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大龄宠妃 第147章

作者:天行有道 标签: 宫廷侯爵 种田文 爽文 穿越重生

郁宛柔声道:“你怕的话,本宫就陪你进去。”

诺敏想了想,“还是不用了。”

她猜到那拉氏有体己话要对自己说,而她也想亲眼看看这位曾经的皇后是什么模样,遂迈着坚定的步伐朝里走去。

容嬷嬷也很知趣地退下,给二人留出独处的空间,又望着郁宛叹道:“主子听说十二阿哥要成亲了,心里很高兴,这几日总是睡不着,半夜拉着奴婢絮絮叨叨,早盼着能见诺敏姑娘一面。”

郁宛道:“娘娘对这桩婚事可还满意?”

容嬷嬷苦笑,“事到如今,主子还有什么可求呢?略平头正脸就差不多了。”

不过诺敏姑娘的确讨人喜欢,眉眼又生得一团和气,连她瞧着都替主子欣慰。

又带点窘迫道:“十二阿哥不太懂这些,还请娘娘多费心教导,别叫亲事黄了才好。”

郁宛含笑道:“嬷嬷放心,必不会的。”

永璂的确不是甜嘴蜜舌的那种人,他只会用行动表达,一束亲摘的鲜花,一个手制的笔筒,这些足够让诺敏高兴了——她看重的就是这份诚笃而又独一无二的心意。

某种意义上,他们是很相似的两个人,自然会被彼此所吸引。

她跟乾隆似乎也有点这种意思,不过她俩都不执着于情爱,反而更加自由。

那拉氏跟皇帝就纯粹是性情不合的悲剧了。

郁宛静静地出了会儿神,望着院中来去蹁跹的蛱蝶,听说人死后能够化蝶,不知那拉氏的魂魄会栖附在哪只蝶上?到时候也算飞出这紫禁城的红墙了吧。

诺敏并未在内殿待很久,两刻钟后便被送出来。尽管她坚辞不受,那拉氏还是给了她一个羊脂玉雕的手镯,说是按她们家乡规矩,喝了媳妇敬的茶就要赏见面礼的。

诺敏很不好意思,她还没想到这一层呢,就是看那拉氏口渴了给她倒点水而已,哪晓得对方会错了意。

这见面礼无疑太贵重了些,诺敏犹豫着褪下,“娘娘,您帮我还回去罢。”

她看那拉氏过得也很不容易,怎好意思白拿人家的东西。

郁宛让她收着,长者赐不敢辞,诺敏只好红着脸套在腕上,又有点小高兴,这是否说明未来婆婆对她很满意?

不过她看那拉氏挺和气的,方才见面也没打听她家庭背景,就问她觉得永璂怎么样,相处起来可还顺心,若有什么委屈,只管去对豫贵妃倾诉,贵妃会帮她做主。

这让诺敏愈发觉得外头的流言都是胡说八道,皇后不可能是那种刁蛮跋扈的人,一定是奸人谗害,才使得皇帝对皇后心生误会。

郁宛沉默,“娘娘还对你说了些什么?”

诺敏挠挠头,那拉氏说话的语速很慢,可毕竟初次见面,心里又紧张,她记不大清了。她印象最深的是那拉氏让她多多开导永璂,说什么不要怨恨你皇阿玛之类的。

“对了,娘娘还给我留了封信呢。”诺敏恍然,手忙脚乱地找给郁宛。

郁宛匆匆看毕,不外乎是把所有的过错归结到自己头上,她希望永璂心里的皇阿玛依旧是那个高大伟岸的形象,永远不变——如此,才是对这对小夫妻最好的保护。

第200章 作画

郁宛仍旧将信纸折好, 还给诺敏,“翊坤宫娘娘怎么说,你便怎么做吧。”

诺敏有点迟疑, “可臣女毕竟是外人……”

她对帝后吵架的始末懵然不知,又如何能够开导永璂?

郁宛抿抿唇, 莞尔道:“以后可就是内人了。”

诺敏跺脚, 白净的小脸上泛出晕红来,“贵妃娘娘!”

怎么一个个都这般促狭起来。

郁宛看得叹为观止, 刚开始指婚的时候小姑娘还挺大方的, 如今倒是一天比一天怕羞, 果然爱情是动人心魄的良药。

郁宛也不逗她了,正色道:“但这件事偏只有你做得。”

永璂毕竟是个心智尚未成熟的大孩子, 想晓之以理是不可能的,唯有动之以情, 他才会切实地放在心上——他自己忤逆皇帝不打紧, 难道就不怕连累诺敏?

那拉氏所希望的,正是借助诺敏来限制永璂,哪怕她不在了,这些珍视的人也要好好活着,如此,她方能含笑九泉。

诺敏似有所悟地点头,肃容道:“我会保护好十二阿哥的。”

这话若让永璂听见,怕是会羞愤欲死, 但郁宛望着眼前这个天真善良的女孩子, 只觉得世道无论如何还是有一线美好。

得妻如此, 夫复何求。永璂也算不虚此生了。

六月初十日, 京中发生一件新闻, 那位历经三朝的洋人画师郎世宁于家中病逝,终年七十八岁。按民间的说法其实算喜丧,但对乾隆爷的意义无疑非凡。他自小看着这位技艺卓越的画师往来宫廷,给各种达官显贵作画,不止颇有声望,更启迪了他最早对于艺术的灵感。

待他继位之后,郎世宁亦颇得重用,为他著下不少可供流传后世的画作,名分虽为君臣,实则是位可敬的长辈,乾隆爷自然颇怀孺慕之思,他原以为郎世宁能陪伴自己逊位,到时候再来一幅百岁长青图,也算有始有终了。

到底天不遂人愿,乾隆悲痛之下,下旨嘉奖其功绩,并罕见地给这位西洋人赐了个侍郎衔,且拨下三百两银子用以治丧。

郁宛没忍住吐槽,三百两银子够做什么使的,皇帝要表现诚意也不大方些,不如打发叫花子呢。可再想想那拉氏的葬仪只花费了二百两七钱银子,皇帝这回还算得慷慨了——原来爱与恨的差别就只一百两。

郁宛虽与那位意大利人并无渊源,但还是差人送了些奠仪过去,就当看皇帝面子。她自觉现在办事更圆滑了,看来什么都是熟能生巧。

乾隆让王进保将库房里存放的旧作搬出来,一一抚摩查看,曾经的心写治平图自然也在其列。

看到那拉氏还是娴妃时的画像,乾隆面露嫌恶,“拿去烧了吧。”

郁宛忙道:“这些画作凝聚了郞大人的心血,万岁爷怎么说毁就毁?您若想眼不见为净,不若送回翊坤宫便是。”

乾隆瞪着她。

郁宛就知道惹他不高兴了,但若真的放任烧毁,又实在可惜,等于那拉氏最后一点痕迹也被抹去。

她忖度了一会儿道:“万岁爷不是想与翊坤宫娘娘恩断情绝么?不如叫人将这幅画交还到娘娘手中,如此,她必然懂得万岁爷的心意,也会羞愧自省的。”

这还像句人话,乾隆淡淡道:“那便依你罢。”

左右他是不想再看到了,让那拉氏自个儿追思过往去。

郁宛摸了摸鬓边冷汗,凑趣道:“万岁爷,怎么里头不见臣妾的?”

乾隆一副看傻子似地看着她,“谁叫你进宫太晚,郎世宁都病得老态龙钟了,朕再忍心还劳烦他?”

郁宛豁然记起,先前在宝月楼的时候曾叫吴惟庸绘了几幅画像,忙让王进保找出来,一张是半侧影,一张是大合照。

郁宛埋怨道:“也忒不用心了些。”

乾隆发觉这人纯粹是鱼的记忆,浑忘了那年是她刚生产完,胖得不肯见人,才故意让画师稍加修饰的;至于后张则是因为忙着应付回疆,又得接待阿里和卓等人,自然只能匆匆应付了事。

永远别跟女人讲理,她们心里只有自个儿有理。乾隆深谙此道,遂闲闲说道:“那不如叫吴惟庸来再做一副,正好这会子得空。”

郁宛欣然答应,叫春泥将阿木尔抱来,好绘个全家福。

她如今是贵妃,吴惟庸自然更不敢怠慢,加之画技亦有长进,便赌咒发誓,这回定会大展所长,把郁宛画得跟天仙一般。

郁宛抚着脸道:“也不必,你如实描摹就是了。”

吴惟庸心里打鼓,这个如实该怎么把握度呢?譬如鱼尾纹、法令纹等等,是加还是不加?

最后他想了个主意,用易掉色的颜料修饰几笔,到时候请皇帝过目后,若觉得尚可就补上,若有碍观瞻就再去掉,如此两边都不得罪,甚好甚好。

阿木尔对画画没什么兴趣,要她一动不动坐上几个时辰更是要命,好不容易在绢布上留了颗头,便借口如厕匆匆离开了。

郁宛拿她没办法,只能请吴惟庸多见谅,好在当画师的都有非凡的想象力,吴惟庸已然牢记十公主那身衣裳,补上手脚对他而言轻而易举。

等大功告成,郁宛在日光下看了看,觉得没什么不满意,唯一的意见是吴惟庸把乾隆画得太年轻了些,看上去简直跟她岁数相仿,她原以为多少会有点老夫少妻感的。

但考虑到乾隆那小肚鸡肠的气量,郁宛很聪明地没有提出,就当是古代版美图秀秀罢,反正五官也还是那个模样并未走形,只磨了磨皮而已。

剩下的就是郁宛的私房照了,皇帝本想让她歇歇等午后再画,奈何郁宛精力充沛,根本不觉得有休息的必要,只让春泥端了些点心和热茶来——是给吴惟庸用的,她都不休息,这位更不能休息。

郁宛摆了个爱神阿芙洛狄忒的姿势,非常端庄而诱惑,用现在的话该叫纯欲风。

她半眯不眯看着对面万岁爷,简直像有意无意地勾引,奈何挑选的场合不对,乾隆只想把她歪掉的脸给拨正——抽筋了不曾?

他却也没离开,而是饶有兴致地在一旁打量,郁宛还故意问他,“您怎么不走?”

乾隆笑道:“爱妃雪肤花貌,艳色非凡,自当让人目不转睛。”

郁宛心中得意,嘴上却道:“您也就这会子说得好听,等宫里再添几位妹妹,保准就西风压倒东风了。”

乾隆颔首,“原来你已听说。”

郁宛有什么不知的,选秀是定制,距离上次新人进来,差不多又隔了三年——上回本来也没留下几个,惇嫔自取灭亡,福常在宁常在更是一直在坐冷板凳,除了皇贵妃新添了位阿哥,并未其他子嗣降生,即便太后也是乐意多多益善的。

如今魏佳氏坐月子,郁宛少不得还得帮忙打理,她心里虽不至于嫉妒,却也难免有那么点微微的酸,到底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

但她还是尽量整理好情绪,装作无意的道:“万岁爷都相中了哪几家的秀女?”

乾隆闲闲道:“旁的也就罢了,总督爱必达特为上书,道其家有一女,生得月貌花颜,诗书礼乐无一不通,哪怕在世家里头也算难得。”

郁宛觉得这名字分外耳熟,仿佛在哪里听过一耳朵,是了,前日和众嫔妃到慈宁宫请安时,太后顺嘴提了几句。

郁宛神色微微发僵,“万岁爷所说,莫非是钮祜禄家的千金?”

若寻常秀女也就罢了,这位可不是简单的勋贵,她出身满军上三旗,且是康熙朝孝昭仁皇后的亲侄孙女,遏必隆是她曾祖父,哪怕在本朝,钮祜禄一家的势力亦未衰弱,她父亲先后担任过河道总督、浙江巡抚、贵州巡抚,伯父策楞、叔父讷亲也都是平叛有功的名臣——小钮祜禄氏这种全靠姓氏沾光的跟她比起来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爱必达将她送入宫中伴驾,肯定不止要女儿当个宠妃,而是抱着更高的期望。

郁宛舌尖干涩些许,“万岁爷的意思呢?”

她一点都不想头上空降个顶头上司来,如今魏佳氏虽说比她高了一阶,可毕竟出身受限,许多事未必说得上话,两人更像是平分秋色的关系,何况魏佳氏产后身子也不好,更是乐得放权。

但若这位总督府的千金进宫,哪怕皇帝不立刻予她高位,至少也会分外厚待。而等那拉氏辞世之后,朝臣们会推举谁为继后,结果也显而易见了——郁宛没肖想那张宝座,但这并不表示她愿意被人压在头上,何况这一压很可能是一辈子。

郁宛觉得脖子都有些僵硬,想转个身,却发现根本转不动,糟糕,好像抽筋了。

还是乾隆及时发现不对,赶紧将她从藤椅上抱下,又嗔道:“傻子似的,自己不知道活动活动?人家作画为消遣,你倒成受累了。”

郁宛扯了扯嘴角,很想笑但是笑不出,她就知道无事献殷切没安好心!难怪这人今天如斯体贴,敢情是放的烟雾弹,想给她以后的艰难日子铺路呢。

她忽然觉得很不舒服,“臣妾有点疲倦,想先回去歇息。”

乾隆一看她耷拉下的嘴角就知道这人牛脾气犯了,只得好言相劝,“朕都没给你个准话,怎就自顾自生起闷气来?”

郁宛撇撇嘴,“您嘴里还能说出好的吗?”

她本意想说狗嘴吐不出象牙,到底不太礼貌。

乾隆赏了她一个暴栗,“就不能对朕多点信心?朕可没说要接她进宫。”

郁宛怀疑地看着对面。

乾隆清清喉咙,“朕呀,有你这么个搅家精就够受了,那些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朕才懒得伺候。”

这倒不像骗她。郁宛高兴起来,“明明是您故布疑阵,倒赖臣妾无端猜疑,真真是倒打一耙。”

还有,说谁是搅家精,分明她将六宫治理得井井有条,他才是动不动给她添乱呢。

乾隆看着她一会儿垂头丧气、一会儿兴高采烈的模样,唯有暗暗摇头,小没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