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大龄宠妃 第74章

作者:天行有道 标签: 宫廷侯爵 种田文 爽文 穿越重生

太后连声念叨,叫侍卫带下去歇息, 还一人赏了五十两银子, 这可比皇帝出手大方多了。

乾隆爷也不恼, 左右这些耍杂技的难得进一回宫,留着哄皇额娘多高兴几天也使得, 何况太后给郁宛颜面也是给他颜面,当儿子的还要跟老娘相争么?

忻嫔眼看郁宛轻而易举获得众人喜欢, 心里咕嘟咕嘟冒起了酸泡儿, “豫嫔姐姐当真深藏不露,偏赶在郭贵人后头出来献技,不知道还以为算准了呢。”

这会子她还有什么不明白,敢情自己被人利用了——郭贵人刚丢完丑,后面出场的无论是什么,大伙儿也只会夸口说好,更何况这狗屁二人转正是投其所好哄皇太后喜欢,哪怕再俗再低劣, 又有谁敢说个不字?

她这是踩着别人的尸骨上位!只怕郭贵人也是被她设计才摔跤的!

郁宛凉凉道:“我再怎么能掐会算, 也比不得妹妹这般因材施教, 人家一个草原上长大专精骑射的女子, 被你弄去练那劳什子冰嬉, 还真是知人善用啊!”

话音方落,颖妃等人已忍不住偷笑起来,可不是,术业有专攻,哪怕从南府随便挑两个舞姬都比郭贵人强呢,哪有这般强人所难的。

忻嫔本就心里有鬼,见郁宛当面挑破她的盘算,恼羞成怒,忙辩道:“胡说什么!郭贵人自己想为万岁爷助兴,与我何干,虽说出了点意外,可心却是极诚恳的。”

为了挽回些薄面,又柔声对乾隆道:“臣妾瞧郭贵人舞姿曼妙,聘聘婷婷,配着清歌浅唱,这才是雅人当赏之乐。”

言下之意,郁宛安排的节目俗的不能再俗,只有品味低级的人才喜闻乐见。

众人皆觉无语,她还觉着自己分外清高呢,却不知皇帝跟太后都在兴头上,哪会愿意听见这种评语?

乾隆果然阴沉着脸,一声不吭。

忻嫔碰了个软钉子,只得将才举起的酒杯讪讪缩回去。她还以为万岁爷很能共情自己呢,难道是因为太后在场才不敢肆意批评?

颇有众人皆醉我独醒之感。

那拉氏淡淡道:“阳春白雪,下里巴人,各有千秋,各位妹妹也无须争论长短了,本宫瞧着都是好的。”

那拉氏是标准的大家闺秀,精通满蒙汉学,这二人转的确有点超乎她认知,可她也不会贸然质疑。

何况怀里的永璂正看得津津有味。

席散之后,太后就把几名民间艺人要到慈宁宫去,以备闲暇时拿来消遣。郁宛不知太后的接受程度是多少,私下叮嘱叫他们排演前先拿给贵嬷嬷看一看——贵嬷嬷乃太后心腹,对太后秉性口味自然了若指掌,以免犯了红线。

若太后来者不拒呢,那就省事多了,郁宛还把新写的几折戏送去,请他们排成段子,正是《美娇娘巧治奸邪贼》的预演,若反响不错,再考虑搬上大舞台。

至于郭贵人那头,受的伤据说比前年伊贵人从马背摔下来还严重,她前阵子练舞本就摔倒了不少次,又未及时敷药针灸,还硬着头皮上场表演,结果导致病情恶化,有几处还化了脓,太医诊断,少说得有半年才能渐渐痊愈。

郁宛叫新燕送了些碎银子跟跌倒膏药过去,银子藏在不起眼的绸缎尺头里,以免忻嫔瞧见据为己有;膏药则是杜子腾自己的独家秘方,专为除疤所制,他一个大男人,居然很懂得女儿家爱美的心思,此法虽然见效慢些,然可活血生肌,去除淤痕,就看郭贵人信不信得过他了。

郁宛能做的也只有这些,虽然她不必为郭贵人受伤抱歉,但总归是借了那一舞的东风,投桃报李罢。

春泥道:“送佛送到西,小主这样怜悯她,何不将她召来永和宫同住?”

总归只是皇后一句话的事。

新燕瞥她一眼,这就涉及到界限的问题了,轻声叹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倒不单指女子,放之四海而皆准。人与人相处是门学问,虽然忻嫔性情急躁御下刻薄,可没准郭贵人自己以为人家是为她好呢,毕竟忻嫔的角度是在用心栽培,贸贸然让她脱离景阳宫,她未必会觉得出苦海,说不定还以为是耽误她。

且郁宛与郭贵人虽然同是蒙古出身,可毕竟分属不同部族,利益未见得完全一致,设若日后郭贵人想要自立门户,兴许倒成了引狼入室。

郁宛赞许地道:“还是新燕心思剔透,春泥,你得多学学。”

春泥吐吐舌头,她确实没想那么远,只觉得这郭贵人单纯容易操纵,招揽她或许是个助力,但,娘娘这般得宠,终究也是可有可无吧。

其实春泥担心的事郁宛也有想过,她毕竟已快三十了,尽管乾隆说他喜欢熟女,那也是风韵犹存的美貌妇人,真要是两鬓生斑看他嫌不嫌弃!最好当然是打算后路,颖妃笼络伊贵人、忻嫔笼络郭贵人不都打的这个主意么?

何况她现又身怀有孕,等重新能侍寝最少也得明年六月(庆妃虽帮她算过房事安全期,郁宛并不敢轻易尝试,怕伤着胎儿,孩子跟老公,那还是孩子更重要些的),宫里的态势一向千变万化,听说回部还送了佳丽,等她生产完,指不定已经人走茶凉了。

因而春泥所说的找郭贵人不失为一个办法。

但,郁宛思虑再三还是给否决了,乾隆爱的就是她天真率性,那她就得维持好人设,真要是变得贤惠大方与人同享,只怕会失宠得很快。

也因如此,即便她怀着身孕,郁宛也没懂事到劝皇帝雨露均沾,左右皇帝过来她就扫榻相迎,皇帝不来她亦安然就寝,任凭花开花落去罢。

纵要选人代劳也不该选郭贵人,这位现还卧床不起,叫她帮忙侍寝,不是摧残人家小姑娘么!

转眼已至年末,郁宛的生辰也在一片欢腾气象中冉冉到来,唯因皇帝忙着接见回疆首领阿里和卓之故,早早让王进保传来消息,说是没法陪豫嫔过寿了,当然礼物还是送到,是一套十二个翠玉雕琢的酒盏,小的才拇指肚容量,大的则堪比太庙盛贡品用的海碗。

考虑到郁宛此刻不宜饮酒,只好拿它当装茶,可谁喝茶是这么喝的,真跟鲸吞牛饮一般了。

跟半年前送她的挂钟一样不可理喻。

虽对乾隆爷送礼的趣味颇有微词,可郁宛还是状若高兴地道谢,伸手不打笑脸人,往好处想,至少是玉做的,比什么竹雕木雕都要值钱呢。

庆妃没有食言,今年特意来陪她过寿,一进门便笑道:“嗬哟,你怎么得了这套东西?万岁爷当真舍得。”

郁宛还以为大有来头,忙问道:“姐姐原来认得?”

不会是什么羊脂玉和田玉吧,那她可就赚大发了。

“当然。”庆妃举起一个在日色下细细端详,“这是西洋产的玻璃,漂洋过海而至,市面上可不容易见到呢。”

郁宛一听便大失所望,她还以为是翠玉,哪晓得是比玉更不值钱的玻璃——看来那浅绿色也是因为工艺不纯,掺杂了铁元素的缘故。

庆妃咦道:“你怎么一点都不吃惊?”

因为这种东西在后世比比皆是,早已是走入千家万户的廉价品。郁宛含糊道:“万岁爷早先说过,我这会子方才记起。”

见庆妃爱不释手,她干脆道:“姐姐若是喜欢,只管拿去好了。”

“那怎么成?”庆妃抿唇,珍而重之地放在博古架上,还加了圈软垫保护,“既是万岁爷赏你的,你就好好收着,别摔坏了。”

郁宛自悔失言,旁的也就罢了,生辰之礼自然不能轻易转赠,既会惹乾隆爷不高兴,也给庆妃带来麻烦。

便讪讪地岔开话题,“听姐姐的意思,这东西仿佛很值钱?”

庆妃虽然不管宫务,但她是个万事通,什么都能知道一点。玻璃虽说康熙爷时便有了,可在本朝仍是贵物,如今嫔妃里头除了皇后,也就两个贵妃处能用上。翊坤宫的她不知情,但永寿宫暖阁里用来镶窗户的几块薄薄玻璃板,一尺见方就值十两银子,可见何等珍稀。

郁宛听得咋舌,她若是能引进玻璃技术,岂非就能发大财了?奈何志大才疏,光知道后世怎么用的,对于玻璃怎么烧制却是一窍不通,只能眼睁睁看着富婆梦从指尖溜走。

但经了庆妃这番解释,郁宛再看那套杯盏就亲切多了,果然礼物的好坏取决于价钱,何况并非一无是处——小的可以用来盛酒,大的兴许可以和面,要用总是用得上的。

第94章 佳人

庆妃笑道:“我听说万岁爷还私藏了一套七彩珐琅釉胎的, 怎么不把那个赏你?”

郁宛忙念了声佛,穿衣花花绿绿也就罢了,喝茶的杯子也都五彩缤纷谁受得起——看得人眼花缭乱, 还是现在这样干干净净的好。

又请庆妃到里头吃寿面,规矩是要用一根面条搓成, 又粗又宽, 盘成塔型,寓意扶绥绵长。

庆妃才吸了两口便被汤汁呛着, 不得已只能先行咬断, 再看郁宛却嗦得又快又急毫无压力, 没一会儿的工夫那根寿面就全进肚了。

难怪万岁爷宠她,这嘴上工夫当真了得, 庆妃默默心想。

再看对面郁宛困惑不解地望着她,“姐姐瞅什么呢?”

“没什么。”庆妃轻咳了咳。她这样文静内敛的女子, 是不该出此虎狼之语的, 更不该带坏那纯洁的蒙古姑娘。

到黄昏时,庆妃便起身告退。

郁宛本还想留她抹几圈骨牌,庆妃笑着推辞,“改日吧,我得去看看贵妃娘娘。”

她说的贵妃当然是指魏佳氏。

郁宛关切道:“令贵妃身子不爽么?”

“左不过是些头疼脑热症候,年关琐碎事情又多,还硬撑着不肯吃药。我让她歇息两天,她反嫌我聒噪。”庆妃言语里颇有点怒气。没见过这样执迷不悟的, 难道一个协理六宫之权比自个儿的身子还要紧?

无奈魏佳氏要强惯了, 庆妃除了多去看看别无他法, 左右有她盯着魏佳氏还能按时用药, 若她不在, 指不定都得忘得一干二净了。

郁宛看外边已经黑得一团模糊,让小桂子帮庆妃打着灯笼,好生送到永寿宫再回来。

她这厢精神尚好,便召集新燕春泥等人打牌,无奈牌九规矩太多,春泥等人又是小酌了几杯的,迷迷糊糊皆记不住,到最后只能改为猜拳比大小,或是斗草簪花,虽输赢都是小打小闹,倒也得趣。

乾隆踏着更深露重进门时,只见郁宛已经脸颊红红躺在床上睡熟了,倒不是酒醉,纯粹是闹得太过。

乾隆叫侍从将熏笼里的炭拣出几块,本来底下就有地龙,这炭火烧得太旺反而不好。

又上前探了探郁宛的额头,确定不曾发热,这才松了口气,只听这人嘴里喃喃念着个名字,像是蒙古那边的?

内殿里头就只小桂子还警醒着,当下大着胆子道:“回万岁爷,娘娘是想念夫人了。”

乾隆恍然,宫中女眷逢月份大时,皆可召外命妇入宫觐见,一则宽嫔妃之心,二则有什么缺的家里也能帮忙置备。只是勒扎特部山高水远,以前亦无此先例,他竟给浑忘了。

这人怎么不晓得提?

乾隆若有所思,“你们娘娘常念起家乡?”

这话小桂子有些不好答,说是吧,显得主子不喜欢皇宫似的;可若说不是,话又不够老实。

因而也只能斟酌道:“娘娘因是头一遭生产,难免心怀忐忑,又感叹旁人临盆时有亲眷相陪,自个儿却连个主心骨都没有……”

这倒不是他瞎编,郁宛的确明里暗里抱怨过两次,可是也仅限于抱怨为止了——部族里本就事务繁琐,这一来一去得月余工夫,哪里耽搁得起?何况的确是没先例可援,人家出身京城的,入宫觐见自然方便,在她之前可连个怀孩子的蒙妃都没有呢。

左右她身子尚算康健,若实在必要,只能去向那些生养过的嫔妃讨教了。

乾隆望着沉睡中的女子,抬手抚了抚她鬓发,并未多说什么,只道:“告诉你家主子,她会心愿得偿的。”

小桂子伏地叩首,惊喜得连谢恩都忘了。

等郁宛醒来,便忙将这事告诉她,郁宛诧道:“什么心愿?”

小桂子一时有些踌躇,万岁爷似乎也没说具体要怎么办,兴许只叫人画两幅老爷夫人的画像纾解相思就完事了,那娘娘不就白欢喜了么?

郁宛看他踟蹰不前,笑道:“行了,左不过又要赏我些,瞧你这眼皮浅的劲!”

她这怀孕半年领的赏赐还少么?实在不必一惊一乍。当然,她不会因为习惯就视为理所应当,对乾隆爷还是心怀感激的——固然他不是个绝佳的丈夫,但至少是个有钱的丈夫。

世上多的是又穷又坏的男人呢。

小桂子见她豁达,只得罢了,若真如他猜想的那般,兴许不久便能见面,到时娘娘自然也就知道了。

除夕夜惯例为阖宫家宴,节目当然也是那些庸常至极的节目,叫人看得昏昏欲睡,只除了伊贵人中途讲了几个冷笑话,让气氛变得更加尴尬——郁宛早就听闻伊贵人最近勤练相声,想必是受了她那二人转的启发,立意要取得太后跟皇帝欢心。

奈何幽默这种事真得讲究天分的,伊贵人的口齿虽然不错,但语气过于平缓,毫无抑扬顿挫,听完就像吃了把淡瓜子,除了嘴里发麻什么也没有。

乾隆更是丝毫不给面子,连笑都懒得笑一下。

伊贵人只能讪讪入座,暗骂几个老东西不识抬举,这样雅俗共赏的不爱听,偏喜欢豫嫔准备的下流张致。

什么锅配什么盖。

等到酒过三巡,场上气氛才活络些,郁宛亦应景地举起杯盏一饮而尽——虽然颜色差不多,人家碗里的是葡萄酒,她碗里的则是酸梅汁。

和亲王弘昼醉醺醺地摇头,“年年都是这些花样,看都看腻了。”

冰嬉的时候他因为吃坏肚子没来庆典,自然也没见识郁宛那场轰动。

乾隆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果亲王则十分风流地闪了闪眼,“是皇兄你眼界太高的缘故。”

他看那些舞姬里头还是有颇具姿色的,奈何可远观不可亵玩,也只能遥遥欣赏罢了——倒也不至于做出不才之事来,一来这种场合不可闹出格,二来虽然人长得不错,细看去也尽是些庸脂俗粉,还不到不可替代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