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的后花园 第172章

作者:五十九夜 标签: 清穿 奇幻魔幻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婉绣懒得说她, 看着巴巴望着自己的蜜糖,她也有些提不起精神来。这个女儿从小到大都是贴心小棉袄,捧在手心里养了近二十载,对她从来没有半分担忧过。只是她的主意大, 出去看过了千山万水, 自然就不想被关在京中。

  对比自己, 婉绣能够理解。

  她只是有些无奈,慈母似乎在大事上总不占长处,这让她很是挫败。

  婉绣念此和果糖低语一声,“今儿和你宜母妃闹了大半天,身子骨都拆架了。你留着陪吃晚膳,和我捏一捏。”

  但凡是享受的,舒服的东西,果糖都格外喜欢。她受用得多,在这些方面也很有一套。果糖闻言脆声应道,“好。”

  “早时额吉未归,何厨的那盅粥食全进我腹中,吃得我舌头都要化了。”

  “张嘴瞧瞧。”

  “还没呢还没呢,等会儿再让她做糖醋肉,那才是要化了!”果糖说得直咽口水,馋猫模样看的婉绣不由地笑了笑。

  “行了,你去吧。”

  “额吉。”

  “还有我呢!”

  蜜糖和胤禵都忍不住喊了一声,婉绣摆了摆手,让胤禵跟着果糖去了。这人多了,口食要求也讲究许多。她没什么,只是孩子们的口味千变万化的,更爱一些新鲜的。

  “那个人,叫什么来着?”

  蜜糖抿着唇角,这额附是汗阿玛思虑齐整后定下的。说是额附,她着实没什么感觉。只是额吉这样问,她竟有些恍惚,“达林太。”

  “你见过?”

  “征葛尔丹时见过几面,他虽和葛尔丹有些血缘关系,但大义上拎得清,所以汗阿玛将他封做了准葛尔部的台吉。”

  一个是有功册封的台吉,一个是金枝玉叶的总督,这准葛尔部丢给两人画地为牢。乍一耳听着,似乎是很不错的。

  婉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女儿的婚姻大事本来就不可能纯粹,但是这样的安排也让蜜糖过得十分艰险,“你自己答应的?”

  “是。”蜜糖解释道,“女儿不想嫁人,可是额吉闲暇时总是无趣,我想多一个人也没什么。”

  婉绣眼皮子抬了起来,看着她,“你不同。”

  “我不同,所以汗阿玛为女儿退步许多,还助了战功加身。”蜜糖似笑非笑,她想了许多,如今也十分坦荡,“反正出去后山高水远,按照规矩额驸也该听我的。”

  “……”

  “额吉,战火无情,百姓哀嚎,那里总是要人去管的。”

  婉绣侧过身,沉声问,“那里离漠西有多远?”

  蜜糖一怔,缓缓勾了唇角,“不远,比京城近多了。”

  博启就在漠西,还有那些兄弟们在,有人撑腰的又有权势的公主是吃不了亏的。婉绣想着,她张了张嘴,只觉得喉咙里堵得发慌,想要说点话来腿上却是有什么轻轻地靠了上去。

  是蜜糖。

  “额吉,我可是总督大人。只要顺利,每年至少都要回来一趟的。”

  出嫁的公主不能常回宫,不论是京中还是抚蒙。但以官职便利回来,却是容易许多。婉绣气恼的擦了落下来的泪,一巴掌拍在蜜糖的肩上,“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说得好听!”

  “不是说得好听,是女儿想您。”

  蜜糖笑着说,自个儿却鼻尖发酸,人也跟着靠的更近,捏着额吉的袍服更生了几分依赖。

  “额吉,我会过得很好的。”蜜糖似是保证,仰着头看那张禁不住伤心落泪的面容。

  婉绣说不话来,她手掌轻拍,忽然想起因着蜜糖十分乖巧,自己似乎很久没有这样和蜜糖亲近了。她有些愧疚,拉着她起身,“明日我宣这个达林太进宫。”

  “好,额吉到时候随便使唤。”

  “不怕心疼?”

  “只要额吉喜欢。”蜜糖笑的乖巧,眉眼俏丽的衬出她的秀色。

  这夜,蜜糖也留下来用了晚膳。她没有让人去知会达林太,平心而论这个人的模样她都记不清楚,只是印象中是个爽快人。

  想来不是难相处的。

  婉绣也不是什么刁难人的性子,她只是请了人过来在殿前等了等,又问了些话,瞧了下长相。常年在草原上风吹日晒,样子有些黑有几分俊俏。身形挺拔,比着大阿哥胤褆的身板还要结实修长,瞧着就是个蒙古男人的模子却生了一双很好的眼睛。

  像蜜糖的。

  哪怕是对着一个宫中的女人,他耐心倾听,从眼底里能看到那丝温和。

  婉绣早不是要靠看花才知人的小年轻了,她看得真切,对此人也有了几分满意。不是以为的粗蛮,又没有文人的深沉,也是难得。

  达林太一夜里没有歇好,他备了许多准备却都无用武之地。他只见德妃娘娘微微点头,自个儿就被请了出来。

  这和兄弟们说得不大一样啊!

  达林太满是疑色,永和宫总管今岽却已笑着送他至门处,“主子还有事吩咐着,奴才就不远送了。”

  “劳烦总管了。”

  “都是奴才应该的。”也不是蒙古男儿如此,还是这位额驸的品性,今岽看着那张一目了然的神色,他想着可以多说一句。

  “达林太?”

  今岽嘴紧了紧,低着头向来者行礼,“十四爷吉祥。”

  眼角扫到几道身影,又道,“八爷吉祥,十爷吉祥,十三爷吉祥。”

第191章 康熙下江南

  达林太才刚品出两地差异来, 便遭受到了阿哥帮的热情款待。胤禵拉着几个年纪相仿的兄弟出面,兄长不在,他就要撑好七姐的面子。

  今岽将消息传到的时候, 婉绣早已得知了。她听着几人拉扯着人去了演武场, 说是学习一下, 达林太倒是很自然的应了。

  皇子阿哥生来尊贵,旁人尊敬不已, 达林太却少了那丝神经一般, 还真的按着胤禵的借口,认认真真的将阿哥们操练了起来。

  不说胤禩觉得好笑,胤禵即便好武也觉得不对。

  演武场上争锋相对才刚起, 太子胤礽那里也叫人去请了。

  婉绣‘听’了后忍俊不禁,她笑着叫知春过来,“去把后面的箱笼都打开。”

  “主子可是要什么?不若让奴才去拾整。”

  “怎么?你还偷拿了什么?”

  婉绣说的笑, 引得知春苦脸, “奴才哪敢。”

  “就是, 知春胆子小得很。”身后的知夏笑嘻嘻的上前来。

  “你们啊!”婉绣摇了摇头,“真不敢将你们都放在宫里。”

  知夏垫着脚追上前,“主子要出宫?”

  婉绣点头。

  战事已定,康熙又想起了自己还有下江南这样可以玩耍的公差。昨日在乾清宫里歇息, 睡前时婉绣就听他叮嘱, 让她备好行李,不日即要启程。她之前顾着别的,自然没有太大的心思。如今回头来,反而有些迫不及待了。

  皇上出宫, 随行的嫔妃自然是风光得宠的, 此次之后永和宫宫门前, 又该热闹了。

  这些年来,永和宫在宫中地位依旧在水涨船高,也不能掩盖后宫中新人无数的事实。只要能得宠者,都是有脑子有家世的。眼看着中宫无人这样的好景,纵是不能爬的上去,可要轻快的动动身却是可以想见的。所以新旧人都是面上和气,尤其是对着四妃,更是恭恭敬敬的。

  至于那些话本里旧人高傲,新人轻而易举上位,并明目张胆的相互撕扯算计的故事,却是只有愚昧的天真少女才会信的。

  这一回康熙动身下江南,随行带的人不同,后宫中除了婉绣还有密贵人王氏。

  王氏是近年来的新宠,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得到了康熙的青睐。即便康熙翻牌子的次数不多,但王氏其中的大数。出身汉人本是式微,王氏却稳得住性子,也有一副好的身子,两次有喜还都是阿哥。

  就算没有这一回,王氏也是宫中的红人。

  王氏的年纪也不年轻了,但是婉绣自认长她十岁,自然看她也如晚辈。即便这个晚辈,和她一样滚过龙床。

  “德妃娘娘瞧着,可是妹妹哪里不得体?”

  车辇自然都是有的,只是路上无趣,刚好康熙那里有络绎不绝的当地官员拜见,婉绣就邀请了王氏一车同行。王氏眼看着还能回家看上一趟,这些日子面色越发的好,如今更是一身玫红色的常服。人已中旬,却一如花季柔美。

  婉绣感慨,“我是瞧着好看,失了礼也还想看。”

  王氏微窘,她揪着袖口抬眼看去。若不是因为得宠和同行,她哪里敢自称一声妹妹?即便宫人曾有流言说她是第二个德妃,只可惜是第二个,到的时候晚了,所以才差了彼此的富贵地位。可她是谨慎人,不敢讲这些话听进耳里,“娘娘说笑了,妹妹蒲柳之姿,在宫中不过平平。”

  “皇上喜欢你,自然就有你的长处,莫要太谦谨了。”

  王氏赧然,微微一笑,“只是生了好时机,又赖于父母不算丑陋而已。”

  生了好时机。

  婉绣没想到这个王氏这么通透,也难怪成了那个汉人推崇的嫔妃了。说起来,自己却是自愧不如。毕竟在历史长河中,她也曾为自己的汉人而骄傲过。

  不过还好,心中的大志却近在眼前。

  “等到了府上,你也不必顾着我,好好地和家人团圆即可。”

  “谢娘娘。”

  仪仗长长的蜿蜒在江南水乡,次日午时便到了王氏的家中。她作为宫中的贵人,带着随行伴驾的荣誉,受到了府中上下以及王氏九族的跪拜。

  府中早已被翻新僻静出来,九族皆跪拜在门前街旁,为首的还有当地的巡抚等官员。

  乌雅威武这一支从了军,族里人因为忌讳,亲近的几支也是配合的有半数从军。年轻的官员都是办事累功的时候,所以看着王氏一族领首的一众官服,婉绣在心里数了数,再对比后不由得扯了下嘴角。

  汉人多,氏族齐心,果真不敢比。

  婉绣想到低调的王氏,眼下掩住忧色。

  王氏的嫂子李氏是当家夫人,她带着人给婉绣行礼。这人心思通透,说了几句就察觉了意思,请到院落后就跪安了。

  王府只住两日,婉绣没有乱走动,只是夕阳西下时康熙过来了。

  “既是出了宫,可有想好要做什么?”康熙提着长袍坐在了堂上,他打量着摆设精致的屋内。

  婉绣端着茶,悠闲自在,“爷肯让我出去?”

  指尖敲了敲桌。

  “小时候我就爱去教堂,还有码头。”婉绣说来甚是怀念,她以前日日夜夜的念着,可惜出来后她反而无所谓了。

  康熙闻言直摇头,他想念其字,又改了改道,“你阿玛提及家中就夸你,你家弟也很是推崇,朕总觉得言过其实。”

  婉绣莞尔,若是平常人,谁会没日没夜的和家里弟弟科普大清不过世界一个角落的认知。阿玛虽然只是偶尔旁听,徒当故事。可是时至今日,他也明白其中的道理。

  也不知道是他们做了什么,所以引得康熙这样开怀。

  “我也是好奇而已,史书茶楼里说大清地境无疆,夷人说海上可数月不见土地人烟,可见自己不过其中一隅。”想到以前天真烂漫的岁月,还有曾阅过的古人丈量半生后的地图,婉绣欣悦不已,“越是得知,便越知自己井底之蛙,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