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秦灵书
“这里好黑,哥哥,我们出去吧。”桑遥探出手,抓住他的袖摆,摇了摇。
妹妹都是这样向兄长撒娇的,她不觉得有异。
钟情的整颗心都跟着晃起来,他握住桑遥的手,将她牵出了山洞。
魅妖所使的魅术无解,但无需担心,它对人类并无恶意,只是单纯的喜欢他们,用这种方式获得他们的亲近,六个时辰后就会恢复正常。
桑遥的发髻在追逐中打乱,钟情将她牵到河边,坐在石上,解开她的发髻,为她重新梳起头发。
桑遥拿手遮在眼前挡日光。头顶骤然多了把伞,形成大片阴影,罩住她的身形。
是钟情撑开了他的雨过天青伞。
桑遥好奇地摸着伞柄,钟情提醒:“别割伤了手。”
桑遥转头,呆呆地看着他。
“看什么?”
“哥哥,你真好看。”桑遥的脸蛋红红的,目光里藏着几分羞怯,“我可以这样一直看你吗?”
发髻已经挽好,钟情摘了朵花,簪在桑遥的发间:唔。”
桑遥摸了摸肚子:“哥哥,我饿了。”
钟情把伞放进她的手里:“坐在这里等我,哪里都不许去,知道吗?”
“知道了。”桑遥很乖巧地点头。
等钟情拎着两只山鸡回来,发现桑遥抱着伞,真的坐在原地,一寸都没挪,不由得眼神一软:“等急了?”
桑遥认真答道:“急,但是没关系,是哥哥,等多久都没事。”
钟情开始处理山鸡,过程有点儿血腥,他背对着桑遥,对山鸡进行剥皮拆骨,一回头,发现桑遥坐在他身后,使劲地伸长脖子。
“闭上眼睛。”钟情说。
桑遥阖起双眼,乖得钟情想亲一亲她。
钟情做惯了此事,生火烤肉,动作利索。不多时,肉香四溢,他扯下一只鸡腿,抵到桑遥跟前:“可以睁眼了。”
那小姑娘眼睛骤然一亮。
半个时候后,满地都是碎骨头,桑遥抱着吃撑的肚皮,捧着荷叶盛着的泉水,咕噜噜地喝着。而后,抬起一双乌黑透亮的眼,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哥哥,我是不是太能吃了?”
钟情失笑,揉揉她的脑袋:“没事,哥哥养得起。”
“我还想吃鱼。”桑遥指着水里道。
钟情:“……”
吃饱喝足,天色已暮。这次狩猎共有三日,也就是说,他们还要在此逗留三日。钟情找了个山洞,升起篝火,烘得整个洞内暖融融的
桑遥抱着双膝,脸孔映着火光,昏昏欲睡。
钟情找来一堆干草铺在石上,又脱下自己的外袍,垫在上面。他抱起桑遥,放在干草上。
桑遥已经睡着,被惊动后,睁开眼看了他一眼,见是他,又安心地闭上眼。
如此信赖他的模样,让钟情不由弯了下唇角。
翌日,朝阳透过洞口,撒下一地碎金。钟情坐起身来,桑遥还在睡,他起身走出山洞,摘了些野果子,顺手将昨日剩下的山鸡一并处理,带了回来给桑遥当早膳。
洞内空空如也,早已不见桑遥的踪影。
钟情顺着桑遥留下的足迹,刚走到树下,一串青藤从头顶落下,被他抬手接住:“三妹。”
桑遥坐在枝叶间,气呼呼道:“谁是你妹妹,臭不要脸,我只有一个哥哥,就是微生家的大公子,微生珏。”
显然是那魅术已解,不见昨日半分乖巧模样。钟情眼底划过一丝遗憾,收起青藤,再不多言,转身就走。
“你就这样走了?”桑遥难以置信。
“哥哥是你自愿唤的,我不曾逼迫。”
桑遥想到自己昨日像个跟屁虫似的,寸步不离跟在他身后,一阵羞恼,气红了脸。
她恼恨自己没有骨气,居然轻易被他两只山鸡和一条鱼给收买了,偏偏他说的有理,一口一个“哥哥”,屁颠屁颠地唤着的,是她自己。
直到试炼大会结束,桑遥都再没和钟情说一句话。
回到微生世家,家主和夫人宣布了一件事——桑家与微生家有过一桩婚约,他们打算让桑遥和微生家的公子成婚,履行这桩婚约。
桑遥惊道:“不、不行,我只当大公子是哥哥,对他只有兄妹之情。”
夫人笑道:“遥遥只当大公子是哥哥,别忘了,微生家还有一位二公子。”
桑遥转头,与钟情的目光撞了个正着,未等桑遥开口,夫人问道:“不知岚儿意下如何。”
钟情从容笑道:“婚姻大事,当由父亲母亲做主。”
“那就这样说定了。”夫人挽住桑遥的手,“遥遥与岚儿这相貌和性子是极匹配的,说一句天作之合也不为过。遥遥,岚儿未曾与你一起长大,你们二人总不会有什么兄妹之情了吧。”
这完全是赶鸭子上架。
当夜,桑遥收拾包裹,准备跑路。春桃不解:“三小姐拒绝和大公子成婚,想必是中意二公子了,为何要跑?”
“谁说我中意他了?”
“二公子一表人才,三小姐难道不喜欢他?”
“谁规定他长得好看就得喜欢他?”桑遥留下这句话,背上包裹,翻出窗户。
刚爬上墙,一跃而下,一张捕妖网兜头罩下,将她网了个正着。
桑遥挣扎间,一道颀长俊秀的人影靠近,清凌凌的月色映出张色如春花的脸。青衫少年拎起捕妖网,自言自语:“好厉害的一只妖精,今夜收获颇丰。”
“钟情!”
“怎么是三小姐?”少年仿佛此时才发现是她,满是愕然,眉目间隐隐有戏谑的笑意。
他就是故意的,在此处守株待兔。桑遥有苦说不出。她被钟情扛了回去。
少年踢开屋门,将桑遥丢在椅子上,自己则拉了张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钟情,我讨厌你,你放了我。”桑遥气急败坏。
“真的有这么讨厌我?”钟情解了她身上的捕妖网。
桑遥点点头。
“什么时候这么讨厌我的?”
桑遥哼了声:“你这人从头到脚连带着发丝,都透着一股讨人嫌的劲儿,我从见你第一面起,就非常讨厌你。”
她专捡刺心的话说,就是想气一气他。
“原来如此。”钟情遗憾地叹口气,“而我对你,却是恰恰相反。”
恰恰相反?
桑遥一愣,抬起脑袋,目中掀起涟漪。
那少年垂下眼睫,半个身子浸在清冷的月光里,再没说一句话。
他真的有这么喜欢自己?
少年人一颗赤诚的心,本不该如此被糟蹋,况且,桑遥其实并不是那么讨厌他。她只是在用讨厌的方式,来掩饰自己对他的在意。
“抱歉,讨你的嫌了,该走的不是你,而是我。我虽然姓微生,却不属于这里,明日我就会回方寸山,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视线里。”钟情披着满身的落寞站起,刚转身,却被桑遥揪住了袖子。
少年诧然回头。
桑遥支吾半天,扭捏道:“假的。”
“什么?”
“刚才那句话是假的。”桑遥闭上了眼睛,脸蛋红得宛若抹上了一层胭脂,“你别走。”
“好。”钟情莞尔一笑,“我不走。”
“以后都不用走。”桑遥怕他不懂,补充一句,“我也不走了。”
“还有呢?”钟情笑容愈深,得寸进尺。
“哥哥。”桑遥唤出他最喜欢的称呼。
“只是哥哥?”钟情俯身,手掌撑在扶手上,与她咫尺相对。
桑遥既然已经承认,索性不再掩饰。
“还有,夫君。”她小声说。
“我是微生世家的三小姐,我兄长有钱,你别杀我,要多少都行。”桑遥尽量用平静的声音开口。
“我不要钱。”少年眼底邪气流转,“我只要你。”
桑遥:???
少年:“你抢走了本属于师姐的药。”
“你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你师姐,什么时候抢走你师姐的药了?”桑遥生出一股被诬陷的恼怒。
“这些话三小姐还是留着去和微生珏说吧。”
“你师姐要是生病了,我可以治她,我会用回春咒,能治好她。”桑遥疾声道,“我的回春咒用的可好了。”
“师弟,我听见柴房里有动静,是你吗?”外头传来女子虚弱的声音,伴随着低低的咳嗽声。
桑遥眼中燃起希望,趁着少年回头,跌跌撞撞起身,撞向柴堆。整齐码好的木柴,噼里啪啦散落一地,闹出不小的动静。
屋门嘎吱被人推开,露出一张秀丽的面颊。女子身着红衣,伤重的缘故,面颊失了血色,惨白得几近透明。
青衫少年以身影将桑遥挡住,耐不住桑遥探出脑袋,头顶插着的一朵淡紫色珠花晃来晃去。
红衣女子看见桑遥,不由惊道:“这位姑娘是谁?”
“我是这位公子请回来的大夫,替你治病的,因闹了点不愉快,他就蛮不讲理将我捆了起来。这位姐姐,你是他的师姐,可要替我做主。”
红衣女子连忙替桑遥松绑,一边责备少年,一边替他道歉:“姑娘勿要见怪,师弟从小就是这个暴脾气。”
从红衣女子的话中,桑遥得知她叫叶菱歌,青衫少年是她的师弟,钟情。
叶菱歌前些日子受了伤,寻常大夫都束手无策,唯有用冰山雪莲入药方能医治。
冰山雪莲生在高山之巅,三年开一次花,钟情守了半个月,开花那夜,一个分神打盹之际,冰山雪莲就被人摘走了。
钟情查出摘花之人是微生世家的大公子,微生珏,冰山雪莲用在了三小姐的身上,便将三小姐捉来,打算让微生珏赔药。
上一篇:宇宙第一杂货铺
下一篇:今天又是薅霸总羊毛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