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半蔷薇
应该说,只有一个儿子的老爷子根本没想过要分家,小辈们也是这般想的。
但老爷子当时急着去隔壁镇上出诊,也没将孙子的病症放在心上,见孙子发热寒颤,粗粗就认定是小儿伤风,给开了药便离开了。
走的时候,还呵斥了不想让他出去的儿媳,病人耽误不得,他的赶紧去出诊,从这一点上看,他是个好大夫。
只是这一出诊,等老爷子稳定好病人的病情回来后,聪慧乖巧的大孙子已经去了。
是急性脑膜炎。
最后发现不对时,他们甚至来不及送往医院,孩子就去了。
栾红梅直接被刺激疯了,甚至拿起菜刀想要砍了老爷子。
她执拗的认定,如果老爷子多仔细些,如果老爷子没有出去,长喜有很大的可能会活下去,而不是在她的怀里痛苦失去呼吸。
这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无疑是挖了心肝般疼。
后来,伤心欲绝,也担心妻子更疯狂的田红星,便提出了分家。
因为这事当年闹得太厉害,村里人可怜栾红梅做母亲的心,也尊重德高望重的田老爷子,所有人都缄口莫言,以至于几十年过去,很多人都不知道,田雨还有一个双胞胎哥哥。
再后来,事情就很好猜了,栾红梅钻进了死胡同,她一心认为只要再怀孕,长喜便能重新投胎回来。
哪怕田红星与她争吵,让她以自己的身体为重都听不进去。
甚至为了逼田红星配合,什么偏激的手段都使用上了,跳河、上吊、拿刀自残...
总之,只要能让孩子顺利投胎,只要能让长喜再回来,她算的上无所不用其极。
她...疯了。
但母体实在太差,不管是身体还是心情,都处于崩溃的边缘,又怎么可能留的住孩子。
连续流产三个后,老爷子老太太觉得这是他们的报应,哪怕被儿媳谩骂也忍了下来,一门心思的帮她调理身体。
再然后,很快就等来了长卿的出生。
说到这里,田雨表情涩然:“其实,长卿跟长喜很像的,尤其小时候,起码有八分相似,这下你该知道,爷奶跟妈为什么那么偏爱他了吧?”
听完整个故事,田宓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反应。
好半晌,她的总结也只有一句:“都是可怜人。”
田雨扯了扯唇:“是啊,都是可怜人,曾经他们恨过我,恨死的为什么不是我,那时候姐5岁,他们以为我年纪小,更本不懂,或者早就忘记了。”
说到这里,她看向妹妹,眼眶开始泛红:“其实不会的,宓丫头!他们不知道,有些话太伤人,哪怕那会儿我很小很小,也一直记得...还记了这么多年。”所以这些年,哪怕就机会,她也没有选择回去,就这么远远的处着...挺好。
田宓瘪了瘪嘴,抱了抱大姐安慰。
“姐没事,都这么多年了,以前我怨恨过的,后来就不恨了,咱妈她...其已经疯魔了,为了她,让自己活在怨恨中,不值当!我现在挺好的,你只要记住,咱们是出嫁的姑娘,爷奶那边本来也不需要接触多少,妈那边,姐也不要求你对她怎么好,但不要记恨,真没有必要,反正我们远嫁了,往后接触的也少,左不过就是每年寄些孝敬回去罢了。”
“这个肯定的。”哪怕不知道这其中的悲剧,该她孝顺的她也一样不会落下。
话题出乎意料的沉重,姐妹俩一时都没了聊天的心思,只是挨在一起静静坐着。
“哥哥!果果也要躲猫猫!”小胖丫奶腔十足的嗓音惊醒了姐妹俩的怅然,她们顺着小胖丫的视线看去,果然看到了急急缩回去的两颗脑袋。
田雨快速的擦了下眼角,口中笑骂:“跟谁学的鬼鬼祟祟的?还不出来!”
作为哥哥,陈寻一脸无奈的走在前面:“你们大人不是有话谈吗?我看情况不对,未免被迁怒,可不得仔细些。”
“你个混小子,还知道迁怒了?”
“我都13,马上14岁了,有什么不知道的。”
“是是是,我儿子最机灵了,快过来给妈看看衣服合不合身。”
看着大姐起身围着两个儿子转悠,时不时的拽拽衣摆,扯扯袖子,嘴上更是絮絮叨叨说着大小差不多,平日只要将袖子挽起来一节,明年还能继续穿云云...
期间还回头称赞妹妹是个会过日子的,居然知道买大一号的。
刚才还被吐槽不节省,大手大脚的田宓脸上也浮现笑,然后起身帮姐姐一起商量其他衣服,什么地方需要改动。
欢声笑语中,田宓想,人往前看,不为难自己挺好的。
第二天,田宓是被姐姐叫醒的。
她还有些懵,迷糊问:“几点了?”
“七点了,快起床。”田雨照顾孩子们习惯了,也将小十二岁的妹子当孩子看,体贴的将捂暖的衣服递给她。
田宓悄悄拉起棉被盖住脸,试图讲道理:“我打算睡到七点半呢,再睡半个小时好不好?”
“不行!”田雨一口回绝,用力扒拉被子,说完又觉得自己太严厉了,解释道:“就今天,明天姐随便你睡好不好?”
田宓顺了顺乱糟糟的长发,认命的坐起身,一边套衣服,一边问:“今天有什么特殊事情吗?”
田雨撇撇嘴:“能有什么事,一帮老娘们...咳咳...姐是说都是部队里的家属,听说你来了,想看看你呢,那个钱晶晶也在。”
想起昨天晚上姐姐跟自己说的钱晶晶,田宓顿时就懂了,她也不磨蹭了,利索的从被窝里爬出来。
等站在地上,套上鞋子,故作骄傲的逗大姐:“姐,放心,你小妹肯定能亮瞎她们的眼,给你挣回脸面。”
“哈哈,对对对,姐就喜欢这样式儿的,你打扮的漂亮点,要不,我那有个蝴蝶口红,你姐夫托了老鼻子人情才给弄来的,也给你美美!”说着就兴冲冲的准备去拿。
田宓赶紧拦住人,笑话,且不说她现在越来越唇红齿白的,根本就不需要那些锦上添花,就是那口红,她也不好用啊,姐夫送的,她一个小姨子用了算怎么回事?
“姐,你妹嘴唇红着呢,根本不用口红,咱们自然的模样就能秒杀她们。”只要能打消姐姐的突发奇想,表示,什么不要脸的话她都能说得出口。
还别说,田雨仔细打量妹妹,发现她的唇色的确很红润,当下虽然啧啧称奇,却也放弃了再让她用口红的意思:“那你收拾收拾,姐先出去了。”
田宓听着外面的动静,这吵杂的,怕不是有十几个人吧?她是该高兴自己受到的关注度高,还是感慨男朋友太受欢迎?
说要打扮,其实也就是日常的装扮。
屋里不冷,所以田宓身上只穿了在沪市淘到的,唯一一件亮色系的大红色毛衣。
毛衣她选的是大号,穿在她身上稍微宽松,刚刚遮住了臀部,下身则是一件偏修身的裤子,
穿戴好后,她又将辫子侧梳到一边,编成松松的辫子垂在身前。
打扮妥当,这么一照镜子,真有点回到后世的赶脚了。
其实她还会不少种类的发型,无奈大环境不能太显眼,田宓忒识时务,打扮上还是尽量靠近时代。
少许的改动,算是她内心对潮流的最后倔强...
就在田宓一边阿Q的安慰自己,一边蹲下穿鞋时。
突然,外面乱糟糟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安静了下来。
田宓转头,刚纳闷怎么回事,就听见女人们爆发出比方才还要大的嗓门:
“楼团长吃了吗?”
“娄团长怎么这么早就过来田嫂子家啊?”
“是找陈政委有事吧?”
“嘿,我看呐,娄团长是来找对象的吧?”说这话的是一名三十出头的嫂子,因为她身边没有适龄的优秀姑娘,没有跟娄路回做亲戚的打算,自然什么话都敢说。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面色都僵了僵。
包括坐在最角落,面带羞涩的钱晶晶。
钱晶晶知道哥哥给她选的是个团长,也知道他是北京人,还是个大学生,但她真没想到这个叫娄路回的团长,长的这么俊啊。
在她看来,自己跟娄团长,可比田嫂子家的妹妹相配多了。
如今听了这扎刀子似的话,自然不愉,对说这话的人也迁怒了几分。
不过她还算端得住,面上并不露情绪,只若有似无的,将视线放在高大俊美的男人身上打量。
就在所有人以为娄路回不会搭理她们时,却意外听到了男人干脆的回答:“来接对象出去看战士们凿冰抓鱼。”
啥?
啥玩意儿?
不是说有意相看吗?
咋...咋就是对象了?
所以...这是已经定下来了?
众人被这一消息砸的晕头转向。
突然“吱吖~”一声响,一直紧闭着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所有人下意识看过去。
然后,时间仿似停滞了...
这姑娘...咋长的?也太俊了!这是大多不识字的人的心声。
而有些个读过书的,虽然没有直白的夸奖出来,心里却感慨,花容月貌、玉洁冰清,居然不是夸张的表现语,事实真有人能漂亮到跟花朵似的。
只是...
这...瞧着也不像田雨啊!这不是诈骗吗?
还有,小姑娘长成这样,叫她们怎么好意思开口抢娄团长?
靠睁眼说瞎话,靠诓骗吗?
她们是想结亲,又不是结仇!
啊!~
怎么回事?
这姑娘咋能长的叫人一点火气都生不起来?
娄路回可不管这些军属们的复杂心思,表明了非单身的身份后,他便大步走向对象。
见她一张小脸,被大红色的衣服衬托的越加粉乎乎,心里就忍不住软和了下来,他道:“先去洗漱吧,等吃好饭,咱们就出发?”
田宓对着那边,盯着他们观察的嫂子们客气的弯了弯眉眼,算是打过招呼后,才回答:“行,我很快的,最多十分钟。”
“不急,你慢慢来,吃饱了咱们再出发。”
“好,对了,你吃了吗?”
“我吃过了,给你带了好吃的。”
“...”
两人一问一答,气氛格外和谐,看的众嫂子们意外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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