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诗情
这一路上,碰见不少人。
他心情很好的挨个解释。
坐在凉亭中,感受着温暖的阳光,他摊开食盒,就见里头摆着点心,还有一碗百合雪梨汤,其余的都是常规炒菜,心里顿时明白过来。
“这点心?”
他问。
弘晖愉快举手,眸子亮晶晶的。
“爷尝……尝……”他说了尝字就咬了一口,看起来很甜的玫瑰山药膏,咸的他想打喷嚏。
齁咸啊。
胤禛从小到大,就没吃过这种咸。
他面不改色,温声道:“爷再尝尝汤。”
胤禛舀了一勺,送入口中的时候,手都有些颤抖,他害怕。
当品味的时候,他就知道害怕对了。
齁甜。
甜的直冲鼻腔。
黏糊糊的甜。
这对母子的厨艺简直绝了。
他竖起大拇指,对两人表示赞赏,一边面不改色的吃掉几倍盐的点心,和几倍甜的汤。
胤禛夸赞:“做的很好吃,爷很喜欢。”
心里却在想,下次别做了。
乌拉那拉氏温和一笑,把菜碟往他跟前推了推,示意他赶紧用膳。
“那我和弘晖先走了。”她笑着告退。
毕竟来就是为了给胤禛装一把,现在装完了,肯定要走。
“去吧,路上小心。”胤禛温柔的看看她小腹,又默默弘晖的小脑袋,捧着茶盏不撒手。
又甜又咸裹在一起,喝茶都压不下去。
他好有福气。
乌拉那拉氏在门口闹这一场,隔日的功夫就有人风闻奏事,直接上折子弹劾四贝勒,说他管家不严,隐有惧内之嫌。
康熙翻着折子,看向底下眉眼低垂的胤禛一眼,他那不动声色的模样,真想让人把他揍一顿。
但是他更不想让弘晖伤心,昨儿这事一发生,侍卫就赶紧禀报了,毕竟事关弘晖,他们也有保护的责任。
若不是他早就知道,这会儿听着言官侃侃而谈,他都要信了。什么一个惧内的男人,又如何能在户部立足。
“言官风闻奏事,便是如此捏造?”康熙冷冷的的看着他,面无表情。
众人在一瞬间就明白过来,这一波,康熙是要站四贝勒的节奏,众人瞬间开始为他辩驳。
再者,这风闻奏事也太过离谱,自己妻子被门房顶撞呵斥,四福晋能容他自是宰相肚子能撑船,那门房屡次嚣张,被贵人一鞭子下去也无可指摘,而四贝勒帮着惩戒,此等护妻表现,如何能被说成惧内。
自己妻子都不护着,还算什么男人。
康熙听着,就眯了眯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的言官,若有所思,
据侍卫所言,那门房的表妹妹是太子奶兄的小妾,平日里多有嚣张,小官敢怒不敢言,这一次被罚,不过是踢到铁板罢了。
康熙皱眉,凌普不会做人,别连累了他的太子。
这一茬很快揭过,连点水花都没有,等下朝后,太子故意等着胤禛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安抚:“孤已经骂过凌普,叫他把小妾提脚卖了,你别放在心上。”
一旁侍立着的凌普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立马请罪。
胤禛垂眸:“嗯,多礼了。”
说完他拱拱手,这才大踏步离去。
太子瞧着他离去的背影,看向身旁的凌普,皱眉道:“管好你自己。”
凌普眼睛转了转,压低声音道:“太子爷,这是个好机会啊,收伏四爷的好机会。”
“您想想,这若是对您有二心,您这甜枣已经给了,是不是该……”凌普话说一半又收回去,接着道:“再给四爷一个棘手的差事,他若是认真办了,才好表忠心。”
胤礽立在原地,皱着眉头道:“他能有什么二心,木头一样,只有事君至诚的心。”
凌普觑着他的神色,压低声音道:“嘴巴说的诚,可从来不算数的。”
胤礽沉吟。
见他露出这个神色,凌普就知道,这是听进去了。昨夜里他那妾室哭的梨花带雨,说他表哥被打的进气少出气多,眼瞧着活不成了。
四爷既然不愿意给奴才脸面,那也别怪奴才们给他些苦头吃。
等康熙下朝后,就见弘晖正端正的坐在窗前练大字,他瞧着字帖很用心,就问了一句:“你阿玛写的?”
瞧着字体有些像。
弘晖一点头,脸上的嘟嘟肉就颤,他乐呵呵道:“阿玛送我的礼物,还觉得我会很高兴。”
他小手叉腰,乐呵呵道:“然后我就给额娘送医书,额娘为了给我做榜样,加班加点的背,然后没空理阿玛了。”
“然后阿玛空闲时间多了,又给我写了一堆字帖。”
“听听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真是令人沉醉不知归路啊。”
弘晖揉揉肉肉的小脸蛋,鼓着脸颊惆怅一叹,紧接着写自己的字帖去了。
康熙原本满脑袋官司,想想他们这完美的闭环,和老四面色铁青却无可奈何的样子,不由得又笑了。
一物降一物。
被儿子气到了,但是没关系,儿子也有儿子,也挺会坑爹的。
“饿不饿?叫奴才摆膳?”康熙笑着道。
弘晖摇头,软糯道:“我把这张写完。”
康熙呆住。
这个闭环的触角怎么伸到他这里来了,现在的情况就是,胤禛一时兴起送弘晖字帖,弘晖就送额娘医书研读,胤禛闲着再给弘晖送字帖,然后他忙着写字帖,没空理他这个孤家寡人了。
离谱。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康熙想想,苦谁也不能苦孩子,练一种字帖怎么能集百家之长,当然要练他的。
于是开始勤勤恳恳写字帖。
他也要送弘晖。
等弘晖好不容易临完一沓,就发现皇玛法也在努力的给他制造字帖。
倒也不必。
他满脸拒绝。
他选择果断跑路,到了上书房,他就发现十四叔又去兵部当值去了,大班没他的爱了,他选择去小班。
胤礼一瞧见他,就忍不住笑了。
他好想他哦。
自打从陈氏那搬到永和宫,虽然一应待遇都好起来,就连身上的衣裳料子也成了云锦素缎这种素日里他没穿过的。但是他好害怕。
三岁半的崽,身边人换了一轮,一个熟识的都没有,心中恐慌无处能诉。
有时候他问能不能见到以前的乳母和额娘,被告知没有以前,现在的乳母和额娘就是他的。
可他知道,不是。
紧紧的握着弘晖的小手,他眼泪吧嗒吧嗒掉:“我想吃肉。”
弘晖:?
“吃呀。”他歪头。
“想吃你的肉。”奶里奶气的声音响起。
弘晖瞳孔地震,三岁半的崽真可怕,怎么能用天真的语气,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我的肉不好吃,要不给你炖个鸡?”
胤礼眼巴巴的看着他,摇头。
“铁锅炖大鹅?”弘晖提议。
反正他的肉不行。
胤礼想想香喷喷的铁锅炖大鹅,乖乖的点头。
德额娘并没有苛待他,反而养的很精细,会督促他用膳,顿顿都是好肉好菜,但是不重样,也不会管他爱吃什么。
都是些模样漂亮的炖菜,那些制式的味道,好像放几粒盐巴都是数过的,吃着好没味道。
他拉着弘晖的小手,眼巴巴的:“还是想咬你一口。”胤礼不知道该怎么排解自己的忧虑苦闷落寞孤寂。
弘晖:……
第40章
“想啃。”胤礼的眼神中就透露出这个信息。
弘晖踮脚就想走, 后来想想,搂着他轻轻的拍着他后背,压低声音道:“叔叔乖乖, 我陪着你。”
胤礼瘪着小嘴巴, 忍了忍没忍住, 嗷的一声哭出来。
“晖晖崽。”他奶里奶气的哭, 小孩子连哭都是委屈万分,软软的哽咽。
弘晖被他抱了个踉跄, 瞬间有些无奈,他从荷包里掏出糖递给他,奶唧唧道:“吃糖。”
有了糖占住嘴巴,胤礼瞬间什么都忘了,又开始乖乖的听侍讲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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