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乌鸦老道
现在一天两个豆饼子,去打菜,一次比一次的少,今个每人就半勺子菜。
这半勺子菜里有三分之二都是菜汤,两筷子萝卜片,一筷子白菜帮就没了。
“一块二。”
王大姐一听这样的便宜,顿时动心了,来到男知青们的屋子里,和他们商量着,让他们兑钱买菜去。
去过男知青这,又去女知青这里。
这些知青天天和她抱怨说菜不够吃。
到了让他们出钱的时候,一个两个都不愿意出钱,平摊下来,一个人才要三毛钱。
“王大姐,我不吃菜了,只吃干粮。”
有那生活困难的女知青,偷偷的来找王大姐说了下。
她不好意思当着其他知青的面说。
王大姐知道她过的窘迫,她身上里面穿的那件毛衣都脱线脱的不成样子了,还穿着。
“章知青,俺家有腌的咸菜,你别声张,等每天吃饭的时候,你来灶房里夹咸菜吃。”
“王大姐……”
章知青心窝子一暖,感激的不行。
“兑啥菜钱啊,那菜还不如不吃,整天都是水炖菜,连点油花都见不到。”
站在屋门口的齐苗,和在院子里烧水的刘燕子她们发着牢骚。
她从家里带过来的钱就剩下七毛钱了,她往家里寄信要钱,可她爹娘一毛钱都没给她寄,反而还来信把她骂了一顿。
说她不会省着点花……他们住在城里,没来过这,都不知道乡下的日子有多苦有多难。
干啥都要钱,就连想吃一块豆腐,都要花五分钱,去隔壁村子里买,要不然就是拿黄豆去换。
她今年九月份才来这插队,哪有黄豆啊。
“总比没菜吃强,我看你还是兑钱吧,这冬天还那么长。”
刘燕子和其他人搭小灶做饭吃,她下午也要去买菜。
一个冬天,不吃菜那是啥味,再说了,多吃点菜,就能少吃点粮,挺划得来的。
齐苗见王红梅没有回来,神秘兮兮的来到了刘燕子身边,
“我屋里的那个王红梅,她前几天写申请信了,她也想去农场。”
“什么?她也想去?”
刘燕子眉头顿时拧巴了起来。
一共就七个名额,报名的知青那么多,多来一个,那就意味着和她抢名额的人又多了一个。
“咱这下咋办啊?”
齐苗也想去农场,不想再留在石圪村了。
刘燕子没有说话,而是低下了头,眼底闪过一抹不善的光。
半个月前,南岭农场的梁场长又在桌子上看到了刘燕子这个女知青的申请信。
她年年都往这递交,可梁场长次次都不同意。
她来到南岭插队的第一年,被分到了石圪村。
那年有一个从石圪村调到农场的名额,石圪村有个姓张的男知青,和这个刘燕子俩人谈了对象。
这个男知青在城里的时候,学过开拖拉机,农场就想把这个名额给他。
可不料农场的人去通知他的第三天,刘燕子衣衫不整的从他屋里跑出来,说他耍流氓。
后面,张知青百口莫辩,被当成耍流氓的给抓走了。
梁场长知道这事没那么简单,可他又没法子,后面,直接把名额给了另外一个人,带着那人当场离开了石圪村。
这次,他也不准备把名额给她。
“红梅,要不,你搬到这边来住吧,这边还有一个空屋子。”
周文是知道那个刘燕子啥人的,上辈子她就因为去农场的事,陷害旁人偷东西。
王红梅当天下午,就搬到了男知青处,和江胜利当了邻居。
这个屋子没有人愿意睡,里面那面墙都塌出了一个大窟窿。
王红梅搬过来,最高兴的要数江胜利,乐颠颠的给她补着漏风的墙。
男知青们见又搬进来一个女同志,还是没有对象的,一个个从屋里出来的次数越发的勤了起来。
周文帮着王红梅搬东西的时候,齐苗和刘燕子就倚在对面的门框上,往那边沉沉的瞅着。
王红梅不在女知青处住了,刘燕子的手再长,也很难插到男知青的院子这。
她是新来的,好对付,也好下手,其他来的早的女知青,心里都对刘燕子有了防备。
冬天的雪下的很大,也很冷。
周文前段时间,就把她在这和人结婚的事,在信里和家人说了。
她只说是假结婚。
榕城,
下班回来的周老二,在堂屋门口,跺了跺脚,又拍了拍身上的雪。
“今个咋回来这么早啊?”
王翠芬把炉子给挑的旺一点,让他坐下来烤火。
周老二见周卫红在灶房门口洗着菜,就把堂屋门给关上了。
在炉子旁坐了下来,烤着手,
“娘,前段时间,有人去咱这街道的知青报名处,去打听小文去哪下乡了。”
周老二怀疑还是那帮人,还不想放过小文。
小文下乡一个月后,就有人在他们巷子口扫来扫去的。
那次,他和公安同志差点逮到他们,他们太滑了,不像是本地人,有点像外地的二流子。
在公安同志没有抓到长着六根手指的男人的时候,他们都不敢让小文回来。
“这杀千刀的人,咋就不肯放过咱小文啊……幸好你当时留了一手。
你说会不会是那个程素?”
王翠芬总感觉是她,就因为当初她儿子胡跃民的事,她就记恨上了她们家,她们的小文。
“听说她儿子最近又不好了。”
她们一家人的名声现在臭的很,听说有个郝美莲的愿意嫁给她儿子胡跃民,在听到胡处长被单位停职的时候,她又反悔了。
当时还闹了不小的笑话,都说那个郝美莲贪图胡家的条件。
等胡厂长又去单位上班的时候,这个郝美莲又巴巴的贴了上去。
“我看小文,还要在外面躲个一年半载。
她一个小姑娘,身体又不好,虽然咱每个月都给她寄钱,寄粮票,可她在那,我还是不放心。
娘,你说要是有人欺负她咋办?”
周老二的担心不是一天两天了,自打小文下乡后,他就一直在想这个事。
乡下啥人都有……她还长的这样的好。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和你说,怕你急。”
周文一到石圪村,就提前为假结婚做铺垫了,在信里说了这边的情况。
她假结婚,也是提前在信里和王翠芬说过的。
王翠芬啥都知道,
“那个男知青,是个正派人,因为长的俊俏,人又有文化,就被村长的闺女给赖上了。
正好咱小文也想摆脱那些个心思不正的男的,就和他假结婚了。”
“假结婚?”
周老二整个人都震惊傻了,
“娘,你咋现在才说,你啥时候知道的?”
面对儿子的质问,王翠芬有些心虚的慌。
“我一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有告诉你们,怕你们担心。
那个知青,他姓宋,你看,我这还有他的照片哪,长的多俊俏的一个小伙子。”
王翠芬站起来,就回屋拿照片去了。
“你还有人的照片?”
他娘到底瞒了他多少,周老二也顾不上烤火了,跟了过去。
屋外面,在灶房门口的周卫红,一边淘着菜,一边竖着耳朵听着堂屋里的动静。
天上飘着雪花,她的手冻的红肿的像气□□。
她刚刚隐约听到了啥假结婚,谁和谁假结婚了?
她眼中满是疑惑,但不敢去偷听。
上次她打毛驴的事,这家人差点把她给赶出去,从那以后,她在这个家就没有待遇可言。
她就是一头给这家人拉磨的驴,每天管她两顿粗粮做的饭,也没有钱。
不,她还不如驴哪,驴的待遇都比她好,她压根就没有和它比的份,它天天有鸡蛋吃,这是她见过最金贵的一头驴。
大冬天的,那头驴躺在窝里,啥也不用干。
她哪,她每天还要用冰水给这家人洗衣裳……周卫红不仅没有胖,还和来的时候一样的瘦。
耳朵都生了冻疮,还有脚,一到晚上就痒的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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