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诗情
小孩子那点小心思,都是从儿时过来的,谁能不知道。
等回了正院,就见胤禛正在树下舞剑,他神色认真,巴掌宽的腰被腰带裹束,腾转间灵活极了。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弘晖拍着小巴掌,乐滋滋道:“阿玛好厉害呀。”
他快乐的不得了。
额娘会弹琵琶,阿玛会舞剑,小小的奶团子会叫好。
就很棒。
胤禛淡淡的瞥他一眼,没有停。
弘晖也跟着比划,看着实在太有意思了,像是个恩济天下的侠客一样,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想想就帅炸了。
两人玩一会儿,这才收拾过用晚膳,胤禛瞧着他颠颠跟前跟后的小模样,挑眉:“作甚?”
“阿玛太厉害了叭。”他捧着小脸,笑眯眯道。
胤禛被他夸的心里一暖。
“嗯,还行。”他骄矜应下。
乌拉那拉氏在一旁看着,不由得笑,她也学着弘晖的样子,捧着脸颊一脸崇拜:“哇,夫君太厉害了叭。”
弘晖:?
你夸夸我。
胤禛被哄的心满意足,他快要绷不住笑出来,勉强看着外头漆黑的天色才压下笑意。
是夜。
弘晖睡着了。
在胤禛和乌拉那拉氏看来,弘晖睡着才是快活的开始,两人果断的在外间支起锅子,冻的半硬的羊肉切成纸片厚薄的片,再温上一壶酒。
胤禛沉默的坐着,男人清隽的面庞在摇曳的烛火中显得暖了几分,但眸色沁凉,清瘦的脸颊有烛火也照不透的深沉。
坐在他对面的乌拉那拉氏却截然相反,她眸子温柔带水,眼角眉梢都挂着清浅的笑意,勾着眸子来看他的时候,娇媚的像是朵娇艳的海棠花。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乌拉那拉氏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细白的皓腕,她慢悠悠的倒酒。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胤禛接话,他抿了口酒,这才看向一旁的福晋,温声道:“这几日,你属实操心了。”
乌拉那拉氏失笑摇头,她眸光莹润:“能让爷少些忧虑烦恼,就是妾身的荣幸了。”她眉眼盈盈,清澈的映着胤禛的身影。
烛火摇曳不定,给胤禛清冷的面孔上染上几分温柔。
两人碰杯。
夜渐渐地深了。
待弘晖睡醒,就见胤禛正懒洋洋的打着哈欠起身,他拢了拢衣裳,遮住胸膛前的星点痕迹,这才垂眸看向自家崽:“醒这么早?”
弘晖闭着眼睛给他个大大的微笑,奶唧唧道:“阿玛,要抱抱。”
胤禛面不改色,低声道:“不可。”
整日里就想着抱抱亲亲。
跟他额娘一样。
弘晖撅着小嘴巴,转脸埋进额娘怀里,哼哼唧唧的软声撒娇,奶鼓鼓道:“阿玛都不抱抱。”
乌拉那拉氏面色疲累,把他揽在怀里,这才轻笑着道:“那额娘抱抱崽。”
娘俩又跟缠线蛋一样黏在一起,看的胤禛面色愈加冷厉。
“弘晖大了,该分床睡了。”他冷冷道。
弘晖:QAQ.
他的眼泪要掉了。
熊猫崽崽怎么能去别的地方睡。
他会想额娘。
还会想天下第一最最最好的阿玛。
乌拉那拉氏柳眉倒竖:“要走也是你走。”
胤禛:?
看着娘俩有几分相像的眸子瞪的溜圆,胤禛甩袖就走。
他冷哼,此事从长计议。
看着他走,弘晖就凑在乌拉那拉氏耳边轻轻道:“额娘是天底下最美丽的女人,是弘晖最喜欢的人,晖晖崽不要跟额娘分开呜呜呜。”
“晖晖崽也不舍的跟额娘分开呜呜呜,要永远在一起呀。”
他这样软软撒娇,把乌拉那拉氏哄的心都化了,抱住他一通亲亲,软声道:“不分开不分开,死都不分开。”
弘晖想想自己八岁夭折,赶紧捂住乌拉那拉氏的嘴,蔫哒哒道:“分开就分开吧。”
他能感受到额娘肯定是爱他的。
到时候他嘎了,最伤心的应该就是额娘了。
熊猫崽崽可怜巴巴的抠着小手手,他喜欢额娘,不想让他伤心。
阿玛可能也会伤心,但是他会有很多儿子,有父爱,但是不太多。
他抱着乌拉那拉氏的头,温柔道:“额娘不怕不怕哦。”
“好。”乌拉那拉氏也反手搂住他,她不敢想分开的模样,光是想一想,就觉得心里疼的厉害。
根本想象不到若是弘晖跟她分开,她的心里得有多疯多疼多挂念。
乌拉那拉氏甚至没有想到最坏的情况。
两人腻歪了一会儿,这才起床洗漱用膳,毕竟吃饭还是顶要紧的事。
外头很冷。
冬日的天气属实没什么道理,昨儿还出太阳,今儿又簌簌的下起雪来。
弘晖一打开门,就被飞雪扑了一脸,紧接着是奴才禀报,说是八福晋来了。
“漂亮姨姨!”他跳着打招呼,结果地上的雪有些上冻,他摔了个大屁股墩。
“行此大礼可使不得。”八福晋踩着花盆底也走不快,瞬间急的跟什么一样。
弘晖摔的有些懵,他自己拍拍屁股,手扶着地自己爬起来,冲着八福晋呲着小米牙笑,奶乎乎道:“想漂亮姨姨了。”
她今儿穿着朱红的披风,滚着一圈雪白的狐狸毛,内里穿着对襟的白绫小袄,明艳动人。
披风上绣着漂亮的锦绣辉煌,衬得她更是恍若神妃仙子。
弘晖凑近了,昂着白生生的小脸,甜滋滋道:“漂亮姨姨又漂亮了。”
直把八福晋夸的弯了眼睛,快乐的不得了。
她俯身抱起弘晖,施施然的往前走。
乌拉那拉氏瞧见了,赶紧道:“快把他放下来,跟个铁蛋儿一样,沉的厉害。”
八福晋闻言勾唇笑了,乐呵呵道:“不怕,专门练过的。”她自打瞧见弘晖就喜欢的厉害,想着先前抱着艰难,她就叫人做了沙袋,每日里颠几下,慢慢的就没那么吃力。
乌拉那拉氏:……
她头一次见为别人家孩子这样。
值当吗。
然而八福晋抱着弘晖不撒手,她抱着可劲的亲香,稀罕的不得了,甚至说:“若能得弘晖这么可心的孩子,真的死也甘愿了。”
她现在成婚才一年多,没有孩子她心里着急,但也觉得还好。
说着她艳羡的看着四福晋,软声道:“你整日里温温柔柔的,四爷还愿意整日里宿在正院,真是艳羡极了。”
她有时候也不愿意厉害,但男人都跟猫一样,稍微不如意,就要去旁的院子里。可这段时间她看着,四爷真鲜少有去偏院,小院的。
乌拉那拉氏听话知音,闻言微怔,也不知从何时起,四爷开始整日里宿在她这里,以前也不是的。
后院有温柔知性的宋氏,有娇俏艳丽的李氏,有媚眼如丝的武氏。
“一切自随缘法。”她笑吟吟道。
微微侧过脸,露出一截莹白如玉的脸颊,带着微微的粉:“他来我当他不会走,他走我当他没来过。女人的一生若只心系男人,又如何使得?没得自己烦忧,能把弘晖养好,能得爷敬重,已然是我心里所愿了。”
什么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她想都没敢想。
乌拉那拉氏勾着唇角,垂眸笑:“只可惜,半点不由人。”
八福晋心有戚戚然的点头。
她越是努力想要抓住八爷的心,对方就离她越远。
郭络罗氏拉住她的手,笑的舒阔:“罢了,如今还爱着,那就爱着,等往后能做到宠辱不惊了再说。”
乌拉那拉氏点点头。
她原先刚嫁过来,也是爱着的,她以为那是她唯一的救赎,会牵着她的手给她种石榴树,也会在她肚子不舒服的时候,温柔的给她揉肚子,还会抱着她轻声细语哄。
可东夏园的李氏生下一女二子,她就淡了。
如今又贴上来,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又走。她享受胤禛的好,也清醒的知道,她是弘晖唯一的依靠。
弘晖眉头微皱,他能感受到额娘不开心,从八福晋怀里下来,哒哒哒的跑到额娘怀里,搂着她的脖颈,撅着小嘴巴亲她:“不怕不怕哦。”
这个时候,女子最为艰难。
乌拉那拉氏被他哄的笑起来,温柔道:“好好好,额娘有晖晖崽,才不怕呢。”
郭络罗氏看的艳羡极了,长的好看,又这么乖,跟小仙童一样,让人想偷崽。
弘晖搂着乌拉那拉氏不撒手。
后宅的女人苦。
郭络罗氏留下一堆礼物,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她实在是舍不得,多想把弘晖抱走。
然而上次她就挨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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