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蝗蝗啊
扭头就走肯定是不行,若对方是个狠毒的,说不定杀人灭口的事都做得出来。清香只能硬着头皮,把这出男扮女装的戏演下去。
清香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你是喻家的奴婢吧,我家姑娘脚崴了,我正要去后厨拿个敷包,可这里转来转去我都要晕了,你知道后厨在哪吗?
”
清香临时编出个理由,可不能让他知道她是谁家的奴婢。
本来是个冷美人,听她这样说后,对方冲她妩媚一笑,细着嗓子说:“知道,我带你去啊。”
清香心里又是一惊,也不敢拒绝的太明显,只能继续拿腔作势道:“我还有别的事,你告诉我怎么走就行。”
哪知对方忽然挽住她的手腕:“哎呀,怎么走我也说不清楚,但我认识路,我正好也要过去,一起走啊。”
该死的偷,。情男,这是怀疑她了吗?他手劲可真大,几乎是拖着她往前走。清香心里冒急,汗都下来了,好在刚一拐弯,她就看到了一队端着盘子的婢女。
清香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她沉下心来,回想小时候,被当作后继者来培养时学到的身体玄术,她胳膊一软,以奇异的角度从男子手中脱了出来,她另一只手朝他手臂上一抓,同时大叫道:“盘里的东西掉地上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没喊救命的缘故,男子并没有纠缠。清香跑到这一队婢女身旁时,才敢回头去看,他不见了,她大大地松了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怎么?曝露了?”一间小屋子里,一道女声问道。
回答她的正是刚才清香碰到的男扮女装的男子,他道:“没什么,被人当成了私会大小姐的外男。”
“手臂都被人挠花了,还没什么呢,要不要我替你杀了她,以防万一。”
男子:“不要多事,她身上有古怪,竟能从我手中挣脱。”
“那不是更要杀了她,不过你为什么要装成这样?”
“那久没回云京了,记得我曾也参加过一届花艳赏,就想着来看看,再加上袁老又不准我上门,只能有话找你说了。”
女子道:“我爹还不是听李肃的,他那谨慎的性子,你还是老实呆着吧,若真闲的慌,回去半路接你的队伍去。”
“接不了了,国公爷不让。”
“行了,你有话快说,我还得到前面去应付呢。”
男子拿出一封信,递过去:“这个你拿回去,给你爹。”
女子疑惑:“你有什么事不能与李肃说,单独跟我爹说个什么劲儿?”
“他最近把所有布局都停了,我与将军虽会听令,但也不能一点事儿都不做,他现在是被障了目,待清醒过来后,我怕他后悔,该做的还是要先做一些的,这事他不用知道。”
女子拿过信来,又见他胳膊上的抓痕,她道:“真不用我去杀了她,给你报仇。”
男子又拒绝了一次,这可就奇了,严涛这人,小时与她同入武祠,谁若是在比试中伤了他,他一定会讨回来,如今被个小丫头挠了,他竟不要她出手,看来要么是在边关几年性子变了,要么就是真往心里去了,准备憋个大的。
袁家小姐揣好了信,两人各走各的。
清香这垫子拿的时间有些长,她中间再不敢一个人行走,这样一来自然耽误了功夫。
王承柔问她,清香小声地把事情与王承柔说了,王承柔也是一惊,这种男女偷,。情之事,以前也有耳闻,但没想到竟会被她的人碰到。
就是不知这犯事的是小姐还是夫人,无论哪种,自古言奸情出人命,清香遇到这样的事还是有一定危险的。
自此,王承柔不让清香离开她半步,也没有待到太晚,吃了一顿小宴就离开了。
这场花艳赏结束后的第二日,云京城里就传开了王承柔的事,男人们都在调侃张宪空命好,他们老张家祖坟冒青烟,竟让他留了后。
女人们则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觉得王承柔这也算命好,男人虽然没了,至少还有个孩子留在身边,也有人觉得,这个孩子很多余,带着个拖油瓶不好再嫁人。
无论哪种说法,什么人在说,其中有一点是不会变了,就是全云京城的人都知道,王承柔与张宪空有个孩子。
李肃在知道了这件事后,他咬着牙默默念了几遍王承柔的名字,快要被她气笑了。
他顾念她的身体,已经一退再退,可她倒好,翻着花样地来挑动他的神经。告诉过她一次了,不要把小聪明使到不该使的地方,可见她把他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花艳赏后的一天,清心把从传面听来的关于王承柔,关于孩子的事学舌给她家姑娘听。
王承柔一边挑选着小鞋子的打样,一边有一搭无一搭地听着,她根本不在乎外面人怎么说她,从她少时起,外面人说她的话就不太好听了,她太自我又太张扬,不得人喜也正常,这么多年过来,现在因她婚变的这场遭遇,反而是对她言论最平和的时段。
王承柔内心毫无波澜,听到这些传言,她知道她的目的达到了,如此无它。
至于李肃会不会找上门来,把她小小反抗他的这层窗户纸揭开,她就不得而知了。
这样想着,王承柔的心神终被影响,一个不慎,被手中比划的针扎了一下,冒出了血来。
清心看到,忙过来要帮她处理,王承柔不当回事地把手指放进嘴里,她看母亲一直是这样做的,待拿出来后再看,确实是止了血。
也就在这时,听到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清香快步进来报:“王路说李大人进院子了。”
第69章
王承柔把小鞋子都收了起来, 她觉得,上次李肃有被那些小衣服刺激到,这一次她的目的已达到, 李肃的锋芒能避就避。
紧张忐忑地等在屋中, 王承柔打起精神准备迎战。
就这样等了好一会儿, 王路又传话过来, 说是李肃在进到容静居后,刚走过头院就停了步子,最后转身离开了。王路也感到奇怪,特意跟出去看,见李肃确实上了马,一骑绝尘。
听到此话的王承柔,不仅没有放下心来,反而这颗心更加不安地提了起来。她一下子站了起来,开始在屋里走来走去,挺着肚子步速虽然不快,但这样有利于她的思考。
忽然, 王承柔停下来,唤清心:“去告诉王路, 盯着点大门的动静,有情况立刻来报。”
清心刚出去没多久, 王路就跑了来, 他喘着大气道:“小姐,我刚见到清心,听她说完您的吩咐, 外面就来了好多不明身份的侍卫, 把咱们容静居包围了起来。问他们出了什么事, 是谁派他们来的,他们一律不答。”
果然,李肃还是采取了行动,他若真的进来见了她,就算她与他斗嘴气他,也算是李肃给了她机会,此事就算是过去了。而现在这样,他不来见她,直接派人过来封她的府,禁她的足,就说明这一次他不想妥协,她惹毛了他,他不说只做,这打的是铁下心来惩治她的主意,是为了让她明白,这一次他不让了。
当然这样的结果也说明,王承柔预料对了,李肃是真的打了给她肚里孩子换个爹,认下这个孩子的主意。
王承柔再一次庆幸,自己先行了一步棋,变被动为主动,让李肃的这一步后棋,无子可落。
但,她也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估计到她生产时她都没有机会再出去了,还有就是,李肃这样高调地派人来围府,这是在向所有人宣布,李肃对她这个弃妇依然不放过,是报复也好是不甘心也罢,总之,圈地行为,宣示主权,这就是李肃要做的。
朝堂上,袁阁老将军终于见到了新帝,他谢过皇上后,开始过问第二批归京的六军,该何时启程。
赵涌彦不能伤了老将的心,况上一世老将军没有掺合到李肃夺位的行动中,是以,赵涌彦更不能把老将推向李肃。
他朝张宪空看了一眼,然后答应了下来,剩余六军即日启程。
晚上,赵陆来到张宪空的住处,二人喝了一顿酒,然后赵公子不胜酒力睡在了张宪空这里。
而安置好赵陆的张宪空,他的状态与赵公子截然不同,面上没有一丝酒气,他趁着夜色离开了监厂。
张宪空来到城外,拿出周大章当初扔给他的那块将他逐出师门的银镶木牌。与他碰面之人,在见到这块木牌后,对他行了一礼。
这自然不是什么普通的师门木牌,这是丘山周派的掌门令,能调动江湖势力的三块掌门令牌中的一块。
来人把张宪空请进峡谷,张宪空在这里见到了另二位手持掌门令之人。若在往常他是要向二位行礼的,但如今他代表着丘山、代表着师父,他不能跪。
“周大章倒是会躲,如今成为朝廷鹰犬,还把令牌给了同为朝廷走狗的你,你们丘山是要做什么?”说话的是乾坤北派的掌门郭振。
张宪空抬头看了一眼洞顶,乾坤阵已拉满阵势,看来,只要他回答不好这个问题,今日恐难离开这里。
张宪空道:“家师既然把令牌给了我,他的意思难道各位还不明白吗,他以一人之力,压上我整个师门,蛰伏在李肃身边,难道为的是给朝廷效力?他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如今各家被压制成了什么样子,再不团结,我师父就白白做出牺牲了。”
正武门的陈九庄慢慢道:“计划呢?你与你师父的计划是什么?”
天快亮时,张宪空才走出武坛。回到住处,他唤醒赵陆,赵陆在他这里简单梳洗一番,然后吃了顿早饭,这才离开回到宫中。
随着科考的日渐到来,赵陆的功课被赵涌彦催得紧,二人就上一届的文章进行了辩论。
最后赵涌彦道:“考场上,突发情况有之,君当仔细与小心。”
赵陆:“是,谢圣上提点。”
七日后,赵涌彦接到奏报,南亭出了动乱,着监厂去剿灭,张宪空即日带领监厂各众奔赴南亭。
固国公府,冷杉堂,严涛坐在李肃对面,窗棱下面,玩着棋盘上的棋子。他道:“此事不用插手吗?”
李肃头都不抬:“不用。关注最重要的,以免被他们带着跑,反受其累。”
严涛点了点头:“我以为国公爷最近心思不整,什么都不知道呢。”
李肃在写着什么,并没有理他。
严涛忽然又道:“你看上的那人,身边的丫环是不是有古怪?”
李肃还在闷头写着:“什么古怪?”
严涛:“就是一个叫清香的,她竟能躲过我的缚手,她会武功吗,不会是你派过去盯人的吧?”
李肃停了笔,抬头看他,他道:“不是我的人,但她是玄家后代,会一些雕虫小技并不为奇,你不要管此人,这样的人我是不会留在她身边的,待她平安生产后,这些人都会被处理掉。晳白,不要节外生枝,专注该做的事,明白我的意思吗?”
严涛微微凝眉,李肃平常与他交流,难得如此郑重,却对他随口提的小丫环如此在意。他心中微微摇头,那王家姑娘,他小时有些印象,怎的把李肃迷成了这样,连她身边过后要处理掉的丫环,都如此上心,再三与他交待。
严涛颇不认同李肃现在的情状,可不要弄出什么女子误国的大事出来。
李肃不知道严涛上一世,具体是如何与清香相识的,但肯定不是这个时候。缘分这个东西真的有那么神奇吗,哪怕是孽缘都躲不过吗。
不,这一次他不会让严涛与清香再有任何纠葛,哪怕他们可以避开上一世那样的结局,李肃也不愿严涛再陷入同一个深渊里,清香绝不是他的良人,严涛战场上杀伐无数,但论起心狠,跟那个丫环是比不了的。
张宪空这边,连日带着监厂众人赶到南亭,他把人放下后,布置了任务,待这里开始剿匪之际,他孤身离开了南亭。
张宪空走的很放心,哪里来的什么匪,不过是各宗门扮的,在此与监厂的人小打小闹几日后,上报个剿匪成功的详情,回云京复命就好。
而此次南亭之行的真正目的,是他与赵陆、皇上暗中交流过的事情,此事非同小可,必须一击即中。
距南亭十几里的地方,张宪空不再单枪匹马,慢慢地他身后跟随的人越来越多,直至形成了一支队伍。这些人都蒙着面,身份不明,可马上的姿态,一看就是练家子的,并不比军队气势弱,若说这是军队的伪装也会有人信的。
这样奔了三日,此时已是边关第二批六军启程归都的第十日,军队扎在下陨坡,眼见再有几日就要回到心心念念的云京城,就要与亲人相见团聚。
此时天气良好,白云朵朵,军士们正在稍加休整,话题自然离不开家乡。
一名军士说:“待回了城,我要去好兆头里赌个痛快。”
另一个说:“干点什么不好,非得去那里送钱,我们得的这些钱,可是拿命换来的。”
“嗐,我是看透了,也没什么意思,六军里明明咱们该是第一批回的,可最后,袁将军还是偏心严副将,把他的人插进了第一批里,要不,咱们现在早就到了。”
有人笑道:“还好让你晚一些回去,要不现在的你,可能连裤衩子都要输没了。”
“哈哈哈,”不插话光听乐的,全都笑了起来,整个休整队伍的氛围是轻松与愉悦的。
可就是在这样一个风和日立的下午,谁能想到,从天而降的一队人马,杀了六军个措手不及。
张宪空脸上蒙的巾帕已湿透,刀上手上也全都是血,他的人也一样,个个如此。当然对方也是,这是一场惨烈的屠杀,双方都没有后路可退。
但张宪空手中的刀舞的越快,心里越急,他没有找到目标人物。他的突袭没有给对方一点准备的时间,从他的经验看来,没有漏跑掉的人,可严涛呢?
就算有逃出去的,严涛作为统军大将,他既不在大账中,也不可能弃军先逃,那他到底在哪呢?
张宪空心里有了一个答案,他不甘,但他知道该撤了。
分别的时候,正武门的二当家对他说:“虽我辈一直被朝廷追击,但这次事情后,宗门必将彻底与朝廷对立,此一别,短时间内你不要再往武坛跑。”
张宪空:“不是朝廷要剿宗门,是李肃,所以保住皇上,才是宗门唯一的生存之道,望二当家把此话带给掌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