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乌鸦老道
白淑华洗床单的行为,彻底的伤到了杨水生原本就敏感的自尊心。
“俺看你不是嫌弃俺不洗脚,是不想和俺过了吧。”
杨水生忍不住冷笑。
“你想怎么想就怎么想。”
白淑华懒的搭理她,拿过炕上的床单走了出去。
“你洗,洗,有种别和俺睡在一张炕上,俺就是不洗脚,惯的你。
俺要改造你,改造你这一身从城里带来的坏毛病。”
吃饭的时候,憋着一肚子火气的杨水生,故意端着碗,蹲在她堂屋门口,吸溜吸溜的吃着碗里的面条,还一个劲的吧唧嘴。
把白淑华平时不让他干的事,全给干了,还顺着碗边舔碗。
“闺女,儿子,过来,和爹一块蹲着吃饭……对,这样才像咱庄稼人,坐在桌子上吃饭像啥样子。
来,跟爹学,舔着碗边,这样溜一圈……咦,对,俺闺女就是聪明,一教就会。
咱乡下都是这样吃饭嘞,这样吃饭不烫嘴,还能吃的快。”
杨水生教着闺女和儿子。
坐在桌子旁吃饭的白淑华,见他这样教两个孩子,顿时食难下咽,一口杂粮面条,像是梗在喉咙眼似的。
她好不容易把两个孩子教的没有了村子里的习气,这个杨水生偏偏还把他们往回教。
“小叶,小旺,过来,不准学,那样吃饭旁人笑话。”
白淑华最厌恶这个农民丈夫这样吃饭了,那嘴吸溜又吧唧的,声音大的要命,就像猪圈里的猪在吃食一样。
杨叶和杨旺端着碗,站了起来,看看他们的娘,又瞅瞅他们的爹。
只听啪的一声,杨水生把手中的碗砸在了地上,碎片溅了一地。
“啊……”
站的离杨水生最近的杨叶,忽然哭出了声,捂着脸。
“小叶,咋了,快让娘看看。”
白淑华连忙丢下碗,跑到闺女身边,把她的手扒拉下来,只见闺女的左脸上,有一道被碎片划破的长道子,鲜红的血正在往外渗。
“娘……俺疼。”
“别怕,娘这就带你去看大夫。”
见闺女破相了,白淑华顾不上指责杨水生,连忙抱着闺女往外走。
“这是咋了啊?”
杨水生的娘见儿媳妇拉着一张脸,也不搭理她,抱着她孙女就往外走。
她进了院子,就见地上一片狼藉,碗也碎了,面条撒了一地。
她把地上的筷子捡了起来,问她脸色难看的儿子杨水生,
“水生,你怎么招她了?”
“没招她,小叶的脸不小心被碗片划了一道子,没啥要紧的,过两天就好了,她非要抱着她去看大夫。”
杨水生话里藏不住的埋怨,去看大夫还要花钱,值当的啥,村子里的娃谁不磕着碰着,也没有像她这样的当回事。
“好端端的咋被碗片给划了啊?”
当初儿子刚结婚,杨水生的娘爹,就搬出去,和他们分开住了,儿媳妇是城里来的,大伙住在一个院子里,她怕她嫌弃他们。
只要她能和她儿子好好过日子,在杨水生的娘看来,这比啥都强。
她这个儿媳妇,也挺知道事的,就是人太爱干净了点。
她经常交代她儿子,让他让让人家淑华。
她儿子啥样的人,她这个当娘的清楚的很,有时候火气上来了,就收不住脾气,不服管。
淑华又是个爱管人的人,不让他干这不让他干那,她儿子这个犟脾气,受不了,爱和她顶着来。
这肯定是又拌嘴了,否则刚刚淑华不会不搭理她这个婆子娘的。
“俺刚刚没有端住碗,碗不小心摔在地上了,小叶离的近,就划到她脸了。”
杨水生不想让他娘替他操心,就没说他和白淑华闹矛盾的事。
“你啊……你好好对人家,人家给你生了一个闺女,一个儿子。”
杨水生的娘看出了儿子没有说实话。
她说完儿子,把口袋里装的一块冰糖塞给孙子,让他一个人悄悄的吃完,然后就去找白淑华母子俩了。
白淑华正抱着闺女在村子里的赤脚大夫那,
“孙大爷,我闺女她脸上不会留疤吧?”
姑娘家破了相,将来要是留疤,还这么长的口子,那可就完了。
“水生媳妇,这个可说不好啊,娃脸上嫩,口子还这样的长,你这个当娘的也是嘞,咋让娃的脸上被碗块给划了这么长一道子啊。”
孙老汉捣着药草,说着白淑华。
“是俺爹把碗摔了,划的俺,不怪俺娘。”
杨叶知道护着娘,她的小脸上弄的都是血,看着红艳艳的。
白淑华看了一眼闺女,眼圈忍不住有些泛红。
“这样啊,这水生也是嘞……哎。”
孙老汉把捣好的草药敷在了杨叶脸上的口子上。
这个时候,杨水生的娘,白淑华的婆婆找了过来。
“水生媳妇……”
“娘,你咋来了?”
白淑华脸色冷淡。
杨水生的娘瞅了一眼孙老汉,有些话不好当着外人说。
婆媳俩人走在回去的路上,白淑华手里牵着闺女。
“水生媳妇,你不是爱吃娘烙的油饼吗,等晚上,你和水生,去俺和恁爹住的那地方,吃油饼。
这油饼要一边烙一边吃才好,秋收的时候,家里分了不少的黄豆,恁爹把它都拿去弄成豆油了。
等晚上娘放多点油,吃着香,也给你和水生改善改善生活。”
杨水生的娘是个精明的老太太,没有一上来就掺和儿媳和儿子之间的事,只说让这俩人晚上去她那吃油饼。
人吃了这个好东西啊,心情就美了。
到时候,她再替儿子说几句好话,儿媳妇也就不生气了。
白淑华心里有些愧疚,刚刚从家里出来,她还给她婆婆甩脸子,做错事的是她儿子,不管他娘的事。
再加上,她这个婆婆对她也还行。
她的脸色缓和了些。
……
第二天队里分组,知青们都涌了出来,站在晒粮食用的晒场上,议论纷纷,都说着这个分组的事。
之前就说分,但一直拖到了今天。
黄爱国还惦记着周文抢了他妹子心上人的事,去挖河挣工分这样的好事,他说啥也不会让她去。
他把队里,挣工分最少,旁人都嫌弃的活分给了她。
就等着吧,等过年看她能分到啥粮食。
宋知青一个人的工分,也养不住两个人,这两人就等着饿肚皮吧,谁让这个宋知青不识好歹,不娶他妹子。
要是娶了他妹子,当了他黄家的姑爷,家里家外都有他妹子操持,压根就不用再来上工挣工分。
他真是糊涂啊,娶那个长的好看的周文,好看有啥用,顶吃还是顶喝啊。
别说让她伺候他了,这婚后,恐怕是宋知青伺候那个弱不禁风的周文。
昨个又让人替他在队里请假了,人不知道去哪了。
请假也好,这样的好事,就轮不到他了。
宋知青的生活,一向很俭朴,怎么简单怎么来,周文没来之前,他和旁的知青一样,天天吃大锅饭。
旁人都嫌弃,可他愣是一次都没有嫌弃过。
“小文和红梅怎么没有来啊?”
吴英子东瞅西瞅的。
刘庆花也忍不住纳闷。
“她们在菜地浇菜哪。”
齐苗很得意,这样挣工分的好事,黄队长打着为那个周文好的名义,愣是没有让她来。
那个王红梅也是个傻子,不来这挣工分,听说还有补贴那,到时候能发钱,非跟着那个周文去浇菜地。
伺候菜地,一天才挣两个工分,这够干啥的。
去挖河,在村民和知青的眼里,那就是大肥活。
“她们俩不来,你挺高兴的啊?”
刘庆花忍不住撇了她一眼,阴阳怪气的。
齐苗见大伙都瞅她,连忙把脸上的笑收了起来。
“我哪有,我是因为要去挖河了,才这样高兴。”
自打来了这,齐苗先是去庄稼地里锄草,再然后是喂猪,后面又跟着刘燕子她们去锄地。
她现在就像刘燕子的跟班一样,刘燕子走到哪,她就跟到哪,像是找到了组织一样。
女知青分为三拨人,吴英子她们一拨,刘庆花她们一拨,刘燕子她们一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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