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韩金书
结果这平日里没什么人的草场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仙女似的温软漂亮的小姑娘。
姑娘美丽的就好像是草原上的月光。
安尔哈图一下子就动心了。
他素日里高傲,是没有遇上心仪的姑娘,如今既然看见了自己喜爱的美丽的姑娘,年轻人热血沸腾,自然就冲了。
这位姑娘还是格格的装扮,身上的衣裳华贵异常,定是哪个草原部族中他未曾见过的格格。
人家要走,他一直舍不得,就跟着追过来。
他与科尔沁王爷也是有过接触的,又见过了科尔沁王妃。
见科尔沁王妃一直护着这位小格格,小格格又不说话,也不看看他,忽然瞧见那个笑,安尔哈图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追问小格格身份的话,就脱口而出。
齐荷真的觉得太有意思了。
这位乌珠穆沁的小王子,该不会是把她当成了要追求的白月光姑娘吧?
齐荷没经历过这些。
就觉得新鲜特别有意思。
噶卢岱的冷汗都下来了。
齐荷再软乎乎的,和她关系再好,那人家也是当今的皇后娘娘啊。
她带着皇后娘娘出来跑马这没什么。
但是碰见个愣头青对着皇后娘娘穷追不舍,这要是被皇上知道了,她还要不要活啊。
她兴许还能活,皇后娘娘会护着她的。
可安尔哈图呢,敢追求皇后娘娘,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噶卢岱见甩不掉安尔哈图,就想把齐荷的真实身份说出来,结束这场追逐。
结果她还没出声,就看见齐荷笑吟吟的说:“我是察哈尔部的,金氏。我叫金甜果。”
她看见手上的金链子,随口胡诌。
安尔哈图却好似特别的激动,眼睛亮晶晶的:“甜果格格,我喜欢你。我想娶你。”
齐荷这回真的吓着了。
她就是随口胡诌的,只想打发了这年轻男孩子就完了。
她看出来了,噶卢岱是想要说破她的身份的。
可不知者不罪。若说破了她的身份,安尔哈图这个小王子,肯定是要受罚的。
她就存了点善心,想打发走了就完了。
结果人家得寸进尺,一句话把齐荷吓得转头就飞奔,只想快点远离这个头脑发热的愣头青。
噶卢岱气的脸都白了,拽住还要追的安尔哈图,使劲踹了他一脚:“你就作死吧你!”
安尔哈图腿上剧痛,倒在地上,短时间内是爬不起来了。
噶卢岱就骑马去追齐荷。想着骑马跑掉,应该快一点。
齐荷可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她就跟逃命的小兔子似的。
结果跑了没多远,她却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齐荷心想坏了,她这慌不择路的,可千万不要又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人啊。
这个人的胸膛好硬,都把她撞疼了。
齐荷慌着要退开,却被这人一把攥住了腰,她的下巴被捏住,勾起来的时候,齐荷一眼就望见了那幽深沉默的眼眸中。
难怪这人气息这般熟悉。
原来是康熙。
齐荷还在喘气,气没喘匀,就自动自发的抱住了康熙的腰身,甜腻腻的说:“玄烨,你来啦。”
康熙攥着她的腰,只管深沉凝实的望着她,也不说话。
可手上的劲儿,却一点没放松。
齐荷也不知道他来了多久,听见了些什么,或看见了些什么。
她也不敢说什么,就只是望着他,又甜又乖的笑,企图蒙混过关。
噶卢岱追过来了,在马上看见康熙把齐荷攥在怀里,那目光沉沉的,周身气势太过骇人,她差点就从马上滚下来了。
幸好她男人看见了,过来给她牵马,并且扶住了她。
康熙身边就只有噶卢岱的男人随侍,连梁九功也没带。
穿着一身劲装,显然是悄悄过来接齐荷的。
噶卢岱不敢说什么,科尔沁王爷扶着她,也没说话,但给了自家王妃一个安心的眼神,让她别这么害怕。
噶卢岱心想,我能不害怕么。这可是抓了现行了。只怕这笔账是要算在她头上的。
想到这儿,噶卢岱竟还有些庆幸。
幸而就只有康熙和她男人在这里,若再有些旁人——噶卢岱简直不敢想。
那个安尔哈图被噶卢岱踹了一脚,疼过了一些,竟然还锲而不舍的追了过来。
到了近前,他才看见康熙。
他是跟着他阿爸觐见过康熙的。
才叫了一声甜果格格,立刻就禁了声,然后给康熙行大礼。
他年轻,对励精图治锐意进取的康熙十分的钦佩,而且康熙骑射功夫卓越众人,他自然是心悦诚服,甚至对康熙充满了崇敬的。
康熙没让他起来。
只是目光沉沉的看着他,那声音里,仿佛蕴着草原上黑沉沉的风云:“你把头抬起来。”
安尔哈图依言抬眸。
康熙淡淡看了他一眼,而后将攥在怀中的齐荷更收紧了些,挑起她的下巴,重重吻了上去。
齐荷猝不及防,被康熙咬了下唇瓣,咬的还挺重的,齐荷站不住,只好攀着康熙的肩膀,随他重重落息。
旁边的科尔沁王早带着噶卢岱转过了身子,安尔哈图都看傻了。
康熙亲够了,才缓缓放开,轻轻抹去齐荷唇上的血迹,他盯着安尔哈图,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说:“朕听见,你说,喜欢朕的皇后?要娶朕的皇后?”
“是吗?”
安尔哈图人是很懵的,但是他又很怕。
康熙这个样子,是真的很吓人。
他没见过这个样子的皇帝,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他只能机械的顺着皇帝的话去想,去思索。
两息之后,他终于想明白了。
脸色惨白,神情大变,安尔哈图他懂了。
“我——”
没等安尔哈图说话,康熙就冷冷的喊了一声:“额尔德克。”
年轻的科尔沁王听见了,立刻转身,用不知何时就准备好的布带,缠住了安尔哈图的嘴巴,让他说不出话来。
安尔哈图没有挣扎,但眼中的光亮却在慢慢的熄灭。
他似乎,一瞬间的心如死灰了。
康熙没管他,只是淡淡说:“带下去。”
额尔德克说:“是。”
然后,额尔德克就带着安尔哈图,还有噶卢岱走了。
浅浅的落日余晖里,天色一点点的暗下去,草场上的风慢慢呼啸起来,这儿只剩下齐荷和康熙两个人了。
对上齐荷轻轻颤抖的目光,康熙淡淡的说:“朕不会杀他。别怕。”
这别怕两个字,就像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
一直不敢说话不敢乱动的齐荷,忽而眼睛就红透了,簌簌往下落泪。
她哽咽着,呜咽着,像个被吓坏了的小猫崽儿:“你咬疼我了。”
是真的挺疼的,好像被咬掉了一点点的肉。
康熙好像很生气,嘴下不留情,像是要一口将她吃掉似的。
她好委屈,又有点内疚。习惯性的自省,觉得自己是不是又做错啦。
她小小声说:“你别生气。对不起。我错了。”
康熙忽然就笑了:“你没错。你有什么错呢。”
齐荷一边哭一边抹眼泪:“呜呜呜,我是错了。我不该跑过来的。我应该乖乖的。”
“我不该胡乱瞎说的。”
康熙忽然就沉了语气:“朕说了,你没有错。”
“齐荷儿,你没有什么不该或者应该。”
“有错,是那个男人有错。”
“他觊觎你。他想要你。他要跟朕抢你。”
齐荷抹了抹眼泪,她就是突然觉得,生气的男人有点不对劲。
有点可怕。
吃醋的男人是真的有点子可怕的。
她哭,他不给她擦眼泪了,也不哄着她了。
说她没错,说她没有什么不该或者应该,但是神情,就像是要把那个安尔哈图咬碎了似的。
齐荷慢吞吞的贴近他,轻轻蹭了蹭他的喉结,小小声说:“玄烨,你有点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