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真千金开始做绿茶 第19章

作者:未妆 标签: 穿越重生

黎枝枝满意地打量着,倘若允许的话,她甚至想为这一场戏拍手叫好,真是狗咬狗,一嘴毛。

那大太监问:“黎小姐,是你摘的吗?”

“我……”黎素晚轻轻哆嗦了一下,下意思把目光投向赵珊儿,然而对方只是若无其事地回视,眼神冰冷,似是威胁。

相交多年,黎素晚自是知道赵珊儿的手段,赵萧二人家世显贵,同气连枝,当初为了和她们结交,黎素晚花费了许多心思,各种做低伏小,才能有今日的交情,否则以她的背景,对着苏棠语都不敢高声说话。

倘若这次真的开罪了赵珊儿,两人就此翻脸,往后黎素晚在明园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毕竟从前她没少得罪过人。

正在黎素晚张惶无措的时候,一个少年的声音突然响起。

“是我摘的。”

众人皆怔,那人竟是黎行知,他站了起来,对大太监道:“那花是我摘的,不知是纯妃娘娘所种,实在该死,烦请公公带我去向娘娘请罪吧。”

席间众人神色各异,黎行知的一个同窗疑惑道:“不对啊,行知你不是一直和——”

旁边一个身着艾色锦袍的少年立即伸手,用力捂住他的嘴,正是林序秋,他急急道:“你可赶紧闭嘴吧。”

那人唔唔两声,才反应过来,没再说话了。

黎夫人的脸色十分难看,死死捏着帕子,黎枝枝冷眼瞧着,她好像快要晕厥过去了一般,强撑着站在那里,承受着各种意味的目光,却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事已至此,也确实没什么可说的,眼看那大太监要派人带走黎行知的时候,外头忽然奔进来一个小内侍,低声向他说了几句话,那大太监点点头,对益国公夫人道:“纯妃娘娘宽仁大度,方才着人来说,本不是什么大事,就此作罢了,倒扰了诸位的游春宴,稍后派人送些好酒来,请诸位压压惊。”

说罢,便行了个礼,领着人离开了。

他这一走,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气,好好一个宴会被搅和成这样子,众人也没了继续的兴致,各自和相熟的人议论起来,不时偷偷去觑那位永宁长公主和黎枝枝。

“姑姑!你怎么来啦!”

萧如乐笑嘻嘻地扑到她怀里,长公主接住她,无奈道:“还不是来找你的?你偷偷跑了,不怕你哥生气么?”

萧如乐眼睛骨碌一转,理直气壮道:“有姑姑在,他不敢打我的!”

长公主好气又好笑,却只是亲昵地点了点她的额头,并无责备,又转向黎枝枝,和和气气地笑道:“方才一转眼她就溜没了影,我寻思着大概是来找你了,阿央调皮得很,让你费心了。”

黎枝枝摇首,笑道:“没有,阿央很乖。”

萧如乐得意地挺直了身子,附和道:“姑姑听到了吗?枝枝姐姐说阿央很乖的!”

“是是,”长公主牵着她,道:“你很乖。”

说话间,几位夫人都来向长公主行礼,热络地寒暄问好,永宁长公主是当今圣上唯一的胞妹,十分受宠,她的地位自是一等一的显贵,在场的人谁不想和她攀上关系?

长公主的态度也亲切有礼,然而她只闲谈了几句,便带着萧如乐离开了,这一风波才总算揭了过去,经此一事,众人对宴会也没什么心思了,兴致缺缺,各自起身告辞,很快的,听星阁就变得冷清下来。

益国公夫人黑着脸坐在主位,黎夫人过去同她说话,她也是不冷不热地回几句,显然不太愿意搭理她了。

黎夫人碰了一鼻子灰,还要承受某些人异样的目光,心里窝火得很,悻悻然领着黎素晚一行人告辞,直到远离了听星阁,在一处僻静的花木后停下来。

黎夫人沉着脸,一路上都没说话,这会儿四下无人,她才生气地质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黎素晚脸色苍白,垂下头没敢回话,黎夫人便看向黎枝枝:“你说!”

黎枝枝面露茫然,微微瑟缩了一下,不安地道:“我不知道,那朵花是晚儿姐姐给我的呀……”

她才说完,黎素晚便轻轻啜泣起来,身子发着抖,黎夫人轻斥道:“别哭了,还嫌今天不够丢人的么?虽说行知最后站出来帮你说话,但是在场谁不知道他是顶锅的?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黎素晚抽噎了一下,正欲说话,黎枝枝却率先开口道:“是我的错,我今天不该把晚儿姐姐说出来。”

她歉然地看着黎素晚,语气充满愧疚:“姐姐,对不起啊。”

黎素晚一梗,却听旁边的黎行知道:“这件事不怪你,花本来就不是你摘的,没道理要你来背黑锅。”

黎素晚不敢置信地微微瞠目,看着她的兄长,带着哭腔委屈道:“哥哥也觉得那朵花是我摘的吗?”

黎行知皱起眉,道:“不是你摘的,那是谁摘的?你方才为什么不说出来?”

他的语气不算严厉,但是听在黎素晚的耳中却近乎逼问,她心里更委屈了,哭着道:“花是赵珊儿摘的,跟我没有关系。”

她一边抹眼泪,一边埋怨黎枝枝道:“我之前同你说过,那花是她送给你的,不是我,你方才为什么要污蔑我?”

黎枝枝有些无措,委屈道:“我不知道呀,你没说过花是赵姐姐送的……”

“我说过!”黎素晚又气又急,甚至忘记哭了,只跺着脚叫道:“你就是故意的!你想害我,让我当众丢脸!”

“够了!”黎行知忍不住高声喝道:“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黎素晚!那花原本就是你给枝枝的,她怎么害你?”

黎素晚吓了一跳,印象中,从小到大,兄长还从未用这种严厉的语气对她说过话,以至于她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黎行知继续道:“你说花是赵珊儿摘了送给枝枝的,那方才你为什么不在游春宴上说清楚?反而任由枝枝被那些人猜疑?”

黎素晚眼眶通红地看着他,张了张嘴:“我、我害怕……”

黎行知心里的火蹭的一下就烧起来了,气极反笑:“你害怕,难道枝枝就不害怕?”

黎枝枝冷眼旁观,看似手足无措,实际上心里恨不得要大力拍手叫好了,骂得好,再骂得狠一些!

她面上却还要无辜道:“没关系,我不怪晚儿姐姐的。”

“你别替她说话了,”黎行知气得不轻,指着黎素晚道:“你总是这样,推卸责任,所有人都有错,独独你没错,哪怕是错了,也不肯承认,哭一哭闹一闹,还要旁人给你台阶下,黎素晚,你不是三岁小儿了!”

黎夫人原本是满心怒火,可还没等她发脾气呢,被黎行知这么一通搅和,硬是没找到机会发作,黎素晚在她面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凄凄惨惨,好不可怜,她就算想教训,也实在狠不下心了,这事儿便只能不了了之。

今天算是丢了大脸,黎夫人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接下来自家的事儿一定会成为那些个夫人嘴里的谈资,一如她们今天在背地里议论旁人。

每每思及此处,黎夫人心里就堵得慌,原本她听说太子殿下今日也在琼林苑,还打算带着黎素晚去碰碰运气,如今见她哭得满面泪痕,两眼通红,脂粉都花了,便知今日没戏,但凡太子长了眼睛都瞧不上她。

黎夫人索性没费这个神,领着几人拣了小路走,好避开熟人,免得尴尬,谁知走到一半,有一名身着碧色罗衫的少女拦住了他们,行了一礼,笑吟吟道:“夫人,我家主子想请黎小姐过去一叙。”

黎夫人眉头微拧,惊疑不定地打量她一番,问道:“敢问贵主人是……”

那婢女笑容得体,十分恭敬地道:“我家主人是当今太子殿下。”

这话一出,黎夫人的脑子都有一瞬间的空白,心道,竟会有这样的好事?太子殿下要见黎素晚?难道说……

这可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黎夫人既惊又喜,很快又镇静下来,竭力保持从容,向黎素晚招了招手,道:“快,乖孩子,太子殿下要见你。”

黎素晚也是满面惊愕,不知所措,黎夫人连忙取出帕子,替她仔细擦拭面上的泪痕和脂粉,又帮她理了理鬓发和珠花,温柔交代道:“见了太子殿下一定要恭恭敬敬,万不要有任何失礼之处,听见了么?”

黎素晚惊喜交加,连忙点头,黎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对那婢女谦卑笑道:“还请带路吧。”

谁知那婢女却道:“太子殿下吩咐了,只请黎小姐一个人去。”

黎夫人一怔,只好细细叮嘱黎素晚一番,便让她随那婢女去了,眼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花木后,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只觉得心头无比松快,就连看旁边的黎枝枝都顺眼了几分。

她忽然发现这个在乡下长大的女儿,模样确实漂亮,身形纤细,容若桃李,五官是恰到好处的精致,清丽又透着几分灵气,就凭这张脸,往后不说攀权附贵,找个好人家也是绰绰有余了。

不过到底还是比不上晚儿,黎夫人想,倘若晚儿真的做了太子妃,那黎家日后岂不是飞黄腾达?

正在黎夫人畅想的时候,却见那婢女又领着黎素晚回来了,黎素晚眼眶红红,满面失落难过,黎夫人急忙道:“怎么了?”

“夫人,”那婢女歉然笑道:“是奴婢传错了话,太子殿下说要见的黎小姐,不是这一位,是黎枝枝姑娘。”

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一旁的黎枝枝身上,她正在揪柳梢上的嫩芽玩儿,闻言,秀眉微挑,不无讶异:“太子殿下要见我?”

作者有话说:

防杠解释:这辈子纯妃选择息事宁人,没有处罚偷花人的原因是长公主出现在游春宴上了,长公主的地位其实比她高,她作为宫里的娘娘,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过于刁钻跋扈。

女主重生了,算是一种蝴蝶效应,每一件事都会因为她的举动而走向不同的结果。

第二十三章

春日迟迟, 日丽风和,湖边细柳如丝,新绿初绽, 黎枝枝随着那婢女一路往前走,直到一阵清风吹拂而来, 夹杂着微微湿润的水汽,她抬起头, 一眼就看见了柳树下的锦衣青年, 正是柳鹤,不, 确切来说, 应该是当今的太子殿下,萧晏。

他今日穿了一身深青色的锦袍, 眉目舒朗俊美, 修眉凤眼, 即使是坐在轮车上,并未言语,通身也透着一种矜贵的气势,高高在上。

随着靠近揽月湖,黎枝枝的步子逐渐慢了下来, 心底本能地升起排斥感, 令她十分不舒服。

“黎姑娘?”

婢女的催促声唤得她回过神来,黎枝枝深吸一口气,飞快地收回目光,逼迫自己不去想那些糟糕的回忆, 这才慢慢地走到萧晏面前, 福了福身:“见过太子殿下。”

萧晏打量她, 微微眯起眼,道:“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没等黎枝枝回话,他又想到了什么,道:“也对,你如今已见过长公主殿下了。”

说这话时,萧晏微微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眼神透着几分意味深长,于是那种疏离和俯视感便愈发明显了。

就在那一瞬间,黎枝枝忽然领会到了他的言外之意,萧晏认为她是在处心积虑,刻意接近萧如乐,好借此攀上长公主这根高枝,她抬起眸望向对方,道:“殿下想必是误会了。”

萧晏一哂,没有接话,只道:“好一出击鼓传花的大戏,可惜孤不在场,未能亲见,又有长公主掺和,想来应当十分精彩了。”

黎枝枝微微抿唇,解释道:“我那时不知阿央会来游春宴。”

“她确实是偷着去的,”萧晏的手指轻轻搭在轮车扶手上,漫不经心道:“可之后的事谁又知道呢?”

左右不过是不信,黎枝枝忽然失却了辩解的欲|望,她知道,纵然自己说破天去,说出一朵花来,恐怕萧晏也不会听信,被人误解至此,黎枝枝心中其实并没有多少愤怒的感觉,甚至有些厌倦,因为她已经习惯了。

上辈子的她总是在解释,但事实证明,都是徒劳无功之举,那些人更愿意相信他们自己,就好比今日的萧晏,如出一辙的自负傲慢,令人生厌。

或许是这里太靠近湖边的缘故,黎枝枝总觉得精神紧绷,浑身不适,只想赶快离开,甚至于她懒得再假装谦恭,说那些虚伪的场面话。

她收起一贯的乖巧笑意,望着萧晏,索性破罐子破摔:“既然殿下心中已有定论,那么现在召民女前来,是有何吩咐呢?”

这话听在萧晏耳中,自然是觉得她被当面拆穿,装不下去了,在他印象中,黎枝枝算得上是一个识趣的人,有些心计,却也聪明,知进退,倘若她利用的不是萧如乐,萧晏未必会讨厌她。

“阿央性格单纯,不识人心,”萧晏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轮车扶手,背着阳光,他的凤眸显得深邃若幽潭,淡声道:“从小到大,怀着各种心思接近她的人不知凡几,但是后来他们都消失不见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闻言,黎枝枝笑了,眉眼微弯,容色殊绝,让人想起山野间的桃花,她道:“太子殿下的意思,民女明白了。”

她略略垂下眼,十分温顺地道:“从今日起,民女不会同七公主殿下多说一句话,也不会再有任何私交,还请太子殿下放心。”

萧晏的目光定定落在她的脸上,像是在确认她这句话的真假,尔后,他才勾了一下唇:“如此甚好。”

“不过,民女也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萧晏好整以暇道:“洗耳恭听。”

黎枝枝垂首,道:“还要请殿下稍稍管束七公主一些,毕竟民女身轻言微,不敢忤逆七公主,倘若哪天触怒了她,民女便真的有苦难言了。”

闻言,萧晏凤眸微眯,盯着她看了半晌,才笑道:“你倒是刁滑,放心便是,你不故意卖好,阿央就不会缠着你。”

黎枝枝恭敬地退了下去,待远远离了那湖,她才终于吐出一口气,像是要把累积在心底的压迫感一并吐出去,清风徐徐吹来,其中带着春日里植物特有的气息。

其实从一开始,黎枝枝就察觉到柳鹤对自己有些芥蒂,直到如今,她才真正明白其中的原因,竟是以为她要利用萧如乐,好攀上他这棵大树。

黎枝枝有些想笑,她忍了一下,最后还是冷笑出了声,放眼京师,天子脚下,随便扔出一块砖,就能砸到三个皇亲国戚,还有一个三品官儿,她黎枝枝想攀谁都行,但这个人独独不可能是萧晏。

因为她清楚记得,上辈子在她还没死的时候,宫中发生过一件大事,传闻太子触怒了当今圣上,被废去东宫之位,禁足宫中,此事震惊朝野,连在深闺中的黎枝枝也有所耳闻。

后来又过了一段时间,废太子萧晏被贬为庶人,押送至衢山浮云寺出家修行,路遇山匪,废太子跌落山崖,尸骨无存,最后只立了衣冠冢。

事情传回了京师,轰动一时,当时街头巷尾,就连黎府的小厮丫环都在议论纷纷,有猜测那山匪是起义造反的流民,也有猜测是京中某些人派去暗杀的,还有猜测那是废太子的假死脱身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