的本质,两黄旗的人都没觉得草莓贵,正白旗倒先来挖墙角了。

  再说她们家家富得流油,真缺这几两银子吗。

  吃大户,明玉是专业的。

  “价钱为大汗定所定,谁若是觉得贵了,尽管去大汗面前说,全凭大汗做主。”明玉还算委婉道。

  苏克萨哈福晋心中响起一声惊雷,这才察觉到自己刚刚说错了话,忙往回找补:“不用,不用,这么好吃的果子,有钱都买不到,再贵一点,我们也吃得起。”

  苏克萨哈福晋墙头草似的举动,立刻引起其他几位福晋的不满。

  你巴结你的主子,你自己多花银子买,没人管你,但你不能为了巴结你的主子,连累别人多掏钱吧。

  毕竟谁家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索尼长媳到底是晚辈,只冷笑一声没说话,鳌拜福晋可不惯着她:“话都让你说了,可我怎么听不明白,你到底嫌贵还是嫌便宜啊?”

  苏克萨哈福晋一噎,索尼长媳补刀:“福晋说的明白,价钱都是大汗定的,不管嫌贵还是嫌便宜,都得到大汗面前去说,跟咱们说不着。”

  苏克萨哈福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达哲瞧着情况不对,忙转移话题:“海兰珠嫁过来一年就怀了身孕,可真让人羡慕。”

  她这肚子怎么就没动静呢?

  在座的除了明玉和达哲都生过孩子,索尼长媳更是三年抱俩。

  “多铎贝勒征战在外,一年到头在家里也住不上几个月吧,福晋还年轻,好日子在后头呢。不像我们家噶布喇在宫里当差,天天歇在家中。这不,我肚子里又揣上了一个。”索尼长媳颇为无奈。

  鳌拜福晋打趣道:“可不是嘛,我家那个也常年见不着人,我要是真怀了呀,他心里还得犯嘀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