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五十九夜
奴才舔着脸直笑,“这畜生最是会看眼色的,知道德妃娘娘心善,这是故意卖乖呢!”
行宫里的奴才都不好混,可自打跟了这位黑子爷之后,他日子好了不少。尤其是近段日子,四爷常常到狗圈来探望,身形彪悍的黑子很得四爷喜欢。
一狗得道,鸡犬也升天。
否管伺候的是谁,只要他日子好了,那就是对他有大恩大德之辈!必须伺!好好伺候!不能有半点闪失!
康熙眼眸微眯,有些不愉。
芽糖从狗背上滑下来,她咧着笑要来拉婉绣,却被康熙带着往后一步。
“汗阿玛?”
“汗阿玛金安,额吉金安。”
“汗阿玛金安,德母妃金安。”
蜜糖和糖包上前行礼,不过两人心有余悸,不大敢靠的太近。
康熙哼了一声,“把这畜生拉出去。”
婉绣回头,她对他脸上隐忍的女色有些诧异,抬手不着眼的拉了拉他的衣袖。
芽糖回过神来,巴巴地站在原地脸都白了。她揪着袖口,“芽糖知错了,请汗阿玛息怒。”
“这句话该和朕说?”
平日里多乖巧的女儿这样认错,康熙却不领情,他大约是又犯了严父的毛病,喜欢在犯错的时候给孩子一个深刻印象,把错处从根子上拔了。
婉绣嘴角翘了翘,对蜜糖和糖包摆了手,“你两过来。”
“进去吧。”康熙指了指里头,他眼眸极深的看了婉绣一眼,“不要心软。”
都跟她进去了,还要求不心软?婉绣点头进去,心里却笑,这人关怀起人来是越来越别扭了。
芽糖委屈的抹了把眼泪,她早就没有了刚才那谁与争锋的气势。可惜她只能看着额吉和两个姐姐的背影,她难过的低下头,听着黑子扒拉着地上不愿走的呜咽声,她吸了吸鼻子,“汗阿玛。”
“恩?”康熙好整以暇的两手背在身后。
“我真的知道错了。”
“恩。”
“……”
蜜糖因为虚岁足六,又要考校骑射,加上她确实有了骑马的兴趣,婉绣便主张着让她去挑一匹小马驹。
有了小马驹,蜜糖自然喜爱无比,没事就给它梳洗说话。像是又多了个好姐妹一样,这让本来就被拒绝有小马驹的芽糖更不高兴了。
两姐妹为此有些发恼,也只有糖包牵着马让芽糖坐上去过瘾的时候才能勉强消气。
“芽糖性子更霸道些,也不知道怎么看上了黑子,嚷着要上去试试。我和蜜糖怕不好,只能一前一后的牵着,多叫几个奴才跟着。”糖包也是被折腾的够呛,加上彼此熟络,说话也就没那么拘谨了,“我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方才听到那黑子出声,真的是吓得我腿都软了!”
婉绣很是愧疚,糖包就在黑子的前面,乍一听就是大人都怕,可难为她了。
“这妮子是该好好收拾了,以后不能再让她做主!”
“这样她会不高兴的。”蜜糖皱眉,“她不高兴的时候,很烦人。”
身为嫡亲的姐姐,蜜糖显然是深有感触。
婉绣听了头疼,她想了想,“这样吧,刚好这事我就多拘她几天,你们也别管她了。等哪天放了来再给你们好好说句不是,届时再说吧。”
糖包闻言点头,“德母妃说的是。”
蜜糖闻言,难掩愁色的低下头,妹妹打小就乖巧。尤其是皇玛嬷待她更好,也让她偶尔横行霸道惯了。有时和额吉卖乖也没什么,可真的拘着……
正想着,头上一重。
“你两姐妹都还互相学习,不要太乖也不要太闹。”婉绣感慨的道。
糖包闻言得意的笑,“对了!要像我一样!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这个郭络罗氏!
婉绣莞尔。
蜜糖却是一怔,“六姐姐,你怎么了?”
“恩?我很好啊!怎么了?”
“那你对静若处子,动若脱兔这词有什么误解?”
“……德母妃,我回去了。”
糖包气鼓鼓的说着,婉绣因着偷笑,说了两句不好反而更让她难受的离开了。
蜜糖见此低低的哼了声,从香袋里拿出一朵点翠簪花,样式很简单,“额吉,你看这个好看吗?”
平心而论,其实样式太普通,眼光强点的都不愿看第二眼。
婉绣却期待点头,“好看。”
蜜糖秀气的脸上带起了笑,她像是有了底气的将簪花又放回了香袋里。
“……”
“额吉,我出去了。”
“晚膳早些回来。”
蜜糖回头,她眨了眨眼,“汗阿玛在这里,我不回来用膳了。”
康熙过夜是很正常的事,女儿小的时候还常常在她次日补觉的时候上床偷袭,婉绣也都习惯了。可今儿什么都没做,没来由的被女儿调侃一下,婉绣忽然不自在起来。
她看着人都走了,起身走出去看看芽糖,却见外头还跪着两儿子。
胤祾摇头晃脑,“汗阿玛,您就把黑子给了四哥吧。”
“这狗是保安的?”
“不是,不过四哥守了半个月了。”胤祾抢着回了话。
胤禛想到来福,他很是担心,“额吉可有被吓到?”
“吓我的是你妹妹,和黑子没关系。”婉绣看着院门处露出脑袋的黑子,“既然你喜欢,那就你养着吧,别让人领走了。”
已经被汗阿玛指着到角落里罚站的芽糖狠狠地吸了鼻子。
“真的?”
胤禛惊喜万分,他今日听说黑子被芽糖当马骑着往额吉院子去,他也打定了坏主意。
婉绣回头看着不说话的康熙,嘴角轻浅勾笑。
康熙也不是那种死板的人,罪魁祸首不是胤禛,他便沉声的嗯了一下,“都是些不省心的,领着走吧。”
“那”
一眼刀子冷飕飕的丢了过去。
胤祾卖乖的脸一僵,跟着胤禛说着跪安了。
婉绣琢磨着说自己打算,身子却被结实熟悉的臂膀圈着,他冷淡的眉头画成了一条柔软的弧度,低声轻柔,“你怎么不早说?”
作者有话说:
换了个爪机码字,发现app后台又更新了。
上章关于新文有两位亲猜了下,还一猜一个准,59捂脸。
挖坑要等一等,名字已经想好了,就叫《今天办丧事了吗?》
人设大概就是小的时候撒泼给爷爷看,大了撒泼给老爹看,老了撒泼给哥哥看。
四九城五爷有句人生格言:世上没有撒泼解决不了的事,如果有,那就办丧事!如果还有,那再办一场!
内容以上,有兴趣的亲欢迎排队 1,够十个就挖了。
第124章 最后的孩子
康熙如以往般下朝, 他这几日睡得晚些,回来后更是犯了困。刘进忠吩咐着人把早膳摆上来,康熙比着往日的分量吃的更多些。
等到清茶送上, 他才问向底下的人, “没吃?”
“是呢, 往日里德妃娘娘都要多叫些吃的备着,可这都七八天了。莫说是闲暇, 就是平日用膳都要阿哥格格们盯着才吃些。”
“精神可还好?”
“这个倒不差, 许是因为德妃娘娘每日都会在院子里走走,还有皇上和阿哥格格们关怀。”
康熙又问两句,直到前线的书信抵达这才放了人。
书信是主将赵良栋所言, 守备白音所书。他写的一手隶书,入目如人,惊艳之外又透着股清隽气。
信上所书, 沙皇俄国的侵略军首领被胤褆所杀, 大军被绞杀无数士气大伤。清军借此趁机直上, 已经将侵略军赶出大清土地,甚至踩在了两国的边界线之上。
彼得·阿列克谢耶维奇·罗曼诺夫,如今沙皇俄国的第四代沙皇。
和康熙相同的是,国家之间权势争斗不断, 这位彼得沙皇也是历经千帆才得以坐上皇位。但不同的是, 沙俄并非帝王制,封建□□的中央集权远远比不上大清。更何况,登基第四年的他手上并无实权。
若要杀伐果断,此刻就是最好的机会。
书信用词很是果决, 丝毫不掩赵良栋的心思, 他想要上去, 想要为大清狠狠出一口气,并表示麾下许多将军都是这样的意思,非他一人打算。
打仗不是纸上谈兵,生死都是血淋淋的摆在眼前。康熙能够明白他们的意思,但明白归明白,站在不同身份上他却不能点头。
沙俄侵略军看中了当时三藩之乱的骚乱,已经在大清边地触底发战。二十二年那一年康熙曾赴关东东巡,命副都统郎坦、彭春和萨布素率兵百余名,以捕鹿为名渡黑龙江,侦察雅克萨的地形敌情。又派当地达斡尔、索伦族头人随时监视敌情变化,令蒙古车臣汗断绝与沙俄军贸易,以封锁侵略者,这是其一。
其二,令萨布素率部在瑷珲筑城永戍,并和家属一同进行屯垦。其三,在瑷珲至吉林途中,共设驿站多个。最后则是加紧造船,保证军粮由松花江、黑龙江及时运抵前线。
如此种种铺垫缺一不可,再加上清军一鼓作气,这才得以如今明朗的局面。
康熙并不以此骄傲,反而紧紧记得这里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对大清虎视眈眈的不止是沙俄。
还有计划与沙俄里应外合,在旁伺机以待不停骚扰的葛尔丹,才是更大的毒瘤。
他比别人,更了解大清。
只要清军撕破了脸杀向俄国地界,战事只会如火燎原,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后背之处,也会被葛尔丹咬下一口肉,得不偿失。
大清走到今日,更多的是需要江山稳固,而非大行侵略。当然了,不侵略也不代表就此便宜了沙皇俄国。
康熙琢磨着,从底下翻出了另一封信,是胤褆亲手所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