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笔下求生
即使是情侣,也没道理就得要男人的钱。
今天什么日子?一个给她送饭票一个给她送钱。
“我以为我现在有资格给你花钱了。”路远征扬眉。
许问张口,没等说话被路远征摆手制止,“许问,我这人比较粗鲁,说话也直。我觉得从你答应那一刻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养你是一个丈夫应该尽的义务。再说,我明天就离开了,接下来应该会很忙,顾不上你。你若再饿晕,我可能也没办法及时赶过来。”
许问顿时顾不上还他饭票的事,啊了一声,很惊讶:“你明天就走?不带我们了?”
“本来你们也不该我带,我只是受人所托来凑个热闹。现在有正事要干,就没时间凑热闹了。”路远征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我得回去好好准备一下,请个媒人上门提亲,还得准备结婚的事。”
“这么急啊?!”
“我跟你说过,我假期还有一个月,不,现在连一个月都没有。我要找人打家具,通知亲朋好友,还有准备宴席。时间很紧。再说,你家人都还没点头。我不得回去好好准备聘礼让他们尽快点头?”
许问:“……”
她摇摇头:“我家人不看重彩礼。”
路远征点头,佯装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多了!看人品那我就不怕了。”
许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路远征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崭新的女士手表递给许问:“试试看,合适吗?”
很漂亮的女士手表,时下流行的款式。算稀罕物,买表要工业券,票比钱还难弄。
“为什么送我这个?”许问挑眉。
“我昨晚跟战友打听了下,他们说现在聘礼要转一响和四十八条腿。只有手表你能现在就能戴着,所以今天我去市里买了块回来。其他的大件婚前我都会准备好。”
转是指自行车、缝纫机、手表,一响是指收音机。
四十八条腿是指双人床、大衣柜、五斗橱、矮橱、方桌、椅子等家具加起来一共四十八条腿。
许问接过手表,戴在手上,越看越喜欢。
这年月,有块手表也极为奢侈。
她欣赏了下还是摘了下来递给路远征。
路远征没接,眼神询问。
“最近要劳动戴这个不合适。另外,看你也不像那么拘于形式的人,聘礼差不多就行,不用这么破费!”
“既然是聘礼你还是自己收着,干活不能戴可以放在口袋里。”路远征没有接手表,打趣她:“还没过门就知道替我省钱?放心,虽然没什么钱,也没到委屈媳妇儿的份上。”
许问:“……”
“那你送吧!倾家荡产才好。”
她重新把表带回手上。大步往前,
这人,真不识好歹。
路远征没追,盯着她的背影,轻笑出声。
他确实没什么钱,但也没穷到娶不起媳妇儿。
没有冬生之前还算个散财童子,把津贴各种票都补贴其他家庭困难的战士了。
收养冬生之后,除了养他,钱都攒着了。就怕哪天逼不得已把冬生送给别人家养,也总得给冬生把生活费攒够。
现在拿出来娶许问正好。
至于冬生,交给许问他放心,日后津贴能养活他们两个,再不济还有……抚恤金。
许问回到冬生身边坐下,还心跳如雷。
她拍了下发烫的面颊,勾起了唇。
冬生爬到许问腿上,问她:“麻麻,你去哪了?”
“去上厕所了。”许问面不改色的说谎。把冬生抱起来让他坐得舒服些。
冬生没多想,哦了一声,把脖子上挂着的水壶递给许问,“麻麻,喝。”
许问不怎么渴,但是冬生一片好意,她还是接过来拧开壶盖抿了一点。
“咦?”许问目露惊讶,又低头尝了一口,咂摸了下。
确实是橘子汽水的味道。
这种汽水其实特别廉价,就是橘子粉兑的水。
有瓶装的也有散装的。
散装的许问给许切买过几回,五分钱一搪瓷缸。
玻璃瓶装的要贵一点,味道也好许多,一毛钱一瓶。
冬生这一壶,味道尝起来可不像散装的,这得几瓶能装一壶?
太败家了!
“哪来的?”
“爸爸给的,说你照顾我辛苦,给你喝。”
许问摇头,“你自己留着喝吧!”
冬生拍了拍自己腰袢的小水壶,“我也有。爸爸特意从市里给咱俩买回来的,一人一份。”
许问怔了下,扭头,路远征站在人群外在跟高建凯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了她的视线,突然也看过来。
两个人视线对上。
路远征朝她眨了眨眼。
许问先收回目光,这男人是把她也当孩子哄了吗?
虽然……但是……
心也像泡在橘子水里甘甜无比。
周五早晨,路远征带完早操才离开。
虽然像刘如兰这种女同学是真心不喜欢路远征,但是大部分同学,尤其是男同学都特别崇拜路远征。
这几天他们看得出来,路远征是真的有本事。
昨晚路远征讲了一些战场上经历的事,更是收获了一众男同学的崇拜。
就连邵月这种看见路远征跟老鼠看见猫一样的,也对路远征依依不舍。
许问不由有些好奇:“你不天天念着大魔头赶紧走吗?路教官真走了你干嘛还红眼圈?”
“怕归怕。路教官真得太厉害了!什么都会!”
许问:“……”
依依不舍的还有冬生。
冬生一点都不想跟许问分开,哭闹着不肯走。
路远征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冬生抽噎着问:“真的吗?”
“我骗过你?”
冬生想了想,确实没有,破涕为笑:“那好吧!”
但真跟许问分开,又忍不住哭了,跟在路远征身后一步回头。
同学们自觉地跟在路远征身后送出好远,喊着让路远征还回来。
路远征扬起手摆了摆,只留给大家一个潇洒的背影。
“重色轻友!”高建凯愤愤道,面上却是带着笑。
战友回家提亲这么大的好事,他当然得放行。
路远征离开,高建凯代替了他的位置。
事实上,如路远征所说,这活本来就是高建凯负责的。
离放假还剩一天多,也不值当再调配新的同志过来带队,他就自己顶上了。
高建凯性格比路远征外向好说话,同学们不那么怕他。
但怕不怕也不重要,还剩周五一整天,流程跟昨天差不多。
早晨出早操,上午下午都是凉快时干活,热时上课。
其中一天下了了小雨,就以班为单位学习整理内务。
就这么到了周六。
周六早晨又是天不亮就集合。
这回是拔营回校。
周六往常也只有半天课,上午放学就可以回家。
他们辛苦一周,提前了一会儿放学。
同学们都赶着回家好挣下午的工分。
许问也着急回家。
路远征说过请个媒人周六就来她家提亲。
也不知道这会到她家没?
朱美珍知道许问素来节俭,为了省钱周六早晨,甚至从周五晚上就开始不在食堂买饭。
所以许家周六的午餐向来比平日里略丰盛一些。
“奶奶,爸,妈,二哥,嫂子,小切,我回来了!”许问习惯性一到门口就开始喊。
往常这时候许切都会兴冲冲跑出来迎她。
想不想她,许问不知道,但是一定会想她带的硬糖。
每次她都会拿出两分钱给许切买几块糖带回来。
这次却没看见许切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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