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悠闲小神
却见路边小花摇摇晃晃的张开粉扑扑的小脸蛋,用最灿烂的笑容迎接春天的到来。
河边柳树冒出绿芽儿,徐月靠在哥哥怀中,伸手折下一截,编了一个柳条帽戴上,得了家人们的夸赞,一点都感觉不到离开的不舍。
又因有家人们在身旁,虽不知未来在哪里,但也没有一点对未来的彷徨。
花九千钱买的大青牛很有劲儿,徐二娘给它喂了上好的料子,跑起来飞快。
等袁嵩和主簿腾出手,派人杀到城北徐家院里时,一家人早已经跑远了。
两扇木门被踹倒横在地上,十几名侍卫都是太守府中精心培养出来的高手。
怕的就是徐大那一身高超武功,所以特地准备了精英。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前后不过两个时辰的功夫,这一家人就跑得没了踪影。
院子里干干净净,连根柴火都没剩下,害得他们差点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
忍痛跟着侍卫们前来准备戴罪立功的刘荣对天发誓,说这里就是徐家人的住所,众人这才信了。
但徐家这逃跑素质,着实是惊呆了他,以至于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凡是听见徐这个字,刘荣都忍不住打个寒颤。
徐家人没找到,一行人又冲到王大有家,结果推门一看,别说人了,连根鸟毛也见不着。
这下可没法回去同太守交差,十几个人把邻里街坊的房门全部敲开,仔细盘问。
又把火炕帮的弟子们归拢起来,挨个逼问过去,质问徐大和王大有两家到底哪儿去了!
然而,火炕帮的弟兄们压根就不知道祖师爷什么时候离开的,反倒惊讶反问这些侍卫,他们祖师爷哪儿去了。
双方人马你看我我看你,一个比一个更茫然,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最后实在是问不出两家下落,十几个人雄赳赳气昂昂的来,黑着脸急匆匆出城追人去了。
而此时的徐月一家,已经走出河间县城,来到一处偏僻小村。
春雨绵绵的下了一天,路上泥泞湿滑,离城越远路面越窄越陡,牛车渐渐走得慢了。
不过一路上王氏和徐二娘都在掩盖痕迹,料想就算身后有人来追,也寻不着他们的踪迹。
天色将晚,雨滴有越来越大的趋势,两家人入得村庄,正要寻一个住处,忽然听见一声不确定的“姑娘?”传了过来。
徐月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老翁挑着沉沉的一担柴火从山路上走下来,惊喜又不确定的看着徐月,再次唤了声:
“姑娘,是我呀,年前大雪给你家卖柴的老翁,你还给了我一壶热水,可还记得?”
王氏徐大等人全都看着徐月,徐月定睛仔细一看那老翁,脑海中那一点淡淡的记忆忽然涌现,惊讶问道:
“老翁,原来是你啊!你家在这?”
徐月指着前边的小庄子,老翁笑着点了点头,徐月顿觉惊讶。
这小村庄距离县城近四十里路,当初又是大雪天,还要拖着这么笨重的柴火,别说是一个老翁,就是力大如牛的徐大郎,要在这么恶劣的天气下拖着这么多柴火去到县城里,恐怕也吃不消。
这老翁真是厉害!
老翁见徐月一脸的惊讶,淳朴的笑了下,询问他们这是要去哪儿。
得知徐月一家准备找个地方借宿,热情邀请他们到自己家住。
这么爽快这么热情,徐月都被弄得不好意思起来,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问道:
“老翁,你不怕我们是坏人吗?”
老翁换了一边肩膀挑着柴火,空出一只手摆了摆,感激道:
“姑娘,多亏你那一壶热水,不然那日我差一点就走不到家了,你这么善良的小姑娘,又怎么会是坏人?”
眼看徐月有意追问那日发生的事,老翁忙招呼他们跟自己走,不想同她讲太多那些惊险的事。
两家人对视一眼,如此热情,怎好拒绝?
徐大郎和王氏从车上跳了下来,让老翁把柴火放在车上,便跟着老翁去了他家。
入院时,天已经黑透了。
三间茅草房,最中间那间亮着火把,橘色的火光照亮了不大的院落,里头放满了老翁打来的柴火。
一摞一摞,堆成了小山包,再在上面盖着草席挡雨,等天晴了,多晒两日,就能用车拉到城里去卖。
那时的柴火干爽好燃,很快就能卖完。
院子本就不大,再放一辆牛车更显逼仄,人都不好走动。
老翁家里还有一个老妻,以及两个儿子。
大儿子已经成婚,还有一个小孙儿,住在东屋。
小儿子还没成婚,住在更小的西屋。
老两口就住在堂屋后边用木板搭起来的床上。
本来就显得拥挤的房子,一下子涌入徐月一家和王大有父子三人,大人小孩加一起总共八个,只能在小儿子的房间和堂屋中打地铺。
徐大和王大有,外加老翁家小儿子一起睡堂屋,王氏则带着孩子们睡在西屋里。
老翁的妻子身体不好,大儿子腿也有点跛,家中来了客人,是大儿媳招呼的。
这位老实的媳妇并没有因为他们是外人而怠慢,反倒十分热情,言语不多,但嘴角总是带着腼腆的笑,让徐月这几个孩子多吃点。
徐家是绝不吃白食的,徐大从用来掩人耳目的木箱中舀出二十斤粮食,倒进了老翁家的米缸里。
等老翁家儿媳发现时,两家的粮食早已经混在一起,差点把小媳妇给急哭了。
“家翁的命都是姑娘救的,本就该我家报答你们,又怎好要你们的粮食!”小媳妇一边红着眼圈一边羞愧道。
这救命之恩徐月真的不敢当,她只给了一壶水而已,急忙摆手解释了一番,小小的人儿还要倒转来哄她要喊婶子的长辈。
那画面,莫名有几分好笑,老翁无奈摇摇头,让儿媳妇别哭了,粮食的事,就此作罢。
吃饱喝足,众人准备歇息,走进西屋,徐月一眼就看到挨着墙的火炕。
当即扭头问门外站着的老翁,“这里也有人来盘炕了吗?多少钱一个?可是二百钱一个炕?”
徐月本意只是随机抽查一下火炕帮的弟子们有没有严格遵守帮规,没想到,喜获火炕帮弟子两名。
第80章 他能吹一辈子
“这炕是我小儿子盘的,刚跟了师父学的手艺,从年后开始就一直在村里给大家伙盘炕,也赚得少许家用。”
老翁感慨道:“咱祖师爷不像其他匠人那般守着技艺不肯外传,我们火炕帮祖师爷心系天下贫苦百姓,不拿咱老百姓一针一线,只要肯遵门规,用心去学,他都如那书生们口中的孔老夫子一般,有教无类,是吧,是有教无类吧?”
自己没文化,老翁也不确定自己这个词用得对不对,偏头问身后的小儿子,见他点头了,这才又继续说:
“多少弟子因着这门手艺得以在这艰难世道过活,又有多少百姓因着这火炕,冬天不再被冻死,徐公才是真正的大善人!”
说到这,老翁又想起前年冬天被冻死的老母亲,不经红了眼眶,叹道:
“我阿母无福,等不到徐公,但我子我孙却是有大福气的,等来了徐公,往后再到冬日,就不怕被冻死了。”
老翁朴实的语言,传达出来的却是亲身体会过严寒的人才能感觉到的幸运。
老翁说着,又有点不好意思的对徐月说:“姑娘,今年冬天我家柴火好卖了呢。”
“我虽不知道姑娘一家遇上了什么难事,但你们要是暂无去处,可以在我家多住几日,如今老翁也给得起你们几日饭食了。”
老人家言语间透露出的自豪,让看多了穷困潦倒的徐月愣怔许久。
犹记得过年之前,老翁身上的衣裳单薄得可怜,但现在再看,好像补丁都少了,穿的是一件七成新的薄袄。
“对了。”老翁像是才想起什么,抱歉问道:“还不知道姑娘姓名,姑娘你叫?”
“徐月。”徐月微笑答道。
“徐?”老翁一怔,徐月翘起嘴角,眼中含着几分戏谑,抬手往老翁身后的徐大一指:
“他叫徐青阳,我阿爹,城内街坊都叫他——徐公。”
听得这话,老翁和他正在帮忙打地铺的小儿子顿时一惊,忙看向正在整理被褥的徐大,两人面上神色从难以置信,逐渐过渡到惊喜。
最后,父子两人对视一眼,无措又慌乱的整理好衣裳,齐齐拜了下去。
“火炕帮二代弟子,拜见祖师爷!”
“火炕帮三代弟子,拜见祖师爷!”
徐大施施然起身,抽空瞪了徐月一眼,而后轻咳两声,抬手将老翁父子俩扶了起来。
“你们师从何人?”徐大温柔询问。
先前老翁从不觉得这青年人有什么不一样,但此刻,他却在他身上看到了大师风范。
想到自己居然能够亲眼见到大名鼎鼎的祖师爷,老翁激动地老脸涨红,嘴唇颤抖着,半天说不出来一句完整话。
年轻人到底要多些虎气,小儿子替父亲答道:
“回禀祖师爷,阿爹师从悟净三师傅,我则拜在大师傅悟空首徒余铁柱门下。”
“哦哦,还有我们村的狗蛋木墩,他们也都是火炕帮的弟子。”
“还有隔壁几个村落的,入门比我晚些,还要叫我师伯呢,大家伙正想着等天好了一起进城拜谢祖师爷大恩,没想到,没想到……”
年轻人也激动不已,唾沫都飞到了徐大的脸上。
徐大保持着和煦的微笑,也不恼,好笑接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我了是吗?”
年轻人激动地连连点头。
徐大叹息一声,摆了摆手,“莫激动,说来恐怕我要连累大家了,出了些事,日后你们不要再提我的名字,免得招来杀身之祸。”
父子二人听见这话,齐齐变了脸色,但不是因为徐大为自己带来了麻烦,而是担忧祖师爷的情况。
小儿子年轻气盛,立马喊道:“祖师爷,您若是有困难只管说,咱们火炕帮弟子不怕苦不怕难,待我去几个村口喊一声,咱们一百多弟兄祖师爷您尽管派遣,看谁敢欺负您!”
徐大楞了,徐月也楞了,父女两万万没想到火炕帮已经在人民群众之中打下这么坚厚的基础。
照老翁家小儿子这个说法,整个河间村镇里岂不全是他们火炕帮的弟子了?
这才四个月啊,发展竟如此快速!
太守他知道吗?
徐月猜想,八成是不知道的,要是太守知道阿爹在城市之外的乡野山村已经有这么大的声望,杀手肯定已经追上来了。
而不是这般不轻不重的打酱油式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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