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承北
“小姐,今日该去明镜堂用膳。”
江清波看向窗外暗下去的天色,抬起手任由绿衣披上帮她大氅。接过暖手炉前往明镜堂。
“每次您都是一个人去明镜堂用膳,奴婢私下偷听府里下人谈论您和姑爷。”绿衣小声嘀咕。
“他太忙了,哪顾得上吃饭。”
她嫁进陆家大半年。陆明洲就陪她去过明镜堂一次。男人的确忙。但这种一个月一次的家庭聚餐,一般大家都会出现。
例如她大哥。只要老爹说一起吃饭,就算再忙都会抽时间陪着吃饭。哪怕只有半个时辰。
她发现陆明洲和武安侯的关系不大好。虽然父子两从不争吵,说话冷冰冰。但她还是从细节里看了出来。大概陆明洲也不是真的忙到抽不出时间,只是单纯不想一起吃饭而已。
江清波穿过院门。抱紧手中的暖手炉。看到花厅里晃动的人影,挑了挑眉梢。武安侯这一家子人,表面看着人口简单,内里却是一团乱麻。几房的关系都有些微妙。
她走近大门,单慧君的话让她顿住了脚步。
“三弟行事过于狠辣,我们这次差点被他连累丧命。”
作者有话说:
今天去了医院,回得晚。今天只有一章。
将就先看着,么么。
第二十九章
“要是晚那么一会, 毒茶就进了宣王妃的口。若是有个好歹,按宣王的性格还不把我们武安侯府当成毕生的死敌?这一家子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好在——”
单慧君笑着拍拍梁宜静的手。“好在宜静及时发现不对,才化解了这一场危机。你现在可是家里的功臣。”
“儿媳不敢居功, 只是当时恰巧发现不对劲而已。”梁宜静谦逊道。
“你呀,总是这般低调行事。明明是你先发现那婆子先不对劲,果断拿下人, 才查出了后面的事情。做了就要说出来让大家知晓。”单慧君又看向上首。“您说是吧, 公爹。”
“子宁媳妇确实立了大功, 做得很好。子宁有你是他的福气。”武安侯颔首。
“都是孙媳应该做的, 不敢居功。”
梁宜静起身行了一礼, 淡然坐下。似乎身为功臣这件事可有可无。唯有那微微翘起的唇角, 泄露了她此时的心情。
“三弟行事越来越狠辣了,看看这次, 人家都开始买, 凶杀人了。”梁宜静瞥了眼上首,叹口气。“这次有宜静及时发现。下次可不一定了。公爹还是劝劝三弟,做人要留一线。”
“二嫂,承认自己有错那么难吗?拉侄媳挡在前面蒙混过关不够,现在拉我夫君出来转移错误?”
清丽的声音幽幽传来。众人转头就见江清波从雪中走来, 身披蓝色大氅,宛若雪中走来的精灵。面对她那张过度艳丽的脸,无论看过多少次, 在场的人依旧会失神。
武安侯先反应过来,咳嗽两声。唤醒了花厅所有人。二房的男丁对自己的反应颇有些懊恼, 垂着头盯着地面不说话。
单慧君率先反应过来, 双眼燃起怒火。“你什么意思, 我哪里错了?呸,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府里的吃喝是不是归二嫂管?”
单慧君看向站在面前,直勾勾盯着她的江清波,在脑海里回味一遍刚才的话,觉得没问题才点点头。
“的确归我管,但知人知面不知心。三弟若不是太狠辣,人家也不会买,凶杀人。”
“二嫂心里话?”
“当然。”单慧君撇嘴,眼底滑过嘲讽。“你去问一问府里的下人,谁——”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彻花厅!
所有人怔愣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单慧君捂住左脸,不敢置信瞪大眼,指着江清波的手不住地颤抖。“你……你敢打我?”
“二嫂怎么能怪我?”江清波不解地皱起眉。“你该反省自己。太刻薄,嘴毒,虚伪,才让我不顾众人在场出手打你。”
在场众人:……???
温静红唇微张,呆愣愣端着茶杯。眼底的惊讶在眼底来回地转。儿媳妇好敢说,说出她这么多年藏在心里的话。做了她不能做的事。
刺激!
梁宜静红唇抿成一条直线。虽然关系不好,但她说了我想说的话。做了她不敢做的事。
今天的天真亮!
裴淑娴沉吟着,唇角微扬。
嗯,爽!
在场的其他人不知道是看呆了,还是怎样。直愣愣盯着对峙的两人,居然没有一人出声。
陆子莹等年纪小的,手拿点心,双眼发亮盯着两人,若不是情况不允许,估计已经摇旗呐喊。
三婶,威武!
单慧君气疯了。“你打我,你还有有理?”
“杀人犯杀人,你替他找了理由!”
“买,凶杀人犯,你也替他找了理由!”
江清波偏头,一脸无辜。“所以我打你肯定是你的问题。和我有什么关系?”
单慧君:……???
你他妈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单慧君气疯了,新仇加旧恨,双眼已经被怒火烧红了眼。愤怒地朝江清波扑过去。
站在门口的明镜堂婢女,已经在多次战役中练出了眼力见儿。一见单慧君动作,忙跑上去抱住。
“松开,都给我松开。今天我要打死她。”
“我还没死,你要当着我面打死谁?”武安侯冷声开口。
哐当一声,茶杯砸在地上。
花厅瞬间安静下来。
单慧君看到武安侯冷下脸,说话声不自觉放小。片刻眼底滑过不甘。“公爹,江清波先动手打我。”
“咦,二嫂觉得是我做错了。”
“当然是你,难不成还是我?”单慧君双手握成拳,咬着牙一字一顿说道。
江清波蹙眉,来回打量她。“二嫂的脑子现在好了?”
“我脑子本来就好。”单慧君愤怒大喊。
“刚刚你还怪我夫君呢。别人买,凶杀人、下毒都是因为夫君行事太狠。”江清波盯着她片刻,一脸恍然。“果然是事情没发生在自己头上。二嫂现在明白谁错了吗?”
单慧君:……
你他妈是什么品种的魔鬼!
江清波见她不开口,看向门口满脸麻木地喜翠。“你知道谁错了吗?”
喜翠差点被这天籁之声吓哭,看看愤怒却只能忍着的自家主子单慧君,又看看笑吟吟实则比魔鬼还可怕的江清波。绞在一起的双手不住地颤抖。权衡利弊,点点头。
“奴婢知道,是□□者的错。”
“嗯,明白就好。我真怕你也不明白,需要我亲自和你聊一聊。”
喜翠内心疯狂摇头。
我明白,我明白!
求求了,放过我吧。
我就是个小喽啰……
“公爹还是查一查二嫂最近都见了些什么人。”江清波瞥了眼怒火翻腾却不敢动作的单慧君。叹息一声。“那些人不安好心,看看二嫂都被那些人带歪了,居然觉得是我夫君狠辣才招来横祸。这不就是想让我们侯府内讧。太坏了。”
武安侯瞥了眼单慧君,点点头。“明均媳妇想来最近也是劳累,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暂时就别见外客了。”
单慧君不可置信瞪圆了眼。却又不敢反驳。怒瞪江清波一眼。愤愤推开婢女们,坐在椅子上独自生闷气。
其他人眼神交汇,罕见的沉默了。只是每个人沉默的方式不太一样。
温静慢条斯理喝茶,借着茶杯挡住疯狂上扬的唇角。江清波这儿媳不错,让人非常的舒心。
裴淑娴拿着绣帕掩唇。嗯,三弟妹非常不错,让人极度舒心。
梁宜静垂着头,盯着地面发愣。眼底思绪翻涌,让人看不清是喜是悲。
陆子莹这些小辈眼底只剩下崇拜。
三婶真的是厉害。尤其口才好!
江清波喝了口茶,喉咙舒服了。眉梢舒展开来。响起那毒茶之事,转头看向上首。
“公爹,那下毒之人可审完了?”
“她小儿子病重,需要名贵药材。被京北大营罪官家眷钻了空子,我已派人去抓了。”武安侯沉下脸,“这次让你受惊了。”
“无碍的,这次要谢谢侄媳的及时出现。”
只是真的有这么巧?
江清波想起绿衣打听到的事情,垂下眼睑,挡住眼底滑过寒芒。敢拿她作筏子,有些人真的过得太安逸了!
一个一个来,不着急。江清波又看向还在生气的单慧君。“二嫂,厨房出了乱子就是你的问题。”
“怎么又是我的问题?要不是三——”单慧君下意识想说因为陆明洲,但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还有隐隐作痛的脸,及时住了嘴。
“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卖主,和我有什么关系?”
“治下不严,疏于管理。听说她是你一手提拔,曾有人看到她给你身边的陪嫁婆子送银子……”
“没有。”单慧君蹭地起身,大声开口。“你别血口喷人。这都是子虚乌有的事。”
“治下不严总有的吧?那婆子在侯府也有二十来年了,儿子生了重病,搭一把手又何妨。结果呢?听说二嫂怕不吉利,将那小儿子赶了出去。”江清波冷嗤。“听说只要在侯府呆到一定年纪,就可以去庄子荣养。怎么到了二嫂管理侯府就不一样了?知道的明白花的是公爹的钱,历代侯爷攒下的身家。不知道的还以为花的是二嫂从娘家带来的嫁妆。”
单慧君:……
妈的,你闭嘴好吗!
“有这事?”武安侯冷下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