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姜丝煮酒
苏英心想能让她不开心的人是不存在的。
……
“苏英,你怎么来这么迟,你看我土豆都削好一盆了。”
徐芬月能来上班很得意,本来苏家以佑佑上学为理由想辞退她,但是沈美静有良心,她才能继续留下来。
此刻她面前的一筐土豆已经削好了一小盆了,不想让苏英占便宜少干活。
她指着另外一筐土豆,说道:“打杂的活儿一人一半,你可不许偷懒。”
苏英点头,说道:“一人一半很公平。”
她又跟庞在明商量道:“庞师傅,我觉得徐芬月的提议很对,不如你把今天的活儿分一分,谁先做完谁歇着,你看行么?”
“行,那我就把工作分一分。”
庞在明面儿上乐呵呵的,心里却七上八下,他接到师长和政委安排的特别任务,要他留意观察,判断苏英是不是特务。
这么重要的任务交到他一个炊事班班长的身上,庞在明压力很大,昨晚都失眠了。
韩景远前妻也太胡闹了,凭着猜测就敢举报苏同志是特务,还威胁政委必须调查,。
庞在明不相信苏英是特务,但段初夏是实名举报,那肯定要有调查报告,不然怎么交代啊。
师长和政委跟他分析了,苏英有好几年友谊宾馆切菜工的从业经验,而且从小跟着外公和父亲后面学中医,让他从这两个方面调查,刀工和医术都是观察的重点。
特务组织不可能在十几年前就为顶替做准备,去练厨艺、学中医,那也太扯了。
所以,只要苏英的刀工、厨艺达到要求,会点医术,这份报告写上去就能洗清她的嫌疑。
……
昨天接到任务他还发愁,怎么让苏英调换工作内容才不引起怀疑,恰好上头问他能不能多加一个临时工,庞在明立刻答应了。
多一个人来打杂,苏英可以做别的事,就显得没那么扎眼。
他可真是太聪明了。
庞师傅笑道:“既然两个人,那么徐师傅负责削土豆,苏英你来帮我打下手,负责切菜吧。”
徐芬月还以为平分是大家做一样的事,结果是分开,切菜多舒服啊,她不满道:“庞师傅,你这工作分配的不公平。”
庞师傅手里接着任务呢,哪怕徐芬月投诉到领导那,他都不怕。
他没好气道:“等苏从岩什么时候用军功给你换个司务长做做,再来发号施令。”
徐芬月吓的不敢说话了,一个临时工已经让苏从岩和外甥女吵了两天,她不敢再瞎折腾。
苏英把土豆、白菜帮子按照庞师傅的要求都切好丝,还有十板豆腐,她问庞师傅怎么切。
“庞师傅,这豆腐您打算怎么做?”
“切成六七厘米的方形块,做酱蒸豆腐。”
豆腐比较厚,要先从中间片一刀,然后再开始切,豆腐软嫩又是切大块,比土豆丝好切多了,刀尖划几刀完事。
切菜配菜的工作比苏英想象中的简单,尤其是下午时间长,晚上那顿她三点多就把所有配菜都切完了。
她揉着发酸的手腕子,问道:“庞师傅,还有活儿吗?”
庞师傅战战兢兢,不亏是友谊宾馆接待过外宾的厨子,一个人顶两个人的速度,来给他切菜打下手太屈才了。
他笑道:“你做事太快了,这也没什么菜可切了,要不你下班吧?”
苏英看了看时间,三点半还不到呢,“那我现在就走合适吗?”
“都分好工了,做完了可以走,徐同志要是把她的活儿做完,也能走。”
徐芬月心里那个气,只能拼命的加快速度,但是没用,她打杂活儿是不断的,而苏英只切菜配菜,工作单一,做完就能走,她却不能。
……
苏英走后,庞在明让徐芬月出去把后院扫了,然后他拿着卷尺量土豆丝的粗细,在本子上做了记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误差都快赶上机器切的了。
后面几天,庞在明又借口兄弟部队的领导过来,他手受伤了,让苏英帮着做了几顿小锅菜。
厨艺、刀工全都观察记录好,庞师傅心里有数了,接下来的医术还要考核,但是苏英失忆啊,这就有点麻烦。
这天收工后,庞在明揉着腰,说最近腰老觉得不好,“小苏,我听说你外公和爸爸都是老中医了,有没有治疗腰酸的方子?”
苏英从庞在明的气场颜色,看出他到了年龄了,就是肾虚,吃半个月中药调理一下就能缓解。
她能根据颜色分辨病症来开方子,但是这个世界的中医是通过望闻问切来判断病症,所以她装模作样给庞在明号了脉。
然后说道:“我最近确实想起些以前家里秘传的药方,但是我爸当初可是医死过患者的,我开的药方,庞师傅敢吃吗?”
为了任务,庞在明咬牙跺脚心一横,“你敢开方子,我就敢喝。”
喝了半个月的中药后,庞在明脸色红润、腰不酸了,站一天腿也不痛了,尤其是媳妇对他最近的表现满意极了。
苏英再三强调,“庞师傅,下个阶段要换药方,之前开的药方你也不能推荐给别人,药量要根据病情因人而异,乱吃药,出了事我可不负责哦。”
庞在明连连点头,“那下个阶段的药方,你现在开给我吧。”
……
“师长、政委,苏英同志的刀工是经得起检验的,还有她的厨艺,您二位亲自尝过,至于开方子的祖传水平,她说她记起来一些,我亲身体会,喝了半个月中医,那是真管用啊!”
“不是从小耳濡目染继承的医术,谁能开得出来这么奇效的药方呢,所以,我觉得对苏英同志的调查和怀疑可以解除了。”
季平凉再三确认,“苏英开的方子真管用?”
庞在明中气十足,调侃道:“您要是不信,可以问问我媳妇。”
季平凉老脸一红,“没个正经,我这老腰疼了几年了,你那方子给我。”
庞在明记着苏英的交代,一患一方,他道:“药可不能乱吃,我的方子不一定适合你,你找小苏再开一张方子好了。”
季平凉哪好意思,转头问师长,“老齐,你看呢?”
师长看着庞在明交上来的报告,点头道:“老季你把材料整理一下,就封卷上报吧,免得段初夏那小姑娘又发疯找人乱告状。”
“行,我现在就办。”
季平凉心里松了口气,看到庞在明依旧眉头紧锁,笑问道:“老庞,你的任务完成的很好,怎么还皱着眉头呢。”
庞在明犹豫不决,“师长、政委,有个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说。”
“苏英同志的刀工,精准的不可思议。”
“怎么说?”季平凉好奇。
“她切的那个豆腐,我用尺子量过,每一块的误差不超过一毫米,刀子划下去,线条比尺子打的还直,这刀工的精准度,我孤陋寡闻,确实没见过,那这一条要不要写上去呢?”
……
苏英上班上了快一个月了,除了庞师傅手受伤那两天,被安排做了几顿小锅菜,剩下的时间就是切菜配菜,除了徐芬月偶尔酸几句,日子过得还算顺心。
家里这边更顺心,韩景远是不给她添麻烦的,顾知南最懂事,能带两个小的,韩京辰放学后会做晚饭,苏英只要隔一天教他一道菜就行。
小孩子喜欢被鼓励,全家都夸赞,他高兴的屁颠屁颠的。
还说等过年回京,要做饭给太爷爷吃,肯定把太爷爷吓一跳,他自己想想都兴奋的不得了。
日子这么安逸,让苏英有种暴风雨前片刻宁静的感觉,希望是错觉吧。
这个季节苍蝇蚊子还是比较多的,尤其是厨房,听顾知南说,原身以前在后厨,练了一手拿飞针扎苍蝇的本事,还带了个小徒弟呢。
这本事苏英也会,她用公鸡的羽毛榜上细针,做了十几根飞镖,一针一个苍蝇,十几个飞镖钉在厨房的墙上,引得几个小孩鼓掌叫好。
尤其是韩京辰,非要她教不可。
韩景远回家,看到墙上钉的苍蝇,看了看苏英,眼里有不可思议。
苏英有理由,说道:“知南说我以前就会这技能,今天试了一下,发现准头还是可以的。”
韩景远点点头,不过他也提出,“以后不要在厨房试,这一排苍蝇,看着怪恶心的。”
苏英答应了。
她观察到韩景远的气场是郁闷的蓝灰色,问道:“你怎么带着气回家啊?”
韩景远忙道:“没生气啊。”
苏英问灿灿:“你觉得你爸今天高兴吗?”
灿灿摇摇头,她都感觉出来爸爸的情绪很低落。
韩鑫星说:“二叔不是生气,明显是抑郁了,你抑郁什么呀?”
韩景远无奈的笑,“看你们说的,我哪有那么小家子气,是知南亲妈来了,住在招待所,我给接回来了。”
苏英:……他还真大度啊。
顾知南愣愣的,亲妈改嫁后他就没见过了,四岁前的记忆,说实话他也不记得了。
苏英忙问道:“你带回来了,那人呢?”
……
隔壁的盛红穗在街道处上班,下午是她接待找到军区的石燕,听说她是苏英的前婆婆,过来看儿子,盛红穗一改高傲,热情接待了她。
然后说联系不上苏英,表示可以带她进家属院,等一会儿几个孩子就放学了。
石燕说不急,毕竟苏英现在才是顾知南的监护人,苏英不在的情况下她贸然上门不好,所以先去了招待所,说等苏英下班之后,麻烦盛红穗电话告知一声,她再过来。
然后盛红穗直接打电话给韩景远了。
关明觉得盛红穗打电话给韩景远,让韩景远去接苏英的前婆婆,这事办的不太厚道。
“你怎么不去食堂找苏英呢?”
“我找了呀,苏英不在,所以才打电话去营区找韩营长的,我只是转达消息,是韩营长自己要去接的。”
盛红穗抱着看好戏的态度,问丈夫,“你说苏英前婆婆来干嘛呀,当初两个儿子都不要,现在找过来,会不会是苏英出了什么事?”
“你怎么会这么想?”关明不解。
“就觉得这事不简单,以前苏英在京市她不去看,跑到千里之外的南岛,她又过来,这说不通呀。”
关明叫妻子别多管闲事,“或许就是想儿子了,你别乱打听了。”
就算不简单,这事儿也不是他们能乱打听的,石燕的现任丈夫是平城一位重要领导,并不是普通人,那么能让石燕千里跑一趟,也不会是普通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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