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大龄宠妃 第71章

作者:天行有道 标签: 宫廷侯爵 种田文 爽文 穿越重生

最主要的是,如此就能免除永瑢的麻烦——皇帝本是可怜慎福晋无人养老送终,那当然得考虑慎福晋本人的意见。

纯贵妃觉得这主意实在妙极了。

养心殿内,乾隆接到内侍递来的消息,脸上滑过一丝显而易见的讥诮,“纯贵妃当真请了慎福晋?”

李玉弓着背在一旁研墨,谨慎得头都不敢抬,“千真万确。”

“她倒是雷厉风行,都敢来当朕的家了。”乾隆哂道。

这话李玉并不敢接,难道跟着骂纯贵妃?贵妃也不是他一个奴才骂得起的。

不过听皇帝阴阳怪气的腔调,大约对纯贵妃动了大气。贵妃自己也奇怪,明知道皇帝按兵不动只为看看各宫反应,她还非得撞枪口上,蠢得叫人都想哭了。

李玉试探道:“奴才现在去请纯贵妃来?”

乾隆摆手,“罢了。”

他跟苏氏实在没话可说,每见一面都觉心力交瘁,这回也是一样。他连苏氏得知真相后肝肠寸断的模样都懒得见,左右也不会再更改了。

乾隆沉吟道:“明日请礼部尚书入殿,再叫上内务府总管吴书来,朕有事与他二人相商。”

李玉就知道人选已经定好了,连忙应下,心下只默默叹了口气。

慎福晋那日回去后思虑再三,觉得纯贵妃所言有理,她也是个心肠软的,想着兄弟俩感情那般要好,倒不如玉成美事。

只不过祖氏自己年纪也颇大了,身体又不好,这两位嗣孙一个年岁太幼,一个腿有残缺,将来恐怕得费不少精神。

罢了,有总比没有好,既来之则安之罢。祖氏梳理好心情,待要按品大妆进宫面圣,圣旨却已先一步来到府中。

传旨太监言辞铿锵,道皇帝命将六阿哥永瑢出继慎靖郡王允禧为嗣孙,封贝勒。

祖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怎么凭空来了个这样的惊喜,莫非天上掉馅饼了?

第90章 狠心

慎福晋自是感恩戴德, 另一边同样接到圣旨的纯贵妃却面如死灰,她再想不到皇帝选择过继的会是自家六阿哥,明明上个月还指了富察家亲事, 怎么会……

哪怕是李玉亲自传的旨,纯贵妃依旧难以置信, “公公, 万岁爷莫不是……”

想说是否写错了,可六跟十一笔顺何其迥异, 皇帝怎么会这般粗心大意?

李玉笑眯眯地道:“过继一事, 乃皇上跟礼部尚书大人共同主张, 奴才不过一跑腿的,哪里晓得其中关窍?娘娘若有疑虑, 不妨亲自去问陛下。”

纯贵妃正有此意,她不信皇帝跟自己几十年旧情, 能这般狠得下心肠, 永瑢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呀!

待要命人准备辇轿,身后李玉幽幽说道:“对了,有句话万岁爷让奴才带来,问娘娘可还记得那封家书,还是竟浑忘了?”

纯贵妃如坠冰窖,她死死咬住下唇,面庞血色尽褪,下一刻, 却直直栽倒过去。

翊坤宫中, 那拉氏正带领嫔妃们消寒, 众人围着熏笼团团而坐, 边喝茶便唠嗑, 闲度光阴,一旁碗碟里放着吃食,因地制宜,多为烤熟的板栗、红薯、落花生等等。

嫔妃们秉着风雅第一,嘴里都没怎么动,顶多尝两个剥好的板栗,还得立刻叫绿豆面子来净手。郁宛则完全不顾形象,红薯刚烤熟就忙不迭地用手帕捧起来,也不嫌烫,剥了皮就热气腾腾地啃起来,凳子边还散了一地的花生衣子。

舒妃看她这般穷形极相,难免不屑,“豫嫔妹妹没用早膳吗?到了皇后宫中竟一点都不拘束,看样子是打算吃饱呢。”

郁宛坦诚道:“娘娘宫里的东西太好吃了,臣妾实在忍不住。”

这倒是实话,哪怕是再寻常不过的红薯御膳房送到皇后宫里也都是又甜又糯的,个头还大,烤熟了之后还会流心,简直蔚为奇观,也难怪郁宛爱不释手。

那拉氏含笑道:“也不是名贵之物,你爱吃只管拿去,只一样,凡事都需讲究个度,你如今怀着身孕更别硬撑,吃伤脾胃倒不值了,若实在不舍,回头本宫叫人送些给你带走,不必急在一时。”

说完,还命侍女斟了杯普洱茶。

郁宛道谢接过,抽空向舒妃投去胜利的微笑,舒妃气得险些没把扇子撕碎。

忽见一个小太监匆匆进来,附耳跟那拉氏说了几句,那拉氏面上有刹那震惊,可到底也没多说什么,“知道了,你下去吧。”

这才告诉众嫔妃立嗣人选定了是六阿哥。

郁宛跟婉嫔面面相觑,各自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如释重负,虽然与预期中有些不一样,可也算间接救了那兄弟俩,大约皇帝是舍不得把两个儿子同时过继出去。

只是皇帝会挑中六阿哥也着实出人意料,纯贵妃虽说性子糊涂了些,可毕竟是从潜邸服侍过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自从三阿哥被皇帝申饬绝了指望,纯贵妃更将六阿哥视作心头肉,隔三差五叫来探视,生怕着了人家的道——说句不好听的,只怕她宁愿三阿哥过继呢。

慎福晋那头自是千肯万肯,六阿哥已经到了当家理纪的年岁,又新得了富察一家的孙媳妇,自然乐不可支,只怕她还以为纯贵妃是活菩萨,连亲生儿子都舍得送人呢。

素日快人快语的舒妃竟沉默下来,她忽然想起自己早夭的十阿哥,皇帝连贵妃之子都说弃就弃,若小十还在世又将如何?

不由得滴溜溜打了个寒噤。

忻嫔则狐疑地盯着郁宛,“不会是豫嫔姐姐跟皇上说了什么吧?”

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没娘的十一阿哥更合适,听说内务府连要见人的衣裳都给南三所送去了,怎么忽然间会有变化?

郁宛赶忙正色,“事关体统,忻嫔妹妹还望慎言。”

她哪敢被扣顶干政的帽子,这不单是家事——便真是家事,也没有她一个妾室说话的份。

忻嫔还要再说,魏佳氏闲闲道:“妹妹是嫌这个月过得太宽裕了吗?正好年关将近,本宫倒不介意从你的份例里省一抿子。”

忻嫔只得收声,心下疑惑不减反增,令贵妃在她看来当然也很有嫌疑,为着协理六宫之权,魏佳氏本就与纯贵妃闹得很不愉快,莫非是她落井下石,想把纯贵妃逼得众叛亲离?

好一个蛇蝎心肠的毒妇。

不过也保不齐豫嫔从中推波助澜,魏佳氏若是猛虎,她就是为虎作伥的那个伥鬼。

忻嫔越想越怕,觉得皇宫处处是险境,似自己这般心直口快毫无机心的,想保全身家性命还真是不容易。

看来她得快点将郭贵人推出来了。

那拉氏又说了一回闲话,便让人各自散去,当然也没忘记叫郁宛捎上那些吃食。

之后几日,便听闻纯贵妃病倒了,病得还颇凶险。她素有喘嗽之症,以往每逢冬日都得发作一回,只是这回格外剧烈,侍女用手帕接住她咳出的秽物,斑斑都是血点子,这才慌了手脚去请太医来,太医诊断说是肝郁耗血,脾肺两虚——便是俗称的肺痨。

乾隆来到景仁宫时,景仁宫一片静悄悄的,纯贵妃近来神志衰弱,夜里总睡不安稳,故而将内殿的侍女遣走大半,只留下两个贴身服侍的。

白日里也拉着纱帘,窗扉紧闭,只从缝隙旮旯处能窥见一两缕稀薄的天光。

侍女发觉皇帝身影,忙要行礼,乾隆挥挥手命其退下,自个儿且接过案上那碗乌沉沉的汤药。

纯贵妃闻见药气艰难起身,乾隆及时将一个软枕垫到她身后,好让她靠得更省力些。纯贵妃原以为是往日服侍她的宫婢,及至看清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眼泪簌簌而落,哽咽道:“皇上。”

乾隆将装着药汤的白瓷碗递过去,“喝吧,喝了再好好睡一觉。”

纯贵妃顺从地抿了口,心里觉得皇帝对她还是有感情的,她是不是能趁机给六哥儿讨个情?

乾隆看她神色就知道她想说什么,生硬地将汤碗放在桌上,“朕来看你,只因为你是陪伴朕多年的贵妃,你莫要不识抬举。”

温情脉脉的面纱一旦褪去,剩下便只有冰冷残酷的真相。纯贵妃凄厉道:“皇上,永瑢是您的亲生儿子,您怎么舍得?”

乾隆冷冷道:“永璇永瑆何尝不是朕亲生,朕难道舍得他们?”

纯贵妃无言以对,她素来看不惯淑嘉皇贵妃妖妖调调的做派,她的孩子怎么能跟永瑢相比?

当然这话不能对皇帝说,纯贵妃只哭诉道:“永瑢好歹在您膝下待了十六年,臣妾陪您的岁月更是数不数胜,我们母子之心可鉴日月,皇上,您怎能这样作践一个深爱您的女子?”

“深爱?”乾隆如同听见一个了不得的笑话,“你所谓的深爱,便是叫人操纵那头黑熊来谋害朕的性命?幸而朕福运深厚,否则,怕真得遂了你这毒妇的愿心。”

他看她的眼神陌生到可怕,纯贵妃打了个寒颤,忽然想起李玉前几日所说,果然是为那封家书?

可她分明是冤枉的,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谋害龙体呀!

她脸上的抗拒昭然若揭,乾隆轻笑道:“大约你想说你本意并非如此,可那又有何不同?”

就算是为了护驾邀功,在他看来也是将皇命悬在刀刃上——他憎恶这样的手段,更痛惜在纯贵妃眼里,连他这个枕边人都是可供利用的筹码。

纯贵妃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终是哑然无声。

难道她要告诉皇帝那日全是四阿哥一人的主意?不,她不能。

永瑢已被出继,永璋也形同废人,不管她出不出卖四阿哥,在皇帝看来她已然身陷其中——那封家书便是明证。即便牵出四阿哥,她也是逃不了干系的共犯。

还不如将这件事全部认下,壮士断腕来保全四阿哥,如此,若四阿哥真有出头之日,至少还能庇佑她的永璋永瑢。

纯贵妃咬破舌尖,靠着那点刺痛来保持神志灵醒,她苦涩一笑,“皇上既已有了决断,臣妾多说也是无益,您爱怎么想便怎么想罢。”

乾隆大约以为她还会垂死挣扎,哪知她连辩解都懒得辩解,一时间反倒默然。

纯贵妃吃力地翻了个身,仰头望着淡青纱帐,“都是臣妾一人所为,与旁人皆不相干,皇上也莫要疑心三阿哥六阿哥。永璋的胆子早就被您吓细了,您是知道的,至于永瑢,他并不聪明,臣妾也无力教得太好,将来不管您想立哪位皇子为储,他们都不会威胁储君地位,您且安心便是。”

乾隆沉声,“你既然知晓,怎么还敢做出此事?”

“是啊,怎么敢呢?”纯贵妃扯了扯嘴角,似笑别人,又似笑自己,“大约只是一点不甘心罢。”

不甘心永远屈居人下,已经是贵妃了,旁人还将她当奴才呼来喝去,连她的孩子都活得战战兢兢,凭什么她就不能自己做一回主?

现在想来,的确是有点懊悔,那件事若真是她做的倒好了——比起叫人护驾,她宁愿那身明黄衣衫倒在血泊里,何等快意。

只怨她不够狠心。

第91章 空白

乾隆出了景仁宫, 转头来到郁宛处。

其实他本不打算来永和宫的,但是贵妃那凄凉的一瞥叫他十分震动,一时间他仿佛以为疑心错了她。

但, 人证物证俱在,纵使纯贵妃再怎么狡辩, 乾隆都不可能如以前一般待她了。

这会子也没了批折子的心情, 还是豫嫔殿里的空气最叫他舒坦。

郁宛正高高兴兴叫小桂子支起烤架,打算烤东西吃呢, 那熏笼里的热气虽足, 然不方便控制火候, 有时候忘记时辰捡出来的红薯栗子都成黑炭了。

还是露天烧烤更直观。

趁今日天气晴好,郁宛说干就干, 让新燕去御膳房领了几篓子鲜鱼活虾,菜蔬就不必了, 冬天也没几样好青菜, 反正有地瓜土豆之类的凑数。

至于牛羊肉,因此物多食容易上火,郁宛本来没打算要的,架不住馋劲上来,还是让新燕拿了半扇小羊排,调料则是刘太监独家研制的秘方。

这会子正伙同春泥两个生火的生火,切菜的切菜,郁宛不想当饭来张口的寄生虫, 本想帮忙, 奈何春泥偏不让她搭手, 一会儿说烟气呛着对龙胎不利, 一会儿又生怕她拿不稳菜刀把指头给剁掉——难道她在她们眼里是个智障?

郁宛很怀疑自己往日的光辉形象去哪儿了。

忙了没两刻钟, 春泥硬逼她到廊下坐着晒太阳,干活由旁人代劳就好,叫郁宛生生觉得自己是个黑心肝的资本家,底下全是被PUA洗脑的可怜工人。

冷不防看到皇帝穿过垂花门,郁宛再要藏起来已来不及了,只得讪讪地上前蹲了个福,“皇上万安。”

心里知道她此举极不明智,本来烧烤就不是对健康有利的东西,何况她还怀着身孕,简直是在雷区蹦迪——应该没有哪个嫔妃像她这么贪嘴的。

乾隆威严地扫视四周,众人纷纷垂头。

郁宛忙道:“都是臣妾一人主意,不关他们事。”

这话倒是跟纯贵妃说的一样,难道女人天生比较慈悲?可毕竟是程度截然不同的两件事,经历了景仁宫那样凝重的气氛,这会子即便豫嫔再怎么胡闹,在乾隆看来也是可接受的。

乾隆含笑道:“自个儿偷着打牙祭,怎么不邀请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