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悠闲小神
在这些少爷们的府上,随从们也是分等级的,最下等的是做杂事的仆人马夫等,中等的是那些在各院伺候主人们的贴身丫鬟小厮。
而管家、书童等,则属于下人中最高等级别的存在。
他们这些人或者可以代替主人行使权力,或者是主人们身边的亲信,是可以直接和主人们对话的存在。
但对于管事和书童来说,一身完整的麻衣,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得到的。
有时是主家有喜事,为了撑门面,便会给管事们和跟随左右的亲信发一身完整衣裳。
但这一身完整衣裳,多是主人家穿旧的,虽然也比其他下人满身补丁打补丁的麻衣好得多,但那也不是新的啊,更不合身,往往还得改改才能穿。
所以,一看到徐家布庄内的麻衣,十几名随从都心动了。
这是他们穿得起的好衣裳!
他们先看看主人家的神色,伯亚和子瑜一看就是平时对身边书童挺好的那一类,见麻衣这么便宜,冲身边书童笑一笑,让他们自己买两套换洗着穿。
钱已经换成了筹子,两家书童便喜笑颜开的各自买了一身,因为是主人发话,花的便是主人的钱,自己辛辛苦苦攒下的微薄积蓄,又能继续存着,所以格外高兴。
别家的就不是这样了,人和人还是不同的,哪怕是这一伙人都在一块儿玩耍,但对待事物的观点也有很多差异。
有的没有大方出钱,但也没有阻止书童们用自己攒下的私房来买。
还有的,便转到了其他摆放丝帛的柜台上,打算给家里母亲姊妹扯些好料子,却只字不提身旁的人。
对此,伯亚和子瑜只是无奈的看看对方,摇头笑了下,也没说什么。
毕竟这些书童随从,总的来说也不过是家中财产的一部分。
身为财产,不能为主人家提供价值就算了,还要让主家倒贴更多财产,显然是不合理的。
像他们二人这样的,恐怕还要被这些同学归于“蠢”这一类。
若是客气点的,便也只是说他们一声出手大方,心怀慈悲。
有时伯亚就忍不住暗想,心怀慈悲有何不可?怎还要成为外人取笑的乐子呢?
难不成,人人都只能维护私利,方才算是大丈夫?
伯亚摇摇头,他是不懂这些人了,但想来那些人也一样是不懂他的。
不过这徐家庄的东西真真是便宜,他也得给家里人多买些才好。
眼看着身后涌来的人越来越多,一众学子纷纷开始大抢购。
光是布料,都人手十匹,还不算手套、帽子、毡鞋这些稀奇古怪的新玩意。
跟随在后的书童随从们怀里已经抱满了。
就这,还只是刚入第一家店呢。
徐月心中算盘已经噼里啪啦打开了,粗略一算,不禁感慨,这些同学是真特么有钱!
逛完布店,众人又来到了陶瓷店,刚一进去,入目便是一对七彩琉璃大宝瓶,立在店内柜台两端,在这简洁甚至是有点简陋的店铺装潢中,显得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但不可否认,它美得令人心惊胆颤!
“去年流传出来一批叫玻璃的物件,价值连城,莫不就是这个?”有学子惊讶问道。
徐家兄妹三人点点头,笑而不语,引着众人到店铺其他地方转悠。
抛开那对价值连城的玻璃七彩宝瓶,店里的其他东西其实都是很实用的,价格没有便宜得像麻衣那样令人发指,但也没有贵到让人望而却步。
架子上摆放的,多是光滑的日常陶器,还有色白如雪的瓷碗瓷碟。
这些瓷器都是整套的,颜色纯净,没有金银玉器那样华贵,但又蕴含着一股淡淡的清雅。
子瑜只看一眼,就知道,这一定是为好风雅的学士们专门定制的,把他们读书人喜好的低调、优雅、内敛,给拿捏得死死的!
“还有多少钱布?”子瑜忙低头问身旁书童。
小书童怀里还抱着五匹丝帛,两套麻衣,还有毛巾、手套、袜子一包袱,脸都被挡在后头,只听见他瓮声瓮气的回:“不多了,只有两个金饼了。”
来时拿的钱布都已经换成了徐家的筹子,因为有些成色不好,还被扣了一些,这笔筹子已经全部换成了他手中的东西,再多不出一根来了。
而且,谁想到这边的东西居然又好又便宜?不买就好像自己亏了似的,谁还舍得剩下一个筹子呢?
就这两块小金饼,还是平日里留着应急用的,从书院过来时,压根就没想过要买东西,钱自然也没带多少。
子瑜看着面前这套画着淡淡青灰竹叶的茶器,只觉抓心挠肝一般,不能得到,就浑身难受。
瞥见徐月朝自己走来,子瑜一把将她拉到一旁,小声又带着几分窘迫的问:
“小师弟,可否赊些筹子给师兄应应急?”
徐月好奇问:“师兄想买什么?”
子瑜指了指那套竹叶茶器,徐月了然的点点头说:“那不贵,五千钱即可,师兄已经连五千钱都拿不出来了吗?”
“五千钱?”子瑜一愣,这比想象中的便宜好多,他那两块小金饼共有五六两,差不多也够了。
徐月嗯的点点头,那批茶器是大有叔向艺术进发的第一座小山峰,搞砸了,就剩下这几套还能看的。
总的来说,能拿到铺子里往外卖的,都是不怎么好的次品或者残次品,割韭菜用的。
真的好东西,是要留着给那些有价值的大商贾的。
比如公孙衍、以及周边壕绅这些人,他们手里有桑园、蚕房、麻地、粮食等原料资源,一般的东西可打动不了他们。
所以,必须是真的好货,才能把他们震慑住。
这也是阿娘为什么要办个集市的原因。
她们必须要展现出一定的实力,并让这些人能够切身的体会到,日后的合作才能更加顺利。
子瑜发现自己的金饼居然够用,忙又让书童放下布匹,去兑筹子过来购买茶器。
但想着剩下那些铺子自己还没逛到,还是同徐月借了三十根红筹子,共三千钱。
子瑜拿着筹子,发誓接下来就花这么多了!
第203章 阿娘来了
逛完陶瓷店,学生们的荷包也快空了。
有的已经空了,只能眼巴巴看着同学们继续向杂货铺进发。
新开发出来的酱油最受欢迎,可惜量不多,每人限购两斤,一斤一百二十钱,每人两斤共二百四十钱,倒也还能接受。
毕竟盐也要合到快一百钱才能得一斤,这酱油可以当成盐用,还比盐有滋味,这个定价,大家都觉得挺不错的。
但普通百姓想要消费,还有些困难。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这不是盐,不算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必需品,只能暂时把它归入轻奢调料一类。
除去酱油,杂货铺里还有一件受欢迎的物品,那就是针。
可不要小看了这一根小小的针,在这个以家庭为生产单位的时代,男耕女织是主流。
几乎没有一位织娘不想要一根针,但这一根小小的铁针,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的。
一个村子,家里能有一根针的人家都能成为被人羡慕的对象。
越是了解这个时代底层人民的辛苦,徐月就越觉得自己是幸运的,穿越过来的家庭有铁制的柴刀菜刀,这就说明,她们家的条件在村里真的很富裕了。
也因为有了这个一开始全家人都觉得很拉胯,但其实已经战胜当地无数贫民的家庭条件,她们才能成就现在的一切。
杂货铺里的针都用厚纸盒一盒一盒的装着,一个盒子里便是五百根针。
这样一盒针,只要三百钱。
均算下来,一根针还不到一个钱。
一个钱,就算是再贫苦的家庭,想办法也能拿出来。
麻衣如此,针亦如此,和大呼徐家针便宜的其他同学不一样,伯亚心中忽然涌动出一股莫名其妙的感动来。
看着这一盒盒便宜得能够让每一位织娘都能用上的针,他眼前已经自动浮现出一副“织娘制衣”图,那画卷上孩童穿上整齐衣裳的高兴笑容,让他心中涌动久久无法平息。
“徐小郎,你家的针不会还亏钱吧?”伯亚在心中计算过后,逮住怂恿同学们多买点东西的徐月,不敢置信的轻声问道。
他算过了,麻布那边就算不赚钱,但应该也不会亏本。
可这针,投入了原料、人工、时间,只卖不到一个钱一根针,绝对是亏本的。
忙着招呼大家伙买东西的徐月被问得一顿,而后便笑着答:“嗯,确实是亏本的。”
“那你家为何还卖这么便宜?”伯亚不解追问。
徐月见他问得认真,也收起笑,认真答道:“一般人也用不到这么多针,我们按照不到一个钱一根针的价格卖出去,其实是卖给那些南来北往的商贾们的,他们大批采购,而后加价卖出去,算上往来路费,至少要在原价上提价两三倍才能有赚头。”
我定价一根针不到一个钱,那么商贾们卖出去时,便是二三钱一根针,这个价钱,大家应该都能消费得起,若是没钱,拿半斤粮食来换也可。”
“如此一来,天下织娘们才能每人都有针用。”
看着女孩眼中的认真和某种执着,伯亚愣怔了好一会儿。
徐月又指着旁边的商品说:“针确实是亏钱了,麻衣也没赚钱,但这些东西,却都是百姓们不可少的,不过我们其他东西赚钱啊,两厢互冲,还是不亏的。”
“可、可哪有这样做生意的?”伯亚迷茫低喃道。
徐月想说,在我大天朝,就有这样做生意的。
老百姓的基础保障物资,国家从来都是贴钱做的亏本买卖,只为了能够让所有人都能够满足生活的基本需要。
这些钱,都是从其他赚钱的地方拨出来填补的。
每年光是补贴基本生活必需物资上的钱,就高达几千万亿。
不然,大家去哪里用几毛一度的电,一两块一吨的水?走平整快速的高速路,坐舒适高效的高铁地铁?
那些大型工程建设,从来都是以改善人民的生活条件为出发点。还有太多太多的东西,并不能只看成本和收益,因为它们存在的价值,早已经无法用常规标准来评判。
当然,这些事徐月也不可能告诉伯亚,就算要告诉,也不是这个时候。
“幼娘!”
学子们正在徐兄妹的带领下站在柜台前排队结账时,王氏走了进来。
一身劲装,显得身材修长有力,脚步如风,更添几分洒脱。一头中长发高高扎起,端的是英姿飒爽。
要不是徐月兄妹三人齐声喊了一声:“阿娘!”
伯亚还以为这个走进来的人,是位经过千锤百炼的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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