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二汀
杭之为顺势转头询问宁妨:“宁侯爷……”
这一看才发现宁妨一贯风轻云淡的脸上竟是副不耐烦的神色,且一点也没有要隐藏的意思,就这么明晃晃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罗询恍惚间甚至从中看出了几分鄙夷之色。
“这里不是朝堂,几位不必如此”宁妨淡淡回道,而后整个身子全靠上椅背长长吐出口气:“有话直言便是。”
“既然几位都不想先说,那就由我先说吧。”
说完上句俩连给几人思考的机会都没给,宁妨抬手捏了捏眉心,缓缓开口:“高官厚禄我不稀罕,权倾天下的权利我也没兴趣,我只求南阳侯府上下平平安安,当然……若是有人不想我们安生,我宁妨也不介意争一争那个位置!”
虚情假意的话语说得太多,烦躁让宁妨额角狂跳,疼痛丝丝缠绕上了脑袋。疼得他此时只想几句话将几人打发走,闭门谢客得个耳根清净。
杭之为听得心下狂颤,心底惊诧勉强才被压抑了下来。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宁妨的手段,若南阳侯府真打定主意作对,光是放出话去,朝中顷刻间就会多出许多收买之人。
可杭之为此刻有些迷茫,为何自己会笃定地认为宁妨没有野心,为何听到他说没兴趣时心里只有股子果然如此的感觉。
良久,他贴身放在胸口的平安符突然一阵发烫,杭之为神色一变,终于知晓这份笃定从何而来。
凡人如何与之相比!
几十年前的随水先生被先帝奉为神明,他杭之为又哪来的自信掌控宁妨及其南阳侯府……
真是痴人说梦……
心底一声长叹后,杭之为收起心中所有算计,坐直身子后双手端正放于双膝,开口说话时语气不由谦逊了许多。
“宁侯爷有何求?”
“变天之日不会波及我南阳侯府,另外……边南布政使司的位置我势在必得。”宁妨干脆回。
“我杭之为应下了,只要南阳侯府不反,我保证朝中绝对没人敢找阖府上下的麻烦,日后无论朝中如何变化,南阳侯府一定姓宁。”
“既然得了丞相承诺,那便没有互相再试探的必要,各自做好便是。”宁妨摆手,似是在挥赶空中灰尘,又像是不欲再多言。
突然态度大变的宁妨让罗询与傅灼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今日这个冷眸直言的人与往日所见大相径庭。
特别是私下多有来往的罗询最为诧异,宁妨步步为营,为得就是让杭之为心甘情愿将边西布政使的位置透过他人之手送上。
可今日竟请亲自开口要,不惜还威胁了一通杭之为。
虽然最后目的达到,可这同时也将南阳侯府的威胁置于了明面,这不是摆明了要成为杭之为的眼中钉吗……既然如此,当初何必筹谋那些许。
显然这个疑问没人能解答,话说完后,宁妨好像头痛加重,眉心紧皱成一团,脖颈也泛起层红色。
最后几人识相起身,心思各异地离开了书房。
“……”
屋内终于安静了下来,除空气中残留了一点点香薰味道外,入目之处再无让宁妨烦躁的人或物存在。
可脑袋的疼痛却丝毫未减轻,心口升起的烦躁延伸往四肢百骸,让宁妨整个人都像是处于炉火中般炙热,汗水争先恐后地从皮肤沁出,大点大点地砸落到了桌面。
眼前被汗滴模糊,双眼刺痛得宁妨忙用衣袖擦了几下,袖口黑乎乎的汗水飘散出难闻的气味。
不管是性情大变还是突然出现的异状无疑不在提醒宁妨。
他竟然在宁于岳成亲这天……要渡劫了。
因为这些日子的杂念,无意间加快了他历劫的日期,此时纵然万般不愿,也只得快些安排好府中事宜好进入青天卷中历劫。
又抹了把额头黑汗后宁妨冲门外高声道:“辛未进来吧。”
“属下在。”辛未推开门回道。
屋内飘散不去的味道让辛未大感不妙,特别是看到整张脸通红的宁妨后,他便知主子身体有恙。
“侯爷。”
“无妨。”宁妨摆手,忍着心口火苗带来的灼痛感后将今日府中之事交代了一遍:“我身体不适,需在屋中静养几日,没我的允许,谁都不能进世安院。”
说完,不及辛未点头,宁妨立时站起,像是疾风般从他身边掠过,不过一瞬便听到了卧房门猛然合上的巨响。
南阳侯府四少爷成亲之日,南阳侯身体抱恙未能出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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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渡劫
消息传到前厅, 正是宾客齐聚等着观礼之时,这当家侯爷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宁家几兄弟面面相觑, 正低声商量着派谁去亲自找人呢。
等辛未神色凝重地前来禀报, 众人这才知宁妨身体有恙已回了卧房休息。
“我去世安院看看。”宁于泓总觉得忐忑不宁, 不及辛未说完剩下的话,便抬步打算离开,身子刚动, 身侧便传来吴晗樰轻声地阻止。
“我们听从父亲的话便是, 现在满堂宾客都等着四弟拜堂,你一走, 大哥定乱了方寸。”
漫天喜气在消息传出来时已有些凝固, 眼看宾客都开始窃窃私语, 作为长兄的宁于墨这会更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 宁于泓略一想便知妻子顾虑是对的。
纵使心里再忧心,眼下也不能乱了方寸叫人笑话。
抬手轻轻拍拍吴晗樰的手背后, 宁于泓心底深吸口气, 从容不迫地朝宾客们拱了拱手笑道:“家父身体突感有恙,怕扫大家兴致便未前来, 今日这拜堂礼就由我来代为主持。”
先淡然解释了宁妨的缺席后,宁于泓朝三弟使了个眼色, 宁于砚立即会意,笑呵呵地去到门口将杭之为及其几位贵宾请到了观礼上座。
“吉时已到, 拜堂礼起吧!”
随着宁于泓抬手示意, 司仪非常适宜地朗声宣布拜堂开始, 喜乐一起, 所有议论与猜测都被掩埋在了满眼红色之下。
拜堂进行得很顺利, 新人在司仪的吉祥祝福声中被送进了洞房。
随着新人携手离去,也意味宴席将紧跟着开始。
宴席一起,宁于泓几兄弟作为主人家反倒成了陪衬,有杭之为、罗询与傅灼在,喜宴活生生变成了一场曲意奉承的盛会。
三人或许都有些好奇宁妨的身子,杭之为观礼结束后没离去,与他人推杯换盏许久后,竟寻了个空档携罗询二人去往世安院探病。
可惜三人满身酒气地来到世安院门口,却发现连院门都进不去。不仅他们被拦在了院门外,就连宁家几兄弟也都站在门口一筹莫展。
“侯爷有令,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能进去。”辛未与罗长鸣一左一右立于门两边,不管是谁来问,所回答的内容都一模一样。
继续等下去也没什么收获,杭之为抬头看了看紧紧关闭的院门,只得先行提出了告辞。
几兄弟心照不宣地说了半天废话,见杭之为几人终于离开,这才你瞧我瞧你地嘟囔开来。
宁于砚:“你们还记着三年前父亲把自己关在卧房中一月有余的事吧!再出来简直像是换了个人,这次不会再变年轻十岁吧。”
三年前的事何止是记忆犹新,宁于墨可还清楚记得自己被从赌坊抓回来的样子,狼狈得成了侯府上下大半年的笑料。
这会一听宁于砚提起,满腹担忧瞬间烟消云散,只巴不得宁妨能在房中多待几日。
能快活几日便是几日……
“你们没听辛未说父亲面色不对,瞧着像是受了风寒发热,哪能跟三年前的事相提并论。”宁于泓皱眉。
他后来仔细询问过,辛未将所见异常逐一回忆,两人都觉着宁妨是真生了病而不是有事在身。
“可咱们进不去,就算想请大夫也没辙不是……”宁于砚翻白眼。
几人望着两人多高的院墙齐齐叹气。
忽地,正房的方向传来一阵巨响,好似是重物撞到了门框的声音。
声响让几兄弟再不能忍。
“父亲说不能进去,没说咱们不能在墙头看,辛未你说是不是……”宁于砚冲辛未挑眉,皮笑肉不笑地搓了搓双掌。
辛未为难中,罗长鸣斜眼瞥了他一眼,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两声:“咳咳,侯爷确实没说不能在墙上看。”
话音一落,兄弟三人纷纷撩起衣袍,脚蹬墙角依次翻上了墙头。
刚坐稳墙头,远处两抹红色手拉着手穿破夜幕出现在了几人面前,本该洞房花烛夜的宁于岳夫妻提了灯笼急匆匆赶来
“等等我们,我们也要看。”
而二人身后还还跟了一串人,几房夫人都因担忧夜不能寐相继来了世安院附近。
宁文睿与宁文熙更是只着中衣,在仆人们焦急地呼喊中也溜到了墙头下。
“……”
漆黑夜色下,瞧着不甚牢靠的墙头上坐了长长一排人,五颜六色的衣袍将夜空衬得多了几分生机。
惊慌的孙氏是头回做出如此越矩之事,惨白着脸不停转头看向自家夫君。
“放心!有我在,摔不下去。”宁于墨安慰,显然没看出妻子的担忧是为何。
身旁的宁于泓则是小心呵护着大腹便便的妻子,本不应该让有孕之人上墙头,可放心不下的吴晗樰非要亲眼看看才能放心,执拗不下只得让邱霜与陆三娘将人送了上来。
“屋里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从方才的一声巨响后,卧房内再没发出声音,吴晗樰焦急地观察着院中动静,神情恨不得立刻跳下去一探究竟。
“宁伯……父亲瞧着不像是在屋内。”莫婉芸观察半天都没发现屋中有人活动的迹象。
而她的话立马得到了邱霜认同,屏气凝神观察半晌,她敢肯定屋子中并没有人的气息,于是噌一下从墙头站起,微倾了身子看向门口辛未。
“辛头,你真确定侯爷在屋内?”
“当……当然!”辛未略有迟疑。他还真不能肯定宁妨进了卧房,毕竟……他也只是听到了声响。
“据我探查,这卧房中根本没有人的气息,侯爷并不在卧房之中。”邱霜更加肯定她的猜测。
她的话一出,宁家众人大惊。宁于岳惊慌得翻身站起,顷刻间带翻了不少墙头瓦片。
噼里啪啦一阵响动后,正房依旧安静得没有半分声音。
猛地,正房门口竟平地卷起阵狂风,那风转着圈,围绕着世安院围墙往前袭来。
“你们看!”宁于墨大叫。
就在大家都被这阵风吸引了目光中,宁于墨猛然看到卧房门震动了几下,雕花木门朝里缓缓打开。
一只跟门差不多宽的乌青色六脚龟从门槛里爬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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