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太阳对我叫
这个小盒子是用象牙制作的,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箱子正面还镶嵌着三颗圆润的珍珠,看起来十分精美。
就是这个盒子怎么看起来有点别扭,尤其上面还印着一个黑白老人的头像。
他联想到了老干娘辣酱和小时候吃的辣条,倒也能理解了。
的确,有一些创始人习惯于把自己的头像印在产品上。
逻辑自洽了。
他在人群中寻找安诗妍的身影,却没见到她。
他彩排时,手机放在了箱子里,谁也联系不上。
他问领头人,“哥们儿,你知道安诗妍在哪里吗?”
领头人一脸迷茫,“谁?”
沈家逸想:像是这种上流社会,宴会上也未必所有人都会认识东道主,或许是安诗妍妹妹的朋友。
沈家逸又道,“那你知道安琪儿在哪里吗?”
“你说angle啊!在那边呢——”领头人指了一下。
沈家逸看了一眼,只见一个箱子放在墙角,而之上就是一个船舱。
想着他们姐妹可能在一处,他知道安诗妍在哪儿,也就放心了。
他一会儿也想给安诗妍一个惊喜,并没有第一时间过去找她。
沈家逸专心排练,没看到有人走到了箱子前面,拿出了一对纸糊的天使。
此angle,非彼angle。
游轮行驶到了海上,天空映着海水,海鸥在空中飞翔。
因为遵循老爷子的遗愿,现场布置的就像是一个寻常的宴会。
众人面上并没有太多的伤感,觥筹交错,谈论的也都是和死者不相干的事情。
有一个特别的女士。
她一直站在角落,并未说话,海风吹过她微红发黑的脸庞,白发苍苍,和其他盛装出席的人格格不入。
她身量不高,看着也不算纤细,透着勤劳肯干的沉稳敦厚,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眺望着海平面,也不说话。
忽的,船身晃动起来。
老妇人脚下一个踉跄,苏杳杳先一步扶住了对方,“你还好吧?”
老妇人和善一笑,“不打紧。刚才听人介绍,说这艘船是你专门来从事公益事业的?”
“这船是别人送的,扣除游轮的日常保养和人工费,剩下的钱都会捐给有需要的人。”
“好,帮助别人好啊。”她望着天空,“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简单接触下来,老妇人谈吐不凡。
听闻她姓罗,名见香,是她的老师给她起的名字。
游轮平稳行驶,专业海葬团队对苏杳杳点头示意,“苏小姐,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开始了。”
苏杳杳嗯了一声。
唢呐的声音高亢响起。
沈家逸这边热火朝天地跳着舞,他越跳越觉得眼熟,就仿佛在哪里见过。
不过他并没有多想,这可能是当地的过生日的习俗。
入乡随俗,一起燥起来。
只不过他看了一圈,却压根没看到安诗妍的身影,反倒是——
他眸子骤缩,看向了甲板的一处。
只见苏杳杳和祁夜并肩站在一起,正朝着他的方向看来。
苏杳杳还以为自己眼花,拉了拉祁夜的袖子,“抬棺舞中有个人怎么有点像是沈家逸?”
祁夜透过人群,轻而易举听到了沈家逸的心声。
他眸中浮出一丝笑意,“听说隔壁有人在过生日?”
苏杳杳点点头。
祁夜:“是安诗妍,她在船的另一边在举办生日party,沈家逸走错地方了。”
他很简洁地解释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苏杳杳:“?”
……
安诗妍的直播间里。
【我貌似听到了唢呐的声音?】
【原来大家都听到了,我还以为是幻听。】
安诗妍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她找到了乔治,乔治整个人都要拉虚脱了,面对安诗妍的追问,他胡编道,“不瞒你说,这今天我请大师来船上看看风水。放心,不会影响你的。”
安诗妍狐疑,“你什么时候还信风水了?这东西都是封建迷信,你别不是被人坑了?”
乔治当即反驳:“大师算得特别灵。”
听说娱乐圈的人都笃信风水,安诗妍也想找大师算算,“你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那位大师?”
乔治面如菜色,他本来就腹泻难忍,一听到安诗妍要找苏杳杳算命,只觉得要当场一泻千里了。
他捂着肚子,“等我一下,我去个卫生间。”
乔治尿遁了,却没打消安诗妍的心思。
她目光越过围栏,能让乔治深信不疑的大师,必然是有手段的。
乔治想要私藏,那更证明了大师的实力。
她四处看了看,见没人看到她,便爬上了那围起来的栅栏。
唢呐一响,爹娘白养。
她一眼就看到了抬棺舞的画面,抬棺的人也看得一清二楚。
她愣了。
——我男朋友在我生日当天,给我表演抬棺?
……
正好,这时候抬棺结束,进行到了海葬的环节。
沈家逸意识到自己抬了什么,吓得脸都白了,匆匆离开了人群中。
海葬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中止。
高亢的唢呐声继续响起。
紧接着哭声传来。
几个家属都哭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爸啊,你怎么就走了呢!”
“儿子都还没好好尽孝,下辈子我还做您的儿子!”
人群中,只有一个人没有哭,就是刚才的老妇人罗见香,眉眼憨厚,穿着朴素。
听闻,也是陪伴老爷子走到最后的护工。
老爷子的老伴去世的早,鳏居了二十多年。
有人发现了她,“这个女人怎么也来了?真不要脸。”
“就是,听说她后来还哄得人家老爷子娶她。”
“上赶着伺候男人,贱不贱啊!听说两个人都没有领证,这老头子一死,她什么都捞不到。”
子女哭完了,在人前尽了孝,也才发现老妇人的存在。
他们对老人不太尊重,“虽然你之前都是免费照顾我爸的,但是我们也不是无情无义的人。这张卡有五万块钱,你去看看还有没有老头子需要照顾。下次记得领个结婚证,不然下一家的子女可就没有我们这么通情达理了。”
律师过来宣读遗产。
大儿子分到了一套公寓,二女儿得到了老爷子生前的古玩,小儿子拿到了一间滑雪场。
而值钱的海市市中心的别墅洋房却迟迟没有提及。
那是重点学区房,就算是没有孩子上学,转手一卖也能卖到七八千万。
三个子女都紧张地看向律师,问这套房子由谁继承。
律师推了推眼镜,一字一句道:“海市别墅和三千万存款归罗见香罗女士合法继承。”
现场哗然!
子女们纷纷瞪大了眼睛,“不可能!父亲怎么可能给一个外人?”
罗见香的脸上也浮出了一丝惊讶,她的表情很复杂,却唯独没有惊喜。
“外人?”
苏杳杳的脸紧绷着,拿出了一段王虎女儿刚刚传来的视频,“这是和老爷子同一个医院的小姑娘拍的,你们自己看看吧。”
老爷子是单独的病房,他对小朋友们都很友善,病房里的小孩子也经常和他一起玩。
画面上,在老爷子最痛苦的时候,是罗奶奶陪伴着他,而刚才哭得肝肠寸断的子女们一个都没有出现。
罗见香走到了苏杳杳身前,说了她和老爷子之间的故事。
老爷子从事法律工作,英年丧妻,在二十多年前的一场社会救济中帮她打赢了一场家暴官司。
那时她三十五岁,小学学历,没有什么本事。是老爷子让她活出了人样,教她读书写字,教她享受生活。
她尊敬他,爱护他。
“苏小姐,听说你们这个是公益组织,所有的营收都会拿去做慈善,我这笔钱都捐给你们了。不过我有一个不情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