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证道我痛失四个前夫 第55章

作者:叫我苏三少 标签: 相爱相杀 爽文 异想天开 穿越重生

  仲长狸闻言居然真的停下了动作,仿佛思考了起来,他又说:“狸奴就不可以粘人了嘛?”

  “可以,前提得是你真的是狸奴。”随子游这么说,又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她拢了拢被子躺下,“好了,如果你真是来报恩的,就变回去罢。”

  她指了指床榻,“我这榻已经要摇摇欲坠了,你若是变回去还能睡上被窝,不变回去就劳烦您出去睡了。”

  仲长狸权衡了下,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变回模样颇为可爱的小白猫。

  随子游再看这猫儿,还是觉得心生欢喜,两手托着他的肚皮抱在怀里,扯上被子便睡了。

  他就窝在她怀里,感受着她身上的温度和皂角味,不知不觉便打起呼噜来。

  原型就是这么个缺点!

  仲长狸努力克制喉间的呼噜声,但却还是忍不住咕噜咕噜着。

  一眨眼过去了几天,得亏仲长狸施法从崔也搜刮的财物,随子游这破旧的小院儿逐渐添置了不少东西,连一些走访的秀才们也直呼这看着竟有几分寻常人家住所的样子。

  随子游也不多说,只是笑。

  这日,又是一个书生来访,早早听见脚步声的仲长狸立时化作猫儿,跳到了随子游怀里。

  那书生肩宽腿长,肌肤麦色,看着便是个练家子,生得也面善。

  他一见到随子游便喊道:“子游,你跟时清怎么回事啊?”

  仲长狸爪子又忍不住去勾她胸口的衣服,被随子游用折扇轻轻拍了下爪子,喉间便呜咽一声。

  随子游倒也习惯这书生的问话,这些天来访的书生无非都当了崔也的说客,来这儿也不过是为了劝和或是劝她去给崔也道歉。

  春闱快近了,她若是能中举回乡做个私塾先生想必也不差的,何苦得罪同乡的大世家崔家。

  随子游对他显然比应付素日那些书生态度更好些,因为连起身也是没有的,只将书搭在腿上,人还躺在摇椅上。

  直到那书生站在她面前了,她才道:“还未望陵,便闻望陵。”

  邱选吉怔了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打趣了,笑起来,“几日不见,子游倒是更刻薄了些。”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都多少日了。”随子游摸了摸怀里的猫,又说:“忙着干什么大生意了?也不来走动了?”

  “这么多问题,我竟不知道该回哪个。”邱选吉这么说,却还是一个个回答道:“之前应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的约,潜心画了几幅画罢了。”

  随子游意味深长,“了不得的大人物,便让我猜一猜?”

  邱选吉拖了张木凳坐下,“你猜。”

  “可是京城中书知事?”

  随子游道。

  邱选吉本是调笑的样子,闻言却没忍住挺直了背,有些诧异,“你也太神了,我可是半个字都没说,这也能猜中?”

  “他的千金,年纪也快到了,前不久他的老丈人被明升暗贬掣肘了。而他自己怕也是攀不上更高的位置,这择婿往平找都难。”随子游打开这扇,露出含笑的眼,把话音压小了,“看来春闱后,望陵怕是要双喜临门了。”

  邱家虽说不上是名门世家,但在示洲多少也有些根底,更何况祖母也是个县主。

  邱选吉眼睛瞪大了,好半晌才说:“子游明明看着除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没想到居然也——”他本也并非想贬低随子游,然而话说到这儿竟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词汇,最后嗫嚅着没说话了。

  随子游也不恼怒,仍一边摇着折扇,一边摸猫。

  她又说:“我以为望陵应该更高兴些,怎么倒很失望?”

  “没什么,只是对子游出乎意料罢了。”

  邱选吉只是这么说,可惜他的确没什么心眼,面上多少表现出点其他心思来。

  随子游便叹了口气,道:“你我既然即将参加春闱,谁又不想拜相封侯呢?但官场凶险,且不说高相、陆侯、崔家三家掣肘制衡,除却明面上的争斗,但是内阁便也分三派。前不久朝廷内高相推行变法,崔家文臣看着支持,实际上却是为了削李家,因为变法一条便是闲田尽耕。”

  她慢条斯理地将厉害摆在邱选吉面前,又问:“望陵难道想都没想过,若是闲田尽耕,连你邱家的土地可也要收回去咯。”

  邱选吉听得头脑发昏,只是呆在原地,“子游一说,我想起来……好像前不久家中确实来信,询问过我土地处置的事,我当时还纳闷为什么要把田地全卖了……”

  随子游收起折扇,拍了下手心,笑道:“望陵,你这木头脑袋啊。”

  邱选吉叹气,“子游过分高瞻远瞩了,令我佩服。那倘若春闱高中,子游又要加入——”

  “慎言!”随子游用折扇敲了下他,面上笑意淡了,“这种话也敢乱说,不要命了?”

  邱选吉背后冷了下,这才意识到严重性,嘴唇动了下讨饶,“我的错,我的错!原谅我口不择言了!”

  如今本就朝堂本就各方势力割据,党派混乱,这种话问出来,保不准以后便被盯上。

  随子游起身,“我唯寄念天下,见百姓安家乐业罢了。望陵君请回吧。”

  邱选吉也知自己方才说的话确实不适,也不敢再说什么,便离开了。

  他离开后便也沉思起如今朝堂政局,想了许久又想起她最后那句话。

  唯寄念天下,见百姓安家乐业。

  这话,随子游怕是想做纯臣!?何等荒唐!入朝为官,谁不需要拜码头先寻个大树啊,遑论一个寒门中人!

  他心中有了些考量。

  而另一侧,仲长狸听见邱选吉的脚步声远了后,这才跳下她的膝盖化作了原型。

  他问:“你们这人类的朝政怪乱的啊。”

  “是啊,毕竟那位年纪小,可不是谁都想拿捏。”随子游十分费力地拖着摇椅,“搭把手,太阳跑了!这里晒不到了,帮我往后面拖下椅子!”

  她明明就拖了一小会儿,脸已经微微发红了。

  仲长狸便慢悠悠施法,挪动了下椅子的位置,倒很是疑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难道书生就都这么无用吗?”

  随子游累得气喘吁吁,坐在椅子上,费劲苟着小案几旁的茶壶,“也不能这么说,多少败坏朝政的贪官可都是书生,这么一说,无用反倒是好些。”

  仲长狸想起来她方才与那什么望陵的对话,便问:“那阿游笃定自己能做官吗?为什么一定要当官呢?”

  这天底下,是否只有这样一只小妖怪才能问出这种问题呢?

  随子游没说话,只是打开折扇挡住脸,笑吟吟地去摸他头上晃动的白色耳朵。

  他便只是蹙着眉,微微歪着头看着她,很是不解。

  随子游道:“那我问你,你曾跟我说,你在山里修行的时候也被那些厉害的大妖欺负过。难道你就不想成为他们之中的首领,或者说生在一个繁花锦簇的大妖家中,不用费心历险,就算是修炼也有家里为你准备增强修为的灵药仙丹,帮你找到灵气最浓郁的地方吗?”

  仲长狸道:“这是当然。”

  他的尾巴晃动了下,“但我是绝对不会做小伏低,一步步走到这样的位置的。”

  随子游问:“你会怎么做呢?”

  仲长狸笑了起来,狭长的眼睛弯弯,“自然是挑拨离间,看他们互相残杀才有意思。”

  随子游的折扇拍了下手心,愣住,“你是反贼啊?”

  仲长狸:“……?啊?”

  随子游:“好巧,我也是反贼。”

  仲长狸:“……?可你不是说你惟愿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吗?”

  “对啊,我们只有把这封建制度推翻了,他们才能安居乐业啊!”随子游握住仲长狸的手,道:“以你的姿色,你不如进后宫,到时候我在朝堂,我们直接两面包夹芝士,把这群人夹在中间懂吧?”

  仲长狸什么也没听见,只听见这一句“不如进后宫”,立刻恼了起来甩开她的手。

  他道:“我才不进!我不要!”

  随子游道:“也是,这老皇帝也确实没本事,不然你去高相那里?他权倾朝野!”

  仲长狸的尾巴直接呲起了猫,化出原型,伸爪子狠狠挠了她一下,气得跑了。

  随子游手上立刻浮现出几道血痕,她自己理解不了一般十分疑惑。

  白色毛团的身影晃了晃,便消失在墙边。

  随子游这会儿才反应过来,猫跑了!

  她忙不迭出去找猫。

  几个时辰过去,太阳西沉,天色很快暗下来。

  随子游一刻不停地找着,发丝凌乱,面上被汗水沾湿,还沾了几缕灰。

  终于,在一棵近一丈的树上瞥见了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儿。

  她有些迟疑,“仲长,是你吗?”

  猫甩了甩尾巴,没理她。

  但这尾巴一甩,她反而有些确定了。

  随子游叹了口气,喊道:“怎么了呀,跟我回去罢。”

  仲长狸不仅不搭理,还翻了个身,用毛绒绒的背部对着她,引得她想上手摸摸了。

  可是这树倒也确实高,随子游是轻易爬不上去的,便也只能在树下跟他说着话。

  “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方才只是开玩笑,没打算送你出去啊。”

  “仲长,小猫,狸奴,下来好不好?”

  “不会把你送人的,是我乱说。”

  她说了好半晌,仲长狸偏生哄不好似的。

  随子游没了办法,伸手摸了摸树,略一思索便顺着树干攀上去。

  这树笔直,树皮也并不算老糙,她爬得有些费劲。

  仲长狸察觉到后,便立刻化出了人形,顺手折下一段树枝落叶便扔她,“我还没有听够你的道歉,你不准上来!”

  随子游偏头躲开,“你又不像是在听的样子。”

  “我在听!”仲长狸脾气更大了,又拈起断了的树枝扔她,“我跟了你这么久,你居然随口就能说出要把我送人的话!”

  “你太好看了。”随子游挨了树枝一下,抬头望他,黑眸中竟反而有些委屈,“你总说在报恩,可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报恩完就走呢?”

  仲长狸细长的眼垂落,“我又没说我会走。”

  “但我想不出来你为什么不走。”随子游顿了下,才说:“说到底,我这般贫寒,又能用什么留着你呢?”

  她又说,“你还没修炼到家,始终不懂人类的感情复杂,不懂我这现实到冷酷的揣测,亦不懂人心的复杂。”

  仲长狸摸了摸胸口,漂亮的面容上怔愣了下,“我懂的。大概和我在山上摘果子时,是一样的。这就是我的感情。”

  随子游摇头,“这不一样,你不是也跟我一起看过话本子吗?如果是你说的这样,那你能为了摘果子就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吗?愿意为摘个果子,就被曾经欺辱过你的大妖们围住刁难吗?愿意为摘个果子就甘愿献出很多很多重要的东西吗?”

  她明明之前舞竹竿舞得虎虎生威,但身体竟如此文弱,爬得面色快苍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