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承北
“不必如此,我找了最好的账房也没有看出问题。”武安侯看她脸色不虞,下意识以为没有看出问题。出声安慰道。
“公爹,哭着进宫吧。”
武安侯:……???
她在说什么?
“最好哭得惨一点。”
“……”
作者有话说:
今天去医院看牙科了,是颗智齿,还没开始拔我已经开始觉得疼了。
今天回来晚了,将就看。
好点了补回来。
第三十六章
深夜。
拱卫司和京北大营军卫全员出动。火把将黑暗的西城照得透亮, 光亮延伸至每一条街道。
拱卫司军卫敲响官员的府邸。大门刚刚开一丝缝隙,军卫们一拥而上破开大门鱼贯而入。
“你们干什么?”
门房大惊失色,看到拱卫司的衣服, 声音越说越小。
府里紧急亮起烛火,小厮婢女们看到拱卫司的军卫个个神色慌张,战战兢兢站在一旁。
不多会, 府中的主人们披着衣服出现。男主人看到拱卫司的郁佟, 登时白了脸。
“杨鸿大人, 跟在下走一趟吧。”郁佟微笑着说。
杨鸿垮下双肩, 还没有所动作就被一旁早已等待的拱卫司架着双臂拖走。
这样的场景, 在另外几家户部官员府邸同一时间上演着。
半个时辰之后, 西城的街道上恢复宁静,黑暗再次笼罩上空。许多人却再也睡不着。尤其是户部其他官员。个个战战兢兢, 心里惴惴不安。
清晨百官进宫早朝, 一众人聚在廊下讨论昨晚拱卫司抓人的事情。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是,我也想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抓的好像都是户部的人。”
“户部?出了什么事情?”
“一点风声没有,突然就抓人。弄得老夫昨儿个一宿没睡。”
“这谁都睡不着。”
“听说昨晚前户部尚书也被抓了。”
“???怎么回事,他不是致仕准备回老家养老?”
“谁知道呢。昨晚悄悄抓得人。”
“户部的人应该知道吧?”
所有人看向武安侯。“侯爷?”
“我刚进户部小半年,能知道什么?”武安侯揉了揉酸涩的双眼。昨晚这双招子可是出了大力。
众人:……???
瞧瞧你这气定神闲的模样, 你不知道谁知道?
武安侯的嘴出了名的严实,众人见他不肯说,继续问也问不出什么, 歇了心思。各个在心里暗自揣度。
谈论间,太监宣召进殿。
当天户部贪腐案震荡朝野, 连带牵出内廷六局。大批人进了拱卫司的大牢。
*
寿王府暖阁。愤怒的声音乍起, 惊飞了枝头上歇脚的乌鸦。
“该死的, 这就是你保证得万无一失?”鲁王拍桌而起, 扬手砸了茶碗。
噼里啪啦一阵响,碎瓷片放飞自我的乱飞。跪在门边的男人大气不敢出。碎瓷片飞来,不敢躲也不敢乱动。尖锐的瓷片划破脸颊,鲜红地沿着脸颊,滴答滴答落到伏在地上的手背上。
他的余光撇了眼前方徘徊的微胖身躯,趴伏的身体压得更低。
“之前设局时的确万无一失,可武安侯不知从哪儿找来个看账高手。这才……下官也没想到。”
“没想到?你个蠢货能想到什么?”鲁王冷嗤。“一群酒囊饭袋,要你们有什么用?”
趴在地上的人身体颤抖,不敢出声。
鲁王坐到椅子上,看到他还在,刚压下去的怒火噌噌往上冒。
“还在这儿干什么?”
“滚。”
“下官这就滚,这就滚。”那人连忙从地上站起身,跌跌撞撞跑出暖阁。
“晦气。”
鲁王盯着远去的背影,一脚踹翻身旁的椅子。片刻他似乎察觉不对,转头看向软塌之上,随即怔住。脸颊苍白的寿王神情平静,捏着茶盖有一下没一下拨动茶汤。
“三哥,你怎么还坐得住?”鲁王坐到塌上,一脸焦急的拿走对方手中的茶杯,。
“不然呢?像你一样摔东西?”寿王瞥了眼地上的碎瓷片。“上好青瓷一套八千两。记得赔。”
“……三哥,都什么时候,你还惦记这些?”鲁王无语地抽了抽唇角。
“上次京北大营,你摔了我三个定窑花瓶。”寿王叹息一声。“三哥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下面上百口人要养呢。”
“……三哥!”
寿王终于撩起眼睑,捂住胸口,拍拍他的肩膀。“别生气了!”
“我怎么能不气?说好做局弄死陆明洲一家。连你都舍了半条命,结果呢?”
“这次是我们失算了。”寿王说道。
“岂止是失算。我们的损失大了。人没有套到,反把户部的问题暴露了。多少年都相安无事,偏偏让武安侯给发现端倪。培养多年的人如今都填了拱卫司牢房。而且——”鲁王一掌拍在软榻上。“连我们安插在内廷的人也被拔了一半,让我如何能冷静?”
寿王垂下眼睑,挡住眼底翻涌的思绪。指尖轻轻敲击软塌。
“三哥,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
“算了?”寿王消瘦的脸庞露出个狠厉的笑。“京北大营、户部和内廷折损了这么多人。不拿武安侯一家人的命填,怎能出这口恶气。”
“那我们要怎么做?”
“江南那么安排好了吗?”寿王问。
“宣王的人已经派出去了。”鲁王露出个玩味的笑。“我在宣王后面也埋伏了人。不杀了陆明洲,我咽不下这口气。”
寿王给他个赞赏的眼神。“做得好,这次不能让陆明洲活着回京。”
“那个清月居的东家也一起弄死。都是他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坏了我们的大事。”
“清月居的东家给清河洪灾砸了三百万两银子,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何人,但肯定在父皇那儿留了名。这人轻易动不得。等风声过去再从长计议。”
“听三哥的。”
***
户部贪腐案曝光,引得朝野上下议论纷纷。
“户部监守自盗多年都没有发现,做账的功夫真是了得。”
“可不,尤其是致仕的户部尚书真是个能人。”
“可惜遇到了武安侯。进入户部半年就发现了端倪。”
说着众人围住下朝准备离去的武安侯。“侯爷到底是怎么发现的端倪,可否跟下官们说一说。”
“本侯可没那个能耐,不过是巧合罢了。”
其他人一脸不信。“侯爷自谦了。要说发现户部猫腻可以说巧合,但牵出内廷贪腐,可是真能耐。”
“巧合,都是巧合。”
武安侯摸了摸鼻子。他也没想到明洲媳妇这么能耐,发现户部账目问题不算,连内廷的贪腐也扯了出来。他昨晚悲愤进宫将事情和盘托出后,太上皇都愣住。
“那丫头倒是个有才能的。”太上皇回过神露出微笑。“可惜天天就想着吃吃喝喝。是她让你这幅样子进宫的吧。”
“陛下说笑了。”
“行了,赶紧把你那眼泪擦一擦,看的脑仁突突的疼。”太上皇揉了揉眉心。“你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这卖惨的方式只有那丫头和她爹才做得出来。让你这副样子进宫,怕是丫头发现有人抢她的生意,生气了。”
武安侯一脸茫然。用衣袖擦了擦洋葱熏出来的泪花。“臣不懂。”
“哦,清月居是她的产业。”
武安侯震惊瞪大眼。“是那个给清河洪灾捐赠三百万两的神秘人?”
“是啊。”太上皇失笑摇头。“前年她说江南回京的陆路太颠簸。砸了一百万两银子给工部修路。去年她觉得河水上涨行船危险,撒了两百万两银子清理河道。工部这两年有了银子忙得像个陀螺。”
武安侯越听越震惊,明洲媳妇是真的有钱。之前他以为对方看账本是怕贴银子,现在才知错得多离谱。就这散财能力。这儿媳妇还真不一定在乎区区几十万两银子。
“她不喜欢出头。撒银子也不留名。你只当不知道,帮她隐着些。”
“臣明白。”
明洲媳妇不仅有能力,还有财力。拥有如此财富还能不留名地把银子撒给朝廷,用之于民。让朝廷作为主导。间接多了一层保护。武安侯眼底划过一丝赞赏。这样的心胸和眼界世间能出几人?更何况还是女子。
这儿媳妇值得。武安侯庆幸当时求了太上皇赐婚。这样的儿媳妇推到别人家,怕是进了棺材都不能闭眼。
武安侯被耳畔嘈杂的询问声拉回神智,露出微笑。“真是巧合。主要还是清月居卖的物件有特点,否则本侯也不能够发现户部和内廷以次充好,从中牟利私吞银子。”
“说起清月居的东家,下官真觉是个奇才。”
“在宣纸刷上一层醋,拿到阳光下会显现出清月居的莲花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