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大龄宠妃 第136章

作者:天行有道 标签: 宫廷侯爵 种田文 爽文 穿越重生

那拉氏身为皇后也不得干政, 可她听完朝中之事却并不感到惊讶, 只点头道:“这也难免, 当初孝贤皇后崩逝时,万岁爷比现下闹得还厉害。”

要处理官吏总得有个合适的由头, 至于废不废后,无非是皇帝递出去的一把刀罢了。江南河道总督与湖广总督当初被万岁爷赐死, 难道当真是因为他俩在孝贤皇后的葬礼前动了头发?

这场废后风波, 恐怕还得持续大几个月,可惜当局者清旁观者迷,依旧有许多傻子顾前不顾后地往套里钻罢了。

郁宛听后稍稍安心了些,“看来万岁爷只是虚张声势。”

那拉氏失笑,“他是真是假都无妨,难道你以为本宫还能走出这翊坤宫么?”

皇帝或许碍于颜面不会将她废黜,可也再不会见她,她能老死于此都算好的。

那拉氏沉吟片刻, “本宫想求你件事。”

郁宛忙道:“娘娘但说无妨。”

“本宫记得阿永阿家有八十老母, 不管他是否真心为本宫主持公道, 总归是因本宫而获罪, 你若有余暇, 帮本宫送些抚恤银过去罢。”说完便让容嬷嬷开箱倒柜寻银子。

郁宛忙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您交给我就是了。”

那厢容嬷嬷也懊丧而归——想必内务府那帮人来搬东西时,把藏在柜中的银两也给搬去了,如今时过境迁,却不知是哪个小贼动的手脚。

那拉氏面露愧色,“让你破费。”

郁宛如今升了贵妃,月俸又水涨船高,哪会把这么点小钱看在眼里?她只迟疑道:“娘娘不为自己打算么?”

阿永阿虽然倒霉,可皇帝已经贬谪了他,便不会再迁怒其家眷,反而会稍加安抚,可那拉氏……她还有永璂跟一大家子呢。

那拉氏默然,“善恶生死,父子不能有所勖助。本宫的阿玛和额娘早已离世,弟兄们既不曾因本宫获得好处,想来万岁爷亦不会怪罪。至于永璂,他在慈宁宫会比翊坤宫更合适。”

皇帝会仇恨妻子,却永远不会恨生他养他的母亲。她还有什么可求呢?身边的人没了她反而会过得更好,其实是她拖累他们才对。

就这样罢,她做了她该做的事,哪怕代价再深,却也无怨无悔。

郁宛将太后送的东西捎来,除了寻常的衣裳被面外,里头还夹杂着永璂最近练的字帖——太后本来是想叫他写信的,奈何这瓜娃子的脑袋实在不够聪明,落在纸上只剩下歪歪扭扭的一句:额娘,你好么?

满满当当写了七八页纸。

那拉氏含笑翻过去,看得极为认真,眼泪潸然落下,最后是令容嬷嬷好生收起,又正色对郁宛道:“贵妃,多谢你。”

郁宛虽没刻意偷看,也猜想那些笔迹是跟十二阿哥有关,便道:“娘娘若喜欢,回头我再让阿哥送来。”

那拉氏轻轻摇头,“不必,这些就够了。”

跟她走得太近不是好事,无论对郁宛还是永璂。

“你能来看望本宫,本宫已经很高兴。”那拉氏说道,她是真心实意的。

郁宛犹疑一刹,“娘娘怨怪万岁爷么?”

她内心还是盼着有奇迹发生的,到底做了十七年的夫妻呀,倘再加上潜邸里的时光,那便是三十二年——跟半辈子差不多长了。

那拉氏道:“不,我不怨。”

她只是做了她应该做的事,万岁爷也做了他应该做的事,他们一个活得清醒,一个活得任性,从来便不是一路人。

她甚至也不恨和敬,在她眼里,和敬也不过是个被宠爱的孩子,她在用独有的方式捍卫她母亲。

一定要怪的话,只怪她不该嫁进皇宫罢,从一开始,便注定是条末路。

*

郁宛从翊坤宫出来,到底给那两个看门的小太监塞了点银子,让他们抽空多照拂些,尤其得防着那拉氏起自绝念头,尽管那拉氏目前看着尚算平和,可听完孝贤皇后那段故事,郁宛总觉得这宫中的后位就跟诅咒一样,生生能把人逼疯。

或许对那拉氏而言,死才是最好的解脱,但,她怎能眼睁睁看它发生呢?

郁宛始终觉得生命才是唯一珍贵的,不管什么时候,她都得活下去,

郁宛知晓她去看那拉氏之事并未瞒人,总有个把眼尖地跑去御前告密,可她想不到当晚皇帝就过来了。

这几日乾隆因为朝政动荡,一直都宿在养心殿里,骤然来看她自然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郁宛也没打算瞒他,直说奉太后之名送些衣裳被褥过去,还嗔道:“您怎么让翊坤宫娘娘吃剩菜?也太苛刻了些。”

乾隆怎料她会反问,下意识皱眉,“胡说什么?”

他只是让底下人按嫔位份例对待,至于吃什么穿什么,他才懒得操心,故意折磨那女人更犯不上。

郁宛诧道:“难道是御膳房自作主张?妾过去时分明只见残羹冷炙。”

乾隆便不言语,宫里看人下菜碟也属寻常,朝堂上的风波,到底还是牵连到后宫来——恐怕都以为他会将那拉氏贬为庶人。

郁宛趁热打铁,“这些奴才真可恶,趁着万岁爷力有未逮,就死命克扣,真真目无王法。”

乾隆哪能猜不透她心中所想,淡淡道:“如此,你去提醒一句便是,朕又不是没给你权力。”

魏佳氏虽晋封皇贵妃,却未添写摄六宫事字样,乾隆也没打算让她大权独揽,还特意交代了豫贵妃庆贵妃从旁协理——以前他不觉得妻妾们能生出多大的乱子,如今才知道,女人一旦有了权力,照样会不可控制。

他不会让皇贵妃成为第二个那拉氏,宛儿的存在,正好能起到约束之用。

郁宛就等着他这句话呢,立刻雀跃起来,不过雀跃得十分小心,不敢太叫乾隆瞧出她脸上的喜色。她倒不是故意跟皇帝作对,可在衣食上稍稍周济些,也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她倒是重情重义。乾隆微哂,也不拆穿,撸起衣袖打算跟女儿游戏去,好几天没来,怕是阿木尔早该埋怨他了。

郁宛还惦记着那个告密者,“是谁这样眼皮子浅,特意到御前说臣妾坏话?还好万岁爷圣明,否则就中了那奸贼圈套了。”

乾隆轻轻睨着她。

郁宛自觉猜得八九不离十,“莫非是惇嫔?”

细算下来,宫里也没有与她太多恩怨的,舒妃勉强算一个,可她连皇帝面都见不上呢。

那就只能是新宠上位了。惇嫔不一定跟她有仇,但嫉妒肯定是真的。

郁宛愤愤道:“您可真是听风就是雨,她说什么您就信么?臣妾跟了您八年,还比不过一个初来乍到的狐媚子,你让臣妾何以自处?”

乾隆不置可否,倒让春泥给他斟杯茶来,要最好的明前龙井——他看宛儿自己都没大舍得喝,那就只能他来解决了。

郁宛以手掩面,肩膀一抽一抽地哽咽着,干嚎了半天,也不见对面有何反应,从指缝偷眼一瞧,皇帝却悠闲地坐着品茶呢。

她顿时火冒三丈,合着在这看戏?

乾隆指了指眉梢,“下回记得拿姜片揉揉眼皮,掉几滴眼泪会更逼真些。”

郁宛:……还挺有经验。

第184章

郁宛不禁想起历朝皇帝大行时的场面, 连嫔妃们都得衰服哀泣,等着接班的继承人更不用说,自然得比旁人悲痛十倍。

据她所知, 先帝一朝的敦肃皇贵妃就曾因给康熙皇帝跪坐哭丧,以致劳累过度而小产, 那是不会偷奸耍滑的。

乾隆自不会这般实诚, 康熙爷虽然疼他,再怎么虔心, 把身体哭坏了可不值——长寿是有原因的。

郁宛一双眼睛滴溜溜转着, 盘核桃一般, 自以为人家看不出她心里的小九九。

殊不知乾隆看她就像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这人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谁都敢编排。

他不过教她个巧宗儿,谁说自己就是这么干的?似乾隆这样的大孝子, 哭灵自然也是真心实意, 只不过偷喝了几碗额娘命人送来的鸡汤罢了,说他演戏,真不像话!

郁宛假哭被拆穿便懒得继续下去,可随即一转眼瞧见乾隆碗里是今春刚进贡的明前龙井,她自己都没舍得喝,本打算送礼的,可被乾隆这么鲸吞牛饮似的品尝,活活给糟蹋掉了。

乾隆仿佛瞧见一只发了性的母猫, 浑身的毛根根竖起, 赶紧道:“你也忒小气, 朕再赏些给你不就是了。”

郁宛撇撇嘴, “怕是您那儿都未必有, 这是杭州知府偷着塞给我的。”

乾隆哦了声,可随即反应过来,“你瞒着朕收礼?”

郁宛纠正他,“不是行贿,是礼尚往来。”

她也给了知府夫人好些赏赐呢,反正她自己妆奁里的首饰都戴不完,随便抓一把都够使的。

乾隆哭笑不得,“朕才封你做贵妃,你倒是半点不怕忌讳。”

郁宛反问道:“难道一个刚直不阿的贵妃会叫底下人更放心么?”

她知道皇帝此行是要探访民生民计的,可除非微服出巡,要从这些地头蛇嘴里问出实话难上加难。郁宛就卖了个破绽,故意表示她是蒙古来的,贪婪鄙俗,还性好奢侈,很快就跟那位知府夫人打成一片了,连胭脂都恨不得共用——也因此之故,她才得以知晓那些不易察觉的内情。

郁宛示意新燕从帘后捧出一样东西,乾隆翻开,见是本薄薄的账册。

郁宛叹道:“可惜臣妾逗留的时间不多,勉强只打听到这些,命人抄录了一份。”

那些深层次的交易如漕运盐运自不会轻易叫她知悉,可郁宛随手记下的一鳞半爪已足以令皇帝感到惊喜了,“你可真是朕的贤内助。”

郁宛故作谦虚,“不敢当,不敢当,臣妾不过是个笨人,懂得些笨法子罢了,比不得万岁爷文韬武略,样样俱精。”

又趁机给汪氏上了点眼药,“臣妾虽然愚钝,也比那些搬弄是非的小人强,好歹臣妾光明磊落、一心为着万岁爷不是?”

她最讨厌打小报告的人,这件事要真是惇嫔干的,那郁宛难免看不起她——要争宠倒是努力提升自个儿呀,老想着扳倒别人算怎么回事?古来那些留名青史的宠妃,哪个不是能歌善舞色艺出众的。

她也就得益于天生一副好脸罢了。

乾隆闲闲望着她,“你跟汪氏似乎处得不太好?”

郁宛心说那不可,有鸡鸭的地方屎尿多,有女人的地方是非多。当然这句话放男人身上也成立,她在草原上就常见一帮红脸膛的汉子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尤其在多灌了几两黄汤之后,甚至还有不少随地大小便。

可见男人兼具了鸡鸭跟女人的缺点。

郁宛正老神在在想着,却见皇帝正含着的一口茶喷了出来,还不住咳嗽,显然是呛着了。

郁宛赶紧拿抹布帮他揩拭,并未注意到乾隆责备的目光——都怪她说这些俗不可耐的笑话,否则他怎么会失态?

还好大半喷溅在地上,只沾湿了点前襟,稍微收拾下就没事了。

郁宛叹道:“就说这茶您喝不得,您偏不听,总算吃亏了罢?”

还说她小气,她只见不得糟蹋东西,郁宛心中默念,真是山猪吃不来细糠。

乾隆:……什么乱七八糟的比方,太过分了啊。

*

成功用春风化雨的手段糊弄住万岁爷,郁宛转头又叫春泥去汪氏跟前警告一番,大意不外乎小妹妹你还太嫩了点,想跟我斗,总得掂量掂量自己多少斤两。

汪氏气了个倒仰,却也无计可施,只觉得皇帝立场不坚定,既然要废后,就该把跟皇后交好的人一并发作了才是,怎的豫贵妃三言两语就得弄得偃旗息鼓了?这草原来的女子莫不是会炖迷魂汤。

郁宛心说汪氏到底进宫未久,对乾隆了解太浅,殊不知乾隆是最不要人议论他寡情的,甚至在收回那拉氏金册金宝之前,皇帝还下了一道嘉奖皇后侄子讷苏肯的谕旨,言下之意,他不会因皇后的过错迁怒其家族,请臣民尽管放心——事实是否如此,就另待磋商了。

郁宛因在皇帝跟前过了明路,便大大方方去了一趟内务府,盯着他们将翊坤宫短缺的东西送上来,此外还有御膳房,郁宛始终觉得健康的身体来源于健康的饮食,不管皇帝日后会否心回意转,那拉氏都不可自暴自弃——说难听点,她多活一天都是对万岁爷的膈应,何乐而不为呢?

自然,郁宛也没忘记那拉氏的交代,她让小桂子去阿永阿家,给那位大人八十岁的老娘送了点抚恤金以及生活必备物资,儿子被贬到偏远之地,不知何时再能相见,可想而知老人家有多伤心。

小桂子原以为老太太多少会有些怨言,哪知阿永阿的母亲却神色如常,“尽忠不能尽孝,自古忠孝不能两全。”

她理解儿子的做法,更愿意支持,宦海浮沉总有起伏,可若是连良心都撇下了,那这官当得再大也没什么意思。

小桂子回来告诉郁宛,主仆俩倒唏嘘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