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九四夕
圆圆守着秦羽荞喝完了麦乳精,又从自己的棉袄衣兜里捧出一捧瓜子,献宝似的凑到人跟前,“阿姨,吃瓜子!顾叔叔说,现在伤员时兴吃瓜子。”
“你怎么知道我想磕瓜子!”秦羽荞眼睛一亮,自己正愁没瓜子吃了,她捏捏圆圆的小脸蛋,将瓜子放入嘴里,和黄春燕给自己买的味道一样好!
...
文艺汇演结束后,赵雪娟几人赶来医院照看秦羽荞,正巧遇到温倩带着闺女回去,几人打了招呼鱼贯而入。
“怎么样?腿好点没?”赵雪娟坐到床边打量她。
“挺好的,你们演出怎么样?顺利吗?”秦羽荞摊开手掌,给室友散瓜子,大伙儿就着瓜子唠起嗑来。
“今天演出挺顺利的,没出岔子,圆满完成任务!”
“宋团挺满意的,李团长看了也夸我们节目好。”谈及领导的认可,人人骄傲。
秦羽荞听了这话才放下心来,自己演出前受伤临时换人,要是影响了这次汇演多过意不去啊。
“那就好!这我就放心了。”
说着说着,赵雪娟却有些遗憾,她是最盼着秦羽荞上去跳舞,人跳舞多好看啊,就是可惜脚伤了,“上回宋团还说李团长要看了这次汇演才定去京市的人选,你可倒好尽挑着写节骨眼受伤,沈月慧是出风头了,你是没看到她跳得是真好。”
说完最后一个字,赵雪娟又补充道,“不过在我心里,你才是跳得最好的。”
秦羽荞用手剥了瓜子壳,把瓜子芯塞她嘴里,“算你嘴甜!”
赵雪娟就比秦羽荞大一岁,平时经常以姐自居,不过大多数时候秦羽荞倒更像她姐,这人有个什么就爱往秦羽荞面前念叨,围着她转悠。
“哎,人家从小练舞的就是不一样,跳得确实好,我是比不了她。”虽说人不对付,可赵雪娟心里也清楚差距。
“你还难得夸她两句,娟儿,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黄春燕可是见过两人拌嘴的,沈月慧就是有点看不上半路出家的舞蹈演员,特别是农村出身的。
“我才没那么小心眼呢,跳得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呗!这又做不了假。”
今天沈月慧念及总政文工团的领导在,那是卯足了劲来演出,表演效果自然很好。
“哎呀,我们娟儿长大了!”秦羽荞笑呵呵同黄春燕讲,一副欣慰的样子。
“秦羽荞,谁大谁小啊?你还装我姐呢,羞不羞你!”
赵雪娟说罢就要挠她痒痒肉,陈玉香忙扑过去阻止,嘴里嚷嚷着,“娟姐,你小心些别碰着荞荞姐的腿。”
秦羽荞坐在床上躲闪,嘴角的笑意散开,“还是玉香疼我!来,奖励你颗瓜子。”
大冬天的闹了一场,几人都差点闹出汗,身子倒是暖起来了。
赵雪娟下午和对象见了会儿,听人提到新来的三营长一时也说得兴起。
“我跟你们说,陈立军说了,他们新来的营长可本事了,打过不少仗,年纪轻轻就被提拔上去了...”临了,人还补充一句,“长得还俊,那个子可高了,比陈立军高两个头!估摸得有一米八几!”
“咔”
秦羽荞咬破瓜子壳,发表感想,“那不费布料嘛。”
一人一年一丈六尺布票,困难些的地儿一人一年可能才六尺,长得越高越费做衣裳的布。
“切,你懂什么啊!”赵雪娟白她一眼,嘟囔一句,“小屁孩,你懂什么,男人就得高高大大的才好看。”
“我妈上回来信呢,还特意叮嘱我,以后结婚别找太高的,说是村里有个姑娘和下乡知青结婚,那知青长得就高,估摸得有一米七五,姑娘她妈扯布的时候心都抓紧了,疼啊!”
“哈哈哈哈哈哈。”黄春燕笑得合不拢嘴,只问秦羽荞,“那你要是嫁个一米八的,你妈是不是不让你进门?”
“那我可能不会找那么高的...”秦羽荞哪儿知道自己未来对象能有多高,随便说呗。
“你眼光就是不行。”赵雪娟挪挪屁股,贴近秦羽荞,压着声音问她,“对了,那个去京市学习的名额怎么办?你这回没表演,不会直接定沈月慧吧?”
陈玉香跟着点头,多好的机会啊,丢了多可惜,“能不能跟宋团说说,再争取争取?”
“我看行,实在不行等三月汇演嘛,那时候荞荞能跳上了。”黄春燕琢磨着应该去提一提,打听打听宋团的意思。
秦羽荞放下瓜子,咳咳两声开口,想起昨天宋团来看自己说的两个名额的事儿...
...
文工团单身宿舍里,沈月慧和三个室友回屋拿了暖瓶去打水,今儿忙了一天,可真是累够了。
“月慧,你今天跳得真好!”
“我要是能跳得跟你一样就好了!”
“我们这会儿是赶不上了。”
沈月慧微微一笑,扬着小脸,像只骄傲的孔雀,只安慰她们,“多练功也能进步的。”
她五官精致,尤其是桃花眼微微上挑,很有些风情,这会儿得意起来更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也是,你可是从小就学跳舞的,正经舞蹈学校出身呢。”
基本功扎实,舞蹈学校毕业的沈月慧一向骄傲,对于自己的实力也从不遮遮掩掩。
“有空我跟你们说说那个蒙古舞蹈的要领...”
“好啊!”
四人打完水回宿舍,提着暖瓶边走边说,在楼梯拐角正好和从医院回来的赵雪娟几人撞了个照面。
心情大好的沈月慧难得叫住赵雪娟,开口问询秦羽荞的伤势,不为别的,就为了领舞还是自己的,她高兴!
“赵雪娟,你让秦羽荞放心养伤,舞蹈队有我顶着呢,她什么时候回来都行。”
听听这话!赵雪娟哪里听不出来沈月慧话里话外的嘚瑟,要搁以往她就要撸起袖子跟沈月慧干起来了,不过刚刚听秦羽荞说了京市名额有她的事儿,她替小姐妹高兴着呢,不兴得和沈月慧置气。
她一点不恼,只笑着回话,“我们荞荞好着呢,明天就能下地,后天就能练功,大后天就能领舞了。”
那小模样配合着圆圆脸和上翘的眉眼,阴阳的语气把沈月慧给气着了。
“你!”沈月慧胀红了脸,领舞可是她的,这赵雪娟自己抢不着,就巴望着秦羽荞来抢,真是泥腿子出身,心眼太多了!
“我们荞荞受伤了还不忘练功,在医院躺着都不带歇的,等她脚好了,肯定跳得更好。”赵雪娟嘚瑟完就麻溜走了,身后仿佛有根尾巴翘起来了。
“月慧,你愣着干什么?”
“走啦,回去歇着了。”
沈月慧怔怔看着赵雪娟离去的方向,耳畔回响着最后那句话,她一咬牙一跺脚,把暖瓶塞给室友,转身往楼下走。
“哎,你去哪儿啊?”室友忙问她。
“去练功!”沈月慧的回应声消散在风里,这个秦羽荞受伤了还不歇着,真是铁了心要和自己抢领舞。她自然也不能落后,不就是练功嘛?她也去练,这人休想跟自己抢。
宿舍三人面面相觑,惊得说不出话来,今天刚演出完真是累得很,现在可是休息的时间,沈月慧居然大晚上还要去练功,也太刻苦了吧。
“你们几个站那儿干嘛呢?”赵雪娟从宿舍门口探头出来,见到隔壁宿舍几人站在楼道口不动。
“没什么,正准备回屋歇着。”
“月慧也太用功了,跳得这么好了还大晚上去练功。”
“练功?”赵雪娟吃着从秦羽荞那儿顺来的香蕉,含糊开口。
不过下一秒,她就吃不下去了,外头夜色沉沉,繁星点点,沈月慧是疯了吗?今天才演出完,晚上还要去练功?
她捏着手里没吃完的半个香蕉,突然觉得罪过,这一口一口下去,不会长胖吧?到时候演出服穿不上,跳跃动作也不轻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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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汇演结束后,宋丽娥送李秀琴上了回京市的火车,老乡挥别自有千愁万绪在心头。等回到军区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正好又遇到团里教导员,谈及内部相亲的问题。排除了有对象的,年龄小的,她心里也有了人选。
舞蹈演员是吃青春饭的,从小刻苦训练算是遭了不少罪,以后能有个好归宿也让人放心些,宋丽娥自然是要好好甄选。
外头夜色如墨,宋丽娥披星戴月往家属楼赶,结果路过团里练功房的时候却被一抹亮光吸引了。
今天这个点儿,练功房里本该寂静无声,空无一人,然而此刻却充盈着暖黄色的光。
一群姑娘们在冬夜里练舞,蒙古舞,芭蕾舞,古典舞,左右弹跳,挥鞭转...
宋丽娥意外刚结束演出的姑娘们还会如此努力,她目光沉沉,嘴角牵起一抹欣慰的笑意。站在门口看了会儿,便悄悄离开。
在军区医院病床上躺着的秦羽荞,活动着健康的右腿,睡前又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舞蹈动作,想着三月的开春汇演,她信心满满。
不过一转瞬,又想起家里催考虑个人问题的信,还有室友们的打趣,她托着下巴思考着,自己以后会跟什么样的人结婚?脑海里闪过有印象单身的男同志,文工团干事,食堂大师傅,隔壁步兵团的老乡战友...好像都没有什么感觉。
最后脑海里甚至滑过了今天下午意外见到的瓜子同志,长得倒是十分俊朗...
算了算了,她暗忖自己一口,一天到晚瞎想什么?还是跳舞要紧。
作者有话说:
哦豁,卷起来了QAQ
周末终于要来了,宝子们,明天见~
第5章
三月初,昭城抖落凛凛冬日的萧瑟寒意,春意萌芽,寒风吹过军区逐渐变成和煦微风,给文工团练功的姑娘们送去丝丝暖意。
清晨七点,前进文工团练功房里,歌剧队的队员在吊嗓子练歌,咿咿呀呀的声音不绝于耳。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艄公的号子①~”,为了月底的开春汇演,歌剧队正在认真准备节目,歌声高亢嘹亮,传遍各处。
秦羽荞穿着红色练功服,头发挽成丸子头,露出一截白皙修长的脖颈,她左腿压在舞蹈把杆上,探头往外头看,“歌剧队的嗓子真好啊。”
一旁压腿的赵雪娟和陈玉香随声附和,隔壁歌声确实悦耳。
赵雪娟筋硬,压腿也费劲些,此刻她往腿上使力,嘴上也没闲着,“那不然能去唱歌呢,一个个嗓门真亮。”
“荞荞姐,你左腿压着疼不?”陈玉香不忘关心腿伤刚好不久的秦羽荞。
“好了好了。”秦羽荞拍拍自己的左腿展示给两人看,她大腿结实有劲,小腿匀称,修长好看,又不至于太细,因此各类跳跃动作都完成得极为出色,兼具力与美。
赵雪娟满意点点头,轻声嘟囔,“一会儿宋团来了,你好好跳啊!”
今天是开春汇演选拔领舞的日子,宋丽娥穿着一身绿军装走进练功房,两侧短发紧紧夹在耳后,目光平和。她看看正在认真练功的舞蹈队员们,颇为满意。
选领舞,说是人人有机会,可谁都知道基本就是在沈月慧和秦羽荞里选一个。
无它,实力说话。
沈月慧今年二十三岁,比秦羽荞大几个月。她在文工团待了十一年,现在被后来人居上,心里有些不平。前头的演员都表演了一段大戏芭蕾舞版《红色娘子军》里的舞蹈,最后还剩下两人没跳。
技术动作准确到位,力道恰到好处,身轻如燕,身体松弛舒展,宋丽娥看着沈月慧的舞蹈,在心里如是评价,唯一有一点稍显遗憾——代入感不足。
舞动时,沈月慧不断在脑海中提醒自己一个个动作。终于,随着最后一个动作的定格,她挺身站定,微微喘着气,耳边是文工团战友们的赞美声,她仰头接受着,唇角笑意不断。
“不错。”宋丽娥点点头,看她的眼神里充满了肯定,又转向旁边说话,“羽荞,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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