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大龄宠妃 第155章

作者:天行有道 标签: 宫廷侯爵 种田文 爽文 穿越重生

当然诺敏是个异数, 她就觉得永璂的舞跳得很不错,身段柔软、舞姿婀娜,比她以前学得快多了——额吉小时候让她培养才艺,本打算练练舞蹈的,奈何诺敏这个憨憨不是胳膊磕着就是腿脚碰着,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没想到从丈夫身上寻回儿时的夙愿,诺敏为了圆梦,要求永璂以后没事就给她来一段, 好让她私下欣赏。永璂一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面又觉得, 福晋难得向他提次要求, 怎么能不满足?从此就成了夫妻二人闺房间的小小情趣了。

当然郁宛是不知的, 都知道贵妃娘娘大嘴巴,让她知道,保不齐满皇宫就知道了。

诺敏遂决定守口如瓶。

十二月,乾隆爷下旨封九公主为和硕和恪公主,这自然是为婚事做打算,和恪的夫君则是早就定下——乾隆二十九年兆惠将军病逝时,乾隆亲往其家中酬酒祭奠,并当场立下婚约,将小九许给其子札兰泰,彼时九公主才只有六岁。

虽说又是一桩安抚功臣的联姻,但毕竟是嫁在京城,总比抚蒙强多了。

如今札兰泰业已长成,九公主也快到及笄之龄,自然亦是完婚之时。

乾隆曾对郁宛感慨,说他去兆惠家中吊孝时,见到才只有八岁的札兰泰,觉得这孩子跟他阿玛活脱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如同乃父复生一般。

郁宛着实捏了把汗,兆惠将军固然战功赫赫,还为平定回疆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可毕竟容貌上距离美男子差得太远了些,札兰泰要是跟他爹一模一样,那得多磕碜呀!

好在年初的时候散秩大臣札兰泰进宫,郁宛跟魏佳氏皆吃了颗定心丸,小伙子除了一把不合时宜的胡子,还是挺有风度的——大概是年纪轻轻就被授予了从二品的职衔,生怕不能服众,想让自己显得更成熟威仪些。

郁宛很清楚,皇帝对札兰泰如此恩遇无非因为其父的功绩,札兰泰本人算不上才干优长,但那又如何?在讲究血统的年代里,前人栽树就能让后人乘凉,只要札兰泰今后不作死不犯忌,乌雅兆惠给儿子攒下的家底足够他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不谈爱情,这对和恪就是个很好的归宿,何况爱情也是能慢慢培养的。

九公主因为居住京城,其妆奁中的帐房、牛车、骆驼、凉棚等物被乾隆批令不必给发,其他仍按照和硕公主规制,此外,和恪也跟和静一样,乾隆额外赐了一万两的赏银——不得不说,皇帝对待女儿还是很大方的,且毕竟是一母同胞,不便厚此薄彼。

郁宛暗暗记下,以备将来阿木尔出嫁时皇帝别忘了——其实应该算两万,一万在嫁妆里头,另一万是专门给公主额驸开当铺收利息用的,这时候的当铺就相当于富人们的高级银行嘛,对郁宛这种不善理财的来说,实在很有借鉴意义。

和恪公主的婚期定在来年八年,但等行初定礼筵席的时候,乾隆跟皇太后却因为身在热河行宫没能出席——大孝子如今愈发孝顺了,许是众兄弟接连离世刺激了他,乾隆如今走哪儿都不忘带上老娘,到底他就剩这么一位故旧了。

郁宛不想打扰母子情深,便识趣地没去掺和,只跟颖妃笑道:“不知万岁爷还会不会私下献舞。”

颖妃想了想皇帝穿着五彩斑斓衣裳策马驰骋的英姿,没忍住笑出声来,这要是真做得出可太滑稽了。

“万岁爷不打算回来么?”

郁宛摇头。

不知乾隆是浑忘了自己定下的日子,还是故意要避开这种离愁别绪的场面,但这未免太不给皇贵妃面子了。

奈何九公主的初定礼耽搁不得,仓促里也没法请皇帝回来,魏佳氏只能独力操持。好在有郁宛帮手,场面倒也有条不紊。

她对郁宛致谢,“多亏你在,本宫还能有个膀臂。”

庆贵妃一向不问政事,哪怕魏佳氏几回劝她协理六宫,她也总是推脱,魏佳氏叹道:“这位越来越懒,我是指望不上她了。”

郁宛但笑不语,其实庆贵妃才是真正无欲无求的那种人,郁宛偶尔还会有点小心思小算计,庆贵妃却是半点藏私都没有的——正因为不想妨碍她跟魏佳氏的姐妹之情,庆贵妃才不想沾手,权力这种东西就像毒药,越用越会上瘾,而比起吆五喝六耀武扬威那点小小乐趣,她更珍视的自然是彼此间的友谊。

魏佳氏却不太懂她,还以为荣华富贵是对她的最大奖赏呢。

难怪这些年也渐渐淡了。

等皇帝回来,郁宛如实向乾隆汇报了婚礼情况,并表示自己绝没有中饱私囊——她很清廉的哦,两万银子一分都没动呢。

乾隆从她心声里听出多么眼馋心热,笑道:“你不是和恪亲额娘,自然不敢动手脚,将来阿木尔出阁,朕就不信你还能一清二白。”

郁宛哼声,“臣妾跟阿木尔好得很呢,用不着您来挑拨离间。”

要是阿木尔私下想孝敬她些,她还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到底是笔养老金呢。

当然,要是皇帝能多赏些更好了,如今宫里只阿木尔一位没出嫁的格格,他不对小女儿好点,还能补贴谁去?

乾隆叹道:“咱们的女儿也十二了,再过两年,不知哪个有福的小子能得了她去……”

他看阿木尔总还像那个牙牙学语的稚童,蹒跚着到养心殿门口来接他,可等出阁之后,这样的场景是再不会有了。

郁宛被他说得心里微微发酸,勉强道:“既如此,您便多留她几载,又算什么大事。”

乾隆就等她这句话呢,“说得也是,朕看先给永琰定亲好了。”

虽说长幼有序是规矩,可谁叫他视阿木尔如珠如宝,怎肯让好端端的白菜被猪给拱了去,宁可让她待字闺中。

郁宛也愿意阿木尔迟些出嫁,一个是不舍得分开,再一个,过早生产对女子伤害巨大,她见了那么多耸人听闻的事迹,怎么能不提心吊胆?在医疗程度有限的环境下,只有尽可能让阿木尔发育完善,再去当一位母亲,否则,她没法不牵肠挂肚。

不过听皇帝的意思,似乎早就打算这么干。郁宛诧道:“十五阿哥的婚事有眉目了么?”

乾隆颔首,“内务府总管、副都统和尔经额家有一女,生得品貌端方,秀外慧中,跟永琰年庚也正匹配,只比永琰大一个月。”

喜塔腊氏在乾隆六年抬入满洲正白旗,亦在上三旗中,虽非八大著姓,祖上却也出过皇后,在太/祖和太宗两朝颇得倚重,如今虽不比从前,但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配皇子并无不足。

何况乾隆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给永琰找太显赫的岳家,以免令其心怀异志,且外戚过于繁盛,亦容易尾大不掉,如永瑢、永瑆这些早早被排除出继承人选的倒无妨了。

郁宛道:“陛下思虑甚深,臣妾一介深宫妇人,悉听尊便就是了。”

但她估摸着魏佳氏可能有点不满意,毕竟她那样憧憬富察家,连永瑢这样被出继的都能跟镇国公府结亲,她反而只能选个喜塔腊氏的儿媳妇,是人都会有些不平。

乾隆哂道:“正是为了全她的心愿,朕才打算早早给永琰定亲,否则,又何必急在一时?”

魏佳氏这两年的身体愈发虚亏了,隐隐有油尽灯枯之兆,每日都得用许多脂粉才能出现人前,郁宛瞧着倒替她瘆得慌,这人却还不知保养,依旧强撑着起来料理宫务,真真是个劳碌命。

魏佳氏也担心自己有何不测,看不到儿子成家就撒手人寰,这才求到太后跟前,太后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乾隆方才答允此事——到底太后也已年过八旬,不把儿孙们的后事安排好,如何放心得下?

乾隆踌躇了一下,还是坦诚对郁宛道:“太后亦提起立太子之说。”

郁宛很平静,该来的总要来,乾隆再如何雄心勃勃踌躇满怀,可对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而言,死亡的阴影总会在头上挥之不去——当然对这位爷还太早,可毕竟他预料不到今后呀。

郁宛点头,“原是应该的,万岁爷想必取中十五阿哥?”

实在是矮子里拔高个,没啥可挑之处,老四老六都成了别人家的孩子,老八先天残疾,老十一是个腐儒,老十二才智平庸,且终究顾念着他生母的缘故,乾隆早先最为看好的永琪,却偏偏让一场附骨疽推翻了他全盘计划,如今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乾隆叹道:“可惜你没给朕生个皇子,否则朕何须如此烦恼。”

郁宛笑道:“您又来为难臣妾了,难道臣妾给您生了阿木尔还不够?真真贪得无厌。”

其实她哪怕生了阿哥又能怎样,她身上的蒙古血统就足以让太后和朝臣举反对旗,就算皇帝力排众议立这个孩子为太子吧,这孩子往后的路也会走得分外艰难——作为母亲,郁宛只想让她的血脉过得好好的。

阿木尔懂事又听话,还曾给她带来无边的快乐,这便够了。

第213章

乾隆三十八年冬至, 继端慧太子之后,乾隆再一次秘密建储,以十五皇子永琰为储君。

他没告诉任何人, 亦未召集诸位大臣商议,而是仿照先帝生前的做法, 将圣旨藏在乾清宫正大光明牌匾之后, 如此,既可防止诸皇子过早生出野心, 也能避免手足相残之祸。

他只对郁宛提了一嘴此事, 并颇为郑重地对她说:“朕适才到奉先殿中祷告, 如其人贤,能承国家洪业, 则祈佑以有成;若其不贤,亦愿潜夺其算, 毋使他日贻误, 予亦得以另择元良。”【1】

直白点说就是,若永琰还行,就请列祖列宗保佑,助他光耀基业;要是不行,就请让他早死,皇帝好及时选个贤能的出来。

郁宛:……这妥妥的是诅咒嘛。

皇帝对亲儿子也够不客气的。

她讪讪道:“您也不必发此毒誓,尽人事听天命不好么?”

乾隆面上十分冷酷,“朕蒙皇玛法亲自教导, 故而战战兢兢, 于朝政不敢有丝毫怠慢, 永琰即使不能达到朕的成就, 至少不能差得太远, 否则岂非愧对祖宗?”

郁宛扶额,又来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其实康熙就请他到宫里住了几个月而已,哪怕有过教导吧,也不能算多么亲力亲为,至于因为乾隆而决定传位给四爷——这个么,郁宛觉得要人相信也太困难了些。

除非弘历身上真有龙气环绕,叫人一眼看出他是紫微星转世,这就颇具神话色彩了。

不管怎么说,乾隆处处以他爷爷跟老爹为表率,哪怕立储之事也不例外,郁宛自然只好跟他体同一心,其实谁当皇帝她倒不甚在意,长在红旗下,她心里只有美好的新中国,看这些人也不过如滚滚泥沙罢了。

当然立储是个大事,哪怕乾隆没要求她保密,郁宛很自觉地闭上嘴,发誓不会透露半分,怕在魏佳氏跟前走了口风,她连永寿宫都不怎么去了。

乾隆三十九年二月,皇帝亲赐喜塔腊氏为永琰嫡福晋,册封礼定在四月二十七。

消息传出,众人自然是有些诧异的,实在十五阿哥还能娶得更好些,若说是碍于生母出身的缘故,纯惠皇贵妃的几个孩子岳家可都不差呢。

郁宛自然知晓皇帝这是故意低调的缘故,不想被人看出他在立太子事上的偏向,可魏佳氏却有些心如刀割,难道皇帝还在怀疑她害死那拉皇后,因此才故意惩罚?

但却是她去求太后早早给永琰议婚的,故而魏佳氏也不敢置喙半句,只当和敬公主来冷嘲热讽一番后,魏佳氏的气色更坏了下去。

和敬公主是既庆幸魏佳氏竹篮打水一场空,又对她恨铁不成钢。傅恒虽然辞世,但如今少年英雄的福康安却在平定大小金川战役中居功不浅,颇得皇阿玛重用,因此富察一族的威望不减反增,门庭一如从前煊赫。

和敬公主自然与有荣焉,奈何如今当家的是福隆安,在舅舅手底下讨生活,跟腆着脸去求表兄弟救助,那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和敬公主明显感觉母家的人有些腻烦她,以前她仗着皇阿玛疼宠,没少在府里作威作福,可如今与她关系最亲密的额娘与舅舅都已不在了,她自然成了不识眼色的外姓人,遭那起子刁奴嫌弃。

虽然她没少给魏佳氏使绊子,但好在魏佳氏不敢公然得罪她,和敬原想着让永琰也娶个富察氏的姑娘,如此她跟魏佳氏同气连枝,也能恢复从前的太平盛世,怎料魏佳氏当了皇贵妃还恁不中用,娶回来的儿媳妇叫人瞧不上,真真是个窝囊废。

和敬公主怒急之下跑来砸场子,把魏佳氏气得半死便扬长离开,又来永和宫找豫贵妃。

她的来意也很简单,魏佳氏眼看着不中用了,往后郁宛便是这宫里的当家人,她要是怕女儿抚蒙,何不早早给阿木尔定下亲事呢?

眼下她就有一门合适的,便是镇国公傅恒膝下的第三子福康安,她这位当表姐的,很愿意帮忙做媒——正好年庚也相称,福康安年方弱冠,比阿木尔只大六岁,这么一表人才的郎君还能往哪里寻?

郁宛早看穿和敬的品性,原以为她要把阿木尔许给她那个好酒滥赌的花花公子额尔克,没想到和敬还挺有底线——当然年岁也差得太多,何况又是给人作续弦,皇帝断不会同意。

至于她所提出的福康安,郁宛虽然欣赏有加,但同样不觉得是门好亲事,何况福康安业已定亲,对方还是总督之女伊尔根觉罗氏,这要是闹开事情便大了。

和敬公主殷切道:“只是订婚而已,又未成婚,豫娘娘若有意,儿臣自当为十妹妹安排。”

反正福康安还在战场上,音信断绝,大不了来个先斩后奏,她就不信尚公主还能有人不满意。

郁宛委实叹为观止,这位公主殿下坑起人来倒是大公无私,连母家都不放过,有这份精力,何必当公主,去当媒婆拉皮条不是更好?

郁宛谢过她好心,但还是婉拒了,和敬公主也不气馁,兀自兴兴头头离开。她相信自个儿的说辞很能打动人,豫贵妃一定是故作矜持,这么好的女婿没人会不想要的。

郁宛忽然后悔自己将阿木尔留下是否错误?若早早订了亲,就没这些破事了,但为了逃避和敬骚扰就赶骡子上马催女儿出嫁,想想又太不值当。

郁宛来到启祥宫里,庆贵妃躺床上已经有数月之久了,依旧贯彻她的爱好,看那些小众书籍看得面色潮红亦不肯放下,间或发出一两声嘈杂的咳嗽。

郁宛给她倒了杯罗汉果泡的茶,叹息道:“姐姐真是好兴致,人家生病气若游丝,你倒好,还津津有味。”

自从三年前东巡泰山回来,庆贵妃的咳喘就没停过,听太医说是肺热,郁宛起初很是担心,她记得孝贤皇后就是在东巡时候出事的,像是个不祥之兆。

但这么久过去了,庆贵妃除了消瘦无力之外,好像并无其他异常,精神头依旧很足,这让她觉得是不是自己多虑了?

庆贵妃喝完热腾腾的茶饮,觉得喉咙里舒坦了些,觑着她道:“想是有人找你麻烦?”

郁宛失笑,“真是麻烦倒罢了,可偏偏这人的好意叫我禁受不起。”

因把和敬提亲的事说了。

庆贵妃不以为意,“她向来自视甚高,以为谁都得听她的,不用管她,我看富察府那边未必知道。”

郁宛一想也是,似富察氏这种底蕴深厚的大族,断做不出悔婚又结亲的恶行,岂非叫天下人耻笑他攀龙附凤?和敬公主这般汲汲营营,只怕未能引来富察府的感激,反而会招致嫌弃。

“我看她才从永寿宫出来,怕是皇贵妃也对她不胜其烦。”

庆贵妃放下书册,叹道:“皇贵妃这个人就是太拧巴了,既要得名声,又要得实惠,哪有这么两全其美的事,我若是她,拼着跟和敬撕破脸也不能叫对方好过。”

这回皇帝给琰哥儿指的福晋是不够出挑,她估摸着魏佳氏心里也有气,可谁叫魏佳氏一言不发的?你要给永琰选福晋,自个儿倒是拿出点狠劲呀,不能全指望皇帝发慈悲,如今倒好,尘埃落地,已是再不能改的了。

因了这般,庆贵妃也懒得去参加婚典,横竖宾主不能尽欢,索性借抱恙之身推脱过去,她跟魏佳氏毕竟不同。她是喜怒形于色从不藏着掖着,魏佳氏尽管吃了亏,人前怕还是得虚情假意表示她对皇帝多么感激呢——事事如此,未免太累了些。

郁宛诧道:“以前你从不会背后说皇贵妃娘娘。”

甚至于可说有种盲目的信任,随着时间过去,到底都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