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二汀
“本侯听闻孙老夫人想见女婿了,怎的没瞧见老夫人?”
随着宁妨大步流星走近,孙由镒刚要脱口而出的埋怨只得暗自吞下,转而换上张笑脸迎来。
“母亲身子突感不适,唤我好好招待招待南阳侯您呢。”
“哦?”
这个哦字吐得意味深长,说话时目光还擦过了桌上木盒以及罗氏那张惨白惨白的脸。
今日一早初初看到罗氏,宁妨虽没用灵力探查她的身体,光从厚重粉底也掩盖不住的灰白脸色就猜到此人命不久矣。
而且罗氏周身的气息并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如今瞧着……倒有几分决绝姿态。
“还以为信阳伯夫人是为了阴牌请我前来,原来是老夫多虑了。”
对面三人同时露出惊诧之色,宁妨明白说出木牌名字就已说明他完全知晓此物来由以及使用方法。
老道士惊得刷一下放下双腿,连退数步拉开不小距离才问:“你是从何处知晓此物名字?”
当年师父将木牌交给他时就交代过若遇到能识得此牌之人就要远离些,要想活命的话最好在那人发难之前先行逃走。
“倒是有几分眼力见。”
宁妨撩袍坐下,宁于墨二人连忙识相地移动到他身后站定,昂头挺胸一副居高临下的睥睨神态。
“你们想借我孙儿的命,怎么也得先过问过本侯不是?”
既然在场几人都相信玄学之事,宁妨也就没必要隐藏,随手捡起木牌扔到桌上,右手掌往下一拍。
咔嚓——
咔嚓——砰——
众人瞧着他手掌只是轻轻往下一压,清脆断裂声却接连响起,最后一声沉闷的爆炸响动后归于平静。
“锦儿……我的锦儿……”
破裂声落,宁妨抬手。桌上只剩下堆看不出成色的碎渣子,罗氏高声尖叫着扑上来,心中最后一点希望如同这块木牌似碎成了渣。
“大师,大师……”
被罗氏念做最后希望的老道士此刻哪还有空回应罗氏呼喊,眼睛四处瞟着,看神情随时都打算转身逃跑。
“你若是就这么逃走,可别怪我不放过你。”宁妨扬起唇角冷冷一笑,甚至还抬抬下巴示意了下对面的石凳。
“怎么?还等我请你。”
“前辈饶命!晚辈从未想过伤害您孙儿,我只是受人所托来拖着些时日,从未想过害人……”
走是不敢再走,老道士佝偻着身子原地跪下,都不用逼问就连连吐出实情。
他没见过宁妨的本事,却深刻记着师父留下的交代。
此木牌乃是百年阴木所制,火烧不燃,刀剑不入,竟被宁妨轻轻一掌就压成渣子,他怎会不明其恐怖。
“晚辈只是用偶然看到的邪术功法糊弄罗氏拖些时日,并不会真的借命之术,是……是信阳伯爱妾叶姨娘用百两白银找我……”
“你说何人?”爱妾名字一出,孙由镒才是真真露出几分慌张神色。
老道士从师父手中接过此阴牌时并不明白其具体作用,这些年他只是用在法事前感应阴气所在。
后来叶姨娘找上老道士,出银子让其拖住罗氏找迷信方法救子,只需三个月即可。
老道士本不想应允如此缺德之事,可架不住欠了不少赌债,又看孙锦真药石无灵,这才答应下来。
谁能想到,他装腔作势念几句口诀,竟然真启动了阵法。
所以……这老道士将宁文熙寿数吸进阴牌之后却无法送进孙锦体内。
宁妨:“……”
对于孙由镒混乱的后院之事宁妨没兴趣,罪魁祸首既已找到,他也就没兴趣留下来看戏。
至于罗氏……本身就没多少天活头,就任其自生自灭就行。
“这老道士我就带走了。”宁妨起身,一手提着老道士衣领,回身招呼两个全部注意力都在罗氏身上的儿子。
“你怎么能这么狠毒?锦儿是为了救你爱妾之子才落水留下病根,你们为何如此歹毒……”
抛却一切良心恶毒算计,到头来竟只是落到了他人的陷阱中。
此时罗氏的眼神中只剩下无尽绝望,她连恨都再没有力气,老道士口中三个月是她孩子的死期,何尝不是她的。
“我罗云娘做下恶事死了也是罪有应得,可锦儿呢?锦儿他不过是个十岁的孩童,他叫孙耀祖大哥……他是为了救他大哥啊!”
一句句呢喃越来越轻,罗氏疯癫地朝虚空诉说,没有焦距的眼神最终看向了一个方向。
“我不会让锦儿独自上路,有娘亲陪着他!”
单薄的身影踉跄奔向东边垂花门,而被他埋怨的孙由镒低垂着头,仿佛还无法相信自己方才听到的真相。
随着罗氏跌跌撞撞走远,他竟然抬头低声嘟囔了句:“叶琴不是如此歹毒之人。”
就是这一句,本已经转身打算离开的宁妨停下了脚步。
这个男人从头到尾都没关心过将命不久矣的结发妻子,躺在病榻之上的嫡子也从头到尾都没在他口中出现过一回。
就是这一刹那,宁妨好似有些可怜起为生命唯一寄托而陷入疯狂的罗氏。
“锦儿是个良善的孩子,哎——”宁于墨狠狠叹了口气,心下有些不忍地回头看向还在不远处的罗氏。
“妇人之仁。”宁于砚习惯性嘲讽。
“像你这种铁石心肠之人怎会懂得?锦儿那孩子是为了救人才惹下风寒,现在又……算了,走吧!”
父子三人中只有他与孙锦接触最多,一想到那么活泼的孩子过不了多久就要盖上白布离去,早晨兴冲冲来报仇的兴奋都完全消失不见。
见宁妨不语,连一瞬都不想再待在这,转身就要疾步离开。
孙由镒此时也完全没心思留在这,扫翻桌上剩下的木牌碎渣后夺步朝罗氏相反的方向而去。
“老大。”宁妨叫停宁于墨,等人转身看过来时,从怀里拽出个绣着青竹的荷包:“你可知孙锦住在何处?”
“知道。”宁于墨没精打采地回道。
“你告诉罗氏,这颗药丸化入一口烈酒中,而后分成三次喂孩子喝下,切记勿要呛到。”他突然开口。
既是良善之子,宁妨浪费颗丹药也无甚可惜。
况且……他心中隐隐有预感,孙锦这孩子和他的缘分还未尽。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6-13 16:27:36~2022-06-14 16:09: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楼 9瓶;趴趴猫 2瓶;多多少少、江河湖海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打算
“父亲意思是此物能救那孩子命?”宁于墨眼前一亮,迫不及待接过荷包就转身,至于结果到底如何,他本也没打算听。
“你再告知罗氏,此药只有一颗,同样也能救她的命,要如何选择就由她定夺。”宁妨再次开口。
大步流星的宁于墨连连甩头,跑得老远才大声回了句:“我一定会守着锦儿将药服下。”
“蠢是蠢点,总算还能分辨好赖……”
“老大再如何愚钝都是长兄,若是再让我听到你出言不逊,休怪我抄了你的私库,别以为将宝贝藏起来为父就找不到在何处。”
自诩比几兄弟都聪慧的宁于砚总看不起占了长子之位的宁于墨,平日里开口就习惯先讽刺,此时也不由得开口低声嘀咕了两句。
哪知还没感慨完,耳旁就传来一串冷声提醒,吓得他差点没咬到自己舌头。
回头小心瞄了眼宁妨的表情,发现他此时正看着那老道士一脸要笑不笑。
“这是晚辈多年来积攒之物,全都献于前辈,恳请前辈放我一马。”
老道士双手捧着罗盘与葫芦,脑袋都快垂到膝盖处,整个人抖得好像个筛子。
“你这罗盘不过绣花玩意儿,倒是葫芦还算有点用。”宁妨真抬手将葫芦拿了过来,放在手心轻轻掂了掂:“既然收了你的赔礼,当然不能再找麻烦。”
“父亲!”宁于砚不满。
可宁妨却好像下定主意,笑呵呵地朝老道士摆摆手,真放人屁滚尿流地跑了。
“没有此护身之物在手,此人快活不了多久啰。”
老道士连半吊子都算不上,他那去世的师父倒还有几分本事,留给徒弟的葫芦上留下了几道聚气阵法。
只需常年带着此物,定能顺遂安康一世。
不惜耗费寿数用阵法强行扭转老道士本应疾病缠身且命数忽断的八字,可惜一番苦心付之东流,最终被他转手送出。
不出一年,老道士就能回归到真正属于其的人生轨迹中。
“那……”
“不能,这是给熙儿的赔罪之物。”宁妨不等宁于砚张口就冷冷地打断。
“我这个叔叔当然不能和侄儿抢……”宁于砚干笑,挠着脸眼珠子就咕噜咕噜地转开了。
“若是你敢找熙儿要,为父就去帮你清理私库。”宁妨斜他一眼。
写满精明算计的眼神就差没将想要两个字刻在瞳孔中,可比起这个虚无缥缈的增运葫芦,宁于墨还是更在意看得见摸得着的黄白之物。
被掐住命门的他只得无奈撇撇嘴,强行将话题转移到了孙由镒身上:“咱们就这么放过信阳伯那个老糊涂?”
“何须我们出手。”宁妨抬手指向方才孙由镒离开的方向:“只要孙锦不死,你猜她会如何?”
“她会……”
话都不需要说明,他可不是自家傻大哥,只稍稍用脑袋一想就能猜到父亲用意。
罗氏命不久矣,死后独留孩子面对满府豺狼,她绝不会甘心就此放任孙由镒等人,临死前定会掀起狂风骤雨以保幼子安全。
至于能做到何地步,就要看她恨意到底有多深。
“你不是最擅煽风点火?”又是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宁妨说完就甩着葫芦转身朝垂花门走去。
上一篇:在八零年代搞钱
下一篇:我靠万人迷系统在逃生直播称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