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韩金书
就好像是打开了他身上的某个开关,让他时时刻刻,都一定要爱她。
齐荷起来穿衣裳前,是康熙亲自用了热水,给两个人清洗的。
一点都没让齐荷动一根手指头。
穿衣裳,系带,穿足衣,穿鞋,梳头发,这一样一样的事,康熙都不假手他人,都是亲自帮齐荷做好的。
瞧着他像是第一次做这些事。
可天潢贵胄,年轻矜贵的帝王,却又将这些事做的极好,极妥帖。
甚至比香春杏春做的还要好。
香春杏春在如此体贴的康熙面前,一下子就没了用处,只能在外头候着,忙些摆膳的活计。
齐荷穿戴好了,她收拾的还挺好的,又成了漂漂亮亮端庄精致的小皇后。
康熙却一定要抱着她出寝殿。
然后抱着她坐在膳桌前。
他不许齐荷离开,就把齐荷抱在怀里,两个人贴的紧紧的。
齐荷要挣扎下来,康熙不许她动,对她笑得温柔宠溺:“齐荷儿,就这样。”
“朕服侍你用膳。想吃什么跟朕说,朕伺候你。”
齐荷没办法,她根本动不了,只好认命了。
康熙简直温柔似水,伺候她还伺候的挺妥帖的。
就是齐荷脸蛋红红的,不是很适应,但是感觉好像又特别的好。
一顿饭吃的,宫人们被炫了满眼的帝后恩爱。
康熙眼里没有任何人,只有齐荷。
齐荷脸红得不行,但是也没委屈自己,好好的吃了一顿饭。
一开始还害羞,后来就是,一边害羞一边使唤康熙,感觉还是挺好的。
康熙自己也吃,伺候齐荷也吃。
两个人都吃的挺好的。
用完了膳,宫人们收拾桌子,康熙问齐荷想做些什么。
齐荷想了想,说:“就散散步,消消食叭。”
跟她素日里的节目是一样的。
结果,康熙将她抱到了院子里,然后,公主抱,他走来走去。
消食。
齐荷圈着康熙的脖子,轻声说:“皇上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康熙拒绝:“不。”
齐荷哎了一声,说:“我知道皇上力气大。但是这样,我并没有消食呀。”
康熙笑了,深深望着她:“现在没有。一会儿就有了。”
“朕力气大,会让齐荷儿好好消食的。”
齐荷轻轻抿了抿唇,又轻轻捏了捏康熙的肩窝。
她的声音又软又甜:“皇上,我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那是我心中所想。皇上真的不用这样啦。比起皇上为我做的,那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啦。”
康熙眸光幽深:“如何不重要?那些话,在朕看来,重逾千斤。”
“朕的齐荷儿,如此信重朕,仰赖朕,朕岂能让你失望?”
夜色中,齐荷瞧他,他在笑,齐荷觉得他有点帅。
自己看的脸红,然后也不管了。
小皇后胆子大起来,笑得又甜又乖,但是娇蛮使唤人:“你,继续转悠。再转三圈,我们就进殿去啦。”
“外面好冷呀。你抱紧我啦。”
康熙就笑,抱紧了她。
果然又在一院的梅香中听到小姑娘笑嘻嘻的抱怨。
“你弄疼我啦。哎呀,太冷啦。我们还是进去叭。”
第53章 053
下了雪。
太皇太后在慈宁宫中,瞧见外头纷飞大雪,忽就起了兴致。
苏麻最是了解她的心思,瞧见太皇太后望着外头出神,便轻声问道:“主子可要去御花园逛逛?赏赏雪?”
太皇太后淡淡笑了笑,说:“御花园赏雪有什么意思。要到草原上赏雪,那才有意思。”
为着康熙的事情,与康熙谈话后,太皇太后总是会想起过去的旧事。
不是她做人家额娘时的事情,也不是她做庄妃时的事情,而是她还未进宫时,在草原上做科尔沁格格的事情。
那真的是好多好多年前的事了。
从前以为不记得的,其实都记得。
她就像是被玄烨年轻的热烈的情感所感染了一样,总是会想起她少女的时候。
想起那时候,她与苏麻在草原上畅快肆意的时光。
年轻的时候,是真好啊。
年纪大了,就总是顾虑良多。
不敢犯错。生怕犯错。
太皇太后是安于现状的,甚至心如止水,昼夜平静。
可玄烨的那些话,却好似燃火,一下子落在她的心上,将她以为已经熄灭了的火种,又重新拨开了,点亮了。
她忧虑担心,一心只为大清,偏偏心中,对玄烨更添了几分希望。
她甚至在想,她不曾做过皇后,佟佳氏也不曾做过皇后。
可现而今,她是太皇太后,佟佳氏是皇太后,而齐荷这个皇后,现在年纪这样小,却已经将皇后做的很好了。
太皇太后也不知怎的,觉得赫舍里氏,是顶好顶好的皇后,会比她们所有人,都要好。
太皇太后兴致还不错,把目光从窗外放了进来,微微勾了唇,说:“我记得索尼府上,有一株透底雪梅。正是大雪时节盛开。花瓣似雪花般莹亮,香气也与普通梅香不同。需精心护养,索尼精心养护十数年,开花的时候,据说很漂亮,似是梨花生了大雪,十分纯白。”
苏麻笑着说是。
太皇太后便说:“走吧。我们去瞧瞧。”
太皇太后微服出宫,连康熙也不曾说,谁也不曾告诉,只叫苏麻陪着,就悄悄出了宫。
索尼在府上,正拄着拐杖站在廊下看他院子里的雪梅。
雪梅昨夜开了花,索尼惦记了一晚上,奈何噶布喇看的很紧,不许他半夜起来。
索尼只好白天再来看。
错过了雪梅盛开时,索尼很是遗憾哪。
太皇太后悄悄进来,也没惊动了看花的人,走到了跟前,才笑了笑,说:“外头都说,阁老病重,得好生将养。府里隔三差五就要请一回大夫。太医也会定时进府。”
“如今瞧着,阁老还是很硬朗啊。竟还站在雪下看花。”
索尼一瞧,见是太皇太后,忙要行礼,太皇太后抬手笑着就止住了。
索尼忙请太皇太后屋里说话。
太皇太后就笑:“我啊。嫌宫中憋闷。久闻阁老的花好看,我就来看看花。”
“就不必屋里坐了。只在这廊下摆上暖炉,多偎着两个狐裘,弄些茶水点心来,我与阁老一同看花吧。”
索尼还是要养病的。
旧病在身上,年纪大了,将养在府里,不用过于操心费神,这病也不复发,索尼的精神就瞧着比原先好多了。
家里人无事也不来烦索尼,只要静养着,索尼的身体就能好好的维持。
因此这院子里也十分清净,平日里,便只有两三个安静听话的小丫鬟侍奉,再便是儿子噶布喇身边侍奉,别的人,一概都是轻易不让来的。
按太皇太后的话,就在廊下这么布置了。
索尼才让噶布喇回去了,瞧着太皇太后畅通无阻的进来,也晓得家里人不会过来。
便打发了小丫鬟下去,这里东西收拾好了,也不需要人伺候。
索尼身上的狐裘,是太皇太后新带来的赏赐,太皇太后多年的珍藏,她留了几件,挑了最厚实的,拿来给索尼了。
太皇太后淡淡的笑:“下雪天看花最好用了。不怕冷。”
索尼眨眨眼,早谢了恩典,又问:“太皇太后来奴才府上,只是为了看花么。”
太皇太后笑了一笑,说:“当然也不是。”
“我是为了两个孩子的事来的。”
索尼说:“请太皇太后示下。”
太皇太后瞧了索尼一眼,悠远目光只管落在那大雪里怒放的梅花上:“宫里头安静得很。外头也安静得很。皇帝锐意进取,一心想要革除积弊,和一批新锐大臣们,干的似模似样的。”
“这事,也只有我们祖孙谈过。我和两个孩子谈过。阁老也是该知道的。但在宫中,知道这事的,大约也不超过十个人。”
太皇太后语气淡淡的,仿佛在说别人的事,将康熙的心思同索尼说了。
她才问:“这事,阁老是如何想的。”
索尼长久的没有说话。他好像望着雪梅在出神。
太皇太后也没有催他,也悠然看着那些花。
过了半晌,索尼才开了口。
他说:“奴才年老了,旧病缠身,若不费神,奴才还能苟活些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