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多木木多
其次尖顶屋檐也是为了防目。
箱子是两扇门,没有锁。
祝玉燕特意指着没有锁的门再三向记者们宣布这是为了“自由取用”。
她说:“慈善是一件好事,所以我们要尽量为受到帮助的人考虑。有很多人只是受到了一时的穷困,这并不是他不努力,也不是他懒惰无能,可能只是因为一个意外才会导致他需要受人帮助。他们在伸手向人时可能会感到羞耻,我们正是为了避免这种的心理压力才做出这样的一个决定。捐者将衣服放进箱子里,有需要的人可以自行取用,而不必面对任何人。善良的人把衣服放进这个箱子以后就知道这些衣服会帮助别人,他们已经完成了他们的工作;而受到捐助的人日后有了余力,也可以用同样的方式帮助别人。不必有人对此感到抱歉,所有人的善良都在这个箱子里得到了完成与升华。”
她的这番话收到了在场围观者的热烈掌声!
——围观并鼓掌一人一毛钱。
负责找人的两个听差和两个婆子都站在一旁记下所有好好鼓掌的人,一会儿要发钱给他们,看谁敢偷懒!
祝玉燕表完自己的功,开始给苏先生戴高帽,她笑眯眯的说:“这都是在苏老师的支持下,我才能取得这样微小的成绩。”
苏先生就再次上台,贡献自己给记者们再拍一轮照。
为了让捐衣箱有个红红火火的开头,在登上报纸后,祝玉燕每天都让听差和婆子去那里塞衣服。
这些旧衣服都是从垃圾场收来的,交人洗干净晾干后再送进捐衣箱。
单这一项支出就要花几百块。
但宣传效果可能真的不错,因为每天塞进去的衣服真的都被人捡走了,听差们第二天去的时候里面都是空的。
苏纯钧问:“你这样送衣要送到什么时候?”
祝玉燕:“送到有人往里塞衣服为止。”只要有人也开始捐衣了,她就可以不必再塞衣服了。
她想了想,又说:“要是捐的不够多,我就还要继续塞。”
这个捐衣箱就像一个试点,像房产公司的样板间,像奶茶加盟店的旗舰店,就是个活招牌,是广告牌。所有支出都是必需的。
铃木三郎问平田佳子:“燕姬一直在自掏腰包给那个捐衣箱送衣服吗?”
平田佳子点头:“是的。她说会一直做下去,这样人们才会相信慈善基金会是真的。”
铃木三郎思考了两天,对平田佳子说:“佳子,你的那个外贸公司可以办了。我会支持你的。”
平田佳子激动的说:“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铃木三郎深思的看着她说:“多跟燕姬学习。她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假如以前我还奇怪为什么她的老师都十分的推崇她,认为她是我大日本国需要的人才,那今后我就不会再怀疑了。她的确值得这样的赞美。”
平田佳子冷静了一点,她复杂的说:“三郎,你……欣赏燕姬这样的女性吗?”
铃木三郎笑着说:“佳子,不要误会。你才是适合我的女人,我只是觉得以前是我小瞧了女人。就算是中国女人也有着不输日本女人的智慧与才干。”
平田佳子坚定的说:“我是不会输给燕姬的。”
她一定要把她的公司办的比慈善基金会更厉害。
夏天来了,街上开始有背着箱子卖冰棍和汽水的小贩。
但摆在苏纯钧面前的问题就很严重了。
多家工厂未开业,老板跑路,工人没有工作,开始在街上聚集停留。
赵书理:“码头现在半夜也有船开船,一天至少要走四到十艘船。情报说外海也有船接应,一些船吃水太深进不来港就只能停在外海。”
苏纯钧深吸一口气:“大概多少人?”
赵书理:“没有确切的数字,但每天三到五万应该是有的。”
苏纯钧倒抽一口冷气:“这么多?!”
赵书理:“那都是运奴船,你当是客轮吗?每层都跟运牲口似的给你塞满了,只有通风口,窗户全都堵死,黑洞洞的,一进去除非下船,不然连腿都伸不直。没有床、没有餐桌。有的船运行时间太短连吃的喝的都不给,一船收三四千美金,死一半都是赚的。客轮装几百客人,运奴船就敢塞四五千人;要是大船,一船装七八千、上万人轻轻松松。”
苏纯钧终于下定决心:“必须让工厂尽快开工!”
百姓们没有那么多的想法,想的只是赚钱养家活口,只要几块钱他就敢把自己卖掉。
再不给他们找工作,他们就会被运奴船卖出去了。
赵书理:“你要先去见张公子吗?”
张公子带了不少商人来这里准备开工厂做生意,但他们很清楚苏纯钧现在急需支持,所以这些家伙就敢稳坐钓鱼台,等苏纯钧来求他们开工时狮子大张口。
这些商人太狡猾。
赵书理认为只能请张公子去跟这个商人说清楚。
赵书理:“他们开也得开,不开也得开!”
赵书理拍桌骂道。
堂堂国民政府被一群商人给拿捏住了,要了这个还要那个,哪有这样的道理!
赵书理跟那些商人打了几回交道气得七窍生烟。
赵书理:“拿枪顶着他们,看他们干不干!”
苏纯钧有另一个主意。
他说:“不,我们先去找日本人。”
赵书理:“找日本人?”
苏纯钧:“日本人也要开工厂。就那么大的地方,谁先开谁就能占住地盘,后面来的人开不了厂,就只能滚蛋。”
赵书理虽然骂那些商人,但比起日本人,他还是宁愿让中国商人来开厂,别的不说,好管啊。他能把中国商人抓进监狱,可他不能抓日本人。等政府需要用钱了,请中国商人坐一坐,捐个军费什么的很方便,但对日本人能这么干吗?不能。
赵书理:“这样会不会不太好?你的名声刚刚变好一点点。”
托了苏太太的福,苏先生上台没多久,一件坏事未做,全都是在慈善报道中露脸,不是捐赠善款八十万,就是捐衣箱,虽然被人斥为作戏,但总比被人骂无能强。
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再传也苏纯钧帮助日本人开工厂,那刚攒下来的好名声就全没了。
赵书理:“那些商人可没多少人心。到时他们盘算落空,在报纸上买文章骂你就完了。”
众口烁金,不可不防。
“再说,还要看一看张公子的面子。”
这些商人是跟着张公子一起来的,自古钱与军就分不开。张公子要靠这些商人掏钱养军,肯定会向着他们。
赵书理:“我们还是要靠着张公子才能跟日本人谈话,不能得罪张公子啊。”
苏纯钧:“只要找了日本人,他们就该着急了。”他叹气,“那些商人要不是有持无恐也不敢这么怠慢你我。本来他们就是来做生意赚钱的,现在倒变成了我求着他们做生意在我的地盘赚钱。”
赵书理一想起来就生气:“那些王八蛋,抱怨这个抱怨那个,处处要我给他们开绿灯,派头比我都大。”
苏纯钧:“打狗也要看主人。我给张公子面子,可没必要受这些人的闲气。这回我必定要让他们吃个大亏。”
赵书理被勾起新仇旧恨,也改了主意,说:“那就听你的!”
等赵书理推门出去,总觉得刚才那句“打狗也要看主人”听起来不对头,到底说的是商人们是张公子的狗,还是说他是苏纯钧的……呸!
赵书理骂骂咧咧的走了。
苏纯钧回家告诉苏太太想给铃木三郎递个消息,问她能不能告诉平田佳子。
祝玉燕:“可以是可以,但平田佳子这几天有点阴阳怪气的。我猜是在铃木三郎那里受了气。她要是存心拿捏,倒很有可能误了你的事。”
苏纯钧一听就知道平田佳子让苏太太受气了,笑着说:“那正好。误了事也是铃木三郎更生气,让那个平田佳子吃吃苦头,看她还敢不敢给我太太气受。”
祝玉燕翻了个白眼,笑了。
苏纯钧已经有很长时间没被苏太太叫去拍照了,此时不免关心起来。
他问:“慈善基金会最近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忙?”
祝玉燕:“没啊。前段时间搞的动作挺多的,现在也可以放松放松了。”反正她已经把平田佳子钓上来了,她的外贸公司已经开了,只等平田家的船队把第一批走私的粮食送来,她就可以进行下一步:在夜市卖食物。
苏纯钧在公事上不能替太太尽心感到十分的愧疚,晚上便亲自替太太洗脚,服侍太太睡觉。
得他服侍,苏太太第二天睡到十点才起来。
起来后就给平田佳子打了个电话。
说起来,自从张公子搬到法租界后,那边断掉的电话线终于修好了。她也可以给祝女士他们打电话了。
祝女士顾忌着她刚新婚,什么事都不给她说,只说那边一切都好,一切都很顺利。但张妈说祝女士与代教授每天早出晚归,十分忙碌,两人时常关起门来写东西,感情一日比一日好。
张妈的心目中,一男一女总是关起门单独在一起就必定会感情好。
祝玉燕给平田佳子打电话说今天的约会只怕要推迟一下,她另有要事。
平田佳子很不痛快,她已经习惯了每天祝玉燕都去帮她办公司里的事。
她说:“燕姬有什么要事?”
祝玉燕便吱吱呜呜说不出来。
她越是推辞,平田佳子越是积极,本来还觉得就算放祝玉燕在家里休息也没关系,现在却觉得非要让她一起去外贸公司不可。
祝玉燕讲不出理由,就推搪道:“是我头有点痛……”
平田佳子被激的就讲:“我这就来看望燕姬。”
祝玉燕:“啊?不用不用!我只需要休息休息……”
平田佳子:“燕姬帮了我许多,你不舒服,我是一定要来看望的。”
平田佳子挂了电话就坐汽车赶到了祝家楼。
祝玉燕果然没有像以前一样穿得光鲜亮丽,她只穿了一件家常衣服,见到平田佳子亲自登门却说“等你走了以后,我就要立刻再躺回去”。
平田佳子怀疑是不是最近她一直使唤祝玉燕,现在她想反抗她?
她说:“我送燕姬回床上休息吧。”
祝玉燕:“什么?不用不用……真的不用……”
然后就被平田佳子送到卧室,亲眼看着她躺到了床上。
祝玉燕再三道谢,十分感动平田佳子这么关心她。
她说:“我没有什么事。佳子,你真好。”
平田佳子:“没关系,我们是朋友嘛。燕姬,你要快点好起来,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呢。”
祝玉燕柔声说:“好。”
不知平田佳子受了什么刺激,自从她说要办外贸公司起,整个人就变得像一个暴君,说着最温柔客气的话,做着最强硬的事。
祝玉燕很希望外贸公司能尽快建立,见平田佳子干劲十足就忍不住插手,促进这个外贸公司向着她希望的方向发展。
大概是她给平田佳子灌的迷汤太多,平田佳子越来越有向日本武士的方向发展了,不成功就刨腹,用必死的决心去做事就不会不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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