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宋 第225章

作者:九州月下 标签: 宫廷侯爵 种田文 基建 穿越重生

  前些年能攻城战力,搜刮天下时还不觉得,而今受挫,他才发现的,国库钱财的流失速度,快到了让他心惊胆战的地步。

  等同于这些年苦干,都让大宋赚光了。女真部已经全然没了十年前的俭朴勤奋,都以得到南国货物为荣,皮毛、冬珠、人参、金银,但凡能换的东西,全换成了陶瓷织料,还有各种玻璃脂膏,谁家若是没有一口铁锅,便在家族里丢人。

  他曾经想要禁止两地贸易,可这样做只催生了走私的路子,让货物价格越高。

  许多大户为了得到南国货物,可着劲压榨治下奴隶佃户们,常常有奴隶冻饿而死,以至于大量奴隶佃户向辽东等地逃亡。

  宗干发现不对后,调整了方向,专营了东京道的货物,免得被他们弄得货量过多,大家都赚不到钱,但这样的行为,遭致了许多不满,许多部族觉得他肯定在其中吃了差价。

  如此下去,再过几年,怕是朝廷连大军开拔的钱都拿不出来。

  回想当初,他心中渐渐泛起寒意。

  那个人,那人当初将商路交给他时,是否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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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辽东,辽泽城。

  陈行舟正在海港上,举杯为各位王室宗亲饯行。

  他的笑意十分真诚,而对面的大小宗室们,也是十分温和恭敬,感谢着陈先生这八年来的照顾。

  双方都是一派宾主尽欢的态度。

  耶律雅里在一边看得十分快乐:“阿弟你看,那些人手在抖啊,你觉得那是激动还是害怕?”

  耶律敖卢斡轻声道:“阿兄你小声些,已有人在瞪你。”

  耶律雅里小声了点:“反正他们都要走了,我看个热闹怎么了,上次海钓,这些家伙可把我奚落惨了。”

  “原来是那位虾皇子啊。”一名宗室忍不住道,“要不要去东京城钓鱼啊,那里虾少,就算钓不到鱼,也不会只有虾。”

  “听说你们家宗室的也在我大宋安居,还能全家同钓。”

  “对啊,”另外一人也道,“我等消息闭塞,这几日才知道辽国亡了呢。”

  “什么,辽国亡了啊……”有人故做不知,阴阳怪气。

  “是呢,如今都住咱们东京了,回去大可认识认识。”阴阳怪气人数增加中。

  耶律雅里额头冒出青筋,被怼得哑口无言,看向了自己弟弟。

  耶律敖卢斡轻咳一声:“天色不早,大家还不上船,是想再留一天么?”

  “当然不会,你们兄弟不和我们一起,去大宋团聚么?”

  “对啊,辽东的哪有东京城好玩,”一名宗室冷笑着对耶律雅里道,“你的陈先生早晚要回去东京城呢,你现在不去,到时是想跟着陈先生去东京么?”

  耶律雅里顿时破防:“胡说,先生不会离开辽东的!”

  陈行舟看到,轻咳了一声,场面顿时安静下来,众宗室纷纷戒备地看着这位辽东留守。

  将耶律雅里这个又菜又爱玩的家伙解救出来,陈行舟温和道:“天色不早,可惜不能与大家再聚,请……”

  这位可就不是能开玩笑的人了,于是众人纷纷上船。

  并不是所有宗室都来了——在前几日听说燕京大捷里有数万禁军溃败后,有几位左思右想,决定留在辽东,不再向往繁华的都城。

  耶律雅里松了一口气,疑惑地问道:“先生,为什么你突然放那些人回去了?”

  “当然是官家需要他们了,”陈行舟微微一笑,“对了,你也不要为辽国悲伤,如果你俩愿意,我可以帮你们要一块南洋土地,重建辽国……”

  耶律雅里一滞,然后看向弟弟。

  敖卢斡顿时恼了:“你我兄弟,有难同当,当然是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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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京府的动荡平息,虽然没有直接宣布朝廷将要收回燕京府所在的数州,但朝廷大臣们都明白,没有意外的话,这事基本就算定了。

  对此,大小报纸都以最大的篇幅刊登讨论了此事,关于这事的前因后果都被挖掘出来,其中引起最大讨论的,就是……他们的皇帝陛下,是怎么做到不声不响就把这事完成的?

  他们回想着,按理来说,收回燕云,不应是对外用兵吗?

  不应该加税,不应该征兵,不应该在朝堂上讨论个几天几夜,贬掉一大波反对的言官么?

  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就是调拨了几拔兵马,和辽国签订了几次协议,就好像生活过日子一样,燕京府就回来了?

  这样的大事,他们这些平头百姓们完全没有一点参与感啊!

  好遗憾!

  “唉,爹,你真一点话都没说上么?”十四岁的少年在大热天里穿着半袖,光着脚丫,啃着西瓜,追问着自己的老父亲。

  “当然,都给你说了多少遍了,你还问!”三十多岁的青年官吏十分不悦,挥袖欲走,“有这闲工夫,看书去。”

  “可您是讲义司的人啊,是跟在官家面前的近臣啊!”少年放下西瓜,扯着老爹的衣袖,“这样的大事,你都没献上言半语,还怎么名留青史……”

  虞祺头上青筋直冒:“你懂什么,官家何等天人,区区数州之地,当然是挥手即得,你平时不是自诩聪明么,又能看出多少痕迹来?”

  虞允文哼了一声:“我还小,且平日忙于学业,等我考了进士,必然能成一代名臣……爹你别走啊,再给我讲讲,给我讲讲这次燕京大捷嘛。”

  虞祺冷漠道:“自己看报纸去。”

  “不要,报纸上都是些什么,”虞允文嫌弃地道,“什么官家挥手一招,请来流星灭敌、什么天神下凡,阎王生死薄上划下敌国皇帝姓名……我看这个还不如去看《搜神纪》,爹啊,给我讲讲嘛。”

  虞祺被儿子一撒娇,加上又是沐休日,便轻咳一声,把这次燕京府的前因后果,都讲给了孩儿听。

  少年听得眼睛闪亮:“那,爹爹,官家好厉害啊,可是他怎么从来不听大臣谏言呢,不都是要善于纳谏才是明君么?”

  “咱们的官家,不一样。”虞祺小声道,“将来入朝,你也得谨言慎行,官家不是凡人,做事劝谏,一定要三思而行。”

  “好吧……”

  吃完瓜,虞允文洗手换衣上了马车,去神霄院上课,他本来是准备考国子监的,但他爹却觉得将来神霄院才会是陛下看重的出生,加上这里也会教导诗书,便让他在这里求学。

  走了一半,便看到一个烟尘滚滚的工地,这会是神霄院扩建的新院,将会用来修书。

  话说最近大儒们都在讨论修书的事情,父亲似乎也想挤进去占一个名额,不过竞争太激烈了,虞允文不看好他爹能入围。

  到校门时,又看到长长的报名队伍,神霄院每月都有统考,考过了就可以入学,如今已经成为科举外最重要的考试之一了。

  陛下还准备设立一个,普通科举为“文科”“理科”,将来为官也会提拔两科之人。

  等我再长成些,文理两科都要考上状元。

  小小少年看着长长的人群,骄傲地想着。

第312章 亲情

  来到学校,虞允文坐到前排,拿出课本,这长宽一丈半的房间里,他是年纪最小的一个,其它大多已经十七□□,甚至有看着二三十岁的人也落座其中。

  翻开课本,趁着还没上课,他将一本的番文书籍摆在了课桌上,兴致勃勃地生啃起来——虽然书馆里有译本,但他总觉得这些书翻译得不是很不妥帖,加上老爹在四方馆认识不少番国使者,他也就顺带学了大食文字。

  不过,相比于他的淡定,周围到处都是哀叹气——今天有月末小测。

  虞允文是一点都不怕的,考试对于他来说只是应付老爹交差用的。

  他的空闲多到能帮人算画零件图纸,算应力,然后用赚的零花钱去泽园玩骑马射箭,教头们都说他是块当将军的料呢。

  这时,廊下的铜钟被敲响,他收起番书,从腰带里拿出自己的笔。

  这种竹管的软头笔是仿的宫廷御笔,但质量差上许多,虞允文馋老爹腰带里的御笔很久了,可惜老爹对这东西太过爱惜,他尽力表现,也就得了个等他考进士时把笔借他用三天的承诺。

  这时,师长已经让人收拾桌面,同时转身,把考题抄在黑板上。

  虞允文摊平白纸,一边写姓名,一边冷漠地想着,等我考上进士,我自然有机会向陛下讨要,哪还会稀罕你的!

  这节考的是数术,虞允文下笔如神,半个时辰不到,就把考题答完了,还把后边的一道附加题圆锥曲线也一起做了。

  检查一番后,他满怀信心地提前交卷,这后边还有一个时辰,这就是属于他的空闲时间了!

  走出教室,少年伸了个懒腰,虽然天气还很炎热,却也掩盖不住那想要出去放肆的心。

  廊下清风徐徐,他拿着手上书,想去鸿胪寺的怀远驿站,那里是交州、龟兹、占城、大食、注辇、于阗、甘州、沙州、宗歌这些远方小国使节的居所,常常可以淘到一些番文书籍,可开拓眼界。

  在少年看来,皇帝陛下风华正盛,将来必是要如盛唐一般开疆扩土的,他虽年少,却也是有着封候拜相之志的,应早做准备,对外邦多有了解才是。

  不过,在路过梁门时,他看到一队使节和人起了冲突。

  嗯,看衣服,是西夏人。

  虞允文好奇地问了一下路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说是他们想退掉汴京的粮,去买杭州的粮食,然后汴京的粮行不给退定金,这便吵了起来。”有路人答道。

  “原来如此,”虞允文瞬间就明白了前因后果。

  今年三月时,西夏的兰州遭遇大震,山摇地裂,山下麦苗都到了山上,大宋在边境的许多堡寨都在这场大震中垮塌了,为这事,朝廷调拨了许多粮食去秦凤、泾原路救灾。

  但西夏那边更不好,这次过来,想来前些日子就来京城购买粮食,只是这些日子过来运粮时,发现粮价跌了,便有了反悔的意思。

  “这些人还闹着,要去找天家评理,说遇到奸商。”那路人笑道,“如今的天家圣人,可不惯着这些使节,他们怕是到哪里都说不出理来。”

  虞允文也忍不住点头。

  那是当然,当今的官家慧眼如炬,想尽办法为大宋朝廷的财政开源节流,凡是在朝廷里花钱不办事的,从宗室到大军到百官至于皇帝,哪个没有遭过他的铁拳?

  以前各地番国上贡,朝廷大多会加倍还回去,以示上国恩德,如今这些却是通通没有了,送来的东西折成钱币,直接发放,爱怎么用怎么用,如果不满意,就直接退回去,没有别的好处。

  更惨的是各国使节只有十日的公费住宿,超过时间就得自负房租食水,绝不当冤大头。

  虞允文超喜欢这样的陛下,早已成了脑残粉,每日都数着日子去想早日为陛下效力,他老爹每次说陛下如此小气有失大国气度时,他都会想办法把父亲怼得哑口无言。

  于是他又走近了些。

  “杭州的粮价要比你们便宜一成,我夏国刚受大灾,这些钱是我朝陛下裁撤宫中用度省下来的。你们这是行骗!”那使节大声高呼。

  “粮价本就有波动,杭州来的粮食是因着他们有了拖船,运价少了,这才廉价许多,你们当时是急要,我行从各地调来,你们如今想毁约,定钱是必然不能退的。”那粮行行主淡定道,“但看在你们也是事出有因,我能再帮个忙,将粮食送到长安,若你们还是不愿,那只能做罢。”

  反正定钱是不能退的。

  那使者沉吟了数息,十分为难。

  虞允文忍不住提醒道:“行主已经让步了,黄河粮船有限,早就被行主定了,你若不接着,便是买了杭州的粮食,也送不到泾原去!”

  那使者瞬间恍然,忙不迭地应了。

  虞允文哼着小曲,继续往怀远驿那边走去。

  路上又见到一队敲锣打鼓,吸引人来看的的游街示众队伍,当头的白幡写明了他们是为什么被游街——这十个人,去扒了陈留到汴京十多丈的铁轨。导致铁路少运行了一天,造成了数万贯的损失,还影响了后续车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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