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落窗帘
顾念薇不是啥小孩子了,韩延清跟她这个偶遇是个啥心思,她多少是知道点的。
要不然怎么轮到江又桃的晚自习的时候,韩延清就偶遇不到她了呢。
只是韩延清不开口坦白,顾念薇也不想先开口。
恋爱前的那一段时间的暧昧,也是格外动人的。
韩延清的声音飘在寒冷的夜色里:“好,一会儿就来。”
顾念薇没锁门,回了屋里,炉子上的鱼还在炖着,一根巴掌左右宽的木板横在炉子上的锅上,上面摆摆满了今天晚上炒的菜。
茄子辣椒跟西红柿炒了一盘,炒了一盘蒜苗回锅肉,蒜苗是顾念薇种的,为了今晚这道菜,一大花盆的蒜苗全都理了发。冬天里难得见到这么绿的菜,大家看着这盘蒜苗的眼睛都在放光。
还有一盘凉拌土豆丝,土豆切丝泡出去后焯一下水,再放调料拌成酸辣的,闻着就开胃。
韩老太送来的丸子摆在最后,纯肉的丸子透着诱人的金黄,还没开始吃,就能感觉到外皮有多酥脆,内里有多软嫩,豆腐丸子微微透着白,但口感必定比纯肉的要绵密一些。
锅里的鱼是今天的主角,这是李玉英的拿手好菜,锅里除了鱼以外还放了有冬瓜有土豆。大白菜洗得干干净净的,就放在一边,准备一会儿把锅里的饭菜吃完了,再放到锅里去烫。
烫出来的大白菜清甜中带着脆爽,在这个冬天,吃上一口这样的白菜,那简直是从口腔到心理都能得到满足。若是让大白菜多咕嘟一会儿,那菜叶菜梗都软烂了,大白菜包裹着汤汁,最是下饭了。
江又桃坐在一边等吃,看到顾念薇回来,就朝她挤眉弄眼:“韩同志来不?”
顾念薇没忍住笑了笑:“来。”
李云英在边上看看江又桃,又看看顾念薇:“这位韩同志是?”
江又桃笑着道:“是对门韩奶奶的孙子,也许以后会成为咱们薇薇的对象。”
李云英恍然大悟,暧昧的笑了笑。
顾念薇一点儿也不觉得羞涩:“八字还没一撇,往后啥样还不知道呢,也许人家没那个意思呢?”
“那可不一定。”江又桃道:“我看韩同志对你可热心了呢,毕竟我上晚自习的时候,人家可从来没有跟我偶遇过。”
顾念薇眉眼弯弯,笑得十分开心:“有没有意思的,得他讲明白,不然自作多情多不好。”
正说着话,韩延清来了,他手里拎着两瓶白酒。傅韶华对他也不陌生,再加上这是江又桃家,他做为江又桃的对象,算得上是一个东道主,便十分热情的把他请进来。
顺便给大家简单的做了个介绍,然后看着韩延清手里的酒咂舌:“茅台的啊,这酒可不便宜呢。”
像茅台这样的高档酒,不需要票,但价格不低。平时买的人不多,但一到节假日就脱销,没有点关系的还买不到呢。
傅韶华之前就想买来着,结果没买到。
韩延清微微颔首,道:“这是我爷爷偷偷买的,我奶不让我爷多喝酒,刚刚我出门的时候硬塞给我的。”
韩老爷子这一生的爱好不多,就喜欢喝两杯,偏偏酒量又不好,一杯就倒的量,韩老太太就管他管得特别严。
前段时间韩桃蕊寄回来了自己这个月的工资,一共二十五块钱,两位老人一人给了十块,韩延清这个亲哥分到了五块。
韩老太太跟韩延清搁这儿感动得不行,韩老爷子转头就把这钱都买了酒,韩老太太为此生了好几天的气。韩老爷子最近搁家里喘气都不敢太大声,就怕挨呲。
韩老太太就这还不解气呢,刚刚听说韩延清要过来这边吃饭,当着韩老爷子的面把这瓶酒提了出来。韩老爷子都快哭了。
韩延清想到刚刚他爷爷的表情,就憋不住笑。
傅韶华也乐:“我爷爷也喜欢喝酒,我奶奶也是不让他喝,他有时候躲着喝,回到家以后,我奶奶就跟他生气。”
“我记得我十五六岁的时候总是半夜饿,夜里我起来找东西吃,遇到他睡了好几回的客厅。”
“我爷爷喝酒也会被我奶奶赶出去,不过他都是去我房间蹭睡的。”
有了共同的话题,傅韶华跟韩延清很快就亲近了起来,饭菜好了,大家围着炉子吃饭。
韩延清第一次这样吃饭,觉得很新鲜。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位置在顾念薇的边上。
江又桃家里有一套专门喝白酒的玻璃杯,一杯是五钱,傅韶华给每个人都倒上一杯,江又桃道:“今天咱们好不容易齐聚,来,住咱们明年越来越好。”
大家共同举杯,在空中碰了碰,然后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茅台不愧是茅台,入口清香,入喉也不辣。
大家吃着饭喝着酒聊着天,一顿饭吃到深夜,江又桃喝多了,早就上床睡觉了,傅韶华今晚也回不去了,他住的是江又桃睡的那屋,江又桃去跟徐满秋睡次卧。
顾念薇的酒量还算不错,一瓶茅台喝完,又喝了点傅韶华带来的汾酒,只是有点迷糊,李云英跟王善喜住顾念薇那边。
韩延清帮着顾念薇把王善喜扛过去,顾念薇力气大,半架着半扶着的,就把李云英整过去了。
等吧两人都整上炕以后,顾念薇喘了一口气,出了屋子关上门,韩延清在客厅等着她。
她对韩延清道谢:“谢谢你啊,韩同志。”
顾念薇屋里的灯是暖黄色的,并不明亮,顾念薇正好站在灯下,灯光把她脸上的绒毛都照得一清二楚。
韩延清忽然觉得心上被什么挠了一样,有点痒痒的。
“不用谢。”顿了顿,韩延清道:“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儿,你就上我家去叫我就行。”
顾念薇点头:“行,我送你出门。”
顾念薇把韩延清送到门外,韩延清几步就走到自己院子里,正要走进去,韩延清又大步折回来:“顾念薇同志,明天,我可以约你去看电影吗?”
韩延清很高,大概有一米九,顾念薇这一年里又长高了一些,大概有一米七二了,就算是在女生普遍比较高的北方,也属于比较高的那一波了。
可她看韩延清依旧需要仰着头、
夜里又降温了,这会儿的温度在零下一二十度,呼出来的气瞬间就变成了雾气。
哈气把让阻隔了人的视线,让韩延清的神情更加模糊,可那双眼睛,却被她看得格外清楚。
顾念薇笑了,她说:“希望你明天酒醒以后,不要忘了这件事。”
韩延清只觉得内心里一片激荡,他压抑着激动,道:“不会的。”
一阵风刮来,顾念薇打了个冷战:“那我回去了,韩同志。”
“去吧。”
韩延清看着顾念薇回到院子里,关上院门,又看到她拉灭了客厅的灯后,才往自己家里走。
韩老太太老早就上炕了,但她一直没睡着,院里一穿来动静,她就惊醒了,她拉着灯:“延清,回来了?”
“回来了奶奶,你快睡吧。”
韩延清往自己屋里去,韩老太太仔细听了一会儿,又拉死灯,这一回她很快就睡熟了。
第二天韩延清起了个大早,像往常一样去晨练回来以后,他把他信发的崭新的大衣拿出来,穿上了自己除了军装、制服以外最板正的衣服,还把自己的脸洗了又洗,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的。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时,韩延清总觉得缺点什么,他去了韩桃蕊那屋,找了一瓶韩桃蕊用来擦手的蛤蜊油,挖了一点在脸上抹了又抹以后,他摸摸自己比以往嫩了一个度的脸蛋。
终于满意了。
韩老太太这一早上就看着韩延清在这儿东摸摸西抹抹,终于忍无可忍了:“大年二十九,你都休班了,你这抹来抹去的跟花蝴蝶似的,有毛病是不是?”
韩延清轻飘飘的看了一眼韩老太太:“看电影去。”
韩老太太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这孙子转业过来的这段时间里,不是上班,就是下班,身边的同事都是男的多,就他们公安局那地界,飞进去个母苍蝇他们都得研究好一会儿的。
“你跟谁去?跟你同事大江?”韩老太太在琢磨,韩延清要是承认的话,她手边的大扫帚应该从哪个角度挥出去。
韩延清脸都黑了:“我跟他去看什么玩意儿呢。”
韩延清顺着韩老太太的话想了想,打了个激灵,这俩男同志去看电影像什么话!
“跟对门的顾同志去。”韩延清这一句话说出来,韩老太太的脸瞬间就笑成了朵菊花。
“你这孩子咋不早说呢。”韩老太太在自己的兜里掏了掏,掏出手帕出来,打开四个角,抽了一张大团结塞到韩延清的手上:“粮票你自己有吧?中午带薇薇去吃点好吃的,别抠搜的,听着没?”
韩延清有钱,但他还是接了,韩老太太这个人他知道呢,他要是不接这个钱,韩老太太该伤心了。
“知道了。”韩延清带上帽子出门了。
在他出门后,韩老太太兴冲冲地跟韩老爷子道:“咱家花蝴蝶会采蜜了。”
顾念薇一晚上都没睡好,早上早早的就起来了,把要赶今天唯一的一班车的李云英王善喜送走以后,顾念薇就开始打扮了起来。
韩延清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等待多时了。
她也化了个妆,她画的是个白开水妆,又粉又嫩,颜值瞬间便又提升了好几个度。把韩延清迷得五迷三道的。
看着韩延清跟顾念薇走远,江又桃小跑回房间:“这大冷的天,他俩居然还要去看电影,也不怕冻病了。”
江又桃去上厕所的时候偷偷测过了,今天室外温度格外的低,得有零下20度。
傅韶华一副过来人的样子神秘莫测的跟江又桃道:“爱情让人火热。”
江又桃看了傅韶华一眼,笑着说:“懂还得是你懂。”
自打谈恋爱以后,傅韶华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有时候一些骚话随口就来,以前那个话少的、腼腆的傅韶华到底是远去了。
傅韶华嘿嘿一笑,江又桃去厨房拿了一块姜洗干净拍碎,丢到炉子上的茶壶里去煮,不一会儿,一股浓郁的姜味就弥漫在屋里。
水开了,江又桃把煮过的江水注入到杯子中,放在里面的茶叶随着水的注入开始打旋。
江又桃道:“你不回家去过年,你父母不说你吗?”
傅韶华他们二十五就放假了,要到明年的初十才收假,他完全是可以回家过年的。
江又桃之前很少跟傅韶华说起他家的事儿,她不问,傅韶华也不太敢讲,怕自己讲太多了,引起自己家里的反感。
傅韶华道:“我哥要结婚了,我妈他们去西北了,要回来至少也得年后了。”
江又桃怔了怔,想起傅韶华之前曾经说过的事情:“你哥跟他那对象终于结婚了?”
傅韶华笑了笑,说道:“我妈写信来,说她家要被平反了,她没了后顾之忧,就打算跟我哥把婚结了。”
江又桃点点头,问:“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江又桃想过了,她跟傅韶华一时半会儿不会结婚,但肯定也不会分手,等后年去了首都,没准还有见面的时候,多打探打探,总是不会错的。
“以前我们还跟我爷爷住一块儿的时候,跟她算是邻居,她人很好,对我们这些小一点的孩子很照顾。她叫简柔,所以我们都叫她柔柔姐。”
难得江又桃想了解他家的事儿,傅韶华就多说了点:“我大哥不咋爱说话,人很好,他比我大五岁,小时候我闯了祸都是他帮我背的。”傅韶华喋喋不休地说起了自己小时候的趣事儿。
他特别皮,有时候说道兴味处,江又桃也跟着笑,徐满秋没出来打扰她俩,但也在屋里笑出声。
到了中午,顾念薇回来了,她笑容满面,可想而知她跟韩延清的这个约会很顺利。
电影结束后,韩延清请她吃了个饭,所以她只喝了江又桃倒给她的姜茶。
一觉睡醒就是大年三十,一大早上的,大家就忙碌了起来,贴窗花的贴窗花,贴春联的贴春联,江又桃在贴春联的时候于老师从她家出来了,她的脸上有一圈乌黑,想也知道是她男人打的。
要是别人,江又桃就上前说了,但于老师,她是真的不想沾手。
于老师的脑回路跟曾经的张水秀一样,就是男人是天她是地,男人是云她是泥,甭管男人怎么打她,她都待她男人为初恋。
像这种女人,江又桃真的觉得没有去劝说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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