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多木木多
然后仆人打开窗户,她才看到隔着一个小潭,对面的房间就是铃木佳子的房间。
当然,她没有看到铃木佳子,但却看到了许多人在那个房间里,好像都是女仆,而且不止是日本女仆,还有中国女仆。
因为她听到中国话了。
日本人很愿意使用中国仆人,相反倒是中国商人却更喜欢买印度仆人装门面。
她见过的日本商人都用中国仆人,不过日本仆人当然更高贵一些,因为假如家族不够大,不够贵族,家中是不会有世仆的,能使用仆人,这意味着这个日本人在日本的家族也不小,甚至可以让他带着仆人到中国来。
铃木家当然用的是日本仆人。
但现在看起来也开始用中国仆人了。
离得太远,她听不清那边的中国女仆在说什么,但能听得出来她们的工作很忙碌。
这时,铃木三郎到了,他在门口先鞠了一个躬,说:“祝女士,久疏问候。非常感谢您前来看望佳子,有您这样关心她的朋友,真是铃木家的荣幸。”
祝玉燕没有起身,只是转向他颌首为礼。
以前她当然是要起身的,不过现在铃木三郎在与苏纯钧的对持中已经败下阵来,她就不必再对他那么恭敬了。
铃木三郎进来也没有坐到上位,而是坐在了祝玉燕的对面。
这时,两个日本女仆进来送进来了两个食案,上面摆着的是中国茶和西式茶点。
跟日后抹茶红遍全球不一样,现在的日本人还没有努力折腾自己的产品,他们更喜欢西式和中国的东西。
铃木三郎身上穿的也是西装,铃木佳子出门也是多穿洋装。
倒是嫁给日本商人的中国女性却会穿和服,呵呵,驯化要从外表开始吗。
喝茶时是不用说话的,要先品尝茶点。
她挑在这个时间过来就是因为此时是西式的下午茶时间,也是符合日本人对西方的向往的。
在品茶的时候,铃木三郎说:“我的妻子,佳子,在昨天生下了我们的长子。”
祝玉燕立刻抬起头——现在可还不到铃木佳子的预产期。
至少还差一个月。
早产?
祝玉燕:“恭喜。真让人替你们高兴。佳子一定也非常开心吧,她是一个热烈爱着家庭的女人,用她全部的热情。我们什么时候能见一见可爱的小公子呢?我一定会准备好礼物的,还有佳子,我想当面恭喜她。”
铃木三郎慢慢的把茶水注进杯中,摇头说:“现在既然已经有了孩子,佳子当然要专心照顾孩子。佳子是一个传统的日本女人,她会把所有的心神都放在家庭之中,家庭需要她照顾孩子,她就会一心一意照顾孩子。”
他的意思是……铃木佳子不会再出现了?
祝玉燕没有反驳,她平静的品尝完茶点就告辞了,回家后又安排了另一份送给铃木家小公子的礼物送过去。
等赵书理闲的时候,她问他铃木三郎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动?铃木佳子的那个精品店叫一雄的怎么样了。
赵书理还真没注意,毕竟他们的全部目标都放在铃木三郎身上了,一个无关大局的日本商店实在没功夫去关注。
不过既然有祝玉燕的提示,赵书理就赶紧去查了,当天晚上十一点就得到消息了。
铃木三郎把铃木佳子引以为豪的一雄,送人了。
送给了一家卖酱酒的日本商人。
这个日本商人的生意开展的很不顺利,毕竟日本有酱酒,中国也有酱油啊,这个日本商人说他的酱油用来吃鱼特别好——城里打油盐酱醋的小店里就有,品种繁多,应有尽有。
在吃这方面,中国真的很有自信。
哪怕现在什么都是外国的好,但酱油、醋这种民生小物,还真没有人向往外国货。
于是这个日本商人的雄心壮志就碰得头破血流。
像他这样碰壁的日本商人在日本商会里还有不少。其实日本商会里的商人虽多,但并没有什么很出奇的技术,而这座城市又是整个中国都能数得着的前沿城市,连女士们看的画报都有美国新闻翻译,什么新技术新商品这里没有呢?法国的香槟,美国的可口可乐,德国的香烟雪茄,这里都有,不止有正品,还有便宜的山寨货。
目前能赚到钱的日本商人其实很少,而且很大程度上还是托了现在市场停罢的福。
苏纯钧在挑选日本商人时也着重挑选一些他能用得上的——换句话说就是紧俏商品。
既然紧俏,肯定赚钱。
比如铃木三郎的马口铁厂,比如那个洋娃娃厂,比如下一个的玻璃瓶厂,还有需要大量劳动力的服装厂、纺织厂,等等。
酱油不需要厂,酱油只需要一个作坊。
苏纯钧很难把这种日本小商人看在眼里。
铃木三郎以前也没有看在眼里,但他却找到机会缓解了他与日本商会之间的对立情绪。
就在他把那个店面无偿送给日本酱油商人之后,终于有人愿意在日本商会里替他说话,站在他那边了。
他把妻子关起来,再送出妻子的产业讨好对手。
祝玉燕叹气:“好聪明的人。可惜了。”
可惜了铃木佳子这么一个好棋子,不能再用了。
苏纯钧:“没关系。日本商会再也不是铁板一块了,铃木三郎已经上了我们的船,他下不去了。”
祝玉燕闻言,笑了起来。
第364章 深渊5
暴力事件变得越来越频繁,爆炸越来越多。
这时就必须承认这座城市里有钱、有知识、有本领的人太多了。炸弹好像成了什么摆在橱窗里的糖果,人人有钱都可以来一份。
自制的燃烧瓶、汽油弹,还有呛,都烂大街了。
在这样的环境中,谁也没有想到——新年到了。
一个象征着欢乐与团圆的节日,显得有些过分的不合时宜。
在新年之前,张公子和赵小姐就离开了。苏纯钧亲自去送赵书理。
张公子没有拒绝带上赵书理,显然他们之前认识。
一些门路较熟的人也搭上张公子这条大船,趁势离开了这座越来越危险的火山。
送走张公子以后,苏纯钧和祝玉燕的生活仍一如往常。
他们的餐桌上少了赵书理,但仍有陈司机和几个工作人员。
苏先生的工作据说未受影响,但他回来睡觉的时间越来越晚了,有时甚至要一整夜都守在电报机旁。
电报机就在他们的卧室里。
祝玉燕也有了一门新课程“通讯与管理”。
她要学会发电报,学会翻译电报。
她也终于见识到了现在的密码电报不止是用大名鼎鼎的摩斯密码。
苏纯钧还交给了她一份手抄的密码本,让她熟记——不是熟背,这玩意没人能背得下来。
苏纯钧在给她的时候说:“这是党国交给你的任务。”
祝玉燕顿时笑倒在沙发上:“党国?”
那个把他们和全城的人全都扔在这里的党国吗?
苏纯钧翻了个白眼,把她拉起来,他倒不在意她的态度,因为她在私底下一直表现的就很看不起国民党,常常不是嘲笑就是讽刺。
苏纯钧自己不在乎,也没有要求她注意,主要是他认为燕燕很聪明,她一向知道在外人面前该如何表现,她的这一份真实只在他面前坦露。
而且,就算是被发现了也无所谓,党国里,真正爱党的不知道有没有一只手那么多。
以前是他和赵书理两个人保管这个电报机,现在只有他一个,他就只能让祝玉燕来了,两人轮流保证这个电报机一直在保护中,不会错过任何一个电报。
祝玉燕还跟着学习了电报机的原理和构造,防止在它出现问题时找不到人手修理它。
本来接触到这种事的话,她是需要入个党的——国民党。
苏纯钧提了一次,她说:“滚。”
他就再也不提了。
反正现在就他们俩,没入也没人管。
在苏纯钧不在的时候,她也会记录电报,翻译信息。结果发现其实没有太多重要的内容,一部分是需要苏纯钧定时汇报——单纯就是提醒,让他下一次几点几分准时汇报云云。
苏纯钧说:“这是为了防止电报机落到别人手里,假如我在下一次这个时间段没有出现,对面就知道我遇险了。”
另外就是要求苏纯钧提供一些情报,比如美国人的情报、日本人的情报、德国人的情报等等。
祝玉燕问他:“你知道这么多情报吗?”
苏纯钧:“有些知道,有些不知道。我会问情报科的人,让他们给我汇报,然后把他们汇报的内容报上去。”
这些事他以前从来没跟她提过。
她也没问。
不问的原因是她觉得她与他之间的信任度足够高,她相信他绝不会做出让她难以接受的事,那就不必对他做的每一件事寻根究底。
另外就是,她其实也挺忙的。
抽空帮他听电报之外,她还要继续开太太下午茶和太太麻将桌,参加更多的慈善活动,号召大家多帮助身边的人,付出一点善意,不要做恶,维持社会和平需要我们共同的努力云云。
这种声音能起到多少作用很难说,但绝不能没有!
所以现在社会情形越来越坏,她却越来越多的出现在公开场合,发表公开讲话,公开演讲,振奋人心,鼓舞士气。
针对她的刺杀当然也出现了,最多的就是趁汽车过来的时候往路上扔爆炸瓶和手雷。
可她不能不去,应该说现在她必须站出来成为一种象征。
告诉百姓,这座城市里的领导者还在,没有跑。
哪怕她其实做不了什么,但她站出来能让人们看到,就是一种勇气了。
慈善演讲的题目都是一些空泛的东西。保护妇女儿童、爱护家庭、男人应该保护妻儿、男人应该孝顺父母,等等,重点强调男性在社会中的地位和存在感。
这跟后世强调女性对社会的责任完全不同。
祝玉燕在学校里上课的时候,代教授有一次就讲了一个题目叫“男性的社会”。
题目很直白,内容理解起来也很简单,就是男性的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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