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多木木多
其次,这里只有日本警察巡逻。日本警察对中国人是凶神恶煞,对日本穷人来说,可能最多是个有点凶恶的坏人,会打人抢东西,但不会杀了他们。
最后,这里应该更容易乞讨到食物。
于英达确实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而他能躲在这里,应该是他伪装成了日本人。他应该是会日语的。
这也是他曾经的经历带给他的一点点优势,让他能活下去。
于英达看她们不进去,他就拼命解释:“里面很干净,我每天都会打扫。衣服也会洗干净,不脏,也没有虫子。”似乎很怕她们会嫌弃。
祝玉燕先钻进去看了看,才让金茱丽进去。
金茱丽爬进去后就不动了,她侧躺着,没有大叫,仿佛只是睡着了。
女人生孩子到底是什么样的?
祝玉燕真的没有经验。
但她说起来见过的并不少。
前世在电视中见过的都是母亲在拼命流泪哭喊,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生下孩子。
金茱丽肯定不能哭喊,她们发出的声音太大会引来人的。
但金茱丽也并没有喊,她像死了一样没有动静。
从逃走到现在,她一直都很平静。仿佛,能摆脱山本,走出那座宅子,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祝玉燕也提供不了多少帮助。
她以前去济贫院送物资的时候是见过生孩子的妇人的。
她们就躺在地上,好一点的会有一张席子,或一条单子,或一件衣服躺着盖着。差一点的就直接躺在地上生,不是屋里的地板,而是外面的土地,就这样幕天席地的躺着,周围也是躺着的病人。
女人就在这样的环境中,悄无声息的把孩子生下来。
“悄无声息”是说她们真的很少发出大叫声。
仿佛是没有力气——也可能确实是没有力气,她们都长时间饿着肚子。
济贫院里每天只吃一顿粥饭,一碗汤,一块饼。
这种情况下,孩子都很小,在肚子里也长不大。母亲没有力气,孩子也会努力挣扎着来到世间。
这些孩子并不都是夫妻所生。这些女人也不会都有丈夫。她们中大多数,孩子的来源都不清楚。
有时是暴力,有时是交易。
不能去指责什么,只能尽力提供帮助。
祝玉燕守在棚子边。
于英达很高兴,他把他存的水抱出来。
“我每天都去水井边打水,水瓮也是每天清洗,这些水我也烧过,都是干净的。”他把水瓮放下,里面有一个瓢。
祝玉燕已经渴了,也饿了。
她今天一天等于都没怎么吃东西,在山本家吃的那一顿不知所谓的西餐早就消化了。
但金茱丽吃得更少。
早知道今天要逃走,她一定会劝金茱丽多吃点。
她捧起水瓢喝了一口,水清凉甘甜。她一口气喝了一瓢,又盛了一些,端进去喂金茱丽,让她也喝下去。
“感觉怎么样?有感到有东西在往下坠吗?”她摸摸金茱丽的额头,全是汗,有些烫起来了。
金茱丽笑着点点头。
她握着她的手:“你这个姿势好使力吗?要不要翻过来?正躺试试。”
她帮金茱丽从侧躺变成正躺,她的肚子就显出来了。
跟她想像中的孕妇的肚子不同,这个肚子,它的位置有点靠下,像是在屁股的正上方。
这个位置对吗?
而且这个肚子并不像个水球——她记得孩子是在羊水里,会随着羊水的排出出生。
但刚才金茱丽已经流了很多血了。羊水里有血,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好事。
她轻轻把手放在肚子上。
肚子是硬的。
祝玉燕后知后觉的想起来——生孩子好像是一个很花时间的事。
有人会生好几天的。
可她们显然不能在这里生好几天!
但是,要怎么做呢?
这个世界又没有催产素!
祝玉燕再钻进去看看金茱丽,问她:“你现在有多疼?疼得厉害吗?”
疼得厉害应该就是快生了吧。
金茱丽的表情仍是很木然,但她在点头:“很疼。”
但看表情,她像是感觉不到疼。
她到底多能忍疼啊。
祝玉燕对怎么生实在是一无所知,她只能给金茱丽打气,握着她的手说:“疼就用力,像拉屎一样把它拉出来。”
金茱丽点头,握紧了她的手。
“加油,加油。”她握着金茱丽的手小声说。
“加油。”
“加油。”
于英达在外面守着,他听到了里面的声音。
他是见过生孩子的,廖太太生孩子的时候,他已经在廖家了。
廖家以前房子少,家里有人生孩子时,请的是外面的接生婆来接生,他见过接生婆是怎么接的,说实话,有点吓人。
现在他在外面,听到二小姐有些手足无措,想她虽然已经嫁了人,但是还没有生育过,现在应该很着急吧。
他在外面小声说:“二小姐,你帮她压一压肚子。”
“什么?”祝玉燕惊慌的问。
外面,于英达小声说:“压肚子。帮她压肚子,把孩子压出来,她没力气生,你帮她用力。”
“压”肚子?
把孩子“压”出来?
这可真是超出祝二小姐的接受能力了。
在她的印象里,产妇和孩子都像豆腐一样吹不得、拍不得,怎么接生的时候要压肚子呢?
这就像是把瓶子里的球挤出来一样,靠的是蛮力。
有可能瓶子会挤坏,有可能球会挤坏。
祝玉燕不敢。
金茱丽也听到了,她把她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
她说:“我没事,你压吧。”
祝玉燕的两只手抖啊抖的,“我不行,我不敢用力,要是压坏了怎么办!”
于英达见过金茱丽的样子,他虽然不认识那个女人是谁,但深更半夜,二小姐扶着一个明显穿着奇怪的大肚子女人过来,他能想到的最可怕的内宅故事也不过如此。
但二小姐是个好人,她肯定是来帮这个女人的。
于英达小声说:“二小姐,你一定要帮她生。孩子闷在肚子里会出事的。”
孩子倒无所谓。
祝玉燕不在乎这个孩子的死活,她只想救金茱丽。
于英达:“孩子要是生不出来,产妇也是会憋死的。”
——她怕的就是这个!
她怕的就是生这个孩子生出问题,把金茱丽给害死了。
金茱丽按住祝玉燕的手:“压吧,压出来我就轻松了,我就再也没有害怕的事了。”
祝玉燕没有办法,跪直了,两只手放在肚子上,试探着用力。
肚子是硬的,根本推不动,里面也没反应。
——难道孩子已经死了?
祝玉燕:“你有感觉时,我再压。”
金茱丽点点头,按住她的手。
金茱丽一使力,祝玉燕就推肚子,往下推。
她跪着的地方很快变得濡湿,不知是血是水。
金茱丽的脸在暗处也白得发光,要不是她的手一直按住祝玉燕的手,祝玉燕早就去摸她的脉博了。
不知几次过后,祝玉燕突然感到手下的肚子变软了。
金茱丽梗着脖子,浑身放松,屏住呼吸好一会儿。
等金茱丽开始努力喘气,祝玉燕也不敢去脱她的裤子——她刚发现,她根本没帮金茱丽脱掉裤子。
那条西装裤长得也奇怪,屁股的位置做得特别肥大,不知道是什么风格。
金茱丽的两条腿像筷子一样细,现在她的腿也放松了。
祝玉燕:“生、生下来了吗?”
金茱丽望着棚子的顶,透过间隙,可以看到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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