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鹊桥西
本朝从没有男子对男子失身的先例,皇帝也为难住了,最后命所有人不许再提这事,给唐饮霜加官进爵封赏,再把云琅暴打一顿扔给了云珩,现在是半条命都掌握在云珩手中。
云琅鬼哭狼嚎地叫唤了会儿,根本没人理他,他悄悄抬头打量云珩,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猜测道:“皇兄,那事不会是你和唐饮霜联手陷害我的吧?”
老三离了京,老四老六还被关在宫中,京中就剩他与云珩两个皇子,现在他也因为这事落到了云珩手中。
云琅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毕竟将军府可是云珩外家,许嫣若一个姑娘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得手。
可若是云珩下的手,那是不是意味着……
云琅的心忽上忽下,突然不敢抬头了。
“你想去封地,最好听我的。”云珩未说是与不是,只答非所问地回了这么一句。
这声音很轻,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了。
云琅却愣了一愣,他再次朝云珩面庞上看去,见他眉清目朗,正气定神闲地翻着书页,根本没瞧自己一眼,仿佛方才那句话一点深意也没有。
他惊悸不安,不自觉地盯着云珩多看了会儿,就见云珩冷不丁地一挥长袖,手边茶盏劈头盖脸朝着他打来。
哐当声音响了一地,守在外面的侍女闻声探头,被喊进来收拾。
云琅被茶水残渣溅了一身,不去理衣裳,反而目露痴迷地盯着云珩,“皇兄,你长得真好看,比唐饮霜还好看……”
侍女听得手指一抖,刚捡起的茶盏差点又摔了回去。
云珩头也不抬,“不想活了可以直说。”
“没有没有,我夸你呢皇兄!”云琅好似才回神,依然跪着不敢起,谄媚道,“兄弟几个中就你最好看,你要不是我亲皇兄就好了……”
云珩掀着眼皮看来,云琅立即改口:“皇兄你真的要选妃了吗?皇嫂是哪家千金啊,从未见过,可真是想死我了……”
“这么想她,那你去帮她解决个麻烦事。”
云琅也就说的好听,真让他去就不愿意了,警惕道:“你怎么不自己解决?”
“我高风亮节,哪能随意出手伤人?再说了,靖国公府的人,给你出气不好吗?只要不当街打死,其余的你想怎么样都行,皇兄给你兜着。”
一听是靖国公府的人,云琅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嬉皮笑脸道:“这个我喜欢,什么时候去?”
“等着。”
云琅就看不惯他这掌控一切的姿态,眼珠子转了转,又问,“皇兄,到底是哪家姑娘这么讨你喜欢啊?”
云珩温声道:“敢使坏,我就敢用你的头颅种花。”
云琅嘿嘿笑了两声,道:“不敢不敢,皇兄,我回去看书了。”
“去吧。”云珩道,等他将要往外去,又漫不经心地开口,“再把那拙劣的转移话题的法子用在我身上,等死吧。”
云琅干笑着眨眼,灰溜溜地蹿了出去。
云珩吩咐侍卫看紧他,又翻看了两页书,返屋更衣,他要去请旨赐婚了。
喜欢虞秋吗?这不重要。
他要从虞秋入手来查入梦之事,作为答谢,给她个太子妃的身份,顺手帮她解决几个麻烦很合情理。
毕竟不赐婚就没法光明正大接触虞秋,而她自己解决不了眼下难题,又将是自己的太子妃。
总不能就这么看着她焦头烂额吧。
以后会不会成亲暂且不论,至少她顶着未来太子妃头衔的时候,不能让她被人欺负。
可恨的是这太子妃特别不待见他。但也不算事,谁让她含恨不敢言的样子特别可爱呢。
云珩想着两人再见面虞秋可能会有的反应,心中愉快,紧接着又记起那句“春梦梦见云珩不如死了算了”。
酒后吐真言,她是真的这么认为的。
好心情消散,云珩冷笑:“行,我让你天天生不如死。”
第26章 姻缘
“你要娶虞行束的女儿做太子妃?”嘉名皇帝以为自己听错了, “户部虞侍郎的女儿?”
“是。”
“看上她哪了?”
云珩道:“貌美,一见倾心。”
皇帝有稍许的沉默,他当然记得虞秋,就是云珀说徒有美貌没有脑子的废物美人, 为此他还教训了云珀一顿, 让人给虞行束送了赔礼。想来的确是美的, 但他一直以为云珩并非重色之人, 不然何至于后院空荡荡, 连个解闷的女人都没有。
“美貌无用, 既然喜欢, 让她做个侧妃即可。”
云珩回道:“儿臣不打算立侧妃, 只她一人足够。”
嘉名帝微顿, 抬眼打量起云珩。
一国储君,除了太子妃, 侧妃、侍妾都可以成为拉拢群臣的工具, 还能用来享乐,更甚者早日诞下皇孙稳固地位, 百利而无一害。仅要一个太子妃, 那就意味着他要放弃这条捷径。
未能在云珩脸上看出异样, 嘉名帝与他确认问:“当真?”
云珩道是, 但他还是不信。
皇室正妻,家世品性缺一不可,相比较而言,容貌有时候并不是那么重要,只要不是有碍瞻观就行。
有权势握在手中, 什么样的美人得不到?没必要困就于一个名分。
他一直以为云珩想求娶的是公仪孟月, 甚至已经备好驳回的说辞, 可到头来云珩出乎意料地选中了虞秋,一个愚笨与美貌并称的女子。
几个皇子均未娶亲,他是第一个,又是太子妃,将会是最打眼、最遭人注目的。这太子妃不够灵活的话怕是只会给他拖后腿,娶这样一个姑娘,纵使萧老太尉将人认了回去,也是弊端远大于益处。
他不应当会求娶这样的女子的。
这时太监上前来,躬身道:“陛下,娘娘说一切都听陛下安排。”
嘉名帝心思转了几圈,看看立在明黄桌案下的云珩,捻了捻手中奏折,终是答应了,“那便如你所愿。”
赐婚的事说定,他问起云琅。
“被儿臣看着读书,未再做出荒唐事。”云珩体贴道,“父皇若是惦记,儿臣这就让人将他带进宫来。”
嘉名帝原本只是随口一问,听了这话直皱眉。
云琅是几个皇子中最吵闹的一个,不像皇子反像市井无赖,又有那令人作呕的好男色的恶癖,最不受他待见,却是他最喜爱的宠妃所出。
前几日他思念逝去的宠妃,特意让人进宫来多看了几眼,讶然发现云琅不知何时长开了,有一瞬他看花了眼,竟觉得云琅不说话不动弹时更像是个女孩子。
谁知没过几日就闹出唐饮霜的这事。
往日他对世家公子动手脚,但未做出实质性的伤害,嘉名帝还能眼不见心不烦,直到这次欺辱唐饮霜,如今他是一眼也不想看见这个儿子了。
他不悦道:“云琅那事当属你做事有疏漏,不仅使你外祖母丢了脸面,还让唐爱卿受辱。你做兄长的,要好好教导他,将他这臭毛病掰正过来,若再有此类事情发生,朕可就全怪在你头上了。”
“儿臣谨遵父皇圣谕。”
云珩出去时正好碰见唐饮霜,后者本就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出了云琅那事之后,皇帝为了补偿他给了不少好处,直接入了翰林院,是天子近臣,已远远将同届考生甩在身后。
两人于殿前对视,唐饮霜作揖,云珩颔首,然后错身离开。
送走传旨的官员,虞行束双手颤抖,面色发青,转向虞秋时硬是装出稳练模样,只是颤抖的嗓音暴露了他的真实情绪,“不慌,爹这就进宫请圣上收回成命。”
早有准备并念了一日心经的虞秋心中只有一个感受:该来的还是来了。真是要谢谢云珩提前告知她,不然圣旨突来,她得吓成傻瓜。
扶住自家爹爹,她问:“嫁给太子不好吗?”
虞行束一直坚信太子是光风霁月的温雅君子,虞秋以为他听到这消息会觉得光宗耀祖了。
虞行束连连摆手,让下人都退去了,叹息道:“好太子未必是好夫君……”
他不想唯一的女儿沦落至皇权斗争的漩涡。那么多人觊觎的位置,岂是好坐的?这女儿将成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能不能活到与太子成亲都不一定。
就算顺利成亲了,一个背景单薄的太子妃,若是没有太子真心看顾,无异于一个活靶子,但凡太子后院里有一个坏心眼的,第一个死的就得是他女儿。
虞行束想与虞秋说,又怕这事已成定局,说了只会徒增女儿的烦恼,尚在犹豫中,虞秋道:“爹爹别慌,等我见了太子会与他说清楚。”
她不好把梦里与云珩的约定说出来,只好昧着良心道:“太子那样亲和的人,知晓我不愿意做太子妃,一定会主动请圣上收回旨意的,爹爹不必忧心。”
“你不能去说。”
虞行束不许,圣上钦定的太子妃,不存在愿不愿意。哪怕心中的确不愿,也不能说出来让人知晓,不能让太子心中存了芥蒂。
要说也只能是他做爹的去说,皇命难违,就算不能撤回圣旨,也要请太子千万善待女儿。
虞秋同样不想他担忧,想了一想,道:“我还有别的法子可以不嫁给他。”
她在虞行束好奇疑问的目光中,胸有成竹道:“皇室不能娶一个破相的姑娘,大不了我就在脸上……”
“荒唐!”不等她说完,虞行束已厉声呵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谁给你出的主意让你伤害自己?爹平常是怎么教你的?自己都不知道爱惜自己,别人又怎么可能敬重你……”
虞秋被训斥了一顿,很委屈。
她不是不在意容貌,只是若能以容貌换父女俩平安无事,完全是值得的。再说上辈子明明是虞行束死前叮嘱她这么做的,现在却要训斥她,虞秋不明白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呢?
她在琢磨这个问题时,下人来道:“老爷,小姐,余公子求见。”
不用说,必定是听说了太子妃的事才来的。
虞秋突然想起先前在祠堂外听见虞行束说的那番话,急忙去看他,见虞行束脸色略沉,发觉她看来,转瞬恢复成了平静模样。
虞行束道:“眼下圣旨刚到,他这时上门不是明摆着给别人留话柄吗?管家,把府门锁上,就说我与秋儿身体抱恙,谁都不见。”
下人去了,过了半刻钟,为难道:“余公子依然在府门滞留……”
虞行束腾地站起,虞秋赶忙拦住他,“气大伤身,爹爹稳重!平心静气方能长寿……”
虞秋把人按住,道:“不气,我与他约个时间,到时候亲自与他说清楚,他就不会纠缠了。”
“你现在顶着太子妃的头衔,怎好去见别的男人。”
“我遮住脸,就去与他说几句话,让齐叔跟着,把话说清楚就回来,不会让人看见的。”
虞行束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虞秋去见余延宗,“你就待在家中,爹爹去见他,就不信他还敢胡搅蛮缠!”
二人还未说定,下人的呼喊声远远传来:“老爷!老爷!来了好多侍卫,是太子派来的!”
父女俩皆是一震,下人扶着门框,喘得上气不接下气,“送了好些东西过来,小的不敢拦,已经让人进来了,就在前院……”
虞行束往前一步,目光如炬地盯着下人:“余延宗呢?”
“已经走了,余公子看见太子近卫上门,脸色不太好,甩头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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