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苓冬
所以他冲了。
踢开大门就看到让他血液全往脑子灌的上头一幕,院子里横七竖八躺着一堆倒在血泊里的人,到处都是血,空气里浓重的血腥味都要把他熏吐了。
长这么大连只鸡都没杀过的一条大河懵了。
游戏和现实有时间流速的区别,现实一天,游戏里六十天,满打满算他玩这个游戏不到一个月,游戏里也才过去四年。
他跟着同伴们扛过boss打过小怪,唯独没见过修士间的杀戮。
难怪这个游戏有那么多条条款款,获得买游戏资格之前还有一堆测试,身体有隐疾和未成年人甚至连测试的机会都没有,直接不允许登陆。
实在是太他吗真实了。
叫救命的小孩不过七/八岁的年纪,还有个三四岁的孩子浑身血污地被母亲护在怀里,大概是被吓傻了,呆呆地瞪大眼睛不说话。
长袍男修瞥他一眼,练气三层的蠢货也敢跑到自己面前来叫嚣。
“你倒是很有勇气,竟然敢进来送死。”
他慢条斯理地从死去的人衣服上斩下一块破布,将剑上的血擦干,随意丢到一边。
“凌云宗?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想来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他视线落在一条大河身上十分不屑,“像你这样的小杂鱼,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便杀一双。”
话音落,他语气陡然犀利,剑光一闪,直接朝一条大河攻去。
一条大河也学了些招式法诀,野外或者副本戳戳小怪没问题,可他没有跟人对战过,玩家们有时日常PK都是互相交流进步为主,点到为止。
哪像眼前,对方是真的要他的命。
长袍男修一剑直指他胸口,他骇然之下便只知道往旁躲。
出乎意料的是,长袍男的剑还没碰到他,一条大河身上迸出一道明黄色的光幕,“锵”地一声将男修的剑势弹回去。
男修愣住,踉跄着后退十几步才站稳,面色有些凝重。
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分明只有练气三层的修为,遇到攻击只会躲,显然是个草包,可他身上竟然有东西能抵挡住自己的攻击。
哪怕自己没用全力,那也是足足跨了一个大境界的差距。
一条大河愣住两秒反应过来,貌似他身上带了在传经阁兑换的防御型符箓,还有好几样防御法器。
胸口衣服上贴着的符箓在发烫,刚才显然是它在发挥作用。
之前修路任务奖励很丰厚,他想着说不定哪里就藏着厉害的灵兽,练气期可用的防御法器之外,他还兑换了四阶下品的防御符箓,他记得说明上写足够抵挡筑基修士的全力一击。
相比真气激发才能使用的防御法器,这符箓不需要他自己用,接下封印佩戴后遇险自动触发。
缺点是只能用三次。
他只是想着有备无患,没想到还真的阴错阳差从一个居心不良的筑基修士手里逃过一劫。
见对方打不到自己,他顿时乐了。
“哈傻/逼,碰不到你爷爷我吧,”一条大河偷偷瞟了眼地图和世界频道,发现同伴们已经快到了,顿时有了底气,“我告诉你,这地方是我们凌云宗罩的,你强抢民女还滥杀无辜,律法治不了你,凌云宗自会替天行道!”
男修并不确定一条大河身上到底是防御型法器还是符箓在作怪,听到他多次提起凌云宗,心中忌惮。
他心思电转已经下了决定,举剑再次朝一条大河攻去。
一条大河没想到这人突然黑化,用比之前还强势的招术攻击他,像是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边跑边往世界频道发语音求救。
[世界]一条大河:救命啊!!!我被人追杀了啊啊啊!!!
青兰坊只有一条主街,这户人家在街尾的巷口,围观的路人最高也没超过练气五层的,筑基修士的大境界压制对他们的震慑太强。
也就只有一条大河这个玩家不晓得这世界的大环境才敢去多管闲事。
苍澜界又没有律法,修士在外行走殒命是很常见的事情,如果背后有宗门或者家族势力,可能还有人为死去的人讨个公道,没有的话,死了也就死了。
大宗门弟子手里有好东西,经常会成为无德散修以及魔修杀人夺宝的对象,散修们之间也经常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实际上一条大河上前去时在其他人眼里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一剑霜寒十四州是第一个赶到青兰坊的。
本来还不知道具体位置,但这小地方有点事瞬间传遍整个坊镇,他都不用问就找到了地方。
那间看上去有点家底的院子里,一条大河正被男修追得满场乱窜。
防御符箓报废,法器还在发挥作用,效果就没那么好了,他身上挂了彩,还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针扎似的痛。
看见同样顶着名字的玩家,一条大河泪目,仿佛灾区群众盼来了解放军,二话不说冲到一剑霜寒十四州背后躲起来:“大佬你小心点,这人真的很厉害,突然就黑化了!”
他说着还觉得很奇怪,好像没看到被强抢的女孩,死掉的都是男的,这家人的大女儿也才十二岁呀。
还是这个男修变态到十二岁的女童都不放过了?
修士的神识会随着修为提升而增强,遇到比自己修为低的人,神识一扫就能看出对方的修为。
刚来的这个人穿着跟那个练气三层的小杂鱼一模一样的衣服,显然是一伙儿的,他们都是那个什么凌云宗的弟子。
长袍男修眼神中闪过一抹晦暗。
千算万算没算到西极境南线这破地方也有宗门弟子跳出来坏他好事。
他甚至来不及思索明明没看见一条大河发信号,同门是如何得到消息赶来的,索性也只是个练气五层,以免他找来更多帮手,得速战速决。
长袍男跟十四州战到一起,武器交撞间光华闪烁,煞是好看。
一条大河看得目不转睛,还在心里感慨着游戏的特效做得真好,开着录屏准备回头学习学习,突然胸口一痛,他低头发现自己被剑光洞穿了胸腔。
原来是男修趁着跟十四州对战的间隙顺手给了他一剑。
这一剑便要了他的命。
当场咽气的一条大河只来得及倔强地竖起中指。
草(一种植物),你个老六!
太白雪和其他几个玩家赶到时刚好看见了他倒下的身影。
十四州到底和长袍男差了大境界,哪怕他天赋高在传经阁兑换的功法也非常强势,仍然应付得很艰难,可他完全不露怯色,越战越勇。
长袍男没能速战速转将他杀死,又看见几个凌云宗弟子跑进来,简直想骂人。
这些人怎么回事,练气期不好好修炼打基础跑来凑什么热闹,自己可是筑基,他们难道都不怕死的吗?
赶来的玩家们纷纷摩拳擦掌——筑基期的野外人形boss!
常玩游戏的都知道,一般游戏里人形怪掉落特别丰厚,不仅有装备材料还有金钱奖励。
他们都看见了院中满地的尸体。
跑到凌云宗势力范围内虐杀修士,无异于把宗门的脸面放在地上踩,何况这人连几岁孩子都不放过,畜生不如,人人得而诛之。
于是一群人也不管境界的差距,提着武器上去就是干。
那些自认修为差劲的就从旁辅助,给长袍男扔干扰之类的法器或符箓,又或者给参与战斗的玩家释放增益术法,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长袍男发现他们修为虽然低却十分有章法,还会打配合,分外震惊。
这样训练有素的战斗方式,不像是小门小派得弟子能有的意识,这西极境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凌云宗?!
他哪里知道,玩家们组队刷boss分工合作是常识。
支援的人越来越多,而且他们几乎人人都有保命的东西,长袍男真气损耗加剧,却始终没能突破重围,还被玩家们结成好几个小队轮流攻击。
玩家们自动组成六人小队,轮流上前刷他。
最可怕的是,他猝然发现,明明已经被他击败杀掉弟子转眼又重新爬起来加入战斗,最早躺下的一条大河居然也在队伍中!
惊骇之下他迟疑了,被十四州抓住机会击飞。
境界压制之下这群练气弟子是打不过他的,可他被逼得连吞补气丹的时间都没有。
要是真气耗尽,他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长袍男修拉开和玩家们的距离,强行按下真气损耗过度丹田受损涌上喉间的腥甜,目光如电死死地盯住一条大河:“不可能!你明明已经被我杀了,才练气三层而已,又不能元婴出窍,怎么会还能活过来?!”
一条大河煞有介事道:“我们是方外之境来到这里的弟子,修行法门特殊,不拘修为,只要神魂不灭就可以拥有不死之身。”
这个说法是他们初进游戏的时候系统给的背景设定。
反正苍澜界之外还有其他的境域,这游戏里修仙界的世界观架构很大,没人能去查证,身份自然没有漏洞。
也就是说,他们都可以无限死而复生!
长袍男终于意识到自己踢到了铁板,难怪他们不怕死,这么多人一起上,还人人都有防御型法器,车轮战就能耗死自己。
他极速后退,知道自己讨不到好。
心中暗恨,长袍男举剑就是杀招,冲的却不是玩家,而是这家尚且存活的女主人和被她护在怀里的两个孩子。
宁死不从的那个女孩子已经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
玩家们都离得远,意识到他想做什么时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屠刀朝母子三人落下。
女人泪流满面,视死如归,紧紧地抱住两个孩子。
一条大河瞳孔微缩,不少玩家似乎预见到惨案的无可避免,下意识偏头不敢去看。
长剑泛着寒光,哭喊累了的男童已经吓傻了,另一个男童满脸血污,瞳孔中映出男人执剑劈下的画面,乌黑的眼珠死死地盯着他,仿若地狱的恶鬼。
就是这柄剑在他面前将他的父亲斩杀,猩红的血溅了他一身。
空气仿佛凝滞了。
不知何处拂来一丝杀意,刺目的光芒结成细长的闪电,劈在长袍男的剑上,发出尖锐短促的脆响,剑身从他手上脱落,断成两截,深深地扎进铺地的青砖石面上。
长袍男像断线的风筝凭空被弹飞,狠狠地撞到围墙上又砸到地面,顿时比那些受害人还惨。
十亿光年眼尖,兴奋喊道:“是掌门!”
宁心微撤去敛息术从半空轻飘飘地落下来,冲她点点头,又看向一条大河,真气托起数瓶丹药送到他和其他被击杀又原地复活的玩家们面前。
复活无法消除负面状态,还是得吃药甚至打坐恢复。
“你们受了伤又被他所杀,真气逆行,伤及根源,服下丹药,打坐调息。”
一条大河恍然:“哦,难怪我明明复活了还是不得劲儿,全身上下都在痛,吃了恢复伤势的丹药也没用。”
他开心地收下,说了句“谢谢掌门”就地打坐。
十亿光年想到什么,疑惑地问:“你是化身还是真的掌门?长得一模一样,完全分不出来啊。”
和她一起赶过来的骑猪走四方说:“是掌门本人吧,我回头看到其他玩家的录屏,救那贺兰舟时出现的掌门表情有点呆滞,不像掌门平时看到我们的时候都笑得很平易近人。”
宁心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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